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絮语(修)

    时间早至初夏,鲁弗斯·斯克林杰在这个月又断断续续地抽出时间来与她见面,并让手底下几个傲罗连番带她学习。若非安德莉亚强烈表达否定意愿,她疑心对方甚至要请疯眼汉穆迪重新出山。

    林林总总,就算不排除邓布利多的那种年长者的补偿式关怀,鲁弗斯做的也足够多了,不仅替她打点住所、训练能力,更是将她带在身边让她借势、为她撑腰。更何况最近随着上一任魔法部部长米丽森·巴诺德的自愿卸任,他作为又一次接近七年大选举的傲罗指挥部部长、魔法部部长的热门候选人、毫无疑问忙得脚不沾地。

    巴蒂·克劳奇的失利人尽皆知,下一任部长几乎是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与他的二选一角力,而鲁弗斯的能力显而易见地远远大于福吉,在他看来,魔法部部长位置的归属简直是铁板钉钉、毫无悬念。

    倒也难怪他志得意满,最后阴沟里翻船。

    安德莉亚并没有帮助鲁弗斯赢得这次选举的想法,软弱的人在位有软弱的人在位的好处,只要把握住命脉,福吉不难拿捏,但鲁弗斯则强硬许多,战争年代时要夸上一句铁血手腕,而伏地魔的阴影消声蹑迹的现在则让人避之不及——她认为这也是大部分人不愿意让他登上魔法部部长位置的真正原因。

    至于现在,她在鲁弗斯和邓布利多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周一早上,照常的回信日,她铺好信纸,简单翻看过后提起羽毛笔。

    给芙蓉·德拉库尔的回信往往辞藻浮夸、句式复杂,她将花体英文叠了一层又一层,钩花几乎如同森林般郁葱而伸展,偶尔掺带几句法国俚语、却不会写一篇全都是法文的信件。芙蓉给她写信往往字数极多,洋洋洒洒,安德莉亚有时只会回一两句,简短,她抄诗、或是写些短句,足以把同她隔着英吉利海峡的少女弄得心思忽上忽下、患得患失。

    给塞德里克的信更是如此,不管猫头鹰一周过来几次,写多长,她都雷打不动的一周一篇。和自我又张扬傲慢的芙蓉不同,塞德里克很温驯妥帖、在人际交往中总不占主动,要担心的是自己的信件会不会让安德莉亚感到不快与厌烦、于是很快适应了这种对话频率。他们在信件里称呼正式、语气疏离,写的事情更是刻板官方。安德莉亚对塞德里克本人兴趣不算太大,只是简单笼络交际。

    给邓布利多的信要长,口吻要温柔而轻快,当然要适当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要用几件琐事打动他。他渴望亲情,有很强的赎罪感,那就在适当的时候制造些错觉让他感到自己被救赎。当然,以邓布利多的智慧会发现这仅仅是错觉,但却更没办法拒绝。虽说利用别人的性格弱点、专挑痛点去戳、用刀子割开结痂处,显得多少上不得台面,但安德莉亚并不在意。

    斯内普和麦格教授则轮换着给写信,多数情况下要提问题,口吻专业、角度精准,绝不可含混了事。在给麦格教授的信件末尾要附上几句不那么公事公办的寒暄。譬如,上次她试探时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新品似乎惹人垂涎,在下一次回信时她就会收到麦格教授的赠礼——往往也正是她提及的那几种。

    做这些事情只是顺手而为之,也用不着什么心力,写完信件之后她让几只不同猫头鹰将其送出,又拿出《权力的意志:威森加摩里的等级阶梯》聊做消遣,等到一章读完,窗外传来了马车笃笃落地的声音,不待安娜·维斯特敲响房门,安德莉亚就将书本放下,稍作整理。

    她拉开房门。

    站在门外的安娜·维斯特拉开手套,一只手悬于空中,透过暮色望着她,安德莉亚揽过她的手、凑近,交换贴面礼。

    “您来接我?”安德莉亚问,身后的书籍、茶杯、用过的毛毯纷纷归位,她略过无用的理解性寒暄、自顾自地走出房门,用魔杖轻点合上房门、落锁,“是个很盛大的茶会吗?我这样穿会不会不太好?”

