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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莲佛惜让侍女灭了灯火,在床外边透出莹莹的雪光下,从床榻上坐起来。不经意间思绪又飘到了同高承邕对话之时。

    “阿佑以前曾时不时提起你。”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皇城里对他来说最特别的人,聪明,孝顺,善良,与世无争,安静洁白若飞雪。”

    高承邕闻言一时失神,随即木然地扬了扬嘴角,问道:“所以呢?”

    “飞雪坠地,洁白之下是脏污一片。”

    “咳咳咳!”高承邕清清喉咙,神色自若,毫不在意地看向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帝膝下子嗣稀薄,还有好些皇子公主夭折早逝,单单你和九皇子得以顺利长大成人。”莲佛惜沉声道:“你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是个纸糊灯笼,却能在皇后的雷霆手段下存活至今,甚至荣登帝位,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会是与世无争之流吧。”

    屋外好似有云聚集,天色暗了下来,苦寒的阴霾笼罩住屋内无声对峙的二人。

    “你一直在利用他。”

    高承邕勃然变色,一下子扑到莲佛惜面前掐住她的脖颈,冕旒前的玉珠晃动碰撞,仍旧挡不住他眼眸中的凶狠。

    他的手掌冰凉,掌心还渗着湿腻冷凉的一层薄汗,这触感让莲佛惜觉得自己的脖子正被一条毒舌死死缠裹住,竟不自觉头皮发麻起来。

    “你我不过见过寥寥几面,你对我了解多少,又凭对我和龙也的关系妄下论断。”他满脸涨红额头青筋凸起,修长的十指一点点锁紧,“别以为孤不敢杀你!”

    莲佛惜高仰着头,两手掰拉着他的手腕,一头长发往后垂坠。

    “只有……他这个傻瓜……才会……才会心甘情愿被你骗……唔!”

    莲佛惜面色也在渐渐胀红到发紫,额头青劲爆起,但她并不挣扎,只是冷眼看着高承邕一字一句道:“你,可以,杀了我,再告诉他,我是毒发而死,一了百了!”

    在高承邕眼前的玉珠串停止了摇晃后,他好似冷静了下来,一把松开她后再后撤了两步冷眼看着垂首捂着脖子用力喘息的莲佛惜。

    “咳咳咳咳!呼呼呼——”

    莲佛惜用手捂着起伏的心口,在听到门户开合的动静后抬头看去时,屋内已不见高承邕身影。

    风声悄悄,夜色静谧,莲佛惜从窗外收回飘远的思绪,接着一脚蹬开厚实的被子。

    一刻钟后,一阵吵闹的敲锣声和高呼声冲上偌大皇城的夜空之上,划破上了这一份平静。

    “不好啦!走水了,庆和殿走水了!快来人呐!”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惊呼声汇聚到一起,熊熊火光映射下提桶拿盆前来灭火的宫人前赴后继。

    宫人手中器皿中飞溅出的水珠和仓促的脚步在冗长覆雪的甬道上留下一道湿黑的痕迹。

    身披毛皮大氅的高承邕和方丽华站在高楼城墙上俯瞰着这一切。

    “好端端的怎会走水?”

    高承邕淡然道:“这个节骨眼,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想话音刚落,有宫人神色匆匆上前来,不想他二人还未开口询问,便见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地喊道:“陛下,娘娘,太子失踪了!”

    “你说什么!?”高承邕二人齐齐惊呼。

    那人还在蜷缩发抖,不敢重复回话,另一边侍奉莲佛惜的宫娥快步上前行礼禀报:“陛下,娘娘,莲姑娘不见了!”

    方丽华微微一愣后脱口咒骂:“这个贱人!”

    众人纷纷跪倒一片,齐齐喊道:“皇后娘娘息怒!”

    高承邕眉头紧锁,静默地扶住她的肩膀。

    方丽华怒目圆睁地冲着跪倒在地的宫人怒斥道:“你们还跪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把小殿下找回来!一定要保证小殿下的安全,至于莲佛惜是死是残都无所谓!”

