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家宴(修)

    安德莉亚适应斯内普的非传统魔药教学课的速度很快。

    或者说,看上去如此。

    反复上了三周的魔药课,西弗勒斯·斯内普看待她的眼神总算不是希望她快点知难而退的『邓布利多丢过来的麻烦』,而变成了相对友善一些的『邓布利多提前丢过来的学生』

    他开始真正指点她的操作和一些错误。

    “小心、谨慎、精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斯内普说,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低、轻,有时甚至微不可查,“希望你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布兰度小姐。”

    活力滋补剂。

    安德莉亚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地将药剂做完,对方检查完之后照常将她自己做的药剂留给她,任何事、任何人,一来二去,总是会习惯,于是她也照常在对方转身时用清理咒将教室整理干净,不紧不慢地和制作药剂时总是显得格外阴沉的教授并肩而行,有意或无意,他恰好推开门。

    风倒灌进衣服,魔力在体内流转、驱散寒意,窗外景色和数天前一般,山顶染雪,呼出的白雾压过漆黑倒影,水汽干冷的堆砌,是高而澄澈的天空,斯内普余光撇过这几天稀松平常的景色,突然没由来的想,伦敦也有好几年圣诞节是无雪的天气了。

    “希望今年的圣诞节也会下雪。”身旁的女孩语气轻快,字句里斟着笑意,恰到好处地将他飘远的思绪重新扯回身体,“伦敦好几年没出现过这样的大雪了。”

    “美好祝愿。”他不冷不热道。

    “说起来,今年出乎意料地冷——教授们圣诞节都要在校内度过吗?”

    “我还以为聪明的布兰度小姐什么都知道、”斯内普说,手指不动声色摸到袖口边缘,是滑腻的织物质感,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警告意味,“明年你入学,所以停止你无休无止的打探。”

    和其他被自己一语道破心思的学生不同,安德莉亚表现得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如何回应,她并不慌张,甚至对他微笑,“教授为什么这么想?”

    狡猾的孩子,仗势欺人又蹬鼻子上脸,贪婪、永远学不会适可而止,一言以蔽之,“你比我预想的还要不知轻重。”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向知道怎么打压这一类学生过多的自我膨胀,他抬眼看向窗外,雪粒被飓风裹挟、狠狠撞在窗户上、发出刺耳的呜咽,入目一片扎眼的纯白,走廊里的画像还在喋喋不休,他心烦意乱地收回视线,字里行间都压着火气,“我教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学生——自我、傲慢、又总是自作聪明。”

    但兴许有人对于危机即将到来的感知就是过于迟钝、或者,她只是胆大包天,“听上去其实是中性词,教授是在说我该去斯莱特林?”女孩随口打趣,语出惊人,甚至不忘补充一句,“您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他颇为阴冷地看了她一眼,要在眼神里淬上毒药,斯内普发誓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思考在她开学的时候要怎么扣分——或者关她禁闭了。

    “请您别生气,前几天我看到过您的一点批注,”安德莉亚微笑,光线从她的发端浮光掠影般撒下、让她看上去有大权在握般的四平八稳,“鲁莽和狂妄自大都是危险的,不是吗?”

    《高级魔药制作》

    又是这本书。

    斯内普脑海里倏忽闪过一个荒谬到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念头——

    对第一次上课时他用这本书上的内容讽刺她的、某种报复?

    十分难得,西弗勒斯·斯内普知道她在揶揄,心里翻腾的怒火却奇异地被三言两语轻松抚平,也不觉得自己正在被挑衅与冒犯,打从一开始邓布利多就告诉他安德莉亚·布兰度是个很聪明的小孩,现在看来、邓布利多确实所言非虚,她不仅仅是聪明,而且极为懂得察言观色、揣测他人内心,但,“你胆子很大。”拉文克劳,他想,或格兰芬多,但最好不要是格兰芬多——总之,这个性格恐怕是去不了斯莱特林了,思绪回转,斯内普停下脚步,冷淡回应,“现在,你该去找邓布利多了。”

    安德莉亚见好就收、并没有多做纠缠,转身去了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推给她一小碟甜品和一杯饮料,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将会在轻松愉快的下午茶时间里进行一些对话。

    果不其然,在第二杯可可即将见底的时候,“课程怎么样?”邓布利多问,他慢条斯理喝着热茶,热气升腾,白雾阻隔视线、他的语气轻松而随意,看上去只是顺口提及,“你们似乎不怎么交流。”

    “斯内普教授知识十分渊博,”她说,“我敬畏他。”

    “他确实十分博学,”邓布利多不知道听没听出来她在信口胡说,或者说,他知道、但是他从不点破,“西弗勒斯有时候会显得有些过分冷漠与难以接近,但这大多是因为他很聪明、有卓绝的洞察力,兼之能力出众,于是身上的那种刻骨的特征更难被打磨。你没有和他起矛盾再好不过——更何况,不出意料的话,你还会在他手下呆个七八年。”

    “您笃信我会在N.E.W.T.里选魔药学?”

