第十五章伦敦之行
玛丽和母亲珂拉陪着伊迪丝来到伦敦置办婚礼用品。之前已经定制了一批，今天她们一起过来查验。
贵族小姐们通常对商品价格毫不敏感，但玛丽经历了这么一遭已学会了在心里算账。天呐！难怪父亲要她们克制些。
伊迪丝难得有这样的高光时刻，自然一高兴就是买买买，珂拉夫人也是宠女儿的主。只余下玛丽忧心忡忡。
伊迪丝以为大姐妒忌了，心中更加高兴，拐着弯儿就要炫耀自己嫁出去了。珂拉夫人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见好就收。
玛丽难得反应迟钝，她心里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见一下帕特里克。话说帕特里克给了她伦敦的新地址，但未提及回唐顿的具体时间，玛丽当然不放心。
当
玛丽对母亲说想出去走一走时，珂拉夫人以为她心情不好，于是微微责怪地看了一下伊迪丝，然后向玛丽点头表示同意。
伊迪丝耸耸肩，心想什么时候玛丽变得这么脆弱了？心里倒是有几分后悔。
玛丽来找帕特里克，他的新宅位于新月街，是伦敦近期新开辟的住宅区，都采用了美式的集中制冷采暖系统，一众新贵趋之若鹜。
应门的管家似乎认识玛丽，直接把她带去了书房。
帕特里克正在通电话，示意玛丽先坐下。
书房里很暖和，帕特里克只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也随意挽起，看起来虽然忙碌但。。潇洒不羁。
玛丽发现，帕特里克确实变了很多，与之前一板一眼的英国贵族相比，他身上增添了很多美式公子哥的做派。
发觉玛丽一直在看他，侧身坐在办公桌上的帕特里克抬眸，给了她一个有些搞怪的笑容，似乎是在嘲弄电话那头的彼得太过啰嗦。
此刻的他神采飞扬，绿眸中都是戏谑，让原本有些烦恼的玛丽笑出了声。
“啊啊，是谁在笑？喂喂？你在听吗？喂？”电话那头的彼得极为不满，然后又恍然大悟：“是玛丽对不对？你是不是和玛丽在一起？你把我扔在都柏林，自己却……”
彼得的声音大得连玛丽都能听见了。
帕特里克怕彼得又说出些什么，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我本来是想来催你回家的，可是看到你这么忙，我又有些不忍心了！”玛丽说道。
帕特里克笑道：“我确实很忙。怎么，你陪伊迪丝来伦敦置办行头了？”
面对这样的帕特里克，玛丽也变得很随性，她翻了一个白眼，跟堂兄吐槽：“事实上，我是来监督她的。父亲跟我说，在加拿大铁路干线上的投资虽然撤了，但还是蒙受了一部分损失，因此我们需要注意一下开销，这不，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帕特里克了然：“啊，你们本就紧张的姐妹关系恐怕要雪上加霜了！”
玛丽询问道：“帕蒂，之前你买的那些珠宝，我。。。你。。。不介意给伊迪丝吧？我自己。。反正也不急，可以等到以后再攒起来！”
帕特里克看向玛丽，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我亲爱的玛丽，你永远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你的珠宝，你想给谁就给谁。”
哦哦，那就好！她就知道帕特里克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其实家里除了父亲和我，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唐顿逃过一劫，”玛丽说道：“这样也好，有些事，我们来承担就好。”
“这次回来见了很多人吧？”帕特里克试探道。
“嗯哼。”
“见到马修了吗？”
玛丽顿了一下，回道：“当然。”
“感觉如何？”帕特里克装作继续忙着手头工作，一边不经意地提问。
“哦，感觉好多了！”面对她一向信任的堂兄，玛丽前所未有的坦诚，她的声音中甚至有一些小期待：“之前我们一见到彼此，就会难受，就会记起我们是拉薇妮亚之死的共犯，这种沉重的罪孽感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这次见面就好了很多。”
“哦，怎么说？”帕特里克抬头，不错过玛丽的任何一个表情。
玛丽脸上浮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看向帕特里克，解释道：“就是说，我们之间和解了。能像老朋友一样交谈，能坦然面对彼此了。”
帕特里克心中警铃大作，玛丽和马修之间的和解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便是马修与自己的和解。如果他足够聪明，就会明白斯人已逝，珍惜眼前之人，才是人生这道难题的最佳解法。如果他愿意回头，就会发现，其实玛丽一直都在。
那么自己呢？帕特里克有些心慌，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另一个男人吗？
此刻，帕特里克不可遏制地冒出阴暗的想法，他要打断玛丽和马修之间的进展，他不能坐视他最害怕的情况发生。
“哦，那也好，如果你们能恢复朋友的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帕特里克控制着自己的嗓音，表面上依然沉稳：“我们毕竟是一家人。现在伊迪丝也要结婚了，你有什么想法？说起来，纳皮尔一直单身……”
