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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国师

    回到家后,乔迥盈让莺儿换出来写字,自己则躲到后面去想今天看见的拍立得。

    “真的是巧合吗?我大前天晚上说了照相的事,今天就能见到实物了?”

    “如果有相片,相机又在哪里?还能用吗?”

    下午休息时,乔迥盈通过莺儿的眼睛看着忙碌的阿晏和正在喂马的老孙,评估着他俩谁更可能“通敌”。

    她忽然想知道小白什么时候才能好了。

    但是她没有探病的机会了,因为第二天小白就来向她报到。

    两个人先是再一次重演了“结草衔环”、“哦不不不”的尴尬场面,之后乔迥盈征得许氏同意,请小白到上屋说话。

    “可都大安了吗?”

    “多谢娘子关心,都已无碍了。崔敬照顾的很用心。”

    乔迥盈心想自己当时不过一句场面话,你还真把恩爱秀到我面前来了是吧。

    “那就好,你可别忘了谢人家,找个机会带他出去逛逛岂不好?我们那边的人管这个叫’约会’。”

    小白到底是在王瞬之手底下办事办老了的,一听就明白自己最近得出门做任务了。

    “娘子可知这个有什么说法吗?我也没个头绪。”

    “我哪里知道有什么好玩的,统共也没出过几次门,倒是阿晏和老孙平日里喜欢逛。”

    小白明白了,他继续问道:“那我去问问王哥?”——我需要向王家汇报吗?

    “不用,他哪里知道俗世的事,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你只对我负责。

    见小白面有疑惑,乔迥盈连忙压低声音说道:“不是叫你隐瞒,只是先来告诉我。”

    “不是这个事,我受娘子大恩,自然要供娘子驱使,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看些什么。况且娘子身边已有监视,我没法贴的太近。”小白也压低声音回道。

    “他们平日也不出门,只是偶尔会在街上和街坊邻居聊天或者跑个腿。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乔迥盈突然闭了嘴,因为阿晏冷不丁地过来问是否要添热水。

    “不用了,你把壶放过来就行。”

    阿晏走后,小白盯着她的背影说:“我明白了,娘子等我的消息就是。五日后,我会再来。”

    乔迥盈和莺儿又小心地过了三日,铆足了劲一门心思读书,弄得许氏都劝她们没事玩会。恰巧王上砚的审查告一段落,能在家里歇半日,乔迥盈抓住机会问他朝堂上的事。

    “喔,你问国师都干些什么。他平日和司农寺的人很亲,长安附近的天气都是他算的,整个太史局都因为他没什么用了。”

    “陛下?圣人偶尔会召见他,反倒是礼部和御史台的人更在意。其实国师说的对不对咱们也不知道,但是天文博士不反驳,也没人能说什么。”

    “公主今年二十,七月份圣人要给她大办生辰。虽然国孝要守三年,但是宫里传出来圣人已经择定了驸马,要借这个机会定下来才会如此,要不然可要真拖成大姑娘了。”

    “太子?什么太子!哪里有什么太子!圣人春秋正盛,说什么呢?”

    王上砚吓了一大跳,喝止了乔迥盈继续问下去。

    乔迥盈对他这种毫无意义的政治敏感和保密意识嗤之以鼻,又接着问道:“先帝享年几何?“

    “四十四年。”

    乔迥盈内心大喊:“许敬宗也太他妈能活了吧!”明面上只说了一句“可惜”。

    后来王上砚为乔迥盈科普了中央和地方的官制。乔迥盈听后才意识到王上砚的这个小官,在遍地都是权贵的长安到底有多不起眼,多么无用,又多么灵活。

    “所以你兼系统内监察和办公室主任,但又不是独立系统。听上去挺厉害,但是里外不做人啊。”

    王上砚欲哭无泪,他已经里外不是人快十五年了。长安这个地方,随便哪个官背后都能牵出一大串人,上峰要办的事得办,监察也要做,同僚之间又得照应着,他的工作属于什么都干了,又什么都没干。

    “你怎么想知道这些?”王上砚老老实实满足完了乔迥盈的好奇心后才发问。

    “因为…… 现在的大周和我所知的不太一样。有些事情提前发生了。”乔迥盈难以忘记自己第一次看见许氏拿出银票时的震惊。

    “难道圣人…… ?”王上砚的思路开始跑偏。

    “圣人确实是圣人,就是年轻了点。我说的是别的…嗯…… 无伤大雅的小事。”

    这其实是谎话。

    所有偏离原本历史的细节都是更加根本变化的掩饰。乔迥盈的文科生本能提醒她,此时再继续抱有现代人的傲慢属实是在自寻死路,她必须重新学习和理解这个崭新的环境。

    乔迥盈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读书、发问、观察身边每一个普通人(姓王的不算)。如果不是许氏严禁她上街聊天,她都想加入老孙的社交圈。莺儿对这些行为很感兴趣,但是想不明白乔迥盈为什么要花如此大的精力。

    “因为你早晚有一天要过上正常的生活。不是在什么人的监视下,不是寄居在某个人的家里,没有什么神秘的身份,就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女子。这难道不是你最初逃出来的目的吗?”

