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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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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本章可用BGM:MDP - Fake Love (Orchestral Version)

    别漏了上一更~虽然有预警。<hr size=1 />

    </div>  “还不闭嘴!”行刑兵摁住少年后背,正欲将勒条横入其口,却后颈突震,往前一倒。

    印博汶眉心倏紧,转面即见一条黑影掠过春凳上方,四声闷响未落,那几个行刑兵已哐当倒下。众人俱悚,眼瞧两根竹棍跌滚下地,俯趴春凳上的受讯人忽而被拉起,才惊觉凳前蹲着一道人影!

    来人两手一兜,转瞬已背起张邺月,兀自默立起身。四面焰火映其身形,竟是劲装蒙面、身无兵器,只露一双弯长眉眼,迎腾腾火光,望向扶刀阶前的印博汶。

    地上许双明微怔,又听身前少年大喝:“阿楠!”

    月洞门前刀光疾闪,阿楠挺刀而起,自侧方矮身横斩,及蒙面人下盘不到一尺,却刀锋一转,疾削向上!耳下巾角飞掀,蒙面人上身一侧、下身不移,单手顺肘急推,径擦刀身而过,直拍阿楠脉门。这一掌来势迅捷、力劲非常,阿楠只觉腕间剧震、右臂顿麻,便知对方内力深厚,非己可敌。他顺势后退,拉开一臂之距,长刀反勾,斜取对手胁下。蒙面人回掌,指缘顶刀侧一拨,借力倾身向前,曲肘而落,在阿楠虎口一撞,险教他白刃脱手。二人刀手影错,顷刻间已过十余急招,群兵顾看不及,只知二人未离春凳之侧,突然一声肉响,阿楠踉跄跌出数步,及至院坪正中,方才勉力站定。

    兵头醒过神,见那蒙面人还扎在原地,当即下令:“拿下!”

    事涉疫疾,院中俱是内外兼修的武卒,此时听令而动,九名腰刀手当先欺上前,片刻即将蒙面人合围当中,九刀齐出,迅速逼近。刀影映满院焰光疾飞,那蒙面人却分毫不乱,右脚立定、左脚一划,掀身侧春凳在手,单掌旋凳作盾,左遮右挡、未出一步,仅守那方寸之地,竟教四面八方的雪刃莫能近前。

    乒乒撞击声不断入耳,印博汶细观蒙面人身法,片晌忽道:

    “长枪手!”

    防守外围的武卒应声摆开阵势,十二名长枪手挺出身来,枪杆一转、红缨飞甩,十二枪尖急递向前,越过那一圈腰刀手,直望中心贯去!

    枪头刺穿木凳,那飞旋若盾的影子一滞,长枪手齐握枪杆上挑,但听咔嚓一响,春凳霎时四分五裂!

    蒙面人足尖发劲、将身一纵,跃出刀枪重围,又听头顶风响迫近。她目光骤紧,急挺腰翻身,提脚拐开阿楠刀锋,又朝他腰间一蹬,斜落向地。下方十二杆长枪回转,比及蒙面人落地,枪尖已自正面破风而至。蒙面人腰身一动,本欲侧躯闪避,念及张邺月在背,只得略侧肩头,躲过当先一枪,却看又一枪捣近!

    银尖刺破左臂,扎入右肩。蒙面人护紧背后人,紧捉当胸刺来的枪头,顺势连退。

    眼睹蒙面人负伤,娄家祯一急,欲顶开瘫压背上的行刑兵,争奈束手缚脚,胡乱扭动一番,却只滚翻在地。远处的许双明蓄力挣爬,甫一撑起上身,又背心一痛,让印博汶狠踏回去:“老实待着!”

    蒙面人闻声蹙额,忽将手中枪头一撇、一拉,捉在血挡疾扫向前。十二个长枪手双臂俱抖,只感手底枪杆一歪,身子竟齐甩向一边,人撞着人、枪撞着枪,噼里啪啦倒作一排!

