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

    这一夜月吟昔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天就亮了。近来她也没有再入梦,不知道对方是怕被她认出来还是认为她已经足够强了。

    “月小姐看着心情不好?”天空中大朵大朵的云遮住了太阳,没有太阳直射,牧临琛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是啊,不好,”月吟昔抬头看着略有些阴沉的天,边走边叹了口气,“牧临琛,你了解月家吗?”

    “应该算了解吧,月家可是倚龙城三大家族之一。”牧临琛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那你知道月家上一辈的月四姑娘吗?”月吟昔回头问。

    “知道啊,”牧临琛像是随意答了一句,目光放远,“你母亲也是我父母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月吟昔实打实一愣,刚好这个时候阴云汇聚到一定程度,隐隐有雨丝落下。

    “所以一开始你是认识我的?”月吟昔拿出伞打开,瞪大眼睛看着牧临琛,“牧临琛!”

    牧临琛向前一步钻入伞下,接过撑伞的工作,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十来年都没有见过,一开始我也不是很确定你的身份,再说,我一开始就说我们认识,你也不一定信。”

    “哦~”月吟昔先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下一秒直接变脸一把收回伞将牧临琛拒之伞外,“呸。”

    牧临琛又向伞内走了一步,故做委屈:“淋到雨了。”

    月吟昔:“……”

    美色.诱惑,不要脸。

    月吟昔抢过伞继续往后退:“活该你淋成落汤啊!”

    脚下突然踩空,月吟昔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仰,牧临琛瞳孔一缩,赶紧伸手拉住月吟昔的手腕,另一只手护在了月吟昔的肩膀上。

    月吟昔瞪圆了眼,心跳有一瞬间的紊乱,人虽然稳住了,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完全失去了动作。

    “吟昔,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淋湿了。”因为姿势有些歪,牧临琛半边身子都在伞外,已经有点湿了。

    “哦哦。”月吟昔略有些慌乱地站直,红着耳朵挣脱牧临琛的手,气愤地看向地面不知何种缘故的一块下陷,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跺了两下脚。

    “哎呦姑娘不能再跺咯,不然以后要摔的人就更多啦。”一位老婆婆撑着伞慈笑着阻止。

    月吟昔脸一红,连忙说了好几句抱歉。

    “对不起我老太婆啥呀,姑娘哎,跟对象吵架啊咱搁家里吵或者闹都是可以的,这外面就不好了,平白叫人看了笑话不说,你看看多危险,刚要不是小伙子拉住了,就要摔咯。”老婆婆乐呵呵道。

    “不是不是婆婆,”月吟昔这下连耳朵都红了,连忙摆手,“我跟他不是……”

    “好的婆婆,我们记住了。”牧临琛笑眯眯地打断月吟昔的话。

    “记住就好记住就好,小伙子,要多让着点女孩子知道吗。”

    “好的好的,那我们先走了,婆婆再见。”牧临琛手掌抵在月吟昔背上,推着人往前走。

    “哎,不是,等一下,”月吟昔半推半就着走了几步,强硬地停下,“你推我干嘛?我还没解释呢。”

    “月小姐,难不成你想在雨里跟老婆婆解释半天?还是你想继续当表妹?”牧临琛挑眉,眼中全是调笑。

    想起潜龙城那个无聊怎么解释都是一脸姨母笑的村长,月吟昔抿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但又觉得不太甘心,只能是朝着牧临琛哼了一声,自顾自走开。

    压根没打算自己重新撑伞的牧公子淋到了两滴雨,赶紧跟了上去。

    这场雨不时就小了下来,像是上天跟惊龙城开的一场小玩笑。酒肆的屋檐还挂着水珠,落下的速度却小了许多。细细的雨丝,恰是给入夏的城市染了一层薄薄的春色。

    男人将壶中最后一滴酒饮尽,放下酒壶的瞬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浅笑着看远处在雨幕中离开的牧月二人。

    那斗笠之下,赫然是言野。

    “这小子,好的没学,把他爸一手勾搭小姑娘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要是被奚二知道,准得冻他个三天。”言野喃喃着摇头,眉梢全是浅薄的笑意,待看不见那二人后,伸手提起桌边的另一壶酒,“天要晴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啊。”

    “客官,方才外面雨大,您……”店家拉开帘子出来,却只见被雨打湿了一半的桌子和一张空荡荡的凳子,早先的两壶酒只留下一壶空的,下边露出半枚远超两壶薄酒价值的金币。

    ……

    “少城主,我们为什么不先回主城,千录城是有那个沂古忘川连接者的消息吗?”随侍的少年小跑着靠近自家少城主。

    严泽眯眼看着将落的夕阳,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找落脚处,微微摇头:“没有。”

    “那……”

    “沂古忘川的连接者的确少,每一个的出现也的确会给大陆带来很多变化,可现下大陆地诡隐隐有复苏之势,开放的三城和千录城的诡森驻扎处已经出现多起伤人事件,确认这件事的危害性远比追查沂古忘川连接者重要。”

    如果事态严重,势必要提早开启城禁。严泽皱着眉抿唇。

    少年点点头,面上有了一丝犹疑:“可是少城主,近来我们遇见的地诡显然强于以往,此次出行我们只带了十来个人,贸然前往驻扎处是不是太危险了?”