    “可是,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还有阿斐就…… 很好了。”

    乔迥盈抿了抿嘴,决定要点醒一下莺儿。

    “如果没有我,你会想有丈夫和孩子吗?有一份正经生计,有自己的家?”

    “但是姐姐你已经——”

    “我就问你想不想。”

    莺儿犹豫再三,还是小声说:“想的。”

    “那你就得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啊!这是你的一辈子,天知道我会待多久,一旦我没有了利用价值,谁能打包票管你一辈子呢?你的身体不适合婚嫁,长得又这么漂亮,本身就艰难,自己养活自己才是硬道理。”

    “可是我又能干什么呢?”莺儿被说得很失落,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每一天过得去就行了。

    “不知道呀,所以咱这不是在做市场调研嘛。但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这是个大问题,否则你可以自己开个铺子,搞搞沙龙,在第三产业里做点贡献。”

    “去做女先生怎么样?我觉得读书好有意思的。”莺儿声细如蚊,小心翼翼地提议。

    乔迥盈细想了一下后说道:“嗯,这个好!你只要好好读书,有了真才实学,不怕没有人请你做先生。或者不进朱门,还可以教平民小孩子启蒙。”乔迥盈是从心底里佩服每一个想要走学术道路的人,纵然不是要成为研究型人才,献身于教育事业也是非常伟大的决定。

    被认可的莺儿顿时开心了起来,这是非常单纯的幸福——多巧啊,自己喜欢的事情恰巧可以用来养活自己。她没有怀疑自己是否够格,甚至没有想怎么才能做到,而是像个热血漫画里的热血少女,在刹那间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乔迥盈心里生出了一丝淡淡的嫉妒。

    为什么呢?这个少女凭着一腔孤勇从不见天日的地方里逃出来,甫一入世,就能找到自己终生的兴趣,而自己却在真实世界里折腾了二十一年仍旧浑浑噩噩。

    “先不着急定下来,万一以后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呢?而且读书是越来越难的,咱们还得找个好老师。”

    另一个为生计发愁的人是陆通,他已经把手里的现银全花光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钱是怎么没的,不过是赴了几次宴,听了两首曲,红绡帐里滚过几回,再一看钱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赌吗?好像也小小玩过几圈;piao吗?好像也有几个红颜知己;有烧钱的爱好吗?也没花过大钱啊。

    最主要的是,他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只发生在他一人身上。贾澈家是巨富,按理应该比他更奢靡才是;赵大为是名门之后,日常赴的约比他多多了;娄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情花销不少;王瞬之……王瞬之他长的那张脸一看就是会玩的!

    怎么只有自己捉襟见肘了呢?

    他扔掉纸笔,全无心思读书,在自己的居室里急得薅着头发乱转。眼见着要交下半年的束修了,他却一个子都拿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陆通想过要变卖物件,拆东墙补西墙,但是这样一来人人都会知道他缺钱使——这是万万不行的!

    书院中的杂役恰巧在此时传话给他说有人后日想与他在天香楼见面,商量如何解他的燃眉之急。陆通知道这里头有诈,但是他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没的选了,便答应下来。陆通想着天香楼人何其繁华之地,自己白日赴约肯定没有危险,万一事有不济,就全当白吃了一顿饭,再回来就是了。

    五月二十三上午,小白准时过来汇报。

    “是阿晏。”他刚一落座就直接把结论摆了上来。

    “怎么确定的呢?”

    “侧门外的货郎是她的线人。阿晏在五日内出来四次,都在巳时左右,每次只在侧门附近停留一刻,都是和他说话。只有一次她花钱买了东西,但是次次都拿了一朵红色绢花回去。老孙每次出门不是闲聊就是买点零嘴,聊的都是市井闲篇,并且没有固定的伙伴。我跟着他跑了一次腿,发现他除了讲价外基本上不跟别人有交流,而且他又不识字,没法用书信,不太像。”

    乔迥盈听后对小白说:“坐着等我。”接着她走出屋子,看了看太阳,实在没能看出来现在是几点,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这,这天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是巳时半,看影子看多了就知道了。但是娘子你别……”

    “你不用管,等着我就行。”乔迥盈风风火火地去找阿晏了。

    被留下的小白给自己续了一杯白水,呆呆地捧着,心想:“不会等会刑讯还得我来吧?”

