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廷

    沈溪语早上起来得晚了,下楼时又只看到傅向阳一人在吃早饭。她挪开椅子坐上去,随手拿起一碗海鲜粥,吃下几口后只觉鲜甜可口,齿颊留香。她就用勺子翻了翻粥底,发现里面放满了鲍鱼肉,海参肉,瑶柱,还有口感细腻的鱼肉,以及少许的时令蔬菜,难怪味道会这么浓郁。

    她又接连吃进去小半碗的粥,正吃得兴起,傅向阳却猝不及防地夹起一块炸鱼放进她的碗里。

    沈溪语看看碗里的炸鱼块,迟疑了一下,又将勺子扔到桌子上,把装海鲜粥的碗推到一边,顺手拿起一盘干面条。

    在吃了两口以后,傅向阳又夹起一个煎饺过来,这次沈溪语的反应快了许多,她迅速将勺子扔到桌子上,再将盘子推开。

    傅向阳的手就这样定格在了半空中,筷子上还夹着饺子,脸上略带着一丝尴尬。他顿了顿,只好将饺子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了嚼。

    沈溪语唉声叹气地瞪了傅向阳一眼,又拿他无可奈何:“你有什么事就说,别无事献殷勤。”

    傅向阳嘴里的饺子刚咽下去,他谄媚笑笑,说话颠三倒四:“我就说阿仁的眼光好,能有你这么聪明的帮手。只要你开口,阿仁什么都会依着你。”

    他又嘿嘿一笑,说出重点:“时廷伤得很重,你帮我照看他一段时间,我最近要跟傅老爷子忙运输的事。”

    沈溪语不屑一顾地瞥了瞥他:“我不是让屋里面的小环照顾了吗?”

    傅向阳嬉皮笑脸地回:“还有件事,我想多留他一段时间,等他的伤养好了再说。”

    沈溪语知道时廷伤的很重,修大夫前些天刚给他们检查过身体,她和傅向阳摔下来后只是擦破了皮,伤了点皮毛,连轻伤都算不上。但时廷就严重了,不仅身上让人用鞭子抽出伤痕,还让人打出内伤。

    只是修大夫妙手回春,给开了对症的方子,还用上最好的药材,才保住他的命。而后江修仁又找人调查一番,只查到时廷跟钟焱黎前段日子起了内讧。但他们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闹翻了,时廷又是让何人伤成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就算傅向阳不提这件事,沈溪语也要留上时廷一段时间。毕竟去年三月份时,蓝月亮正是受到钟焱黎的指使,才绑架了江修仁。她又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瞪瞪傅向阳:“行,我帮你照顾他,然后再留他一段时间。”

    傅向阳听了顿时乐得眉开眼笑:“你果然够朋友,我没看错人。”

    又过了几天,沈溪语又请来修大夫,修大夫给时廷检查完以后,重新开出一副药方,走时只说他的身体有了好转,如果恢复得好很快就会醒过来。隔天沈溪语便来到客房,想看看时廷到底怎么样了。

    这间客房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却是养病的好地方,屋子里面阳光充足,不潮湿也不干燥。她见时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的伤口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她坐在他的床边上,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脉搏,颈动脉跳得强而有力,他果然在慢慢恢复生气。

    沈溪语起身正要离开时,时廷却突然像是死尸还了魂一般,大手一挥将她拥入怀中。沈溪语瞬间惶然无措,只认为他是睡糊涂了,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面挣扎。

    但没想到时廷的力气并不小,双手抱得很牢固,将她紧紧箍在身上,她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抽离。沈溪语又见时廷的嘴唇上下翕动,嘴里断断续续传出哀哀切切的声音:“不要走,别走,小黎。”

    沈溪语见他没有想要松开手的意思,反而抱得愈加紧了。她只能勉勉强强伸出手,不断地拍打缠着绷带的伤口,时廷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陡然松开了双手。

    沈溪语立马从他身上爬起来,待到双脚落地后,她又看看在床上摇摆扭曲着身体的时廷,撇撇嘴转了个身。

    “你是谁?”

    听到微弱的声音后,沈溪语又转了过来。她见时廷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又是惊愕又是痛苦,盯着她就像是在盯着一只珍奇异兽。她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说:“是傅向阳救了你。”

    时廷此时还没有恢复神智,脑袋里乱成了浆糊,甚至记不起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女孩,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谢谢。”随即他的眼前变得昏暗一片,又晕了过去。

    沈溪语看时廷还是如此虚弱,出去后又让小环进来守着他了,然后她转了个弯,一溜烟儿地跑进书房。沈溪语进屋后便坐在椅子上,回忆着刚刚时廷语无伦次说的梦话。

    他到底是叫谁别走?是小丽?小李,还是小力?他都伤成这样了,还一直挂念着的人,会不会就是时廷跟钟焱黎闹掰了的原因?