帕特里克先抛出了一个玛丽绝对不会喜欢的人选，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玛丽皱了一下鼻子，这孩子气的一面让帕特里克心中一荡。只听她说道：“时代不同了，没必要只盯着贵族头衔……”
“哦？你愿意嫁给平民？”深知玛丽弱点的帕特里克，此时像一个英俊的魔鬼，点出了玛丽最忌讳的问题：“那样的话，你们三姐妹中就只有伊迪丝嫁给了贵族，你座次都得排她后面。”
帕特里克故意用伊迪丝的婚姻激起玛丽的好胜心，真是一招打在七寸上。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对这对姐妹花之间的恩恩怨怨了如指掌。
果然，玛丽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她还是不服输，嘟囔道：“有些人空有一个爵位，其实是个花架子。我当然不是说安东尼爵士或者纳皮尔。但这种人真的不在少数……你知道克罗伯勒公爵吧？在你出事的消息传开后，他曾来到府上追求我……”
“克罗伯勒公爵？？”帕特里克大为震惊：“他可不是什么良人。我曾经在La Maison Paradis见过他……”
“La Maison Paradis？”玛丽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帕特里克支吾了一下，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
玛丽醒悟了过来，靠向了身后的转椅椅背，鄙夷了一下：“哼，不就是风丨月场所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该懂的我都懂了！有什么不需要知道的？！”
帕特里克不淡定了，一把将她的椅子转过来朝向了自己，双手紧握扶手，立刻将玛丽困在了其中。
玛丽吓了一跳，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薄薄衬衫下的血脉偾张，浑身充满力量，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玛丽意识到，帕特里克再也不是那个青涩稚嫩的贵族少年，面前的他孔武有力，眼神锐利又危险。
此刻，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她，质问道：“你懂什么了？”
这该死的暖气太热了！
玛丽只觉得血气翻涌，红晕爬上了脸颊。无端地，她心慌了起来，不敢直视帕特里克，低头躲避他的视线。
可是，她脑子转得很快，嘴上也不服软：“你去那个地方干嘛？哼，恼羞成怒了？！”
帕特里克也不依不饶：“你果然什么都不懂，那是男人服务男人的地方，我只是去逮人而已。那位克罗伯勒公爵并不喜欢女人！而我……”
帕特里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无疑是在告诉玛丽：他只喜欢女人！
两人靠得那样近，一时之间气息交缠，玛丽几乎以为帕特里克就要吻上来了。结果帕特里克往后退了开去。
玛丽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温度也终于退却。
哼！帕特里克老是这样惹她，非得在气势上压过她。玛丽在心中吐槽，不肯承认方才两人之间的暧昧不清。
帕特里克也是堪堪控制住了自己，他要按计划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玛丽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让她发现你对她着了迷，她就不会把你当回事。那个可怜的伊芙林·纳皮尔就是前车之鉴。
“我大概会在3月12日拜访唐顿，但是我不想让人发现，所以你得亲自来接，并安排我和叔叔私下会面！”帕特里克拿出了长兄的威严，颐指气使地命令玛丽。
刚才意乱情迷的氛围一扫而空。
玛丽不甘不愿地应了。
确实是她软磨硬泡让帕特里克回来的，现在也只能认命地接受他的差遣。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帕特里克明明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啊！
晚上玛丽躺在床上，回想白天的那一幕，不由得脸上燥热。这是怎么了？她有些怀疑，可又很快否定了。
不不，不可能！如果说他们订婚的时候，帕蒂是喜欢她的，那么八年过去了，莱利·普莱克特威克不可能还对她有什么感觉。他之前都不想回英国了。
他们只是堂兄妹而已！
可是潜意识里，玛丽已经认识到，帕蒂不仅仅是堂兄、她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一个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
夜晚辗转反侧的还有帕特里克，他倒是早早进入了梦乡。但毫无意外地，梦中他与玛丽二人再度纠缠，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