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焱黎

    钟焱黎按照时廷信里面写的地址来到汉腾旅店,她慢腾腾走上了楼梯,找到时廷住的房间。她站在房门前伸出手,还是犹豫了片刻,在敲了几下门以后,只听屋内传出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进来。”

    等到钟焱黎进到屋子里,发现时廷正半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还能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似乎喘气也相当的费力。时廷见了她刚想下床,钟焱黎便快走了几步拦截住他,抬头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时廷没说话,只是双眼无神,一脸的生无可恋,他静静盯着钟焱黎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想到她真的能过来看他。在听江老板说的时候,时廷始终觉得不可置信,这么拙劣的圈套,难道钟焱黎会看不出来吗?

    为了按照计划行事,他立时将嘴里面含着的小球球咬碎。小球球是修大夫特别配制出来的药丸,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血。他本来还想佯装咳嗽,没想到咬碎了药丸后,一股儿水在嘴里弥漫四散,乍然间涌上一阵难耐的甜腥味,他实在忍不住地咳嗽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还从嘴里面喷出了血。

    看到时廷嘴角的血一点一点滴到他的身上,染红了他的衣服,钟焱黎哭得更厉害了,她一面给时廷擦着嘴边的血,一面问道:“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时廷摇着头,假装身体十分虚弱:“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握住钟焱黎的手说:“小黎,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一直有一件心事,希望你能告诉我,义善帮的人到底在哪里?他们可安全?”

    钟焱黎已经泣不成声了:“你放心,我把他们送回阢临的宅子了,他们很安全。”

    时廷心里面牢记江修仁和傅向阳的话,不能一开始就问石头的下落,一定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所以他选择先问了展家的事:“小黎,我听说展家的人都死光了,你以后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看到时廷说话都没力气了,钟焱黎心疼得厉害,她拼命摇着头说道:“不是我,他们不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了“咣当”一声,屋子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他的全身上下被黑色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

    黑衣人边走边从侧身抽出了一把长剑,然而紧随黑衣人进来的人,也站在门口处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

    时廷看到站在黑衣人后面大喊的人是元成毅,他马上从床上下来,拉起钟焱黎的手,说了一句:“走。”

    这时钟焱黎愣了一下,她看到时廷的行动根本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抓住她的手也很有力。她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时廷果然没有受伤,只是下了个圈套给她,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能先跟着时廷逃生。

    可当时廷带着钟焱黎刚跑了两步,黑衣人已经在门口,一剑穿透了元成毅的心脏,看到元成毅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钟焱黎受不住刺激厉声尖叫了起来。

    黑衣人听到这一声尖叫后,知道他能掌握的时间不多了,迅速用手里的剑刺向了时廷。在时廷左闪右避躲过之后,黑衣人意识到他会一点功夫,立刻单脚一蹬,用力将时廷踹倒在地。

    黑衣人的身法极快,行动速度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时廷知道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倒下后胸口疼得无法动弹,只好大叫一声:“小黎,你快跑。”

    可惜时廷的话音刚落,黑衣人就用手中的长剑刺穿钟焱黎的身体。但黑衣人意识到这一剑的位置不对,不能立刻置她于死地,所以拔出长剑后,打算再刺上一剑。

    此时此刻伴随着时廷呼唤“小黎”的声音,钟焱黎也倒在了地上。而后门外又跑来两个人,黑衣人在猛然回头后,不知怎么回事呆愣了一下。赶来救助的雨夜和佐震,在看到黑衣人后也呆愣了一下。

    但是黑衣人的反应速度极快,他的行动之迅速如同闪电一般,转眼之间已经踢开了屋内的朱红窗花,从窗户跳了出去。

    佐震连忙对雨夜说道:“你看着他们,我去追人。”

    说完这话,佐震也从窗户处跳了下去。雨夜歪头见到钟焱黎被刺中要害,已经活不成了,他皱起眉头想到,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身法动作似乎有点眼熟。

    时廷忍着疼痛爬到钟焱黎身边,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他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将她抱在了怀里:“小黎,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来找我。”

