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人

    在床上,我一遍一遍地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心说,也不知道黑鱼儿和小花会被卖到哪里?又回想起团长说那些话的原因,想到自己要是能找到兼并或打败黑剑士团的方法就好了。最起码不会再有人死于找不到效忠对象。

    我正想着,听到门外有人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喊,“所有剑士立刻到大门口集合,所有剑士立刻到大门口集合...”我听见声音感觉一定是出事了,赶紧爬起来跑到外边。

    结果到外边又看见依旧晴朗的天空,飘荡的云朵,在心里说一句,不会还是考验吧!我说着,看见初秋组其他几个房间还都关着门,赶紧一个一个拍门让他们出来。

    在不经意间,我透过前边房子之间的空隙,看见我们刚离开一会的训练场,已经没有一个人。感觉剑士团应该是发生意外了。等小剑士们到齐,我喊一嗓子,“快跟我来。”就带头向大门跑去,

    说实话此刻我不想动一动。我知道其他人也一样,只是我心里明白,不管是考验或真有事,赶不到大门口整个小组都很危险。

    我扭头看一眼后边,看见有的人跑得一瘸一拐,有的人耷拉着脸。我便减慢动作,到队伍中间对他们说,“这可能是另一场考验,也可能是门口发生意外,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快一点。我希望咱们初秋组的人等训练结束都还活着,都能回家见到父母。我知道你们也想回家,那就快点跟着我跑到大门口。”

    等我说完,他们脸上的不愿意消失不见。腿疼虽然还在,至少比刚刚快很多。在这之后,我们不一会就穿过训练场,经过太阳神殿,跑过立着十字架的不毛之地,绕过先让我们感觉到幸福,又把我们送进地狱的房子。还有一根根顶着脑袋的枪林,吊着死人的木桩。我忽然有一种是在墓中生活的感觉,心里冒出自己已经是死人的错觉。直到我近距离看见那个被射死的男孩,看见他身上的白色粉末。看见他身边乱飞的苍蝇。心说,不是这样,我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我心里想着这些,身子已经来到大门外。在这里,我看见所有剑士,也看见教官和训管。在他们前面,团长正俯下身子听一个剑士说话。那个剑士被抱在另一个剑士怀里,他浑身是血。他们南边路上也有很多血迹,我猜测那个剑士一定是受伤以后才跑回来。

    我还看见就在血迹的另一头站着几十上百个庄稼人,他们拿着农具,提着弓箭。还有人拿着菜刀,握着绑了短刀的木棍。看见他们,我心想那个剑士受伤一定与他们有关。我正猜想,又看见在团长和庄稼人之间,还放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跪着两个痛哭的孩子。

    我刚要再次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团长站起来对我们说,“你们刚入团的剑士一定对训练方式抱有成见,对训练的强度也必定有所怨恨。今天就让你们看一看,我们这样的训练方式到底对不对。”我看见他说完,转身对着庄稼人说,“中级剑士列阵保护初级剑士。待选剑士、落选剑士听好,围墙外三百米都是我们的土地。我授权你们杀光所有闯入剑士团的人。”

    等他说完,拿着枪盾的中级剑士迅速在我们身前结成盾墙。其他剑士拔剑向前冲去。对面庄稼人的队伍里出现惊恐和骚动。我看得出他们明显害怕剑士,害怕剑士手里的剑。剑士们还没有冲到他们身边,就已经有人开始逃走,包括那两个刚刚还痛哭的孩子。他们逃走我可以理解,让我感觉奇怪的是,庄稼人的群体里,竟然冒出来几十个带着利剑的人。他们拔出剑就与剑士对冲,与剑士战斗。他们还大声喊,“乡亲们不要怕,这次放过他们,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压我们,诅咒我们的土地。”

    我看见他们的剑法也不错,与落选剑士不相上下。有几个待选剑士很快受伤。我得出结论他们不是庄稼人。教官和训管当然也早已看出。他们不等命令就越过团长向前冲去。眼看着参战人数越来越多,战场也越来越血腥。一个长着八字胡的胖子跑过来说,“快住手,别打了。快住手,别打了。”

    他连说两遍,正在厮杀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他后边拿着农具的庄稼人还跃跃欲试准备参战,眼看着已经有几个拿剑的“庄稼人”倒下,也有更多的剑士挂彩。那八字胡就对着团长作揖说,“团长,求求你快让他们停下。”

