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笑意凝固在戚安安的面容上,她眸子恶狠狠的盯住闫姝,脑子里的思绪运转飞快。她确实没料到,以闫姝的脑子还可以猜测到本源,倒是小瞧了她。

    不过这又如何,她明白也晚矣,此事已成定局,不管闫姝再如何辩白,姨母心中已经种下失望,要是再想挽回,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孰轻孰重,戚安安看得透彻,此次她稳赚不亏。故而短暂的惊诧后,戚安安惋惜的叹息道:“姐姐这是何意呢?你只要表个态度,姨母难道还要为难你不成?”

    孙氏只见闫姝凑近安安身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见,却不是没看到周身奴婢们的迟疑。

    怒火中烧的愤怒在胸腔蓄势待发,戚安安的话好似火上浇油点爆积怨,孙氏快步走到房中楠木桌子旁,泄愤似的拿起桌子上的白釉玉杯砸向地面。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安安惶恐地回头望去,闫姝仍是不屈不饶地平静看向她,孙氏素来典雅自持,从未做过粗鲁之事,今儿这也是气狠了,竟也顾不得身份,像个街头泼妇似的,指着强硬不折的亲闺女道:“你们这群光吃白饭的奴才,还不快按住她,给表小姐道歉,无理的东西!”

    奴婢们恍若回神,忙不迭地想往前按住闫姝。闫姝哪儿能让她们得逞,趁着她们扑来的端口,一个箭步绕到戚安安旁边。

    本身两人就靠的及其相近,她一个错身动作又快,门口那俩丫鬟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顺着身体惯性没抓住闫姝,反而扑倒了戚安安的小腿上。

    猝不及防的被一扑,戚安安本就背对着她们,这会儿正委屈巴巴的顾影自怜,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一点也没有防备。

    哎呦一声娇嗔落下,随之而来倒下的还有戚安安,闫姝眼疾手快的扶住这柔弱可欺的小表妹,听着她柔声柔气地道谢,闫姝笑意更甚,满眼促狭看着她:“表妹何需道谢,别把错怪我身上就行,姐姐肯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本要被带倒在地时,由人搀扶喜,才得以跌坐下挽留形象的戚安安大喜过望,她下意识的扭捏道了声谢谢,哪儿想回应她的是闫姝。

    戚安安慌里慌张,嫌弃地把闫姝的双手甩开,她埋怨地望着闫姝,要不是她,自己哪儿能受得了这委屈。

    闫姝瞧见她神情之间地变化,心头揶揄想到,哟,看她这模样的不打算装下来了?

    不过她还是想错了,戚安安马上意识到有其他人在,还是装模作样地回道:“表姐这是何意,安安可从未怪过你!”

    啊是是是,是没当面说过我一句坏话,那背后也没见少说一句关于她的谣言啊?闫姝毫无形象的撇着嘴角,真没耐性和她你来我往的耍嘴皮子。

    “闫姝你个不孝女,你娘的话都不听,还要害得你妹妹摔倒,还有你们这些个人,我平常都是待你们太舒坦,如今用到你们了,个个都偷奸耍滑,好啊,一个都别想跑掉!”闫姝听着身后孙氏眼见事态不如她意,就开始发泄似的咆哮,顿觉有趣,可当真没见过母亲这样不守规矩。

    正讥笑着孙氏也有这么一面的时候,蓦然听见身后异动,她下意识抬起手臂,当真就挡下一个温热的巴掌。

    闫姝回神,心道要不是她防备着,这个巴掌指不定就呼在了她脑袋上,她顺势捏住那手腕,转身回头看去:“母亲,你这是要做什么?是刚才打了女儿一巴掌不解气,又想要揍我吗?我可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对待我?”

    孙氏气得双目通红,嘴唇嗫嚅着,看样子竟然也要生生落了泪,她没言语,闫姝却放了手臂,嗤笑一声:“母亲是觉得我粗鄙,还是觉得我没跪下求安安,是我的不对?”

    地上扑倒一片的丫鬟们哎呦着扶身体,剩下那一个嬷嬷赶忙要上前桎梏她,闫姝见那嬷嬷气势汹汹走过来,想也不想,反手用劲儿一巴掌打过去,拍的那老奴才双耳嗡嗡作响。

    嬷嬷应声倒在桌子上,哎呦哎呦直叹气,这嬷嬷是孙氏陪嫁的丫鬟,是陪伴孙氏在闫家半辈子的亲人,她这一巴掌,心疼的孙氏顾不得和闫姝较真儿,连忙跑过去查看嬷嬷,“姜嬷嬷你这没事儿吧,闫姝你个杀千刀的,这是你姜嬷嬷,你竟然也下得了手,当真是不可理喻。”

    闫姝甩甩打得震麻的手掌,没被她话中的意思吓住:“母亲,姜嬷嬷总归是家里的仆人,我是闫家的嫡小姐,她要上来打我,难道还不让我还手吗?活该被打了你才开心吗?”

    顿了顿,她又道:“而对于表妹的话,我不否认,我确实与那刘思贤有交集,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绝非表妹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入目,表妹还想要我跪下道歉,我实在不敢恭维。”

    戚安安哭得泪声聚下道:“姐姐就是不愿意承认,安安又不会讲你不好,何必还诬陷我在搬弄是非呢,姐姐就这么想要我去投井以证清白吗?”

