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闫父浸淫官场半生有余,这点儿女的小把戏,他怎么能看不破,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二儿子也在旁帮着讲话,他冰冷着目光,阴沉着脸对闫林帆道:“你为何会跟着胡闹?”

    闫林帆自背脊上打个寒颤,明白过来,父亲这是看穿了他们俩的谋划。青年还不能很好的掩藏好情绪,泄露出一丝懊恼神情。

    不过,本能的驱使下,身为哥哥他仍然把责任归揽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文家的小女儿想来西院学堂。”

    事实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闫姝现在还是他的金主,他怎么能干得出得罪金主的事情!

    闫姝拧着眉头望着他,后又舒展开来,“这确实是文家夫人求到女儿面前来的,文家嫡长女与女儿是好友,既然是她家中长辈有所嘱托,女儿觉得,总不好拒绝了她。”

    她看的真切,在二哥道出真相之时,父亲并未露出嫌恶之色。

    闫姝便斗胆一试,推断爹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独断。她一直不停歇地偷瞄父亲的情绪变化,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不常亲近的父亲。

    如若说她和母亲有着天然的羁绊,天性使然的,让她不住地想要靠近母亲,寻求母亲的爱护。

    那相反,她与父亲之间,直白而明了,是不会主动靠近的存在。

    素来严肃刻板的父亲,是她心底不能接近的寒冷高山,她永远不敢攀爬,生怕在途中出现意外。

    样样出挑的大哥,聪颖好动的二哥,还有一个懒散愚笨的自己。其他人会成为父亲眼底染上或喜悦、或愤怒烦恼的源头,她不同,她是父亲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是不必悉心教导的小玩意儿。

    闫姝从始至终都知晓这一点,所以她从不在这人面前惹事生非。

    坐在原位置上的闫父,对他们二人的回答只字未理,仍旧保持着冷脸,正堂内鸦雀无声,只有戚安安好整以暇地看好戏似的查看四周。

    本以为闫姝最近长了点脑子,谁知转眼又干出这种事情来,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蠢笨。

    赌对了!闫姝眼睛都亮了亮。面对父亲的无动于衷,她第一反应不是要面临被责罚的恐惧,反而自心底生出一丝窃喜。

    没错,她笃定父亲应该不会为此而生气。那不变化的神情,就是对她的肯定。毕竟是亲生父亲,闫姝对他拥有一定了解,明白什么状态下的父亲才是真正会发怒。

    方才那不过是场试探,或许是因为先前她的那些话使得父亲动容,这才留给她一些情面。

    而她要做的事情,便是抓住机会,让父亲松口,让文婧成功到闫家学堂听课,“父亲可能有所不知,文家与我交好的那位姑娘叫文菱,正因为先前的功课女儿做的并不好,这才不得以想要找个人帮助我,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女儿相交的,女儿私下有任何不懂的问题,皆由这位文姑娘开导疏解,才得以慢慢出彩。”

    闫姝挑拣些对文家有利的话说给父亲听,她所言所讲,都是可以找人查证,这般一来,更增加了文婧进府的几率。

    “这么说来,你近些日子功课上能有所进步,这位文姑娘是功不可没了?”闫父抓住其中遗漏之处询问。

    糟糕!父亲该不会以为她先前那番言论,是文姐姐偷摸教她说的吧?天地良心,那些真是她有感而发,并非空穴来风:“文家姑娘确实对我有所帮助,但是,如若女儿没头脑,那岂不是早就在夫子眼皮子下露出了马脚!”

    闫姝得意洋洋地翘着脑袋,暗暗却松了口气,好在她激灵,搬出来夫子给自己挡灾挡难,不然真让父亲误会,那文婧听课一事,必定不能成功!

    “嗯,你既这般讲,倒是能说得过去。”闫父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闫林帆都为她捏了把冷汗。

    闫姝却知,她兴许,是通过父亲的考验了,“那文家入学之事,父亲觉得应当如何做?”她不忘这次真正目的,又不死心地重新问起,漠视了一旁使劲儿朝她使眼色的二哥。

    那高大的身影在她问话之前,已然起身拿着官帽要离开,她的问话换来其威严地打量,闫姝同样起身不卑不亢地与之分庭对抗,实际捏住衣角的手心早已浸湿了掌心汗。

    “你已经有了想法,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闫父从女儿身上收起视线,难得宽容大度几分。可能是在了解到这个女儿执拗不屈的性格,与他相似后,便多了几分期待吧。

    反正不管怎么阻拦她,最终她还是会想其他办法把人弄进来,如此这般,不如一开始就讲明白。

    在彻底确定之前,闫姝都在心底保留了可能失败的情况发生,更设想出千万种失败后该要如何应对的反应。

    不过现在用不到了,闫姝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谢谢父亲谅解,女儿明白该怎么做了!”

