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之夜，远处有阵阵雷声轰鸣。

    是sha人的好日子。

    目标的大宅坐落在湖边，偏僻安静，人烟稀少。

    莫离轻松解决守夜人，潜入宅院主人的寝室。

    目标人物搂着妻子，正安静的熟睡着。

    这时，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寝室，身着夜行衣的莫离定定地站在床前，似乎在等待动手的时机。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惊雷响彻天际。

    目标怀中的妻子被雷声吵醒，不安地动弹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莫离。

    还未来得及叫出声，莫离就结果了她。

    血雨腥风。

    莫离招式狠厉快绝，很快就处理掉了大宅中所有的人，这一年的时间，让他对杀人这件事已经麻木了。那些人甚至不会感受到痛苦，也来不及哀嚎，就已丧命成为一具尸首。

    风疏雨骤，目光所达之处，皆是尸山血海。

    莫离独自站在雨中，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茫然地抬起头，眼角渗出的泪水混入雨中，他任由倾盆的大雨浇透自己的全身。

    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这屋子的主人，他犯了什么罪？仅仅只是得罪了琅嬛阁，就落得被灭门的下场。

    回想这短暂的一生，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先皇，师父，兄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他，他的身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起了先皇曾经说过的：莫离，你一身武艺，是为报效祖国，绝不可滥杀无辜。

    他想起了那天夜里遇见的姑娘，带着憧憬的眼神说着：莫将军为国征战，骁勇无双！

    如今的他，放弃了尊严，看不到希望。为了免受蛊毒的痛苦，出卖□□和灵魂，沦为琅嬛阁的刽子手。

    他对不起先皇，对不起那位姑娘，更对不起自己。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讨厌自己。

    冰凉的雨珠落在额头，他醒悟了。

    忽然，有压抑着的哭声传来。

    他顺着声音，在隐蔽的橱柜中寻到了一个哀泣着的小女孩。

    那女孩大概十岁左右，看衣着应该是宅院主人的女儿，她浑身颤抖，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将拳头咬在嘴里，即使鲜血流下也不敢出声。

    她看着浑身是血的莫离，先是惊恐想逃，很快发现无路可逃，便只剩绝望。

    他将小女孩拉出来，扶她站起，又将手中的剑递给了她。

    小女孩疑惑的看着他。

    他说：“我杀了你爹娘，你杀了我报仇吧。”

    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小女孩双手颤抖无力，他贴心的将剑柄放入她的手中，教她用双手紧紧握好，离开适当的距离，在自己左胸处比划了一下。

    “看好，朝这儿刺下去。”

    小女孩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地刺了下去。

    *

    自从那日萧泽允警告了霁月，已过了一个多月，也相安无事。

    萧泽允的肚腹肉眼可见的又隆起了不少，也拖慢了他们的进度，这么多天只走了一百多里。

    霁月暗暗想：照这样下去，孩子出生也到不了海边。

    那天清晨，霁月被鸟鸣声吵醒，只见一只奇怪的鸟儿落在了窗楞上。

    那鸟儿通体殷红，尾羽处是金黄色的。

    霁月瞬间清醒，那是殷枫华传信的专用鸟！

    她赶忙跳下床，来到窗边，果然，鸟儿的腿上绑着一张小纸条。

    打开一看，只有六个字：莫离病笃，速来！

    下面是地图。

    她的心砰砰跳，才一个多月未见，莫离出什么事了？！

    迅速穿好衣裳，准备出发，牵马时，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萧泽允。

    他挺着肚子，站在门口，满面阴霾。

    “去哪？”

    “你别管。”她牵出一匹最快的马，刚想上马，就被萧泽允从后面抱住。

    他柔软滚烫的肚子紧紧贴着她的背，让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别走……”他的语气少见的透着脆弱与无助。

    她没有心软，脑中只想着莫离，于是假意柔声安慰道：“我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

    “……”

    她确实无法保证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为了他，对吗？”

    “……”她沉默不语。

    萧泽允转过她的身，面对面道：“我给你七天，答应我，七天之内回来，好吗？”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好。”

    话音未落，萧泽允就落下一吻。

    他的吻中带着淡淡药香，霁月用力挣脱，慌乱中好像还打到了他的肚腹，可他依旧紧紧抱着她，不愿松开。

    良久，萧泽允终于放松力道，霁月便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直打得他差点没站稳。

    霁月擦擦嘴，本想骂他两句，却因心中记挂着莫离，于是头也不回的骑上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