    安娜缓过神,她并没有在意女孩甚至有些傲慢失礼的举止,她宽容、纵容、甚至温驯,女巫落在她身后,顺便解答她的疑惑,“……这样就可以了,虽然茶会规格不高,但我们最好还是坐马车前往、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反幻影移形。”她说,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紧皱。

    安娜不擅长说谎,“……安德莉亚,有个人想要见你。”

    “这样。”

    回答模棱两可,反倒更让安娜打心底里感到一种恐惧,她表情几番纠结、欲言又止,安德莉亚却并没有在意安娜·维斯特的想法——走出房门之后她一打眼就看见了坐在马车上的另一人,金发、蓝眼,雪白的皮肤,挺直的背脊、匀称的身体、傲慢的神情。

    是纳西莎·马尔福。

    如果说早先她看到安娜心中还尚未明朗,那么、看见她之后,安德莉亚倒是瞬间就明白了她们的意图——这必然不是安娜想出来的主意,她胆子小,又对自己很是爱怜,这位前布莱克小姐大约是抓住了安娜夫人的什么把柄……

    “马尔福夫人。”她打断对方极有可能发表的那一番冗长的场面话,率先称呼了女巫的名字,“我是安德莉亚·布兰度。”顿了顿,她伸出手稳稳将安娜带上马车,才道,“您想要见我。”

    纳西莎·马尔福正坐在她们两人的对面,用审慎的、傲慢的目光注视这她们,而安娜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她的小臂紧紧挨着安德莉亚的大腿、很难说这是有意为之,马车无需指令、自行笃笃前进。安德莉亚也抬起眼打量她:女巫金发半长,只堪堪过肩,黑色皮手套更显得她肤白胜雪——她是个在圈子里美貌得很负盛名的女巫。而有关于她的惊人相貌安德莉亚也不是第一次领会,却没想过、在往前也从没听说过:对方居然会对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感兴趣。

    在没有黑魔标记的情况下,纳西莎在日趋壮大的食死徒队伍里能远比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德莉亚自己本人的名声好上许多,其中不乏有她比自己和贝拉的私生活更为单调的原因——也正因如此,她和贝拉特里克斯交情要远比和纳西莎的深。

    她本想借由乔治将卢修斯·马尔福逼入自己的阵营,而纳西莎想必不会反对,或者说,她想脱离黑魔王已久,到时候连小马尔福都能顺理成章成为自己在斯莱特林的靶子和傀儡,却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还是这种情/色交易场面。

    也许黑魔王会为他手下人私生活的混乱而从地底下大笑出声?安德莉亚·布兰度默然。

    和第一次用截然相反目光打量同性、甚至还未品尝出这种游戏的甜头的安娜不同,纳西莎注意到了女孩打量的目光,也将自己的视线坦然地落在她的身体上。女孩很年轻、依旧是稚气未脱的模样,有着光洁的皮肤和纤瘦的身体,掌上一层薄薄的软茧,再往下,事平坦的小腹与被长袜勒出内陷的大腿、以及衣物之下露出的一小节脚踝。

    “是我想要见你,安德莉亚,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待布兰度略一点头,纳西莎才继续微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许多。”

    “这是夸奖吗?”

    “当然如此……你现在也许只会从我和安娜口中听到我们对你的夸奖,但……”纳西莎慢顿,“我听说,你的魔咒用得也十分不错,对吗?提前拥有属于自己的魔杖真是一件很值得让人开心点事情。更别说你的英雄出身——假以时日,你会成为英国巫师界璀璨的明珠,女孩。”

    安德莉亚·布兰度也跟着她笑笑,这番恭维话并不感冒,她的目光落在马车之外,对话被迫中断。和任何会被美丽夺走视线攫取注意的人一样,纳西莎如此仔细地用视线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不自觉地追随起她的视线——也许,她像小维斯特夫人一样,被某种美丽和生机俘获。而她发现那双黑色眼睛在阳光下会显现出血一样的色泽,正如卢修斯·马尔福在新婚之夜送给她的红宝石。

    “为什么不用门钥匙呢,夫人,还是说,您只是想像这样和我聊聊天。”布兰度女孩突然说。

    “如果我想邀请你去家里做客呢?”

