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气恼的瞪住闫姝,转而又哽咽着说:“表姐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连贴身丫鬟都敢随意欺负人吗?”

    闫姝好以整暇的一手支着脑袋,戏谑的看着她乱泼脏水,“那安安表妹你倒是讲讲,这丫鬟哪里是在欺负你了?”

    偷她东西了,还是到处讲坏话了,意欢是什么性格的人闫姝不比旁人来的清楚,眼下就看着戚安安如何收场。

    戚安安像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样,当时就有些绷不住,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泪雨婆娑,瞧着楚楚可怜。

    闫姝惊诧,她此时做出这样表情给谁看?

    闫家人可都不在这儿呢,谁会吃这套,总不会有人连她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破吧?

    心中这般思索着,还真有个人就这么出头为戚安安打抱不平,“你这是什么态度,安安实话实说都有错了,你不能因为刚才的丫鬟是你的贴身婢女,就刻意偏向她,安安还是你亲表妹呢,你居然要帮着一个丫鬟来羞辱她。”

    首当其冲为戚安安讨回公道的是之前那个将军府王家二姑娘,王婉儿是个耿直爽利的性格,见到戚安安被人刁难,还一声不吭的啜泣着,心里的小脾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要替人出头。

    因着王婉儿一声急声反驳,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还有几位不知先前缘由的姑娘,这会儿正同着旁边人小声议论。

    文菱亦是担忧的望向闫姝,方才她自从闫姝进门来,就关注着两人,她昨日回家自己亲手做了盘糕点,想带给她尝尝,毕竟口头感谢闲的很没有诚意。

    这会儿眼看一场闹剧就要开始了,文菱当即要起身为闫姝主持公道。闫姝忙得一个手势示意她不用着急。

    她倒是想看看戚安安到底想做什么,非要这般招惹她。难道不晓得,随便冤枉人是要遭报应的吗?

    “婉儿姑娘何出此言?我的丫鬟一没抢她东西,二没偷她东西,何故受得起一个羞辱表小姐的名声?”闫姝话音一落,议论声更大了些。好些明白前因后果的都知道,刚刚是那丫鬟捡到银簪特意归还,又没私心昧下,已经不错了。

    戚安安听到旁边的说话声,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眼中的泪珠泫然欲泣,好不可怜的小模样,似受到天大的委屈,又不敢与旁人,只能憋屈的把不平等咽在肚子里。

    王婉儿是个火爆脾气,又是家里娇惯着的,姐姐母亲都宠爱着,哪儿能受得了这憋屈事儿,她像个小炮仗又说道:“戚安安是你的妹妹,不管怎么样,你得把那丫鬟叫来当面对质,安安是个软性子的人,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人,你怎能偏袒旁人。”

    戚安安她踌躇许久,听见王婉儿这么帮她讲话,眸子清亮了起来,钦佩的神情更让王婉儿心里得意洋洋。

    但,她马上又是落寞的垂眸,低声道:“婉儿姐姐,谢谢你帮我,这样的事情我都习惯了,你是第一个帮我打抱不平的好人。”

    王婉儿冒着火星的眸子,看向她时不自觉柔软下去的神色,戚安安选择再添一把火,她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件小事情,不过是刚才我看到这只银簪子上的翠玉装饰不见了,这才情急之下起了争执,这件事…算了吧,反正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面色苍白的轻轻咬着下唇,手中拿着刚才丫鬟还来的那只银簪。她不舍的摩擦着上面的雕饰,确实看着被人特意损坏了般,

    倏然,一滴泪珠啪的一声掉落,砸在那只簪子上,“可是,这只银簪也是安安为数不多的珠钗了,安安实在是太生气了,才鼓着勇气向姐姐开口的。”

    闫姝本怀疑戚安安为什么突然发难,学堂里的贵女们个个都是在后宅里长大出来的,哪儿有人会被她这山脚猫的唬住。而眼下,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点手段,居然攀附上了将军府的王婉儿替她撑腰。

    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表妹,竟然能将这个不利于她的场合,生生扭转为她所用。

    闫姝又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王婉儿,心叹这个姑娘还真是单纯好拿捏。没发现这件事过了这么久,除了她一个人帮衬着戚安安讲话外,这么大的学堂内,找不出第二个人帮忙了吗?

    她眸中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可算是觉得这些人没白长着一双大眼睛。

    闫姝虽是这样想,可那王婉儿仍旧不明觉厉,一心一意的认为,是她纵容手下的丫鬟,欺负了在闫家寄人篱下的戚安安。

    “安安可真是好性子,本是给你表姐几分颜面,可是人家不领情,你还这样维护她做甚,哪儿个天杀的奴才胆敢欺负我的头上,我必然要把她打一顿丢出府中去。”王婉儿捏着戚安安的手腕,却是面对着闫姝说的这句话。

    闫姝微微晃头,自然是听懂了她话里话外的指桑骂槐,便笑着问那王婉儿:“你何以见得就是我家丫鬟拿了她的东西,而不是她本身就是这样呢?”

