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玩笑

    安德莉亚被斯内普赶出了办公室。

    他的原话是:既然想看雪,不如去外面看个够,而不是在地窖里叽叽喳喳打扰他工作。

    ……她疑心这次被赶出来,对方恐怕是恼羞成怒的成分更多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恐怕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关注度会下降,也更方便她处理安娜·维斯特那边的后续,毕竟、在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想要不动声色地干出点什么又不被怀疑,太难了。

    她闲适地走出地窖,坐在黑湖旁,打算真的看一会儿雪。

    一个人自在地打发了下午剩余的时间,安德莉亚正准备回城堡,却看见麦格教授匆匆进来的身影,但身侧并没有邓布利多,她短暂犹豫,走上前去。

    “……麦格教授,”她先问好,得到了后者简短的回应,再说,“老师他——我是说,邓布利多先生他不回来吗?”

    “他还有事情,放心,孩子,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有点繁琐,我记得你是叫——安德莉亚,”年长的女巫笑了笑,笑容很浅,稍纵即逝。她不动声色往后站了站,宽大的深绿色长袍替女孩挡住不少风雪,“很快就会好的,不要担心。对了,西弗勒斯呢?他不在?”

    “斯内普教授觉得我有点吵,会干扰他制作魔药。”

    麦格皱了皱眉,看起来对这位同事比石头还冷硬的举措深感不满,但她并没有明显表露出来,安德莉亚见好就收,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对了,教授,我还没有给您送圣诞节礼物——”她们正在慢慢地走过柔软的、被薄雪覆盖的草坪,雪从四面八方拥过来,安德莉亚的字句碎在风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您是变形学的教授,对吧?”

    “我确实是变形学教授,你开学之后也会上我的课,孩子,但不用费心给我送礼物,”麦格说,她的态度并不算太严肃,“快到礼堂了,今天的晚餐会很丰盛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安德莉亚止步,身侧的教授犹豫着停顿,她向女巫耳后伸出手,用力,折下一根树枝,上面的碎冰在人的体温下消融。

    水顺着指尖向下流。

    雪粉扑簌簌地落下来,而米勒娃·麦格平静地看着她。

    “我很喜欢这种在教授们看来有点班门弄斧的行为,斯内普教授刚刚就在训我,”她自哂地说,将手里已经变成金色飞贼的树枝递过去,“不会维持太久的变形咒,但是让这个圣诞节表现得像是我送给您礼物了,还是绰绰有余。”

    女巫接过礼物。手指很凉,掌心却热、极热,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柔和下来,却抬起手扶稳帽沿,所有表情更进一步被隐藏,留下的只有惊鸿一瞥般的浓艳,“谢谢你,孩子。”她轻声说,“圣诞节快乐。”

    她们结伴走入礼堂。

    快速地吃完晚饭,安德莉亚就准备抽身走人,余光却看见赫奇帕奇的长桌上的塞德里克,他还在安静地用餐,身边围着的几个朋友在说笑,她止住离开的脚步,耐心等待塞德里克抬起头。

    ……他们很快就迎来了这次对视。

    塞德里克收回视线,他歉意地对周边的朋友点了点头,“抱歉,罗莱斯,查理,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情,”他放下刀叉,起身离座,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告别,又压低身体,“晚上再见。”

    罗莱斯奇怪地看了走远的舍友一眼,从一天的嘻笑打闹里勉强扒拉出来一点有迹可循的异常,“他早上也是那么说的,梅林,这可是圣诞节晚宴,他怎么能对这样的晚餐无动于衷。”

    查理头也不抬地切开小香肠、补充,“中午也是。”

    这一幕没什么人在意,倒是被匆匆赶来的斯内普尽收眼中,他一向敏锐、洞察力卓绝,几乎一下就把这个突然离席的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和与布兰度一起来地窖的那个男生对上了号,他稍作打量,果然看见布兰度正站在礼堂的角门,态度自然、姿势散漫,那个男生找到她,他们站在一起,一并出了礼堂。

    他不动声色拉开座椅,迎着身边米勒娃·麦格对他今天下午把布兰度扫地出门举措的指责,表情格外阴沉,他慢慢叹了口气。诚然,斯内普已经很少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产生什么巨大的感情波动的,可事实上,不可思议地,他不知道第多少次为当初的决定、那一刹那的好奇而感到后悔——

    不该接手这个麻烦的。

    安德莉亚没看见斯内普走进礼堂,她和塞德里克对视一眼,并肩离开。

    走廊里意外安静,朦胧月色攀着窗棂,在黑夜下竟然有种圣洁的、凛然而不可侵犯的美,他们驻足在窗边,依旧是塞德里克先开口,“我刚刚没有看到你,”纯粹的好奇,“你坐在哪个长桌边上?”

