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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谈心

    这是一个乔迥盈记到去世的晚上。她在之后的无数个梦里都会回到这里,在临走前,吹灭那盏灯。

    在王瞬之宣布考验现在开始的时候,乔迥盈还以为是要答题或者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她想说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搞吧,但是又害怕王瞬之一觉起来后反悔,便依言跪坐下来。

    “我刚刚答应要你留下不是戏言,结果成或不成你都可以留在长安,这是我给你的保证。我确信我不会反悔,你要我写下来吗?”王瞬之揣度乔迥盈的心思的技术见长,认为这个小狐狸肯定不会只凭自己的一句半句而真的卸下防备,刚才肯主动交代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要的,白纸黑字,加上画押。”

    “好嘞。”王瞬之到书案前铺纸写了一张契约,一式两份,随后拿给乔迥盈看,待她点头后便伸手去摸别在后腰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乔迥盈看见匕首的那一刻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不是画押吗?”王瞬之疑惑一下,把匕首放在桌上连忙走过来扶她。

    “没有印泥吗?”

    “没有。”

    “东厢房有,我可以给你拿来,等着。”乔迥盈端起蜡烛就想往外走,她反悔了,决定走为上策。

    下一秒,王瞬之从她身后伸手掐灭了她手里的蜡烛。光源顿时少了一半,乔迥盈背对着桌上亮着的唯一一盏油灯,瞬间睁大了眼睛,看见门上自己巨大的影子被另一个更大的影子吞没。她的左肩被王瞬之扣住了,因脱臼导致的疼痛使她更加无力反抗这一下。王瞬之用胳膊虚虚把乔迥盈按向怀里,在乔迥盈耳旁用气音说:

    “印泥在主屋的书架上。”

    乔迥盈感觉受到了深深的冒犯,这已经是调戏加引诱了!他是来者不拒吗,这么讨厌!

    “那就一切等明天再说,我困了,我想回屋睡觉。”乔迥盈拍了拍王瞬之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在你眼里,我真的那么危险吗?”王瞬之松了手,后退两步举起油灯递给她时说道。

    “我的身体太弱了,每个人对我来说都很危险。”乔迥盈边说边把蜡烛凑上去点着,她的手很不稳,动作缓慢。

    在蜡烛即将离开灯芯的那一刻,王瞬之吹灭了室内唯一的火光。于是屋外的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堪堪照亮了窗边两步的范围。乔迥盈保持着引燃蜡烛的姿势怔了一下,接着不转头小步向后退,想要快点到门边逃离他的卧室。

    “但你还是来了。”王瞬之说这话的语气似乎很无奈,但又有点高兴。乔迥盈听见他把油灯放回桌上,向她走来。

    “我是会活着留下的,对吧?”乔迥盈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大晚上来关心他,这变态想晚上玩点花的吗!

    “当然。想什么呢?”王瞬之顺理成章地牵起她的手,领她往内室走去,想让她坐在榻上。走了两步,乔迥盈反应过来,说道:“我不要去你的卧房,你快把灯点上。”

    “等一下你可能会害怕,还是黑着的好,我保证很快就结束了。”

    “不用,我不会害怕的。你把灯给我点起来!”乔迥盈急了,王瞬之是怎么看出来她夜盲的!

    “别急呀,你先坐下,哎,对,坐好了昂。我这去给你点灯。”王瞬之把她安置好了之后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两片火石,点了油灯再回到她身边。这时的乔迥盈已经摸索着站了起来,正在努力适应着朝她走来的光源。

    “害怕了?眨眨眼适应适应,别着急。”王瞬之轻声哄着问道。

    “你要做什么啊?”乔迥盈被刚才眼前彻底的黑暗搞得有点崩溃,这人为什么这么不着边际!