    “——也许当时西弗勒斯那时已经当上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安德莉亚知道他是在调侃对黑魔法防御课有着异常执着的魔药教授——或者,他只是在给邓布利多添堵,“我听说斯内普教授对非本院学生……有些严厉,”手指攀上杯壁,袅袅热气在空气里曳着痕迹,“现在说这些或许为时过早,但教授对态度总是让我觉得我过分无知和愚蠢——我能在他手下拿到优秀(Outstanding)吗?”

    “并不是,安德莉亚,我们都有目共睹,你在魔药学上很有天赋——西弗勒斯总是有些操之过急,”邓布利多先安抚,再抬眼看她,语气笃定,“看来你已经有了想要去的学院。”

    “您想知道吗?”安德莉亚笑了,甚至有点轻佻,“也许为了我的魔药课成绩看上去不那么糟糕,我会选择去斯莱特林。”

    “不管怎么样,”邓布利多温和地、宽宏地说,在头顶巨大的、造型颇为华丽的重铅水晶吊灯的照射下,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完美无瑕与坚不可摧,“这一切都取决于你,孩子。”

    从霍格沃兹回到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距离参加安娜·维斯特所谓的【家宴】还有两个小时,她先把今天的魔药课快速复盘,卡着最后的几分钟在自己身上用了几个改良版的“清理一新”,然后随便找了几个合身的衣服,外面依旧是巫师长袍——当然,她知道这所谓的家宴恐怕十分盛大,换句话说,

    “哦——安德莉亚,”维斯特夫人穿着青色的长拖尾礼服,丝绸制的长筒手套,脖子上是珍珠项链,一套衣物昂贵而浮华,典型的贵族夫人派头,“抱歉,我忘记和你说了,家宴里要穿成套的礼服,”她低低骂了一句,“实在是……我根本没想到这茬。”

    她就是故意让安娜·维斯特帮忙的。

    在英国魔法界,宴会往往被分为三种:家宴、客宴、礼宴。

    大部分世家都会声称:在家宴中,来的人都会跟你有血缘关系。

    往往越是坚持纯血论的家族、也就越注重家宴的派头和入场的宾客的档次,当然,安德莉亚能在名单上的原因有二,其一,维斯特并不是二十八个纯血统巫师家族,家宴纵然重要,但也没有到严苛的地步,其二,作为维斯特家族的女主人,安娜·维斯特想要邀请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女孩还是再简单不过的。

    但安德莉亚·布兰度的父母早死,她也不是“贵族”,这些在她们眼里信手拈来的知识,安德莉亚自己、是绝无可能了解的。

    乌合之众。

    安娜·维斯特多半是想要借此机会、让安德莉亚·布兰度在贵族圈子里刷刷声望,虽然她自己本人对所谓的贵族十分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以现在的魔法界局势来看,这些趋炎附势又自恃清高的贵族们又是她必须笼络的一部分。

    脑子里念头千回百转,安德莉亚面上不显,只是安静地站在维斯特夫人身边,不言不语,做一个发泄时的壁画、一个背景。正当她觉得对方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的时候,

    “——安娜夫人,”马车上迟迟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法国口音、女声沙哑、咬字轻柔,“请别着急,或许我有方法解决。”

    安娜·维斯特迅速镇定下来,她让安德莉亚上了车,由于无痕伸展咒的使用,这个在外界看来颇为小巧的马车内部却异常宽大,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坐在软垫上,利用登上马车的短短一个照面,安德莉亚不动声色将对方打量完毕。

    银发、削肩,红艳的唇瓣,浅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近乎是在发光。

    美貌惊人。

    “日安,小姐,”这少女解下礼帽,她的银发被发带挽起、露出细长的脖颈,态度温柔、语气和缓,字里行间却带着居高临下的、隐藏极深的傲慢,“我是芙蓉·德拉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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