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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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年轻男巫的心一直没有任何触动。尽管许多姑娘都被高傲的风度所吸引,用尽各种微妙的技巧来讨他的喜欢,但都没能够打动他的心。男巫为自己的冷漠,以及冷漠背后的智慧而沾沾自喜。

    青春的最初阶段过去了,男巫的同龄人都开始结婚生子了。

    “他们的心肯定都成了空壳,”他看到周围年轻父母们的滑稽行为,暗自讥笑道,“被这些哇哇乱哭的娃娃们弄得手忙脚乱!”

    他再一次庆幸自己早年做出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 诗翁彼豆故事集·男巫的毛心脏》

    这是很短暂的一阵沉默。

    虽说安德莉亚对当这两人的doll girl并无兴趣,她诚想脱身更用不着多费功夫,安娜·维斯特和纳西莎·马尔福都是已婚女人,做这种事更不可能明目张胆、昭告天下,两个咒语下去她就能溜之大吉,但不得不说,或许马尔福一家天生就有能蛊惑人心的一面,不论是女主人、男主人,还是这两人结合而诞生、耦合了卢修斯和纳西莎两人特点的孩子。

    纳西莎·马尔福的这一番话软硬皆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竟然真的抓到了自己目前最渴望得知一点:如何正确地控制一个人。

    在她已然经历过的三十七次轮回里,有二十三次、安德莉亚想要踹掉汤姆自己上位,这二十三次里她即能左右逢源、在食死徒里如鱼得水,也能在大战中混战厮杀却毫发无损;能在最后背叛,将汤姆·里德尔斩于马下、更能为了目标亲手杀死邓布利多。然而,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一个样——她失败了、她没能成功。

    为了弄清楚为什么,在上一个世界线里,安德莉亚很是装乖了一段时间,第二次巫师大战结束,在圣芒戈,她问她费尽心思救下来的邓布利多、为什么汤姆·里德尔会失败。

    邓布利多说,他缺少爱、也不懂爱。

    安德莉亚知道他没有骗自己,所以她紧咬着对话的末尾问到:

    “那你如何掌控他们(them)——我们(we)呢?也是靠爱吗?”

    “正是如此。”老人竟然回答了,他的语气温和,态度平稳,“我们不愿看到有志之人浑噩、有能之人沦落、作恶之人猖狂、不忍心无辜之人身赴黄泉。我们爱彼此,正是这种爱把我们链接在一起,我们终将因爱而无坚不摧。”

    他的话让安德莉亚不由得露出困惑的神色:这就是真正的答案吗?远比想象中的要无趣很多。

    不得不说,不管是对汤姆还是对安德莉亚而言,有关爱的字眼都会显得荒谬、可笑、不切实际,但是她比老同行汤姆要好上那么一点——她可以重来、她可以回溯时间,而这让安德莉亚觉得,相信邓布利多一次也没什么。

    所以她想要试一试。

    “我确实想要见识一下您口中的那个未来,您实在是把它描绘得太好了。”安德莉亚说,或许邓布利多想的是让她学会爱别人,但这太过困难、人的爱鄙俗又自私,几乎到了让人发笑的地步,一旦诞生、就必将折磨它的拥有者。但、倘若她可以拥有这个、拥有别人对她的爱呢?“我真想让您懂得一个孤儿出身的孩子总是对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但、如果事实诚如您所言——您不妨让我亲眼看看。”

    这话说得恳切,安娜·维斯特完全被击中了、打败了,她不由得爱怜地回握住了女孩的手,而纳西莎·马尔福看了她半晌,迟迟没有做出回应。她的手臂交叠、身体前倾,这让她显得有种奇妙的、伟大的圣洁。她的背脊挺直,手指在微不可查的晃动,这证明她在沉思。她的眼睛是沉沉的蓝,里面闪着一点奇妙的光,那藏着的是什么?对小女孩的鄙夷、不屑?大权在握?或者、在她自己设下的游戏里,她更多的在犹疑:值得吗?我能掌控住她吗?她真的不会破坏我的家庭吗?

    但纯血的傲慢让纳西莎失去了对待猎物的狡猾和警惕。

    她同意了。

    达成协议的下一秒,安德莉亚使用了无声咒,身侧还在为两人对话惴惴不安的安娜·维斯特毫无防备、转瞬在她怀里睡去。用不着她亲自使用记忆咒去清理她的记忆,纳西莎·马尔福自会代劳,她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安德莉亚将她交给纳西莎,自动驾驶的马车慢慢停下,她拉开门,婉拒了门钥匙,礼貌告别。

    周日是补习日。

    安德莉亚轻车熟路地用飞路粉到了霍格沃兹内部、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地窖内空气阴冷而粘腻,光线黯淡,斯内普坐于粗糙而冰冷的大理石桌前,拿着羽毛笔,墨水晕过纸张,粘腻的汁水仿佛印在人的皮肤上。

    相处半年有余,对方大约也知道往往这个时段她会来,所以头也不抬,口中有力而简短地吐出一个单词,“坐。”

    安德莉亚从善如流。

    虽说身处霍格沃兹,斯内普却盯她盯得紧,大约是那次撺掇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在被关禁闭时点着费尔奇的办公室险些真的闹出大事来,为了避免她再惹是生非——最重要的、在邓布利多不在的情况下——斯内普不得不临时充当了她的监管者、按照他的说法:避免你在还没入学之前就因为自己的格兰芬多式的鲁莽赢得一封退学信。

    斯内普批改完手上的最后一份论文,将笔放回架子、直起身体、从她身后的书架里取下一本书,递给她,“这两天没有实操,安分地呆在地窖里,把这本书看完。”

