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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邸报

    乔迥盈活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自己和莺儿。

    她注定要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种侥幸。她恨不得自己现在附到武皇身上,拥有此刻全球最顶级的物质享受,动用一切资源满足精神需求,顺便推动一下社会发展给自己积点阴德。如果条件允许,她会把武则天变成唐朝的雍正。但很可惜,她做不到。

    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秒消散,乔迥盈一直都有入睡困难。从住进王家以来,每晚莺儿都会在睡前换出来带着身体沉沉睡去,沉睡的身体再带着乔迥盈进入睡眠状态。有几次乔迥盈彻夜难眠,困在已经沉睡的身体里,在黑暗中熬了一夜——那是她认为她此生最接近死亡感觉的时刻。

    让莺儿和王瞬之第一次见面的那次沉睡是乔迥盈的一个噩梦。虽然她在沉睡中并没有任何感受或者梦境,但是在苏醒的那一刻所接受的感官冲击和解离感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时不时的会刺激她。她醒来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电影,以荧屏外观众的身份看着莺儿扶着墙呕吐,身体上的不适成了与自己无关的一种感受,因为气味太难闻,乔迥盈甚至在想离开影院怎么走。

    尽管乔迥盈从来没有从人格切换这件事上获得过安全感,她依旧没有和莺儿起过任何冲突——除了救王瞬之的那次。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莺儿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她能和国师的人勾结出逃,也能面对王家三人不卑不亢,知道要户籍,也想变着法的出去玩。莺儿身上有与她孱弱身体不匹配的旺盛的生命力,她的主人格是在发展的,并没有因为姜家的折磨而停滞,也没有因为和乔迥盈频繁的切换而崩坏。相反,是乔迥盈逐渐受不了了。她虽然意识到自己和莺儿的切换越来越自如,但是也注意到了自如的背后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瞬间的解离症状。

    刚才的是谁?现在的是我吗?

    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这些念头和感受往往要等到她重新回到后面后才会浮出水面,让她接着适应不了莺儿的视角。她不断地被拉上台,切换视角,看完一场又一场秀,然后在主演退场后,于黑暗无光的剧场里打一个盹。

    这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经历。莺儿的游刃有余一遍遍地提醒着乔迥盈她的从属地位——即便莺儿是那么的依赖她。

    乔迥盈抓住每一个主导的机会,努力地改善自己和莺儿的处境。她们是不相像的双生子,分享着一切,是世上最休戚与共的两个人。“即将会死”的恐惧促使着乔迥盈想尽办法对莺儿好,处处为莺儿以后的生存做考虑。因为当消亡的那一天终于来临时,活着的莺儿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最能记住她的人——如此,乔迥盈也不算白来世上一遭了。

    所以她现在申请了身体使用权,正在东厢房里闷头看邸报。莺儿也跟着一起看,但是只是在认字,尤其是一些这个时代会用到的缺笔字。今年是武皇正式登基的第二年,她的政治班底重要人员变动已经基本完成了。乔迥盈看见了一些反复出现在后世电视剧里的名字,并且欣慰地发现来俊臣周兴此类人并没有出现在新晋的官员名单中。褚遂良已经不在邸报中,似乎不与长孙共进退了,然后许敬宗就补了他的缺,正式成为右相。而李义府则被赏了个虚职养老去了,应该是因为身体不太好。对于几位原李氏王爷的提拨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乔迥盈并不熟悉这些人。她惊讶的是武则天居然成功让原先的皇室宗亲改姓了,不由得钦佩女皇手上能打的牌真多啊。另外,最最让乔迥盈震惊的一点是李治没有指定任何一个儿子作为武皇的下一任。这完全突破了乔迥盈对武皇登基情况的想象——难道她也是暴力夺权?大家一起来玄武门闯空门?无论如何,没有国本的事实导致从礼法上来看,女帝完全可以将帝国托付给一个没有李唐血脉的武家人——虽然她的亲生孩子更具优势。

    其余地方上的新闻乔迥盈还看不大懂,想着找王上砚问一问再说。

    这本邸报合集虽然写着圣历的年号,但是去年后半年的内容也被编了进去。乔迥盈看完今年的后从去年腊月往前看,草草浏览了这半年的朝堂争斗,发现形势大体平和,少有流血事件发生,即便有人头落地的现象,也没有株连太多。女帝的行动还算温和,长孙的谏言也算中肯——二人好像真的在为国家鞠躬尽瘁。她一直看到去年七月份,发现了一则很令她疑惑的宫中事宜——七月十七,陛下为公主庆生,幸安定公主府。

    “安定公主是谁?”乔迥盈对武则天的儿子们不熟悉,但是李治统共就那么几个公主,她不记得大明宫词里有封号为安定的啊。

    她再往前翻的一页解答了她的疑惑:六月初四,大公主封安定公主,食一千户。

    乔迥盈很久后才缓过劲来,意识到这个本来夭折的公主对女帝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她曾是李治废王皇后的催化剂,是武则天后半生对太平公主纵容至极的根本原因,是现在女帝为数不多可能成年的孩子。她的婚姻会怎样成为女帝的政治筹码?

    同时安定公主的存在让乔迥盈陷入了另一层深思,她发现这个时间轴上的改变好像从比她想的更久以前就开始了。虽然重要事件大体上没有变化,但是一切都来的太快太顺畅了。所有人都在以一种惊人的合作态度,推动着大唐向好发展,去向不知道尽头在何处的远方,尤其是关陇集团的态度,足以让历史上任何一个地方政治集团将他们开除会员。

    乔迥盈又翻了一遍,着重去看有关国师的内容,然后发现国师其实根本没有对政治发表过什么有用的意见。他很活跃,但是对政治来说非常无用。这大半年里他的主要工作内容除了迷信活动外,就是为司农寺播报长安地区的天气预报和预测京畿范围内的气象灾害。他被邸报拿来大书特书的事迹是他去年九月份做的一次公开气象播报,其精准预测了第二天大晴天里下午申时二刻的一场太阳雨,极其神奇!

    “这哥们上辈子气象厅的吧?”乔迥盈认为如此高的精准度已经不能单纯用经验来解释了。他要自己来干嘛,帮着一块看云彩吗?小学课文她可都忘光了呀!

    不过乔迥盈认为气象学的好跟会预言不冲突,说不定国师在算天时之余还能算一算人和。

    正吐槽着,乔迥盈瞄到了被夹在一个角落里的两句话,也是去年七月份的,大意为:“娄师德被任命为朝散大夫,以文官之身随军征讨吐蕃”。乔迥盈估算了一下古代行军速度,感觉这位将军应该还在高原上吹风。她被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想起那天夜里吵架许氏和王瞬之提起来的一封信,好像就是写给这位将军的夫人的。她老公怎么还能跨系统升职呢?

    乔迥盈百思不得其解,认为自己获得的信息量其实还是太少。虽然她没有涉足政治的想法,但是生活在长安城——这个一直不断发生兵变的城池里,了解政治还是很有必要的。

    正当她她全神贯注地思考邸报内容的时候,阿晏传话说:“娘子,夫人叫你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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