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手法

    斯内普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在疾速变换的楼梯间直往下走,看上去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跟得上、跟的住,安德莉亚走了几步就发现以自己目前的速度想要随他一起前往地窖简直天方夜谭,她在一楼停下脚步,魔药教授的身影很快消失,慢顿,她有点摸不准他的心情究竟是出于一时的恼羞成怒还是真的想要撒手不管。

    虽然也可以做出误打误撞找到地窖的样子,但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去厨房的路她特意询问了邓布利多,此刻要是做出对霍格沃兹内部路线了若指掌的样子多少自毁根基,她不想去赌邓布利多不会向他的耳目们过问这件事——和摄神取念不同,她在这方面可没什么准确的数据支撑。

    就当安德莉亚打算象征性地询问墙上的画像时,有人接近,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好巧,”那人友好地说,“请问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在这里站着?”

    她回过头,先道出来人的名字,“迪戈里先生,”再礼貌道,“抱歉,我打算去找斯内普教授,却不太清楚方向。”

    “请不要那么正式,叫我塞德里克就好,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称呼你为安德莉亚吗?”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他才继续说道,“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地窖,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可以带你下去,算是为昨天的失礼致歉。”

    他的措辞慎重,语气却温柔、尾音上扬,甚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看来是对昨天自己冷淡的回应记忆犹新,因此不得不花心思在字句的整合上,希翼他没有让自己觉得厌烦——所以说她真的很喜欢高利他性的赫奇帕奇们。

    安德莉亚懂得适可而止和有张有弛,于是微笑道,“请不要那么说,昨天失礼的是我才对。不过我真的很需要帮助,如果没有耽误你的时间的话——麻烦你了。”

    塞德里克露出微笑,两人结伴向下走去。

    脚步声凌乱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圣诞节选择回家的学生很多,平日里就显得幽暗冷寂的地窖更是人迹罕至,沉默在两人中间扩散,兴许有挑起话题来缓解尴尬的意思,“看起来,你似乎还没入学?还是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教授抓去的当苦力的?”塞德里克说,他的视线很有分寸地落在她的衣服上。

    “我明年入学,”安德莉亚言简意赅地回答,“因为一些原因,斯内普教授提前对我进行指点。”

    回答问题,一个积极的讯号,他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开始闪动着一些漂亮的、跃动的光,“哦,意料之外的消息,在厨房看到你的时候,我想,也许我们会是同一学院的学生,毕竟厨房的位置比较私密,大部分情况下,只有赫奇帕奇们才知道具体的位置——总不可能是斯内普教授告诉你的。不过,你一定很有天赋,不然教授他不会同意这种差使。”

    “也许是我威逼利诱,”她顺着塞德里克的话开玩笑,“譬如,拿他珍贵的魔药材料威胁。”

    对话间,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已经近在眼前,塞德里克礼貌地止住步伐,说,“再往前走几步就好,我就不去打扰教授了。”犹豫了一会儿,他向她眨眨眼,“明天见?我是说,明天你还会在的,对吧?”

    安德莉亚回避了这个问题,只说,“小心,迪戈里先生,也许你也被教授圣诞节抓去做苦力。”

    她向男孩微微点头,敲响了斯内普办公室的门。

    门被猛然拉开,身着黑色长袍的斯内普置身黑洞洞的地窖里,有种浑然天成的融洽,他的上嘴唇微微卷起,说不出只是单纯的肌肉抽动还是一个短暂的讽笑,“看来布兰度小姐真的在霍格沃兹出名了?”

    “应该感谢霍格沃兹小巫师们的友善,”安德莉亚圆滑地回答,“教授让我来帮忙?”