    “是。”众人得令后纷纷作鸟兽散,只剩她们夫妻二人和近侍陪同在前,长夜的墨色中,风雪又起,冷得人心里发紧,浑身泛寒。

    留下的侍卫宫娥见状,面色如丧考批,突然,方丽华身旁的小宫娥指着城楼的石阶入口方向,杏眼缓缓睁大,惊呼道:“娘娘!娘娘快看!是小殿下!是小殿下啊!”

    众人一听,纷纷朝着小宫娥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莲佛惜怀里抱着被厚软毛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高衡朝他们走来。

    只听一声一剑出鞘的声响,方丽华已经手握长剑一个飒踏流星的闪身到莲佛惜面前将剑锋架到了她的下颌角。

    莲佛惜先瞳孔一缩,又是眉头一皱,气恼又疑惑地发问:“这是何意?”

    方丽华警惕愤恨地盯死她,不作回答,只是高喊一声:“明舒。”

    一旁立刻跑出一个年过半百的嬷嬷快步上前将莲佛惜怀里的孩子抱走。

    那嬷嬷抱着孩子退至方丽华身后仔细检查一番话朝方丽华喊话道:“娘娘莫慌,太子只是睡着了,并无损伤。”

    莲佛惜一身素衣裹着毛绒大氅,长及大腿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有些许的狼狈。

    这哪儿像纵火捣乱,挟皇子出逃的模样?

    莲佛惜见此刻方丽华蛮不讲理,已然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便转而看向她身后的高承邕。

    “高承邕。”莲佛惜皱眉,“你儿子刚被一群黑衣劫走,我给你们安全的追回来,你们就这般恩将仇报?”

    方丽华横眉冷目地将剑锋往她细白怼了一下,怒气冲冲道:“谁知道你是否所言非虚!”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所言有假呢?”

    “你!”

    就在二人正唇枪舌剑,针锋相对时,御林军的带刀侍卫急忙步履匆匆快步前来。

    “卑职林岳叩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你有何事禀报?”

    “宫中火势已经扑灭,嫌犯已被擒住。”

    方丽华闻声看向林岳,问道:“是何人这般胆大妄为?”

    “是晏皇后手下的一名贴身婢女,她在楼中纵火后便企图引火自焚,虽烧得有些面目全非,但现下已被救回。据她的口供得知,她纵火是为引开宫中守卫,而后让几名黑衣人绑走小皇子,送出宫门。”

    方丽华随即看向莲佛惜,莲佛惜回敬她一个此身分明了的嚣张眼神,于是她挽手收回长剑,狠狠地转了剑身朝地上掷去,长剑插进地砖竖立于泥泞的污雪中,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见状,纷纷在那长剑的悲鸣声中俯身跪下。

    “皇后娘娘息怒!”

    方丽华冷脸看向一旁的高承邕。

    高承邕回看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走到她身旁揽住她的双肩,对地上跪倒一片的宫人们“既已查明了幕后黑手,一切按规矩办事即可。晏后恩将仇报不识好歹,身边人也是蛇鼠一窝,那就将其所有的贴身侍从通通杖杀,晏后的月俸停放三月,不得出宫门半步,让她静思己过就是。”

    方丽华似乎不满这样的裁决,不服气地抬眼看她,急声唤道:“陛下!”

    高承邕捏了她的肩膀,眼神制止她后,继续说道:“至于太子伺候的人玩忽职守,各自去慎刑司领罪,杖责十五大板,罚俸半月。”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宦官总管燕来躬身应答:“奴婢遵旨!”

    莲佛惜看着这一场闹剧,只觉浑身乏力,默默转身离去,不想刚迈开步子,身后的高承邕便急忙叫住她。

    “莲佛惜,站住。”

    莲佛惜并未转身只是回首望向他,漠然问道:“还有事?”

    “春节将至,孤怕你佳节寂寞,特意派人去把赵大人和陈潋珠这两家人都接进了京,算一算日程,应该后日便会抵达。”

    他话音刚落,莲佛惜立刻眉头紧皱道:“这样有意思吗?”