    到了这种时候了,戚安安还死不悔改,居然想着拿自证清白来威胁她。

    闫姝上前捏住戚安安的下巴,轻声细语道:“表妹何德何能就确认真相如此,你既然不信,那我就找几个认证好了,看看事实到底站在谁那边。”

    孙氏扶着姜嬷嬷坐好,扭头便看到两人对峙,安安的下巴被她亲女儿捏在手里,她下意识要去帮忙,身旁的姜嬷嬷拉着她的手摇头。

    她呼吸一窒,眼神飘忽起来,她不是没脑子的,只是容易被性情左右,安安又是她心疼的孩子,情感上难免偏颇。

    可方才照料姜嬷嬷时,她的一番话又让孙氏有所迟疑。孙氏知晓女儿也不是个霸王脾气,可今天对上戚安安却不住的动怒,三番下来,一直不认安安的控诉。

    身是局中人,哪儿能有外人看得清。嬷嬷告诉孙氏,闫姝的反应不像造假,反而是戚安安前后不停的把话向清白上面扯。

    姜嬷嬷提点到这,便不再言语,身在后宅哪能没经历过风雨,只有孙氏心系表小姐身上才没看出来罢了。

    而瞧着事态要没人来阻止,怕这三小姐也是个不肯受委屈的主,要是真闹到大人回了府,那才是不好收场。

    戚安安目光瞥见孙氏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渴望她来救自己。

    没想到闫姝这个疯婆娘闹起来连姨母身边人都敢打,虽然她现在也期待着闫姝真动手了,她今日所谋就更完美,可她不想被这疯婆子毁容。

    不然,明天怎么去见人,而且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能不受此等折磨更好。然令人没想到的,孙氏没搭理她,问道闫姝:“你说你有人证为你辩白,那你怎么不把人请来,还在这儿口出狂言!”

    孙氏经过姜嬷嬷一事,稳住心神,又恢复以往优雅恬静,控制着自己不再被戚安安牵动情绪。

    闫姝意外地看她,这儿怎么跟神志清醒了似的说了句人话呢?

    眸子略过那姜嬷嬷,她对母亲嘲讽道:“我倒是想找个机会去呢,这不一直没机会,母亲派人替我去找来二哥哥也行,昨日哪事儿哥哥知道,也不只有他,还有好几位呢,要不要女儿去找人啊?”找人证闫姝还真是不缺人,且一个个都是戚安安不敢得罪的人。

    孙氏沉默,目光复杂地看着戚安安,她不相信这个善良的外甥女,是个为了讨得关爱不折手段的孩子。

    然而,闫姝话里话外的笃定和姜嬷嬷的劝告,总归让理智战胜了情感,“你二哥哥现不在府中,你还能叫来其他人吗?”

    不在府中?闫姝想到荣玄的带话,不由有些无奈,这二哥到底去忙些什么呢?也不知道来给亲妹妹撑场面。

    闫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当然,如果是戚安安这种“软”,不吃也罢,她怕噎着,现母亲放下了偏见,她同样能安生的放开戚安安的下巴。

    不理会戚安安就着她那轻飘飘力道,就能倒下去的做派,闫姝更愿意和母亲心平气和的探讨,“方才也是姝儿激动了,误伤了姜嬷嬷,你没事儿了吧?”

    她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孙氏戚安安不悦,姜嬷嬷到是个识趣的,也比孙氏更识时务,当下回答摇头,表示没事儿。

    “我倒是有别的证人,只是现在三更半夜,我怕母亲请不到人家,不如现在母亲找个人在二哥哥院子等着吧,免得有些人,又拿着我们兄妹二人串通过,这种话当做借口。”闫姝阴阳怪气一通,算是心里气消了过半。

    戚安安眼看趋势不对,紧接着喊道:“姨母,倒也不必为难姐姐了,我早就不怪姐姐了,别再去打扰了二哥哥的休息。”

    “呵,左右没打扰了你休息,你在这儿吱哇乱叫什么呢,这事情快瞒不住了,你倒是慌了神,晚了吧!”闫姝一想到意欢就是被她陷害,便觉得对着戚安安冷嘲热讽了也不过分。

    孙氏瞧见安安那不敢辩白,一味退让的样子,也算是明白了安安的心思,她女儿可能真是清白的,不然也不会这样理直气壮。

    只是想来,安安身上的疤痕确实令人心疼,孙氏心不忍责怪,继而说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二哥这个时辰没在家,估摸着回来也晚,安安说得对,当误他休息,明日我再找他核对即可。”

    一番言论听得闫姝眉头紧锁,看看孙氏,又回望戚安安,也不反驳,只在良久过后道:“那既然母亲已经有了决断,女儿现在可否能回自己小院?”

    孙氏颔首,身心疲惫,“回去吧,安安也回去,这般晚了,早些休息去吧。”

    话落,便见女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又听见戚安安回道:“安安也一切听从姨母安排。”

    待到地上的白釉玉杯碎片被清理干净,丫鬟们去厨房看洗漱的水烧好没有,一堂闹剧才算是落了幕,

    姜嬷嬷走到坐下的孙氏旁边,伸手替她揉按太阳穴,听着孙氏呼吸一急一缓,心中憋了许久的话,才找到合适时机开口:“夫人,老奴觉得,您今日这做法,实在对三小姐过分了些,我瞧着三小姐那脾性,怕日后恐要与你生分。”

    孙氏闭目养神间听到她这话,嘲弄道:“这孩子,从小与我就不亲近,再生分能生分到哪儿。”

    这话一出,纵然姜嬷嬷心里千言万语,也不敢在说出口。

    只怕今日见夫人心意后,那三小姐以后再难与母亲同心同意,而夫人那放在手心里的表小姐,难道就真的比三小姐更出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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