    “不,”斯内普侧过身体不耐地示意她进来,“按照你和刚刚那个赫奇帕奇所说的,是苦力。”

    发现谈话被听到,她倒是并不意外地扬了扬眉,“可是教授也没有等我。”

    “安静。”他说,尾音威胁地拉长,字音极重,“你不会想和我争这个的。现在,那一叠秋水仙才是你应该真正关注的内容。”

    她的目光随之偏移。

    是手下留情吗?安德莉亚想,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几次自入学以来,她帮对方处理的内容就基本上在恶心和极度恶心间打转,被关禁闭时会是鼻涕虫、炸尾螺或者剥开蟾蜍的皮,而课下留堂的内容则是操作繁杂的各类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送过来的草药——不敢想象。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炼制魔药所使用的材料都是对方直接提供的,而斯内普理所当然不愿意让菜鸟来处理他珍贵的魔药材料。

    她按下反驳的心思,在办公室安安分分地整理了半桌子的魔药材料。

    他们一起出去吃了点午饭,斯内普不爱凑热闹,准确的来说,他像某种长久活在地下的动物一样、对热闹避之不及,而安德莉亚尚未入学,自然不会强制性地留在礼堂,或是提出想要到处逛逛的想法,依旧回到地窖,这次他的步子反倒慢下来了。

    回到操作台,安德莉亚突然问,“教授收到我的圣诞节礼物了吗?”

    斯内普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圣诞礼物?”他稍带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别告诉我是那篇15英寸长的、还是你的好心教授提供给你的羊皮纸。”

    安德莉亚心理防线稳得惊人,“事实上,还有一点其他的。”

    “哦,”他不客气地冷笑了一下,一只手撑住桌子,讥嘲地反问,“一些你想要被点评得体无完肤的、粗制滥造的魔药吗?”

    “看来您是已经拿到了,这样就好。”

    “布兰度小姐的自说自话能力真的超乎我的想象,”他说,“以及,并没有,我还并没有拿到你口中的圣诞礼物——如果它还能够被称之为礼物的话。”

    “请不要那么说,”安德莉亚平静地处理草药,动作娴熟,态度却漫不经心,她又开始打趣他了,“庞弗雷夫人来拿缓和药剂的话,您就可以直接转手了。”

    斯内普哂笑,刚想毒辣地反驳她的观点,却突然异常地沉默了一会儿。

    “……你处理草药的手法,”他的视线压迫性地集中,语气却带着迟疑,“是谁教的?”

    “您在我面前做过一次。……我哪里做错了吗?”安德莉亚拿出精心准备好的答案,她微妙地停顿,“……这个是、书本上的内容吗?还是草药课要学的内容?在考试不符合规范吗?”

    “不是。”他说,她仍然感觉到他疑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他在思考、他在仔细地检阅着曾经的记忆,他甚至开始审视她,斯内普的身体不动声色地更向后靠去,每当他必须要维持威严、增强压迫感的时候,他总是那么做,“那么、你或许听过波莫娜·斯普劳特这个名字?她是草药课的教授。”

    “我没有见过她,在今天的礼堂里也是。但是的,我听过她的名字。”

    试探还在继续。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布兰度,你很会耍小聪明。”斯内普吞下去了什么东西,一个短促的音节,这个行为不仅仅没有消除敌意,反而让对话变得更加具有对抗性,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她,他一定要从她身上得到答案,“那么、菲利乌斯·弗利维教授?”

    “我假设您早上看到了我和弗利维教授说话?他真是个好老师,十分博学又很和善亲切。您在考验我吗,入学前能不能把所有老师的名字都拼写正确?”

    “安静,布兰度,silence,你在学会怎么处理魔药和察言观色之前,应该先学会怎样恰到好处地闭嘴,而不是开始得意洋洋地卖弄其你的小聪明。”斯内普说,“当然,你确实很难学会这个,在邓布利多对你永无止境、毫无节制的溺爱下。”

    安德莉亚不可置否。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呢?”他最后问,安德莉亚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问题的答案,或者说,这是他唯一觉得合理的答案,他找到了,在他的记忆里,那些微妙的地方、刻意的相似,“霍格沃兹的魔药学教授。”

    他想让她露出马脚。

    “原来魔药学不是只有您一个人教吗?”她说,“老师说,我还得在您手下呆七八年。”

    那是曾经的魔药学教授。

    他本来应该那么说。

    但斯内普没有回答,他仍旧打量着她,眼神却越发空洞。

    寒风卷着凉意滚进原本就十分阴冷的地窖,女孩抬起头向远处看了看,黯淡的光正从那里泻入办公室,随后,他听见安德莉亚慢慢溢出来一点无意义的气音,说,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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