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顶着月色慢慢下了山，商神佑带着她来到了她在山上栈道看见的那片荷塘。
“为什么要来这儿？”
“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商神佑扭脸看她，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或许能让你与我能熟悉些。”
她们随后上了一艘客船，映入眼帘的，是堆满大半船舱的密密麻麻的莲花和零星的莲叶。
莲佛惜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居然还是鲜活的。
她瞧着扭脸看他，惊叹道：“这些都是你摘的？”
“嗯，晚饭结束的时候，我来摘的。”
“漂亮是很漂亮。”莲佛惜面露难色，“不过就这样私自摘人家的花……”
商神佑手里不知道何时摸出一只莲蓬，微笑道：“这是野生的，这莲花丛得有十里，可以随便摘。”
莲佛惜拿起一朵垂眸打量着，质疑道：“你瞎编的吧。”
“真的。”商神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撑着这艘船来时，遇到别的船家说的。”
“哦？这片湖泊连着河口？”莲佛惜心安理得的嗅了嗅花香。
“嗯。”商神佑用手指掰开莲蓬，细心地剥开莲子“喜欢这些吗？”
“喜欢。”
“来，张口。”
商神佑将一个剥好的莲子肉递到莲佛惜嘴边，看着她轻轻衔进嘴里，咀嚼着。
“好吃吗？”
“嗯。”
清脆的，有一丝回甜。
他就这样一颗一颗地喂给她，莲佛惜也有样学样，回递给他一颗。
剥空的莲蓬壳被被商神佑轻轻抛进池里，击起阵阵涟漪，月光碎在那柔波里。
商神佑摸出帕子擦干净手，目光柔和地笑道：“真美，我回来见你，还能得见一次秋日的荷花。”他感慨道：“真幸运。”
商神佑说完，顺着舱外远眺而去，莲佛惜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冷月如霜倾泻如水，朦胧水汽中浓厚如墨的荷叶与浅淡花若隐若现，蝉鸣蛙声仍旧，一时不知秋夏。
“是啊，可万物总有期限，莲花早晚会变成枯叶残荷。”莲佛惜的眼眸忽然黯淡下来，缓缓道：“其实，我……”
商神佑闻言扭头拉过她手，柔声道：“美景正是因为不常在才难得，尽管会变成枯叶残荷，但它绚烂过，不是吗？”
惜取眼前人。
莲佛惜心里想起剧红芳的话，她抬眼看向商神佑，淡然道：“我的病并没有治好，我此行不过是恢复了五识，让短暂的命数又添两年，你和我在一起的光阴屈指可数，强求很难有好结果。”
“我知道，可我依然爱你。”商神佑捧住她的脸，“别再自寻烦恼了，就这样陪着我吧。你存在的每时每刻，我都离不开你，我们可以抓住时间的衣袖，一起度过剩下的日子。”
莲佛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海商易告诉我的。”
她不安的思量片刻后问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商神佑微笑摇摇头，随后笑道：“他还祝我们白头偕老，恩爱长久。”
莲佛惜皱着眉拿花扫下他的脸，拉长尾音道：“你骗人。”
“嗯。”商神佑声音放低，眼底笑意更深的一把捏住她的手，慢慢向她凑近，几乎鼻尖相碰，“你说的对，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所以才更需要早趁年华，对吗？”
莲佛惜一时间被他的突然靠近弄得紧张到脑子发蒙，听也没听进去就想回答，结果双唇被衔住，唇齿又被那条温热细腻的软肉撬开，只能支支吾吾嗯嗯。
商神佑将她拦腰一抱搂到自己胸前靠坐好，接着单手在衣摆下游走，寻找出衣衫的破绽。
莲佛惜正被他胡搅蛮缠地封口，喘不上气，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他那根不安分的指头，让她坐立难安。
她一心二用，舌头尝到了甜味儿和莲子的清香，却皱着眉在心里想着商神佑方才剥开莲蓬的那两根手指，修长，圆滑，且饱满。
莲佛惜拳头握得紧，花杆已经被摁出汁液，和她手心的汗珠混在一起，一路滑进衣袖。
就在莲佛惜不知是会被闷死还被憋疯的瞬间，她在张牙舞爪中扯落了商神佑的发冠，青丝纷纷坠下乱糟糟的同她的白发纠缠。
红潮铺天盖地的涌上来，让两人发红发烫。
莲佛惜忍无可忍地将左手捏紧成拳小力却频繁地捶打着商神佑半敞的胸膛，边捶边连名带姓地喊他，求他能给个痛快。
她咬唇听着那羞耻的动静，恍惚觉得现在不只是要疯，是要死了。
“等等——”
“别走！”
此刻的商神佑格外的蛮横霸道，她越是反抗挣脱，他就越是越是单手用力箍在身前撒野更甚，就像猎鹰死死抓住了扭摆的兔子。
莲佛惜奋力扭摆，他就立刻下手更快，像是在哄着她：看，这不会难受。
莲佛惜两手乱抓着他的头发，指根指尖被青丝缠，两个人乏力地脑袋贴着脑袋。
商神佑埋在她的颈窝，微喘道：“怎么觉得跟做了美梦似的？”
莲佛惜额头的碎发全湿了，闻言低头去看他，在商神佑仰头与她对视的那一刻，俯首凑齐吻了吻他的眉宇，商神佑闭上眼，她随即又轻咬了下他的下颚。
他睁开眼，莲佛惜红着脸深深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这并不是梦。”
商神佑心口感觉到她手心湿润的温度，腰带下的兴奋感屡增不减。
莲佛惜倒在了那片莲花里，花叶与肌肤相触时，是冰凉的，还有些许晶莹的露珠。但这零星的凉意在舱中湿热的温度里微不足道。