    王瞬之又一次拿出了那把匕首,郑重地向乔迥盈通知道:“我需要你流一点血。”

    ……

    “一点血?你先说好一点是多少。”乔迥盈听后心里震动,心想你们两家不愧是掌握了穿越秘密的家族,连画风都差不多啊。

    “就在手指头上割一个小口子”王瞬之拿用大拇指指甲盖划了食指指肚做了示范。

    “为什么要这么干呢?这样很不卫生。”

    “什么意思?”王瞬之对她话里的新奇词话表示迷惑。

    “就是说,外界有很多看不见的脏东西会通过这个创口进入我的身体,要得病的。”

    “我会治好你的。”

    “什么玩意?”乔迥盈感觉王瞬之脑子坏掉了,他懂个锤子的医学。

    乔迥盈此刻觉得眼前的一切比自己穿来的那天还要令人迷惑。她不害怕举着匕首的王瞬之,并不是因为她真的相信了王瞬之的一番剖白,而是因为此刻他没有杀自己的理由——相处了这么多天,如果他真的要下手,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但是要这具身体的血液做什么啊?这里难道有实验室让他分析一下吗?

    “这样不妥,莺儿没有同意,我不能让你伤害她的身体。”

    “她不同意也没有用,因为考验就是要流血的。早晚而已。”说话间王瞬之已经拔出匕首放在火焰上烤了起来。

    “又不是拒绝你,只是说要和莺儿商议一下。你再这样,我喊了啊!”乔迥盈攥拳把手背到身后说道。。

    话音刚落,王瞬之投降似的松移开了了匕首,戏谑道:“你真的很喜欢反抗。”

    乔迥盈听着这句很像某种少儿不宜的影视作品里的开场白的话语,心里一阵恶寒,扭过头去不看他。

    王瞬之没管她的沉默,自顾自地拨了下灯芯,让屋子更亮了一些。随着灯火摇晃的停止,乔迥盈听见他对自己说:

    “在这里,反抗会让你受伤,会让你的生活很痛苦,会让你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

    乔迥盈听出了言外之意,于是开始正视王瞬之,发现王瞬之又在看她的眼睛。

    “之前有不好念头的,是谁?”乔迥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刨根问底。她不完全是出于好奇,还有一部分出于与这个未曾谋面的穿越者的惺惺相惜。

    “我去世的大嫂。”这句话的信息量给了乔迥盈一个暴击。

    “她被送回去了?”这是乔迥盈的第一个反应。

    “没有,她被我兄长隐瞒了下来,族里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王瞬之轻松地谈起这个女人,丝毫没有表露出这个话题在他心里的禁忌性。

    “你让我留下,是也要瞒下我吗?”乔迥盈想到了他刚才对自己的强迫和急切,以及做出决定的时间地点,心头一颤,又是一阵恐惧。

    王瞬之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兄长那么大的本事,你的存在族里早就知道了。我只是要想个法子说服他们同意你留下。再说了,你气性大,我也从你这里学乖了,瞒着你的话咱俩说不定要成一辈子的仇人。”他说完后又想抬手去刮乔迥盈的鼻子,像逗小孩一样,但是想到乔迥盈之前的反应,又默默收回了手。

    这句话在乔迥盈听来就像是“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和王瞬之在巨大力量面前的脆弱,以及生活会在任意时刻崩坏的恐惧的加剧。王瞬之或许真的能主宰自己和莺儿的命运,但他也处在更大的牵制之中。一级压一级,或许所有知道穿越秘密的人都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她与莺儿尤甚。不管怎样,在乔迥盈看来,眼下情境中,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么王瞬之做到了他的极限了。

    “去世……是指她离开身体了吗?”乔迥盈想到了死亡对她的另一层含义。

    “我不知道,她后来变得癫狂,但她的身体确实死掉了。”王瞬之没好意思告诉她嫂子的死法,含糊道。

    “谢谢你留下我,明日我叫莺儿出来一起谢你。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你也早些安歇。”乔迥盈匆匆回过神来,起身行礼,点了蜡烛要走。

    在乔迥盈转身迈出两步后,王瞬之叫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乔迥盈这个一向对男性情感不是很敏锐的人有了一点预感,她在心里祈祷着:“别说出那句话”。

    可王瞬之还是说了,他的嘴永远那么快。

    “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会和兄长做一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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