    安德莉亚并不对他的仁慈抱有希望:“那么……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并不,”果不其然,斯内普冷酷无情地宣布道,“你下一周的安排是广谱蛇毒解药、自己处理好檞寄生浆果和独角兽角。”他暼了安德莉亚一眼、补充,“别想着米勒娃会来把你从我这里捞出来,你最好提前准备好校长室的房间。”

    这话讲得带火气,但斯内普平白无故讥讽她的时候倒也不在少数,安德莉亚不欲和看上去正在气头上的魔药教授争辩,只是扫了一眼身后的书架——里面的书她早已看了个七七八八,手上这本却意外地不在其中。

    斯内普发现她的小动作,大约也把她的想法猜了个大概,哂笑一声,那双在漆黑发帘下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了她,几乎要把人皮肤割得生疼,“我都说了,布兰度,别着急炫耀自己的学识。那些人宠着你、惯着你,总让你觉得志得意满……但我可不会对你那种肤浅的小聪明让步,”他语速极快,字字生冷,“你真应该去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门下做他的门徒,那老头肯定会和邓布利多一样把你捧得忘乎所以。”

    为人师长,虽说应求公平公正、却难免有偏好,麦格教授偏爱乖女孩外表下格兰芬多式的胆大包天,弗利维教授喜欢一点就通的研究性天才,而斯普劳特教授沉迷被学生依赖和信任的感觉,但斯内普此人却对好好学生这一套嗤之以鼻,倒也难怪他说自己应该做斯拉格霍恩的门徒,一个爱慕虚荣又八面玲珑的老头碰上自己这种甜言蜜语包藏祸心的学生、可不是恰恰正好。

    她心里诚然如此想,但嘴上可不能这样说。

    安德莉亚心平气和地翻开这本魔药书,语气坦然,能把所有谎话变成事实,“我并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要从何解释你的行为?布兰度。”他说,“你或许还不知道——你养的两条愚蠢的小狗可真是快把霍格沃兹闹翻天了。”

    “斯内普教授,”安德莉亚叹气,“倘若您能正视乔治和弗雷德的物种,就会发现他们并不是我养的的狗。而且,我向您保证,我没有向他们提供您处理过的任何草药,也没有直接给他们制作魔药成品——您为何不对我用吐真剂或摄神取念?这样也能避免您每隔两天就要验证我是否参与其中。”

    斯内普不答、任凭沉默横在两人之间。

    安德莉亚知道对待他不可太过咄咄逼人,也就不再得寸进尺,她低下头看这本书,写于1935年,时代久远,斯内普必然会在这上面加以改动和批注,而对话告一段落之后他也并没有继续为难自己。这证明他并不是在生她的气,安德莉亚想,多半是受到旁人牵连,而她不幸地撞在枪口上了。

    她咒来了羊皮纸和墨水瓶,安分地在桌子上阅读,偶尔提笔写下猜想和旁批,她在魔药学方面没有邓布利多与斯内普想象的那样天赋异禀,但是凭借着经年累月的积淀和成年人的脑子投机取巧、表现得如此倒也不是难事。

    一本书读了不到三分之一,天就黑了个彻底,斯内普放下手里的书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现在早就过了去礼堂吃饭的时间。明明是夏季,地窖里的空气却湿且沉,像是有幽灵贴着皮肤往骨头缝里吹气,随即他从一团乱麻的事务里捞出来今天闯进自己私人领地里的烦人学生,于是抬眼看过去——布兰度还在那里看书,她的头发被某种看上去就造价颇为昂贵的珍珠发饰挽起,背脊弯曲、骨头凸现出来,细长的手指捏着羽毛的尾端。

    被邓布利多惯出来的倔脾气。斯内普评价,惺惺作态又巧言令色,满口谎言的孩子。真是想不明白其他人怎么都对她格外偏爱,其中米勒娃·麦格尤甚,瞧瞧她今天早上向周围人提起小女孩为自己准备了一个麻瓜节日的礼物时候的语气和神态!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米勒娃带孩子的经验肯定比他丰富……但邓布利多偏偏不让他置之不理——斯内普不由得冷笑,那老头真是存心不让人过的舒坦。

    他看着时间慢慢收拾好东西,出于一点对未成年的人道主义关怀、斯内普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不去吃饭?”

    安德莉亚抬起头。她看上去有一瞬间的茫然,像是并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发问,随即似乎是注意到了墙上的时钟,于是迟迟恍然大悟道,“啊……抱歉教授……”

    这歉意也来的莫名其妙。斯内普想,难不成他还会把自己没吃上饭的原因归结于一个小孩吗?

    他懒得接话,而安德莉亚踌躇片刻,试探地说,“您要是饿的话……我是说,您要是不觉得麻烦……不如我们一起去厨房吃饭?”斯内普不听她吞吞吐吐地措辞和各种繁复的社交辞令,直起身体,拉开办公室的门,安德莉亚像抹影子似的跟在他身后。

    “你可以自己去。”他不耐道,“快到宵禁时间了·——邓布利多不在,你最好别被其他人抓到,不然我可不会再费心思把你从费尔奇那里捞出来,他可是很期待把你请进他的小屋里倒挂在天花板上放血。”

    安德莉亚没被吓到,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不以为然的散漫,“那您是去干什么?”

    这问题问得低级,斯内普觉得她只是想找个话题。

    “去抓你的两条小狗。”他懒洋洋地回答,“怎么?有兔死狐悲之感?为他们祈祷吧——下半年你会加入被我关禁闭的行列中来。”

    安德莉亚不再说话,只是跟在他身边,月色皎洁,光攀着人的身体向上蜿蜒,周遭安静得近乎是死寂了,只有他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笃笃声响,斯内普享受这种独处的空旷感,正当拐角,两人即将就此分别之时——

    “那时候,”安德莉亚突然问,“您是在看我的发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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