    高承邕将手揣进袖筒,垂眸一眼后又抬眼挑眉道:“孤劝你谨言慎行,天子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哦。”莲佛惜撇撇嘴角,敷衍一句后扭头迈步便走。

    寒风扯动她的长发和衣摆裙带,在空中飘然地拉出漂亮的弧线。

    莲佛惜下意识环抱住自己的双臂,缩起修长的脖颈,缓解身上的寒气,可就算她咬紧牙关却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

    是太冷还是太愤怒,她不明白,此刻只想回到温暖的被窝躺躺,即便睡不着,也比看着高承邕这两张冷脸好。

    高承邕这步棋是在明确的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走是暂时走不了了,先下只有安心等待。

    等春日的来临,等爱人的归来。

    三日后,莲佛惜正在书桌前练书法,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阵喊声:

    “莲儿!莲儿!……”

    莲佛惜眼眸一亮,忽的将笔搁下,面带笑容地拎着裙摆往门外匆匆小跑过去。

    她两手撑着栏杆往院外一瞧,一只毛绒绒圆滚滚的粉面雪团子正高举着两只手朝她热情洋溢地挥舞着。

    “潋珠!”

    莲佛惜也微笑着挥手回应,接着转身咚咚咚地跑下楼梯,在踩过一片雪白后,热切地将潋珠拥入怀里。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两人拥抱着彼此一愣,又松开对方对视答:

    “我很好。”

    “我很好。”

    话音刚落,两人又是一愣,接着默契地牵着对方的手,仰头大笑起来。

    潋珠两手托着她的手臂,仔细打量一番后,欣慰道:“哎呀 这江大夫真是医术高明,我瞧你,气色确实比你刚回来我见你那次好多了,看着也精神了不少!”说完又神情落寞起来,“就是瘦了不少,你得多补补,还是吃不了肉?”

    莲佛惜抬手摸了摸脸颊,笑着摇摇头。

    “好吧,你一直不喜欢吃肉,我也不做勉强,”潋珠上前一步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院门外走,边走边神秘地说道:“来,看看还有谁来了。”

    “谁啊?”莲佛惜虽心知肚明,却还是配合地佯装不知。

    莲佛惜跟着她的步调,穿过拱门,一下子就看到在雪白天地间驻足的一片玄色。

    “乌云朵!”莲佛惜几乎尖叫起来,情不自禁地松开潋珠的手朝那匹在一片雪竹旁的骏马快步走去。

    乌云朵也认出了她,一个劲儿的在原地跺脚仰脸嘶鸣。

    莲佛惜小跑上前去抬手抚摸它柔顺的毛发,怜爱的注视着它,柔声道:“好久不见啊,乌云朵。”

    乌云朵叫一声表示回应。

    潋珠走了过来,摸了摸乌云珠,同莲佛惜解释道:“你刚走的那段日子,乌云朵老是不吃不喝的缩在马厩里,像蔫儿了的花似的。我们都很担心它。”

    莲佛惜神情黯然。

    “后来商大哥来了几次,不知守着它说了些话,乌云朵这才又好了。”

    莲佛惜摸摸乌云朵的鼻梁又轻轻拍了拍,一脸欣慰地说道:“乌云朵有灵性,又聪明,它听懂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忙问道:“孩子们呢?”

    “舟车劳顿,还没到皇城脚下就困得不行,睡沉了叫不醒,皇后派人让我们住到定康楼,离你很近!”

    “没人看着你也放心?!”莲佛惜作势要去守人,却被潋珠拉住。

    “别忙了,锦瑜身边的人帮我看着呢!放心。”

    “她们也到了?”莲佛惜惊讶道。

    “嗯。”潋珠点点头,“赵大人他们也来了,不过他们要收拾的东西比我多,所以我先过来了。”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瓣,“我们都很想你。”

    莲佛惜闻言,心情难免沉重,毕竟这本该她和高承邕之间的事,不应该把父亲和潋珠她们两家人牵扯进来。

    现下只求商神佑能平安无恙的回来,到时再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莲儿,你在想什么?”

    “啊?”莲佛惜佯装懵懂,随后摇头笑道:“我在想晚饭亲手下厨给你们做点什么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那敢情好啊!我也好久没吃你亲手做的菜了,我帮你打下手啊!”

    “好啊!”莲佛惜看了眼乌云朵,“不过得先给乌云朵找个歇脚的地方。”

    “对对对,乌云朵走了这么远,也得吃吃草料喝喝水呀!”

    莲佛惜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在柱子后监视她们二人的一个小宫女,天边风云变幻,不知是晴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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