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孙氏哼哼冷笑着,抓起一旁看热闹正上头的戚安安说道:“你妹妹身上这些伤痕就是证据!你别以为最近和刘家那个浪荡子,搅和在一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都问过了,好几个奴才都在女学堂那边打扫时,看到你与那刘思贤纠缠不休,若是你没做,那人怎么会把你妹妹当做是你!”

    闫姝凝视着她手臂一眼,随即止不住的冷笑,没想到,她那一巴掌居然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

    “母亲可有仔细的盘问那些奴才,我当时到底在做什么?还是说,以我的品行,你认为我会做出此等违背家风之事?”闫姝神色犀利,一语道破其中疑点。

    假如戚安安和母亲当真知道事情原委,还能这样指鹿为马,说出这样的话,那她闫姝就是瞎眼,才在这里明辨是非。

    孙氏不以此事为主,转而提起戚安安这一身伤疤来,“不管你做没做,那件事情你要是没错,就不会今日让安安受罪。”她绝口不谈真伪,只求保住安安名声。

    这还真在信口雌黄,戚安安这一身伤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源头都讲不清楚,何以见得她就会认下?

    闫姝咬牙愤恨地问道:“母亲不愿意说是吧,那好,既然是表妹替我受辱,不如表妹讲讲是怎么一回事儿,昨儿还好好的,不过一天光景,屎盆子就扣我头上了。”

    她话讲的粗俗,俨然也是恼了,不过尚且保持着理智,更是因这件事情,二哥傍晚还托小世子来报信,说是解决妥当,哪儿还能平白生了事端。

    这便是闫姝最大的倚仗,任凭戚安安如何口若金莲,也未必能料到他们早就解决了刘思贤这个麻烦!

    若真要强压她给戚安安认错,大不了让母亲去请来二哥作证便可,还怕得了谁。

    “你!真是个混不吝的东西,竟张口闭口都是这些粗言乱语,教养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孙氏拧着眉,瞪圆了眼,听着话气的呼吸粗重,一甩帕子不愿再看她。

    她的目光顺势移到戚安安身上,这如芒在背的眸光,另人有些许不安。

    戚安安见到姨母不愿再与之交谈,心知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半,心稳了稳,娇俏的脸庞呈现着弱柳扶风的笑,“这事儿…安安没办法忘怀,又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一句话分半句讲,闫姝就那般默默的看着她,大有一种她讲不出来,就偏偏要逼着她讲出来的那种气势。

    戚安安见她不为自己所动,便把早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述出来,隐去那刘思贤作揖道谢的场面,讲话前后颠倒顺序,反而讲两人相遇讲成那刘思贤执意要在小道上拦下她,欲行不轨,“我说我并非姐姐,那刘公子却说,我样貌与姐姐相似,怎就不是了,还讲,还讲前一天还与姐姐相谈甚欢,怎今天就不认了呢?”

    事实上,刘思贤确实拦下过戚安安,他不知闫家有两位相似的小姐,一心只是为了追文菱而来,哪儿会多在意走个过场的闫府,所以第一眼见到戚安安,就已经认错人,还疑惑为啥她前后差距这般大,好在他只是来道个谢,走得利索,又怎知会被人以此来做局。

    戚安安侧着身子依靠在姨母面前,就这般抽噎着道:“可是,可是那刘公子不信我就罢了,非要拦下我,我左冲又撞,愣是被他围着走不开,这才在身上留下这些痕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趁着打扫的奴才在喊话,等着那刘公子晃神之际,躲藏在小花丛里,他怕事情闹大,不敢大声宣扬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呜呜…姨母,安安的名节已经被毁了,这可怎么办!”

    她话道动容之处,扑倒在孙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那双泪雨朦胧的眼眸,愈发引人入胜,蹙起的眉似烟雨黛山,愁丝化孱水。

    不可否认戚安安美得触目惊心,是那种男子见过,便不会忘记的绝色美人,生得婀娜多姿,娇小玲珑,别说男人会情不自禁是生出保护欲,就是女子见到这般娇滴滴又坚毅的姑娘,也要多偏向几分。

    闫姝也是愿意偏心这样可人,又柔美的姑娘,前提是她不要总是针对自己,就更完美了。

    如果她有意与自己争锋相对,那还是早点滚远一些,会比较好些,毕竟闫姝承认,自己被人惹急了,可是会发疯的,比如现在。

    听了她的话,闫姝呲牙笑,恨不得放声大笑两声,她平时看的那些话本子,此时发挥了作用。

    她本就不喜受人压迫,先前那些个扭捏造作,不过想让戚安安以为她早就破了心态,心下放松警惕后,她再来套话便几率大些。

    而今戚安安自己露出了马脚,那可别怪她手下不留情面了!

    冷漠怜悯的笑意让躲在姨母怀中的戚安安心生不悦,闫姝如何能笑得这般猖狂!