    乔迥盈喊了两声没找到人,拿了支簪子就去了阿晏所居的耳房。她见房内没人,就大肆搜查起来。被褥也掀了,衣柜也翻了,最后她在枕头里找到一包压扁了的绢花,在箱子里找到了一包散钱。

    “大爷的!”乔迥盈骂了一声,吓得莺儿一抖——她又学会一个骂人词汇。

    阿晏填满水缸后回来想把脏衣服拿去洗,不成想一推开房门就被杵在门内的乔迥盈堵了个正着。

    “你如果敢跑我现在就让老孙关院门打你。”乔迥盈本来是准备威胁要打死她,但是害怕阿晏真的懂点法。

    阿晏才十四岁,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吓得眼泪直流,跪下来求乔迥盈绕过一命。

    “小声些,你别嚎丧!要是母亲知道了你就更完蛋了!”

    “小姐,我真的是被逼的啊!我没有要害人的心思,我没有故意要害谁。真的!呜哇…… ”

    阿晏的声音虽然控制住了,但是眼泪鼻涕还没有收回去。她语无伦次地向乔迥盈解释了自己是怎么被逼着向外传递情报。对方以她的姐姐威胁阿晏,要她每日汇报乔迥盈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否则就要把她的姐姐卖到妓院里去。

    “他说,我要是敢告诉你和夫人,他就立刻杀了我姐姐。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许哭!收声!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乔迥盈好怕把许氏找来,这事就弄大了。

    “好,嗯,我不哭,呜呜”,阿晏已经很努力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给外人卖命的?”

    “搬来兴化坊之后,他就找来了。”

    “和你联系的人有说他的身份吗?”

    “没,但是他知道我姐姐。”

    “那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能卖了你姐姐呢?”

    “绢花是姐姐做的…… ”阿晏的声音小了下去,她也说不明白。

    “你姐姐原先是和你一起的吗?”乔迥盈无奈极了,她觉得阿晏的智商可能有一定问题。

    “从前在尹家时,姐姐因为长得好看被收作乐籍了。后来我们一家被卖的时候,姐姐是不在一起的。”

    “那他怎么可能再卖一次你姐姐?不能够的呀!”乔迥盈实在太无语了。她一个没在这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乐户已是贱籍,而且是官方管理的贱籍,谁能说卖就卖?官府吗?……

    乔迥盈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好像先入为主了。

    “你们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 明天上午。”阿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

    “知道了,你不许去。”

    “不行的!小姐,你可怜可怜我吧…… ”阿晏拽着乔迥盈的裙边,绝望地哭喊着。

    “你真的傻呀!就凭这一包绢花你就信了他能拿捏你姐姐,万一他是买的呢?而且你这样听话就能真的救你姐姐吗?快别哭了,放开我。”乔迥盈弯腰去掰她的手。

    阿晏松了手,满脸的眼泪鼻涕,胆怯和绝望让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一味地哭。乔迥盈抢过她的帕子囫囵擦了一遍,一抬头,正好看见小白推开一条门缝看着她们。

    “怎么娘子上手是这样?”小白十分震惊于这段审讯的走向。

    “我也不知道。”乔迥盈丢掉帕子,捂着脸回答了他。

    阿晏被关在耳房里思过,乔迥盈和小白回到主屋继续讨论。

    小白给出的专业意见是让阿晏照常去,自己跟踪货郎看看上家是谁,同时通知王家做好再次转移和保护的准备。

    乔迥盈没管他的提案,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门外的不知哪一处,说了这样一句话:“我需要一条后路。”

    小白愣住了,他不太懂乔迥盈是怎么有这个想法的。乔迥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般,眼神空洞,摩挲着帕子说道:

    “我不会陪莺儿一辈子,老头子也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友善。在我走后,莺儿的生存是没有保障的。”

    “你一旦做了,你的现在就没有保障!别犯傻!”小白现在的感受和当初王瞬之知道她在暗自为了户籍努力时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但她至少值得到时候有得选”,乔迥盈看向小白,“我不会以身犯险,但是绝不坐以待毙。”