    她不可置否,甚至开了个玩笑,“看上去您很富有,夫人,但远没有安娜夫人家族的奢靡。”

    瞧她这话说的!安娜·维斯特的手都被吓得从她大腿上拿下来了!

    聪明、傲慢、油盐不进、不服管教、胆大包天。纳西莎想,孤儿很少有这种性格。

    “为什么不呢?我是说,我有很多安娜夫人没有的、你也从未体验过的……而你,安德莉亚,你从今以后应该得到比这多得多的东西,拥有比你现在更加优渥的生活,毕竟、从安娜夫人口中,我听得了你的一些事情。……”她轻车熟路地表达了自己的惋惜,“说实话,这让我很是为你不公,你这样的女孩理所应当得到更好的待遇、受到更好的教育,当然,还有一些额外资助……。”

    对话走向离奇,却也和预想当中别无二致,如果安娜·维斯特更聪明一点,这恐怕也是她会首要选择的交易,安德莉亚却不由得更觉微妙,面上不显,只是轻柔地讽笑道,“和鲁弗斯一样吗?您也打算收养我?”

    “你很聪明、孩子。但我……我和安娜·维斯特能给你鲁弗斯·斯克林杰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给不了你的东西。”

    纳西莎和安娜交换了眼神。

    “何况、安德莉亚,他们不会认同这个,你知道的,这些人……They are all ascetics。但我觉得,正因为是年轻女孩,所以才更应该享受些别人享受不到的优待,体会到更多、见识到更多,”纳西莎继续说,她的语气愈发温柔、轻柔,“尤其是像你这样聪慧过人的可怜儿。”

    安德莉亚·布兰度的答复一针见血。

    “父母双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纳西莎夫人。我并不认为这令我显得很可悲。”

    不知巧合与否,她没有称呼她的夫姓,以守礼的Mrs.作开头、亲昵的教名做末尾。这显然不是两人商量出的结果。奇异的是,她发觉自己竟然和安娜·维斯特一样、欣赏甚至包容着这种傲慢失礼。

    她在试图影响她吗?纳西莎不由得想到,就像她对小维斯特夫人做的一样?

    而安德莉亚还在继续推进对话:“……鲁弗斯为我做的已然足够多了,我很感激他和邓布利多先生。”

    天真、愚蠢、盲目、无知稚童的幻想。

    纳西莎不禁哂笑了一下。

    “但你依旧是个孤儿,安德莉亚,在魔法部的档案里你可并没有被你的老师们收养。而我相信你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向她抛过去一个眼神,矜持地、自我地,“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鲁弗斯·斯克林杰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不收养你吗?这两人对你真的足够好吗?还是他们另有所图。他们认为你太过棘手,亲爱的,你是个麻烦。正因如此,你才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安德莉亚不答。

    小维斯特夫人的胸口上下起伏。

    纳西莎试探道,“你本来可以拥有比现在多得多的东西,譬如钱财、亦或社会地位……”眼看着她全无动容,女人转而说道,“你的美貌会被妥善地保护,你的青春会被人珍视……”

    无需多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再次漫上心头,她看到那女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却拍了拍安娜·维斯特的小臂,手指在上面,搭着手腕,慢慢滑动,而方才还在焦躁不安的小维斯特夫人瞬间被安抚下来。纳西莎为这种身份的错位弄得心里一震,一种奇异的酥软和麻痹席卷过她的大脑,好吧,好吧,她应该承认,也许她不仅仅是想要一个漂亮女孩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隐蔽地喘了口气,某种热度开始席卷她的脑子了。在纳西莎·马尔福的幻想中,眼前的女孩早已长大、被她教养得宜,而她的手指开始移动,攀到窗外、攀到裙子底下、隐秘的情绪开始交换,“我可以教会你怎么抛却过去、重塑自我、教会你如何正确地掌控一个人,不论对方性别如何……”

    说到这里,她注意到她俩的目光都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安娜·维斯特,而那单纯的女人却一无所觉。纳西莎感到身体不住地在战栗,为这种不可告人的交流和心领神会而兴奋。

    “亲爱的安德莉亚,”她道,舌向下压、卷起,说起法语暧昧而冗长的前缀,“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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