    团长的眼睛始终盯着战场。等八字胡说完,他快速向前,替换下一个落选剑士,戴着手套与一个“庄稼人”对战。我看见那“庄稼人”剑法凌厉与落选剑士对战不落下风。换成团长也丝毫不惧,继续对着团长不停进攻,把团长逼得接连退了两步。我正心想他最好杀死团长,就看见庄稼人刺出第三剑时,团长侧身躲开,同时一把抓住剑身,用力一扭。就把剑抢夺过来。那人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团长反手向前一投,利剑扑哧一声就刺进庄稼人的胸口。我正在想团长刚刚装的真像,又看见他拔出剑向右一闪,又向前一跳就把剑架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还说,“叫你的人停下。”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只是知道他比其他人厉害很多。我看见他刚说完,他剑下的“庄稼人”就开口大喊,“撤退。”他喊完身形一转,用团长手里的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团长没有想到他会自杀,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愣一下才大声命令,“抓一个活的。”

    我看见就在他发布命令的同时,一个受伤倒地的“庄稼人”反手把剑刺进自己的胸口。他们的行为证实了我的猜想,那群数量众多始终看着没有参战的人,才是真正的庄稼人。他们应该是某个与剑士团有仇的团体。

    我看见教官长抓着一个没断气的人问,“快说你们是什么人?”也看见那人笑了,笑着笑着吐出一口鲜血。脖子一歪就没了动静。

    我心想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最起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想着抬头看向南方,看见“假庄稼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真庄稼人只管拼命跑,连有没有追兵都一概不管。

    剩下的那个八字胡,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十来个“庄稼人”,还有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团长走到他身边,一边用手绢擦手,一边问,“你认得他们?”

    八字胡回答说,“那些拿着农具的人都认识,都是我们挨边两个村里的庄稼汉。这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我没见过。”

    团长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再和他说话,先对着我们说,“解除防御,把伤员抬进治疗室。”又对着身边的训管说,“仔细看看,不要放过一丝线索。”

    我走向伤员,同时看见训管蹲下身子检查那些庄稼人打扮的尸体。看着横七竖八的他们,我从心底感觉剑士团很棒,打跑了敌人。打赢了这场冲突。想到这里,我又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些扭曲,一方面骄傲剑士团打败敌人,一方面又希望刚刚的那群人杀了团长,杀了训管,杀了教官,杀了所有维持剑士团运转的成年人。

    我知道不能这样,只是一时半会又掰扯不清。只好尽可能地放空思绪,扶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伤员走进大门,走向餐厅旁边的治疗室。看见训练场时,我又想起刚刚的战斗,想到了他们的剑法确实不错,想到以后自己一定也可以练成那样。

    吃过午饭,中级以上的剑士被安排巡视。整个训练场只有我们四个初级剑士组。冬春夏三组还好一些,我们初秋组,教官只教一套最简单的基础姿势,就去给其他教官聊天去了。我只好带着其他人拔剑,左右砍,前刺后劈,收剑。

    练一个下午,闷得要死,枯燥到找不到一点点乐趣。我心想这些动作还没有自己凌晨胡乱挥剑有意思,好在我明白教官既然安排,就马虎不得,这里可不像是地球的学校,不好好上课最多被老师说几句。我还是按照要求完成所以练习,也帮助其他人学会所有动作。到天黑,我正准备睡觉,剑士长来找我说,“团长叫你。”

    我心想,天都黑了,能有什么事。不会是我带领所有剑士完成跑圈了吧!我的心里虽然狐疑,身体却没有迟疑。等他说完,就跟着他向山上走去。

    几步之后,我看着台阶两旁由近及远一直到看不见的树木,心里产生一丝不祥的预感。我看着台阶上自己和剑士长的影子不停摇晃,心里的担忧也在迅速地成长。我想要问问剑士长知不知道团长找我什么事,看他不吭声不停走的背影,又把问题藏在心里。又过一会,我看见一个挺大的白色平台。也看见平台边缘一身黑的团长。我听见他头也不回地说,“他们把中午的事情给我说了。你很聪明,也一定认为我选拔剑士的方法不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整个剑士团驻地,看见巡逻剑士手里火把发出的微弱光亮。看见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太阳神殿。还有即使在这里也感觉阴森森没有一丝生气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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