    那簪子她是见过的,不然也讲不出这样的话来搪塞人,戚安安平常就是一副小白花的做派,吃穿用度闫家可当真一分没少过,就算每个月的月供,她也是只多不少,不知道母亲怕戚安安受委屈,偷偷塞了多少。

    要说小表妹在闫家寄人篱下受了委屈,她闫姝双手双脚跳起来保证,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闫姝的一番话意欲明显,就是在明着指戚安安在故意使坏,冤枉她家意欢。想来一个做到家里嫡小姐身边贴身丫鬟的婢女,手里也不该缺银子,更是明白手脚不干净,拿家里主子东西的奴才会面临什么下场。

    意欢再蠢,也不会蠢到自露马脚,更况且簪子丢了先藏起来,等主子慢慢忘记,再拿出去换银子,不比冒着风险把东西还回来更靠谱。

    戚安安最拿手的就是借用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再打散人的正常思想,后又借用哭泣牵动关爱她的人情绪,一番下来,偏袒她的人会更加偏心,对她有好感的人会进一步心软。

    可惜了,这一招闫姝早在手镯一事上就见识过,不然也不会遇见与她相关的事宜上,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她这样的人就像狗皮膏药,每次事情不大,却能次次把人膈应到心底。

    经由闫姝的提醒,还有身边一周人窃窃私语声中透露出的话,多少有点让王婉儿产生了一点狐疑,她细细琢磨两人之间的对话,脑子中懵懵懂懂好像想明白了点什么。

    不等她细想明白,突然觉得自己衣袖被人扯了扯,戚安安摇摇头道:“没关系的婉儿姐姐,我知道你在心疼我,不过一只簪子,何必让你和姐姐因此生了嫌隙。”

    她唯唯诺诺的说着委曲求全的话,那我见犹怜的凄苦,让一家都是直爽性格铁血儿女的王婉儿怜惜不已。

    又不愿再继续纠缠,就着戚安安给的台阶顺势而下,“你这样的才是名门闺秀,为人大度又包容,不像是那些爱包庇的讨厌鬼,你也别气,回头我送你几根珠钗,保管你满意。”王婉儿神情微妙的斜睨了一眼闫姝,抽身回到书桌前。

    戚安安做戏做全套,上课前还不忘记愁丝满面的向不愿搭理她的闫姝颔首致歉,这番做派,宛若先前挑衅的不是她一般。

    闫姝心中鄙夷她这种做派,又为了气气她,特意回敬个伏小做低的行礼。膈应人嘛,谁不会,就她一个戚安安会搬弄是非,自己还会阴阳怪气呢,气不死这个小东西。

    打着宁愿气死别人,不愿意忍气吞声一天的名头,闫姝每每在表妹堂上回答后,紧随其后的提出疑问,次次惹得表妹“刮目相看”,随着在戚安安暗自咬牙切齿之际,回报一个软绵无力的笑容,“表妹见谅,实在是姐姐认为你回答的有所缺漏,这才不得不出声质疑,表妹不会怪我多嘴多舌吧?”

    她问的真情实感,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戚安安内心有了要剐了闫姝的心思,面容上也要以礼相待,“这怎么会呢,姐姐提点的很到位,妹妹还需要查缺补漏,仔细些才是。”

    戚安安最终在她的回堵下无话可说,一结束课业就匆匆忙忙回了院子,想着该如何在姨母面前不动声色的提及闫姝暗中与外男纠缠一事。

    没错,戚安安怎么会好心去闫姝那个偏僻窄小的院子等她呢,不过是她在去学堂路上遇见了个人,那位后进府的刘思贤。

    这个人她有所了解,就是先前对文家那个不起眼的嫡长女献殷勤的那位。听说是个胸无点墨、声名狼藉的浪荡子。

    今儿早路上遇见他进府,她可不想和这人有任何交谈,却不想反而被他拦下,当时以为要被非礼,那人对着她先拘了一礼,在那人话里才得知是特意要与她道谢。

    虽说不知道其中原因是什么,但是对方显然已经误认她是闫姝,看来两人关系匪浅,闫姝私下和这人接触不少,兴许还帮着这人对付文家嫡长女,不然怎么解释这两个人突然这么贴近,昨日闫姝还特意帮着文菱讲话,其中必然有猫腻。

新书推荐: 赛博海神[无限] 醒芙蓉 归故遥 我在浑元修罗场赠翠冠 咸鱼她要拯救世界 护流光 夏夜起涟漪 遗船 这个白月光我不当了 国民小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