    余下官兵见状急退,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那蒙面人已掷开银枪,背着张邺月纵上偏房屋顶。

    一院武卒追赶不及,印博汶眯起眼,终于朗声而叫:“何方小贼,敢在印府造次!”他飞身迫去,足尖一登瓦顶,腰侧长刀即出。

    寒光近逼冒血的伤肩,蒙面人划开双足,依旧提右掌封堵刃中,不料那刀身极韧,竟遇阻而弯,刀锋蛇扫她肩头的张邺月!眼见背上人要削颅破脑,蒙面人旋即矮下肩头,右腕一回,掌缘贴刀身而拂,瞬息即卸去其劲力。印博汶深知她背后掣肘,只将腰身侧旋,疾绕蒙面人身后,白刃蛇行而至,直取张邺月。院内武卒追将上来,但见屋顶刀影疾晃、青光闪闪,二人近身交手,四足不离方圆,一掌一刀皆是变招奇快,只教众人眼不暇接,未敢冒近。

    蒙面人耳听风向、目观八方,见阿楠也持刀飞向檐顶,左足即刻铲下,掀起一片飞瓦。印博汶提袖一挡,飞扬的瓦砾间望见对手收掌后跃,径纵回正屋阶前,一把提起地上的许双明。

    是诈!印博汶甩去碎瓦:“阿楠,堵上!”

    跃在半空的阿楠曲身一翻,双腿力蹬檐缘,折回院中,刀锋速劈而下。许双明襟口一紧,双脚骤然离地,身子教人一拖、一送,便觉两道疾风擦面而过!

    见蒙面人躲过阿楠连击,瓦顶的印博汶喉间重哼,提刀一跃而下,三人立时缠斗一处。

    蒙面人背上一人、手里一人,连斗数招,逐渐难敌软硬双刀。正当这时,众武卒如潮拥近,十余杆银枪高举,映蟾光晃过眼前。她心下急躁,摁下手底少年,俯身闪过左右斩来的刀锋,猱身一拐,使出十成内力,横肘顶向阿楠下腹。对方早有防备,虽顺力而退,却不比敌手奇速,腹遭重击、五脏俱震,喉头喷出一口热血,竟难停急乱的脚步,直往后方枪头倒去!

    十二名长枪手大惊,看阿楠收脚不住,连忙敛枪后退。

    得此间隙,印博汶长刀一甩,如蛇的刀身打个飞旋,紧摧蒙面人腰窝。此击角度刁钻,蒙面人进退难避,趴在近旁的许双明却鱼跃而起,扑地抱住敌人右臂,口中急喊:“走!”

    蒙面人一顿。

    这一抱豁出全部劲力,印博汶短时挣脱不得,竟索性回刀向侧,望少年腹心而捅!

    眼见危急,蒙面人勾出右足,绊许双明脚下一跌,躲开那刀锋,倒将过来。只这片息余裕,印博汶已抢出半步,手中长刀回挑,疾取对手面门。刀锋太快,蒙面人扯住许双明撤步,虽侧首速避,仍教刀尖勾在巾角,耳根擦痒一瞬,遮面的长布便飞将出去。

    青光忽闪,蒙面人疾一转目,只见那软刀又穿长布迫近,刃尖所指,却是倒向她身侧的许双明!

    电光石火之间,她不及思索,将手一抓,硬生生接下一刀!

    “李明念!”印博汶高叫,“哼,好啊!玄盾阁如今也敢公然与官府作对!”

    冷汗流入眼角,许双明稳住双足,面前刀尖距脑门只一寸之远。李明念侧立他身旁,左手仍兜着背上张婶,握紧长刃的右掌渗出鲜血,流滴脚边。迎上对面目光,李明念只手不放,毫无表情道:“怎么,印大人就这等肚量,顽笑竟也开不得?”

    印博汶愤然收刀,却感她就势一推,竟未伤分毫。他面色微沉,甩掉刀上血迹,看群兵围将上前。“顽笑?深夜擅闯印府抢人,伤我镇衙一众官兵,你也敢说是顽笑!”印博汶冷嘲,“我看你便是要劫囚私逃!”