    刚才那一剑虽然没能让钟焱黎彻底断气,但也只留给了她一口气。她急促地呼吸,断断续续说道:“时廷,你别说了…不怪你,我早晚也要让他们杀死…我在死之前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时廷的眼泪全都滴到了钟焱黎的脸上,他点着头说:“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钟焱黎又道:“义善帮的人在阢临的宅子,我派人看住了他们,只要你说你是时廷,他们就会放人了。邵家酒业的所有酿酒秘方…也在宅子里。你去拿了秘方…离开渡城…将邵家酒业继续传下去。”

    时廷抽泣道:“不行,小黎,我答应过你,离开邵家酒业以后,就再也不会酿酒了。”

    钟焱黎情绪激动地说道:“你答应我时廷…,我都快死了…算我求求你了,邵家酒业是我二十年的心血而成…我不能让酿酒的秘方从此不见天日。”

    时廷将她抱得很紧,心痛得要无法呼吸,他边哭边说:“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与此同时,佐震跟着黑衣人跑出去以后,他只觉得黑衣人的身形很像他的一个老熟人,他们用得都是长剑,但是行动身法又不太像。

    黑衣人的动作实在快得出奇,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佐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好的身手,他根本跟不上黑衣人的速度。黑衣人跑到大街上四处乱窜后,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此时的钟焱黎眼睛开始向上看,她脑海里控制不住地,不断涌起这些年跟时廷相处的点滴。她很后悔嫁给展国雄,也很后悔跟三爷做了交易,还间接害了很多人,但她心中还是放不下邵家酒业。

    然后她又看向时廷,用尽所有力气说道:“时廷,你告诉江老板,一定要…一定要…小心…小心三爷…”

    听到了“江老板”三个字以后,时廷才想起来,他忘记问钟焱黎关于石头的事情了。他刚要开口,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钟焱黎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忽然间变得很沉很沉,好像要从他身上就要掉下去了。

    时廷将她再次紧紧拥入怀中,脸埋在了她的身体里,失声痛哭不止,还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小黎…”

    雨夜看到钟焱黎死了,时廷哭得很伤心,便扭过去了脸,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而没能追赶上黑衣人的佐震,回来时在走廊发现地上有一件暗青色的斗篷。他拿起斗篷看了看,又扔到了地上。

    随即他跨过元成毅的尸体走了进来。他看到时廷抱着钟焱黎的尸体痛哭,紧紧皱了下眉头,拍拍雨夜的肩膀:“跟丢了,他的身法太诡异了,我从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功夫。”

    听佐震说了黑衣人“速度快”以后,雨夜登时变了脸色,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佐大哥,我去找督察署的人,让他们过来处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

    佐震看出了雨夜的异样,但他也不好说破,只道:“你去吧,我看着时廷。”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于威就带着一队人马来了汉腾旅店。可是因为时廷,雨夜,佐震是整件事的目击者,三个人只能跟于威去了一趟督察署。

    但是三人不敢将他们要跟钟焱黎套话的事说出来,只说是时廷想要离开渡城,所以约钟焱黎见了最后一面,雨夜和佐震则是受了江老板所托,前来保护时廷。

    于威在了解了详细情况后,并不觉得这三个人有什么疑点,这才将他们放走。

    等到三个人回到小白楼时,天已经黑了。雨夜和佐震几乎是扛着时廷进的屋子,但刚进到屋子,时廷就跟身体没有了力气一样,不自觉向下沉,雨夜和佐震只是稍微一松手,时廷像没了支撑点一样,忽忽悠悠趴到了地上。

    在厅内坐着的傅向阳见状上前要扶时廷,雨夜和佐震又将时廷架了起来。傅向阳看时廷身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以为是修大夫给他配制的假血洒了一身,只问道:“怎么了,你又跑去喝酒了?”