    闫父并未再次做出回应,他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会把时间放在观察儿女成长问题上面。长腿迈过门槛,他的身影匆匆忙忙隐藏在回廊之间。

    她竟然真的成功了!闫林帆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用力狠狠地拍打在小妹的肩膀上,惹来她的抱怨愤然,“闫小姝你厉害呀!这三两语间居然说动了父亲,你牛!”

    她嫌弃的掰开放在肩膀上的大手,无语至极的道:“啊对对对,还要多亏了二哥哥帮我说着好话,差点把事情都搞砸了!”她这般无语吐槽着,却仍然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地和长辈行礼告退。

    走出正堂前,路过戚安安时,她装作从未发现对方阴毒热辣的目光一样,坦然自若地离开这里。

    戚安安始终保持着看她出丑的心态,一切就像以前一样,在闫姝自作聪明中,把一切搞砸,而她只需要像以往在对方丢脸时,说上几句挽尊的话,就能获得姨母和其他人的注目。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没给她发声的机会。明明事情一触即发,怎就忽然改变,局势扭转?

    戚安安没了先前出风头的契机,只得暗自咬牙切齿,望着闫姝趾高气昂的离开,却无计可施。

    闫林帆紧随其后,他可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跟着来了闫姝的小院,推门而入的简朴让他心头一震。

    “你这院里怎么没什么仆人,这地方也太潮湿了吧?”眼瞧着四周除了闫姝主仆二人,竟没有其他人出没,整个院子又潮又冷,这快入夏的时节,小院里还传来阵阵阴冷。

    闫姝回头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二哥,她无语凝噎地撩了撩眼皮,给他一个去自己琢磨的神情。

    丫鬟开门把灯点上,闫二眼巴巴跟着进来:“小妹你别气嘛,好说歹说今儿哥哥也算是帮你办了件大事情,咱俩约定你可别忘了。”

    闫姝一脸你就这点出息的表情,直言不讳道:“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说话不算数,你且等着!”

    她扭身进了自己内室,又把那眼熟的红木盒子拿出来,毫不避讳地当着闫林帆的面打开盖子。

    这盒子内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好些是首饰珠钗,她从中提起一个绣着歪歪扭扭图样的荷包,放在手中颠颠重量后,直接伸手递给闫二。

    “就这些,你拿着吧,我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必行!”她合上盖子,一手抱紧盒子,生怕等会儿二哥来抢。

    入手的荷包重量不轻,闫林帆看她这般利索地给银子,高兴地扒开荷包检验,可马上他的脸就垮下来,幽怨地看着这个小妹 :“说好的五百两呢?这怎么都是些碎银子?”

    闫姝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闻言敛眼瞧着他,理直气壮道:“怎么了,先前我可没承诺给你五百两,而且就算是要给,也要你完成剩下两个承诺才行吧?人家买东西还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

    她这番歪理说的振振有词,又看她般惬意的小模样,闫林帆气得直笑:“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哥我为了那刘思贤的事儿忙前忙后,你还在这儿给我钻漏子呢?”

    闫林帆把那荷包先揣进怀里,又几步上前趁着小妹不备,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儿解气的掐了掐。

    一双小手反抗着地去掰那只大手,没想到使其必反,倒是越扯越疼了,无奈闫姝只能用漏了风的嘴巴,含糊不清道:“那你就说,对不对嘛,你完成承诺,我给你银子,这叫钱货两讫!”

    “哼,丫头片子年纪不大,专门坑哥啊,那你倒是什么时候有要求呀!”他看着挣扎间又把自己弄疼了的小妹,气消了大半,看她两眼汪汪捂着脸,更不忍心欺负她了。

    “我当然啥时候有困难,才会找你,二哥的承诺用处大了去,总不能都使唤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吧!”闫姝小心地揉了揉脸蛋,悄摸查看二哥脸色。

    闫林帆在这一声声捧高中吸了吸鼻子,凤眸都要弯成了月牙眼,这话虽然有些恭维意味,可确实顺耳,“你觉悟不错,下次遇见事情,直接找你二哥我一个顶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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