    “真要做到那份上,今夜我便血洗这印府,还轮得到你在这质问?”李明念乜一圈周围,“莫忘了,你们可是一群打我一个。”

    “你!”对面少年脸膛一青,“狂言妄语!”

    李明念面不改色:“是我狂言妄语,还是你们印府丢不起这个人,全府上下竟无一人能敌我一个小贼,才非得治我死罪不可?”

    印博汶沉脸欲驳,却听院门边一声喝骂:

    “放肆!”

    众人回头,正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疾步入内,其间簇拥一人,头戴官帽、身着鲜红官服,肃颜阔步往前,正是镇长印柄瑜。围堵院坪的官兵纷纷让开,印柄瑜长驱直入,待儿子退侍一旁,方才站定正中,目望立守原地的李明念:“大胆刁奴,还不束手就擒!你们玄盾阁是要造反吗!”

    院内武卒陡增一倍,又添两道影卫的气息隐匿近处。李明念细察在心,暗攥右拳。

    “我无门无师,赤手空拳来你这印府,竟也能代表玄盾阁了。”

    印柄瑜重重冷哼。“夜闯我印府劫人,未将你认作私瞒瘟病的共犯,已是给全了你们阁主脸面!”他声调居高不下,“放下那贱奴,即刻给本官跪下!”

    觉出身畔少年挪步欲前,李明念抬臂拦住,膝盖浑然不动。

    对面人高声道:

    “将那贱奴扒下来!”

    内圈武卒紧逼向前。

    “谁敢!”李明念吼声撼地,四壁间回声震荡。

    那一圈武卒悚然,只因领教过她功力,一时竟教喝住脚步,莫敢上前。印柄瑜直指她鼻尖:“刁奴李明念!你可还记得你是何身份!”

    李明念不答,只蓦地转身,往后方悄声袭近的腰刀手提膝一顶,长臂轻轻一捞,竟已夺刀在手!

    印博汶声色一凌,立护父亲身前。

    “李明念!你敢与官府动手!”

    对方持刀回身,目光冰冷:“既已动过,还怕再动一次!”

    四周刀枪俱动,齐指圆心。许双明忙退步旋身,护住二人后背。

    “区区贱奴,也敢公然抗令!”印柄瑜勃然大怒,“当真以为你有玄盾阁作靠山,本官便不敢杀你!”

    掌中弯刀一转,李明念正待身动,却觉搂在颈间的双臂微微收紧。

    “莫要……冲动……”

    张邺月的喉音近似耳语,许双明在后一怔,赫然望见人丛外翻倒的春凳。娄家祯还被压在那处。

    眼前闪过弟妹脸庞,许双明身躯微晃,僵退半步。

    “李明念……”

    他声线沙哑,有如尖石卡堵喉间。

    李明念犹自望前,既不答话,也不回头。肩头伤血已染红半幅衣襟,掌心豁口突突直跳,紧压刀柄。她默然而立,分明面对重重刀枪,却仿佛望见一片模糊血泊,只张邺月无力的双手还垂晃胸前。

    “我救不了你,你已经死了。”一个声音响在耳际。

    李明念记得这声音。说这话的人也握着刀,伫在那里。

    良久,李明念将刀一扔,屈膝跪地。

    弯刀哐当落地,许双明合上眼,亦转回身来,跪在她身侧。

    “放那贱奴下来。”印柄瑜仍紧盯面前的狂徒。

    李明念抬起头,两手还扶在张邺月腿侧。“而今我手无寸铁,人便跪在你跟前。”她直视他面孔,“印大人当真就如此忌惮,以为我区区一个贱奴,还能带人逃出你们官府重围不成?”

    对面的男子面色愈发难看。“父亲。”一旁少年低唤,“瘟病才是大事,审问要紧。”

    颊边筋肉抽动,印柄瑜强捺心火。“很好。你既不肯放人,便是认了这桩罪,倒替本官省事。”他看着地上少女,“说——还有何人与你等同谋,那些染病的贱奴尽藏在何处?”