她们身上挂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卧莲花，倒像是变作了莲花。
船两边的竹帘被放了下来，月光被那横亘的文理切割成细丝的光亮，照在两棵纠缠的并蒂莲上。
秋池里的船支没有缆绳，对影成双地在微波里晃荡，在莲花丛中轻缓地冲撞，池面的浮萍被行踪不定的水痕搅得乱七八糟。
两人的耳语在风中断断续续：
“想不想我？”
……
“嗯？”
“嗯！”
“想不想？！”
“嗯！想……想……疯子！”
“哼哼～”
此刻，这两年的失落，不安，担忧，盼望都在这天地山水间花香月色中消失殆尽。
莲佛惜半梦半醒，整个人离开地面轻飘飘的，起起伏伏的似乎还在船上。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趴在商神佑的肩头，随后将手攀上他的肩膀，再滑到他的胸膛把将手勾住圈住他的脖子。
晨雾的山边，月亮的光芒大减，在慢慢淡化，明便会消失。
“醒了？”
“嗯。”莲佛惜将脑袋换了个方向，用鼻尖蹭蹭他的脖颈，“但没完全醒。”
商神佑觉得痒，歪头回蹭她，哄道：“那就再睡会儿。”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睡在船上，早上再回去？”
“可我清晨就得乘那艘船离开，去见殿下，有要事相商。”
莲佛惜一个激灵，扶着他的肩膀直起身看他：“你这么快就走？！”
商神佑见她重点在自己要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舍不得我？”商神佑满意地笑问道。
“嗯，有一点儿。”莲佛惜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有些难为情地晃晃两条小腿。
“我也舍不得，但我不得不去。”商神佑扭脸看她一眼，“我这一去，你会不会又偷偷溜走？”
“不会。”莲佛惜面露无奈，忙伸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真的不会！”
商神佑迎着清风笑了笑，瞥她一眼道：“忘了和你说，潋珠她们在这里。”
“嗯？”莲佛惜脑子有点没转过弯儿来。
商神佑耐心解释道：“潋珠一家安顿在梁洲府，你不想去瞧瞧？”
莲佛惜当然想，但她不太想去打扰赵承薪一家。
“你是故意的。”莲佛惜愤愤地绷直腿，伸长脖子去轻咬他的脸颊肉。
商神佑右眼眯了一下，笑道：“夫人别恼，先听我解释解释，好不好？”
莲佛惜慢慢张口松开，随后用袖子擦擦那圈小红牙印。
“赵大人毕竟是你的父亲，是我的岳父，他还在危难之际对我出手相救。”商神佑把她往背上颠了颠，“你离开的这些年，他也很挂念你。”他忽然想起什么，“那棵善缘树下的功德碑你看到了吗？那里有我们的名字，是他的笔墨。”
莲佛惜不知道该说什么，朝她刚在给商神佑留下的那个牙印啄了一下，良久才松口道：“知道了，我有空就会去的。”
“嗯。”商神佑释然的呼了口气，捏了下她的大腿，“要不要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莲佛惜摇摇头，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你这样很累。”说着心疼的捏着衣袖给他擦额头的汗珠。
“不用，快到了，我到了再放下你。”
“你不会累吗？我怕你累死了。”
“呵。”商神佑轻笑一声，“你夫君我好歹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你不清楚？”
“哦哟，不得了！”莲佛惜撅嘴道。
商神佑说完像是要证明给她看似的，步子迈得更轻快，两人披散的长发，一黑一白，在身侧的风中飘摇。
他说到做到，一直到进了房间才把她从背上放下来，莲佛惜脚刚沾地，就被他拦腰抱起送到床边。
莲佛惜两手撑着床沿，低头看着半蹲给自己脱鞋子的商神佑，笑问道：“你就这么想我睡觉吗？我想送送你。”
“不用，我不想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我怕我一回头就迈不开步子了。”商神佑认真道。
莲佛惜一下子怔住了，默默地看着他。
商神佑将鞋子摆好，笑着抬头看她一眼，忽然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枕头上躺好，接着给她拉过盖子盖上。
“莲莲乖，快睡吧！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莲佛惜莫名有些鼻酸，但又不好说，将手探出去要他牵着自己。
商神佑心领神会，牵过她的手后，朝掌心万般珍重地吻了一下，随后将脸贴到掌窝，柔声道：“睡吧，我保证，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会很快回来。”
他眼睛弯了弯，干脆坐在床边的地上又和她说了好多话，莲佛惜渐渐地听不清，最后落入平静的睡梦里。
次日再醒来时，床边只剩下一缕丛窗边趁虚而入的阳光。
莲佛惜怅然若失地坐起身，手心被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商神佑的玉冠。
她拿起来，落寞的心情有所宽慰，接着一脚踢开被子穿鞋下床，她走到铜镜前将玉冠放到头上比划了两下，决定要梳洗。
她得下趟山，答应商神佑的话，她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