    “和教授们一起。”

    “听起来压力会很大,我一般不会大胆到往那边去看。”

    “教授们其实很和善——好吧,或许不应该加上斯内普教授。”

    塞德里克笑了一下,他的表情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温和,不仅仅于温和,在摇摇的光线下,她总感觉他眼睛里有一点邪性的、很诱人的火光,安德莉亚慢慢收回视线,问,“不回家吗?”

    “你呢?”男孩却反问,用那双迷人的蓝灰色眼睛注视着她,但是他并没有执拗地等待她的回答,而是替她解释,“圣诞节不回家其实不算罕见,很多时候,父母的工作很有可能导致他们忙碌到没时间照料你……虽然这个时候本来应该、一家人都在一起度过的。”

    他的言语里兴许藏着落寂,安德莉亚没有在意,年纪还小的孩子而已,心里装得那点事讲来讲去无非是老套的矛盾小故事、谁也不会例外,她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你想出去吗?”她直起身体,点了点窗外,“伦敦很多年的圣诞是无雪的天气了,不觉得新奇吗?”

    “嗯——你说话怎么那么像我的长辈,”塞德里克笑着打趣,“我父亲也很注重这个,他总是说,不下雪的圣诞就不是圣诞,但伦敦下雪的时候并不多。”他又向窗外打量几眼,试图劝阻,“会很冷吧,更何况,你穿的衣服也实在有点单薄,感冒之后会很糟糕。”

    “有保温咒在,也没什么可怕的,”安德莉亚回答,她思索片刻,故作恍然状,“抱歉,忘记问了,是和朋友有约?”

    “不、并不是,”男孩果然开始解释,他很在乎别人,或者说,他习惯性地把其他人排在自己前面,温柔的人大多有这个坏毛病,塞德里克条件反射地审视自己先前的语句,态度一瞬间从放松泰然变回了审慎紧绷,“——我们出去吧。”

    安德莉亚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

    “不过,如果你只是想看雪的话,安德莉亚,”他说,“我们去天文塔,怎么样?”

    她同意了。

    安德莉亚和塞德里克登上高塔。他们找到了观星的小天台,席地而坐,女孩施了忽略咒和保温咒,他沉默地看着。雪落在建筑上,发出微弱的响声,在寂静而黑的夜晚里尤为明显,时间昏昏沉沉地走着,他的思考都被满地的雪拖拽着陷入更深的泥潭。

    他们都没有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感官恢复、五感复原,他感到手指被另一种热度包围了、侵入了。

    塞德里克控制目光去看,发现安德莉亚的指尖碰到了他的,上面还在静静地淌着雪水。

    水在她指腹上、慢慢向下流。

    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他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向下压,向身体内部涌。他身体僵硬,不知所措,沉默竟能催生出无声的诱惑,安德莉亚似乎受此鼓舞,再靠近。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着他,塞德里克的呼吸不由得随之急促了、加快了,温度攀升,气氛越来越粘腻,某种东西、她身体的什么东西扫过他、攀附他,很奇怪。

    一瞬间,她的手指烫的不可思议,像开水或红的石头,他想要甩开她的手,却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而受伤,他想要用力反握,却又在她严厉的注视下丧失了勇气。他在那里停住了,任由她入侵。

    他觉得脑袋发晕,视线旋转,理智疯狂预警,甚至看不清这女孩的模样了。塞德里克开始把自己想象成一艘小船,在没有山峰的峡谷里迎接不该被挑战又不能被摧毁的巨浪。应该适可而止,可就在抽回手那一刻他感觉到她手上的筋脉,沉甸甸的,生命不详地、如同厄运般地跳动着。

    他感到一种敬畏、对生命的、对彼此的。于是,在那样的温度、那样的眼神、姿态、动作下,他甚至丧失离开的勇气,塞德里克只能注视着她。随后是一些不在规则范围内的试探,她并不小心翼翼,相反,她严厉、苛刻、志得意满、居高临下,这个魔鬼又开始靠近了,她的手其实很凉,不经意碰到他的身体就几乎要令他跳起来,身体挨得很近,温度开始上升、攀升,激素在飙射,他额头上甚至开始落下汗水,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像刚刚被融化的雪一样黏在自己的皮肤上。心跳声是如此巨大、甚至震耳欲聋,这几乎让他困惑了,是他的吗?还是安德莉亚的?

    她的头发落在他的衣领里。

    她的指尖凉到让人发颤,她的呼气却热度惊人,他的手指神不知鬼不觉地碰到了她的嘴唇,被夜雪浸润的指尖却出奇的滚烫而炙热。

    塞德里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

    他模糊地意识到是安德莉亚在掌握这个小游戏的开始与终止,她天然地享受这个……。这种…——朋友之间的小玩笑。或许有点超过,但不是不可以忍耐,塞德里克想,毕竟她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在一些、最近的、最近的、远远超过社交距离的动作之后,安德莉亚停下来。

    她热的身体离开,呼吸声离开,筋脉重新消弭,手指却温柔地替他理了理衣服。

    “塞德里克,”她说,语气异样地平静,“你应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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