    李明念面无表情。

    “我不过一个过路人,便教打作同谋。想必今日就是杀光这几个‘案犯’,你们也莫想查出那藏身之处。”

    “钉嘴铁舌!”印柄瑜怒斥,“若非同谋,你何故夜闯官户劫囚!”

    “兔死尚且狐悲,”李明念回视其目,“我是人,不过表现出人的模样,就值得印大人如此大惊小怪?”

    “满口胡言,滑天之稽!”对面人怒不可遏,“何谓人?力行以怀仁,尊贤以行义,恭敬以循礼,重诺以守信,好学以近智——忠此五常,方可称人!”

    印柄瑜踏前一步,目钉在敌,声迸如刀。

    “天底下谁人不知,玄盾阁仰仗甚么勾当而生!君主,父兄,妻子,亲族——你玄盾阁门人于哪一项可堪称人!”他话音激亢,“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廉鲜耻,狗彘不若!兔可类人,狐可类人,独你玄盾阁门人不可!”

    末字未落,李明念已霍地起身。她喉含烈火,本欲一把拧断那印柄瑜脖颈,即要提脚,却忽感身僵若石,动也难动!

    一道火红身影走出身旁。李明念脑弦一跳,转目向侧,只望那人襜裙黑裤、绒绳缠辫,一身琳琅宝饰,佩一柄青鞘描金的长剑。

    李明念愕住。

    ——晗伶姐?

    红衣女子现身突然,在场众人无不失惊,各欲急绰兵器,才觉四肢僵重,竟无一能够动弹!

    “印大人,叨扰了。”金晗伶敛□□尖之前,朝印家父子抱拳一揖,“民女金晗伶,自外县来此查看铺面账目,听闻镇上因瘟病不得入内,只好随官兵前来请示。”

    身上无形的压力一卸,印博汶忙挪双足,按刀护到父亲身前。

    金晗伶静立原地,任四周武卒紧步而动,尽数围护印家父子身边。“金?”印柄瑜勉定心神,审看面前少女,“你与竹柳金家是何关系?”

    “家父正是金家家主金雄斌。”

    闻得金雄斌大名,印柄瑜神色微变。“原来是金家大小姐。”他这才看向她背在身后的细长包袱,“怎么,镇上那间打铁铺也是金家产业?”

    “不错。”金晗伶答道,“年关将近,银钱之事不好拖延。还请印大人多加通融,民女入乡必听从镇衙之令,绝不轻易外出。”

    思及适间那骇人的威压,印柄瑜略作思虑。“既是金家生意,本官也不拂家主面子。”他转向侧旁独子,“博汶,你来接待。”

    印博汶暗捺忌惮,启口应下:“是。”

    “印大人稍候。”金晗伶却道,“却才在外间听了许久,民女已略知事情经过。金家非官户,铺面却广布人界各地,也曾经历大小疫灾,知晓当务之急乃隔断病患、查治未病,追溯异气之源。现两位大人已捉拿知情嫌犯,重刑拷打而未得病患所在,如是延耗,只怕费力却无果,天明以后更致人心惶惶。”

    虽是向镇长进言,她目光却略侧向印博汶。

    “依民女之见,不若传那举告者细问,当面锣对面鼓,也可尽快查清实情。”

    李、许二人还定在她身后,听闻此言,目光一动。

    “金小姐僭越了。”印柄瑜口气冷下来,“我印家掌领纭规镇上百年,还轮不到外客指点如何行事。”

    金晗伶垂下眼。“并非民女要指点大人行事,只是疫疾之至皆相染易,邪气初客甚或莫知其情。一旦觉察病发,大多已势不可挡。”她解释道,“恰逢今年诸县歉收,若瘟病蔓延,想必县中钱粮也会吃紧。金家在此营生,自当略尽绵力,故而亦与官府一心,惟盼疫灾得解。”

    见她语态自始恭敬,印博汶稍定下心,恢复寻常神情:“不劳金小姐费心,本官已命人将那举告之人提过来。”

    话音甫落,一阵履声便停在院门前。

    “大人,郁家的带到了。”