    时廷脸上流出了泪水:“江老板呢?我要上去找他。”

    雨夜看着傅向阳道:“钟焱黎死了。”

    傅向阳听后连忙带着三个人上了楼,等进了房间后。雨夜,佐震,时廷又将事□□无巨细地跟江修仁等人交代了一遍。

    江修仁越听面色越凝重,他向佐震和雨夜问道:“就连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雨夜轻轻摇头:“我…我不知道。”

    佐震忙上前一步补充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夫,速度快得吓人。”

    他又道:“少爷,我们去了督察署以后,跟于威也商讨过了。当时时廷在汉腾旅店里,我和雨夜守在大楼外面,但是等我们看到钟焱黎来了,马上就躲了起来。钟焱黎上去之后,没多久又见到了一个男人在周围鬼鬼祟祟,我想黑衣人就是趁着这个工夫,溜进了汉腾旅店。我们则是等那个男人上去了几分钟以后,才跟上去看看情况。”

    又道:“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元成毅,而且在二楼的走廊还发现了一件青色的斗篷,我觉得黑衣人应该是穿着斗篷进的汉腾旅店。”

    江修仁问道:“黑衣人如果是穿着斗篷进了汉腾旅店,他应该没戴头套,否则就太容易惹人怀疑了。”

    佐震点点头道:“对,所以于威也盘查了汉腾旅店的所有人,问他们看没看到有人穿着一件青色的斗篷。可惜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汉腾旅店里的人本来就杂乱,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谁会去盯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和雨夜都盯不住他,况且是普通人。”

    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时廷才从恍惚中清醒,他看向江修仁说道:“江老板,我没能帮你问到那块石头的下落。”

    江修仁淡淡看了一眼时廷:“没事,你当时情绪太激动,实属人之常情。”

    看到时廷落寞地低下头,眼圈泛红,沈溪语心中苦恼不已,她了解时廷,不能让他持续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她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时廷说道:“时廷,先别想那么多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觉得这件事太过复杂,必须马上去阢临将义善帮的人带回来。明天早上你就跟傅向阳去吧。”

    傅向阳看沈溪语笑笑,佩服她反应这么快,他对时廷说:“对,明天早上我们就去,避免夜长梦多。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回房,还能跟你说说话,等义善帮的那群兄弟来了,你肯定就没时间搭理我了。”

    傅向阳说完这话,沈溪语也看他笑了笑,江修仁也道:“雨夜,你去安排一些人,明天早上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雨夜立刻应了一声:“是,少爷。”

    待到傅向阳带时廷回了房间以后,雨夜和佐震也出了小白楼。两人刚走到前院的中央,雨夜忽然停下脚步,叫住佐震:“佐大哥。”见佐震回了头,他又说:“你真的不知道今天那个人什么来路?”

    佐震笑笑:“身形很像我的一个老熟人,但是功夫又不太像,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提了。”

    他看雨夜的表情极其怪异:“倒是你,你真的不知道伤了少爷的人,还有今天这个人的身法功夫什么来路吗?”

    雨夜被问得一愣,默默低下了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佐震看出了雨夜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是人就会有难言之隐,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

    雨夜抬眼看着佐震,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谢谢佐大哥。”

    等众人都走了以后,沈溪语总算是按捺不住了,她想了半天,认为杀害钟焱黎的人跟杀害展家的人,应该是一路人。

    她看向江修仁问道:“你觉得是谁杀了钟焱黎?”

    江修仁笑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但是我想杀了钟焱黎,还有灭门展家,以及砍伤我的人,都是同一批人。你记得刚才佐震怎么说的?那个杀手的动作快得吓人。”

    沈溪语马上反应了过来:“对,雨夜也说伤了你的那些人,速度很快。”

    她思忖后又道:“还有钟焱黎说的三爷到底是谁?如果她让你小心三爷,有没有可能她就是让三爷灭口的?杀害展家和砍伤你的人也都是三爷?”

    这一点倒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江修仁低头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渡城从未听过有三爷这一号人物,说明他完全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难道是外来的人?”

    随即他又抬起头:“你让信使查查,看能否找到关于三爷的消息。”

    这件事肯定要让信使调查,但沈溪语心里面总是惴惴不安,就怕连信使也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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