    她该吓得趴在地上哭,像一滩恶心的烂泥一样啊,应该哭着求她饶恕,让她原谅自己才对啊!

    “姐姐,你为何这般看着安安,你是觉得,安安不干净了吗?”她瓮声瓮气,带着哭泣的鼻音,带着小心翼翼,带着不安颤抖。

    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明亮而干净,好似林中无忧无虑的麋鹿。可惜,闫姝从未相信过,她会这般纯净。

    让她相信戚安安纯白如纸,还不如承认,那荣玄小世子是个不谙世事的性格,更令人信服。

    回想起这两次与小世子的见面,不管是初见时的惊艳和乖巧,还是第二次的矜贵与清冷,都让她觉得,后者还就有可能是真的!

    孙氏在戚安安如泣如诉的话语中,不断地安慰并心疼,回头气愤瞧着女儿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怒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点廉耻都无,还不快跪下给安安道歉!”

    “母亲,我突然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此时受辱的是我这个亲女儿,你会不会也像安慰妹妹一样安抚着我呢?”闫姝笑意未散去,不理会母亲的无理要求,自顾自的抛出一个另三人都顿住的问题。

    孙氏拍着安安背部的手,速度放缓了些,她迟疑犹豫了很久,回答时没对上闫姝的眼睛,底气好像也没那么足,“当然会,你是我的亲女儿,我会给你找个好相与的人家,保你一生无忧。”

    闫姝微微挑起眉头,不知深意地点点头,“这样也行,我还以为,母亲真遇见时会不假思索的把女儿扔到乡下小院,任由她自生自灭呢?”

    “姐姐何必这样说,姨母自然最是在意你,怎会这么苛待你,就算你遇见与安安同样的遭遇,不是还有闫家替你讨回公道…”戚安安挣脱孙氏的怀抱,勇敢地站在她面前反驳,似乎是不忍见到,她那般敬重的姨母被这样奚落。

    仔细听她的话,闫姝品出不对味儿来,什么叫做闫家会护着她,母亲不会苛待她?那现在事情真相还未求证呢,就来兴师问罪,可真是算不上苛待,这得是看不顺眼的程度了吧?

    孙氏见到柔弱的安安竟这般不管不顾的挡在她面前,内心之中百感交集,对面站着的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当真是怒其不争,“闫姝,你可会巧言善辩,你如若有安安半分才学与知书达理,我每次何必严厉谴责,来人!把三小姐按跪下!”

    “慢着!谁敢动我,我可没认这项罪!”闫姝昂着脑袋,目光冰冷的扫视一圈人,门外左右两个丫鬟刚跨进门来,被她一声震在原地,母亲身边的嬷嬷却不怕她,要上前来抓,

    闫姝一步跨出原本位置,直接对上那嬷嬷眼睛,她嘴唇抿成一条缝,凌厉阴沉又带着杀气的眸光,吓退上前的嬷嬷。

    安安适时抽泣着劝解道:“姐姐,你就给姨母认个错吧,这件事情,就当是,当是安安命中劫数吧!”

    闫姝闻声收敛狠辣气韵,换上微笑,眸子都软上许多,似无害的羔羊般,凑近戚安安的耳畔轻声道:“你不是已经笃定,母亲为了你的清白着想,不敢去找那首辅家的刘公子求证吗?”

    想来首辅家哪是这么容易去拜访的,就算母亲递了帖子,人家夫人愿不愿意来还是两码事。

    再者,去问了怎么讲?讲你家公子调戏了我家表姑娘,这上赶着的姻缘不是买卖。

    想来母亲也不愿,守在身边多年的姑娘,轻易嫁出去,这是戚安安在此局中从始至终,一直胜券在握的理由其一。

    其二,是戚安安这件事情还未闹开,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若真有,她就像今天一样,说那刘公子撞见的是自己,她同样能脱开身。

    其三,爱名声如戚安安,她自己背着闫家私囊相授之事,捂得严严实实,她怎会这般在母亲面前闹起来?

    不过是觉得母亲好拿捏,对她百依百顺,不会揪着事儿不放,却能把此次事情变得如跟鱼刺,使得母亲如鲠在喉,对自己生出厌恶罢了。

    戚安安怕是忘了,她与大哥、二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大哥能中探花郎,二哥能管着全府的安全,她虽是最小,脑子可没毛病。

    看来戚安安才真没怎么了解过她,也不知刘思贤一事,到底有多少人牵扯其中。并且,她二哥看着是个不着调的,可他承诺过事情,就一定会办到,戚安安拿这种事情来威胁她,真是要笑到人大牙。

    她带着戏谑的笑意,从表妹耳畔离开,目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儿上,本就白如纸的脸色,变得铁青。反观那藏着窃喜的神色,彻底阴沉,眸子里都是气急败坏。

    闫姝是个坏心眼儿的,很想就此问问这个小表妹,她从开始就挑衅嘲笑,怎么到这个时候反倒不爱笑了?

    难道是天性不爱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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