    严泽敛眸,反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少年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少城主啊。”

    “那就是了,我是少城主。”

    半暗的夕阳里,青年一袭藏青色长袍迎风而立,眼里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坚毅。

    ……

    千录城的外城不再是高山低谷和茂盛的树林,而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这条路名七侠,横穿惊倚两城诡森外围,直通倚龙城与惊龙城相衔接的钧霆城。

    七侠大道出入口均设置了关卡,发放虹晶制成的通行令保障通行者安全。毕竟是横穿诡森,中间有很长的一段路在诡森内,就算是后来绕过诡森在海岸边建起了新路,也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持令者七天内没有到关口消除令牌上虹晶的颜色,两侧士兵就会展开搜救。

    想穿过七侠大道就一定需要报上名字和居住地,所幸龙行大陆没有网络大数据记录人口检测,牧临琛三两下就编好了“黑户”月吟昔的住址,两人成功拿到了通行令。

    虹晶一开始是纯白色的,经过彩虹之晶连接者的精神力“开通”,就会随着持有者自身的特性变换颜色,而后会有七天的沉淀期,如果期间没有彩虹之晶连接者的精神力重新洗涤,虹晶就会发出光芒并警示给予为其“开通”的连接者提示。

    月吟昔因为碎玦的缘故,手中的虹晶是淡淡的蓝色,边缘木牌嵌着的部分环绕着细细的黑丝,几乎与木牌融为一体。

    牧临琛的则是大面积妖冶的红色,但又好像被薄纱盖着,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很是奇异。

    穿过七侠大道少说三天多则七天,期间是没有食物提供的,所以月吟昔在千录城外的小集市上搜刮了好些食物,逛集市多少会听到一些消息或者传闻,例如书上没有仔细介绍的,虹晶“开通”后也会根据持有者的特性变换颜色。

    身为蚀月银幽连接者,牧公子那块虹晶上漂亮妖冶的红色就很不寻常。月吟昔摸着下巴看着牧临琛,眼神不断变化。

    牧临琛被看得浑身发毛,手虚握成拳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这样看我干嘛?”

    月吟昔稍稍眯眼,公式化地笑了一下:“牧公子,你听说过七侠客的故事吗?”

    “你就问这个?”牧临琛挑眉。

    他以为月吟昔会问他的虹晶为什么会是红色。

    “那不然我问什么?”月吟昔学着牧临琛挑眉。

    牧临琛哼笑一声,上下扫了月吟昔一眼:“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七侠客的故事,你这问题问的,真跟从山里来的一样。”

    “呵呵,”月吟昔冷笑一生,幽幽道,“说出来怕吓死你,我是天上来的。”

    牧临琛眉头一跳,做出十分惋惜的表情缓缓摇头:“没救了。”

    “赶紧的,你知道多少,都跟我说说,我现在很好奇了。”月吟昔不搭理牧临琛浮夸的惋惜。

    刚才小集市上的摊位一半以上都是什么“七侠客也用的xx”、“七侠客牌xx”,满满都是七侠客,甚至月吟昔还翻到一本《七侠客传》,内容简介是关于七侠客是如何观民生多哀奋起而战,又如何耗时七七四十九天布下阵法使地诡不再为祸人民。那里面自然少不了什么天边惊现祥瑞,彼时天降惊雷之类的浮夸描写。

    精简下来的重点呢,大概就是被称作七侠客的七个人游历大陆时正好经过这儿,又正好要过去,更正好一路灭了一堆地诡顺便下了两个封印,空出来可以走的路又刚好可以修建一条大道。

    这种传奇故事哪里都多多少少会有,月吟昔刚开始还真没那么好奇,可谁让牧临琛说这故事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呢,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就怪让人想知道的。

    惊龙城地处大陆最南,一场雨后天气就跟开玩笑一样突然热了许多,牧临琛踏上七侠大道找了个树荫躲着,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体晶莹包裹着细丝的淡蓝色手镯,朝月吟昔扬了扬下巴:“把这个戴上。”

    月吟昔迟缓地接过镯子,下一秒眼中一亮:“嚯,舒服。”

    在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去哪里都只能靠腿的大陆,大热天不随身携带破冰石绝对会被热死,月吟昔身上倒是有两块,可惜路边买的价格不高品质也一般,效果有限,而牧临琛这个镯子拿着就隐隐有股凉意,显然是极品破冰石雕琢的,外部包着的细丝也不知道什么材质,使寒意泄露地恰到好处。

    “干什么,贿赂我?说个故事都这么讲究了?讲究也该是我贿赂你啊。”话虽然这么说,月吟昔对这个镯子还是爱不释手的。

    牧临琛翻了个白眼,散步似的走向下一个树荫:“故事太长,讲起来费时间,怕你先被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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