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送走闫林帆后,屋内落得一片清净。意欢前前后后忙碌着伺候主子洗漱,闫姝尚未清闲,她正脑子里盘算今日一天下来的收获。

    戚安安一事尤为重要,这是她暗中调查许久未果的要事,一朝突飞猛进,她却没能第一时间抓住机会。

    素手烦躁地挠了挠头,她放在桌面上的胳膊支手撑着脑袋,绞尽脑汁地回想那半边脸的相似人都有谁,可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见过的男人屈指可数。

    线索到这里俨然已经断开,任凭她苦思冥想再也找不到半点头绪。这般下来,闫姝内心察觉还是按照先前的想法来更靠谱。

    好在明日夫子仍旧休沐,她就有时间去找后门守门的侍卫询问。宛若真如她试想那般,那便有了新的突破口。

    思绪似乱麻缠绕,剪不断,理还乱。好在随着逐步的抽丝剥茧,闫姝在此寻得一条新的路径。

    窗外的弯月,不知何时挂在枝头上,月华如练,她就着月色怅然若失,感叹不知何时才能远离戚安安。

    那半年后的危机,是不是已经不会在发生了。闫姝不敢赌,至少在真正琢磨清楚戚安安目的之前,她不敢拿自己生命来做尝试。

    “啪嗒”。

    突然,一颗小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被人砸了进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闫姝胳膊旁边。

    忽如其来地变故打断她的思考,闫姝收回神游天外的意识,饶有兴致地捻起那一小块石头。

    后来,她想到什么似的从椅子上直直起身,吓了正收拾屋子的意欢一激灵,“小姐,你怎么了,大半夜的一惊一乍,差点吓坏奴婢。”

    闫姝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杏眸里满是急切的神情,与此同时她手中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意欢懂事的不再说话,只顾自的收拾。反观闫姝趴在窗口良久,努力地在皎洁明月下寻找着什么。

    时间如梭,不知何时刮来了一阵凉风,吹起青丝缕缕,衣袖翻飞,她顿感森然冷意,不住的裹紧衣袍。

    想来那个人怕是不会再来了吧,她落寞地垂下眼眸,唇角抿出牵强的幅度来。

    毕竟是她自己执意把人赶走的,但凡有个脾气的人,受了一通气,哪儿还会不长记性地热脸贴冷屁股。

    闫姝估摸着,方才那不过是个小意外,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她还真是自作自受。

    想通这一切,闫姝叹着气要把窗户关上,免得夜间寒风四起,明早起来免不了要头晕眼花。

    “这就要回去了?看来你还是没点长进!”一道突兀地低沉男音响起,手中要拉合的窗门却丝毫未动。

    闫姝倏地抬头看去,不住地瞪直了眼睛,可未见其人,只余一只修长如玉般白净的手掌,正扒在窗门上。

    “是你吗?小暗卫?”闫姝迫不及待地反推了推门,推不动,那算了。

    她心急如焚,双手撑在窗台,自内向外翘出去半个身子,这才看看望清楚外面景象。

    原不是她痴人说梦会错了意,本就有人早早等在院子里,只不过如上次门后一样,那人依然做了个灯下黑的小把戏,躲在窗户外静等被人发现。

    “你怎么又用这招?”闫姝难言兴奋,果不其然,在窗户后面发现了个带着半扇面具的黑衣男子。

    其实早该猜到的,那小石子怎么就那么刚刚好砸到她身边,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可她太过在意此事,反而忽略许多细节。

    “怎么了,对付你,我这一招就能吃遍天下鲜!”那黑衣男子毫不遮掩对她的讽刺,樱红色的嘴唇更是流露出嘲弄的笑意。

    闫姝本来的欢喜,被他的态度冲刷的一干二净,她涨红脸开口就要反驳,“你!你……你昨天没生气吧?”但话语在脑海中走过一遍,她换了个问题。

    “什么?生什么气?”容玄明知故问道,虽然他白日里还因此懊恼过许久,觉得这小姑娘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可最后口是心非的还是他,没忍住调查昨日闫府发生了什么,知道前因后果,他怎会生气,她只不过和自己一样是个没人心疼的可怜人罢了。

    然这些真相是只有容玄能知道的事情,晚上守夜的小暗卫可不知其中的幸酸苦辣。

    故而,他双眸带着疑惑,分明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闫姝出口后就不在言语,不是为别的,而是这人就压根没在意那事,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又听这小暗卫的反问,闫姝羞得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可真是没有比她更会丢脸的了,想想昨夜她还说了不少胡言乱语,执意和人家争论自己丑不丑的问题。

    啧,闫姝蹙起眉,越想越无地自容,“咳,没什么大事儿,就随口一问,你不用往心里去。”

    “你不会是想问昨天你赶我走,我有没有生气吧?”容玄恶劣地笑着,坏心眼地把白日的不爽利报复回来。

    “砰!”

    一声响,窗户在容玄不注意时,猛地被人拉回去盖上。

    容玄的手依然是之前扒在窗户上,半举着的手势。他咂舌忍笑,猜测自己大抵是把小姑娘给惹毛了。

    丢人!太丢人了!这个小暗卫果然还记得!闫姝藏在窗户下面捂着脸,感受到脸颊上热辣滚烫的温度正在持续上升。

    这可别再说去道歉,她甚至连人都不想再见。

    这边不小的动静使得意欢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她去不是,不去也不是,主要感觉这会儿,估计自家姑娘大概是不怎么需要她。

    “笃笃笃。”上方的窗户传来有序地扣门声,闫姝鹌鹑似的捂住耳朵,她听不见,听不见,谁敲也听不见,别想着再让她丢人现眼了。

    想来白天也是,又在那容世子面前做蠢事了,晚上也是,她今儿一整天把一年的脸都要丢干净了。

    得不到屋内的回应,容玄便知是真把人给刺激着了,他清清嗓子诱哄着道:“闫小姐,你难道就不想学新把式了吗?”

    看这还不得把人给钓出来?深知闫姝要害的他,像只山怪一样,懂得用她最想要的东西,把人哄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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