    沈溪语想到钟焱黎时,突然意识到问题在哪里,她立刻提起毛笔,随便拿过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个“黎”字,又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丽,不是李,而是黎。”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江修仁在商行忙完了后,便火急火燎地回到小白楼。自从他将手里面三分之一的业务交给白奇以后,他显然轻松了不少,晚上睡得比以前早了两个时辰。整个人也愈加地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只是除了商行的业务以外,他更在意外界近期的动向。在收留了时廷养伤后,虽找人调查了一番,但仍旧没找出钟焱黎想方设法绑架他的原因,这两天反而是查到了钟焱黎跟展家的关系。

    据江修仁所知在十几年前,展家在邯明成立了一家景民营造厂,厂址设立在承合路。这些年来他们承包的建筑工程多到数不胜数,三镇的洋楼,洋行,商铺建筑建造多数也由展家所完成。

    展国雄作为营造厂的创办人,除了打理好了跟各路洋人的关系,这两年来还着重培养了不少建筑设计师。江东鹤以前跟展家来往得多,所以江修仁跟展家的人也颇为熟悉。

    江修仁推开书房的门来找沈溪语,进门便见她笑得烂漫,他坐下后才笑着说:“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沈溪语听了后笑得更加肆意:“我前几天让信使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江修仁皱着眉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知道他指的是钟焱黎的事,沈溪语又眨眨眼睛,拿出她让信使调查到的消息,递给江修仁:“别说那些了,你先看看这个。”

    江修仁接过那三张纸,打开后开始细细读着信使写的字,越看表情越怪异,看到最后他嗤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沈溪语得意地笑笑,雀跃不已:“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着急,等到时廷好到差不多了,我要让他自己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反正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江修仁点点头,认为这个办法可行,至少能够多知道一些关于钟焱黎的事。

    接下来的几日,沈溪语时不时就会去客房看看时廷。等到时廷意识清醒了以后,她又让傅向阳抽空跟时廷促膝长谈了几次,让两人之间建立了信任感。

    一直到三月二十一日春分时期,时廷的身体已经好到七七八八了。

    待到晚饭前,沈溪语又来了一趟,她推开门后向着时廷笑笑:“时大英雄终日里在屋内伤春悲秋,只看着窗外发呆有什么意思?马上要吃晚饭了,不如跟我一起下去,傅向阳已经在楼下等着你了。”

    时廷只稍微点点头:“麻烦沈小姐了。”

    随即他便跟着沈溪语下了楼,见圆桌子上已坐好了四个人,时廷就坐在了傅向阳左侧,沈溪语则落座到了傅向阳的右侧。

    傅向阳看时廷精神好了不少,他也很开心地给他介绍:“沈溪语你见过了,坐在她旁边的是江修仁,江家的老板,你也见过了。”

    时廷看着江修仁道谢:“这些日子多谢江老板的照顾,让我捡回来了一条命。”

    江修仁浅浅一笑:“时先生客气了,你也救过向阳,向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傅向阳又说:“在阿仁旁边的是苏倩苏小姐,商行的翻译。苏倩旁边的是许御风,阿仁的帮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时廷向着苏倩和许御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时小兰带着屋内的小丫环,将一盘一盘的美味佳肴端上了桌子,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摆齐了十二道菜。

    傅向阳率先夹了一块排骨给时廷:“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修大夫给的药需要忌口,今天准备的这些菜,除了鲍鱼和海参以外,其他的都能吃,多吃点才能好得快。”

    时廷向傅向阳说了一声“谢谢”,拿起筷子将食物送到嘴里,开始细细嚼咽。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了以后,小兰跟小丫环们迅速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拿着抹布认认真真擦了几遍桌子。

    随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小兰端上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拿起茶壶给众人一一倒上热茶,又单独给时廷倒了一杯热开水。

    在看着时廷拿起杯子,慢悠悠喝了一口热水后,沈溪语才开了口:“你在这里养伤养了二十多天了,知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吗?”

    时廷放下水杯,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头绪。这些年我得罪的人也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谁下的手。”

    沈溪语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我们倒是查到了伤你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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