    看一眼通报的士兵,印博汶将目光投向父亲。

    “带进来。”印柄瑜冷着脸道。

    头一回踏足印府,郁有旭几乎是缩紧脖子入内。火光煌煌,他乍见院中一片狼藉,十数杆锃亮的枪头聚指四个血人,不由脚步一滞,瞪直了眼。

    “过来。”正屋阶前传来人声。

    郁有旭循声而望,对上同窗面孔,又是一愣。印博汶今春已入试出师,虽未经武试,只在镇中暂领个镇丞的差事,但官服一穿、官帽一戴,再往兵丛间一站,气势竟更胜从前,教人不敢相认。

    “博汶兄……”郁有旭犹疑唤道。

    那副畏怯模样教印博汶怒上心头。

    “谁是你博汶兄!”

    郁有旭身杆一软,跌跪下地。

    “镇、镇丞大人!镇长大人!”他慌乱磕头,“小民叩见二位大人——”

    “起来!”印博汶烦不胜烦,待对方急爬起身,才开门见山:“人是你告发的,她一家却不肯招认。既如此,你便与他二人当堂对峙。”

    “对峙?”郁有旭双目瞪睁,“要……要从何对峙啊?”

    “从头说起!”

    郁有旭一吓,险些再跪下去。“去、去岁入夏,小民曾听许双明与娄家祯论起长辈旧疾,言下之意,似乎张家婶子颇通药理。”他忙低下脸交代,“前几日夜里……我去镇南寻同伍的褚勇,谁知他一家子都不在住处。正巧许双明与周子仁经过,小民依稀听得他二人说甚么学医,又记起秋收前有几个贱民向学堂告假,心中……心中便存了疑影。”

    他偷瞧后方一眼。“后来……小民又去过几趟镇南,发现那几户告假的贱民连日不见踪影,这才疑心是发了瘟病,他们瞒着不报,私下诊治。”

    “不过听见只字片语,你也敢往官府举告?”李明念冷不防启声。

    那少年原有些怵她,瞄见她半身染血,才壮起胆子道:“若不是教抓个正着,你们能到这儿来!”

    许双明这时已能动弹,却身痛力乏,未敢冒然起身。

    “跌打损伤,哪个不算病……怎么就肯定是瘟病了!”他接口。

    “不是瘟病,你们鬼鬼祟祟做甚!”郁有旭不甘示弱,“镇上只南荧人成日上山,病害尽是你们招来的!你们要死便死,还非得拖我们下水么!”

    “够了!”印博汶厉声喝断。

    两个少年低下头,站在近旁的金、李二人亦不发一言。印博汶肃穆片时,见父亲无意讯问,眼神才又落向郁有旭。“镇南屋舍若斗,那里容得下许多病患。”他蹙眉道,“你既疑心是瘟病,又去查看过那几家贱户,难道就不曾留意他们藏身何处?”

    “这……这小民如何得知啊?”郁有旭目光躲闪,“大人该问他们才是……”

    印博汶耐性尽失。

    “瘟疫大事,岂容你遮遮掩掩,揣奸把猾!我看你也是想上刑具了!”

    少年打个哆嗦,面上顿时血色全无。

    “小民……小民当真不知!”他畏缩道,“不过,不过……”

    “说!”

    “夫子……夫子秋收前便忽而停了课,说是有要事须得外出一段时日……”郁有旭吞吞吐吐,眼睛不住往阶前飘去,“印大人知道……往年这时候,秋考方过,夫子是万不会停课的。且有几日夜里,我途经山脚……仿佛见得学舍灯光……”

    伏跪地上的许双明一僵。

    “你是说,那些贱奴藏在杨青卓的学舍?”开口的却是印柄瑜。

    郁有旭扑通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小民只是有此猜测!”他埋首闷喊,“学子告师,是为不敬……若非顾及乡人性命,小民万万不敢提及此事!”

    近前的印博汶面青如铁,下一刻即听父亲一声冷笑,扬手一挥。

    “来人!”他高喊,“即刻搜查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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