    “娘子要做什么?”小白感觉眼前的女人有点隐隐的疯狂。

    “你陪我明天去见一下那个货郎,在那之后,你可以将此事上报给王家,随你。”

    “这还不够冒险?娘子三思啊!”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糊弄我?谁都明白王家现在对我的善意是因为我入了张夫人的眼,加上我对他们还有用罢了。真到了弃如敝履的那一天,还不是一个暴毙了事?混乱才是有利于我的。”

    “你不怕老头子把你关起来?!”小白是领教过四太爷的狠辣的,他不会寄望于老头的道德。

    “其他两家不会允许他把我彻底藏起来,最起码得稳住现在这个状态。国师在长安这些年,这点子事还是能做到的。”

    “你怎么肯定背后是国师?”

    “赌吗?明日一起去看。”乔迥盈轻笑一声,端起茶碗和小白碰了一下。

    莺儿对乔迥盈的计划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她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而且姐姐绝对不会害她。

    第二天,乔迥盈、小白和阿晏三个人一起推开了侧门。出乎意料的,货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放下背篓,从里面掏出一个竹盒和一封信交给了乔迥盈,然后背起货物,扬长而去。

    小白知道现在跟上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也就目送着他朝坊门的方向去了。

    乔迥盈打开竹盒,看见了里面满满的都是阿晏枕头里的那种绢花。

    “啊!姐姐…… ”阿晏见了后立马捂着嘴哭起来,乔迥盈轻声安慰了几句,就把她交给小白看顾,自己则打开了那封信。

    信是用简体写的,白话文,从左到右横着念,只有短短三行正文。

    “我对不见天日的地下毫无兴趣,歌很好听。”

    “逼疯别人才是保持清醒的唯一途径。”

    “生命的长度有限,那就拓宽生命的宽度,和我一起改变世界吧!”

    “卧槽”,乔迥盈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形容自己此时的心境了,她注意到小白在偷看,就大大方方地把信给了他。

    “你看吧,交给王家也行。阿晏姐姐的事,还麻烦你多上心,能打听清楚最好,不行也不勉强,你注意安全。”

    小白放开哭的不能自已的阿晏,接过这封神神叨叨的信,不知道如何是好。乔迥盈则架起阿晏回了家,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他犹豫再三,还是将信叠好放进了怀中。

    “小白会帮你打听你姐姐的下落,如果有解救的可能,我发誓会帮你的。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许朝外泄露一个字,还有,别再哭了。”乔迥盈奇怪这小姑娘居然哭不累吗?

    “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还请小姐救救我姐姐,我给小姐当牛做马!”回到东厢房的阿晏又想下跪,被乔迥盈捞了起来。

    乔迥盈其实心里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姑娘,但是阿晏已经认清了自己作为奴婢的命运,她不敢对主家有任何怨言。吃饱饭、不挨打,就已经是她配享受的很不错的生活了。

    打发走了阿晏之后,莺儿要和乔迥盈详谈。

    “信为什么写成那样?姐姐看懂了?”

    “这是国师的人,他在拉咱们入伙,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但是与房间无关。”

    “姐姐信吗?”

    “看这封信的精神状态,八分真。但是就我内心而言,只信三分。”

    莺儿沉默下去,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但是理不出个头绪。虽然她知道乔迥盈不会害她,且处处为她着想,但是现在莺儿的心里升起一股很不好的直觉,她迫切需要一个解释。她近来读了战国策,不想轻易做任何一个决定。

    “我给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吧。”乔迥盈似乎读出了莺儿的心声,又似乎只是不吐不快。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要从我会离开你的这个假设出发,目的是保障你在我离开之后还能正常的生活下去。你可以依靠王家继续留在现在这个家,前提是你得有稳定的社会关系,不能是可以随意消失然后被遮掩过去的状态。”

    莺儿同意这个说法。

    “那么我们就铆足了劲去做女先生,最好在我离开前你就能有一定的名声。与此同时,你需要学习怎么模仿我,为你自己争取时间。”

    “其次,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也可以生活在其他两家的庇护之下,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信息作出判断。姜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暂且先不认真考虑。国师这边只是嘴上说说,咱们还要看他下一步的动作才好将他和王家做比对。”

    莺儿明白这个选择了。

    “但是,这些都不如你掌握自己的命运”,乔迥盈有一些哽咽,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右手慢慢描摹镜中人的轮廓。几息后,她平复了呼吸,说道:

    “没有我,你就是大周的一个普通女子,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读书,教学生,刺绣,做生意,可能会嫁人、生孩子……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

    莺儿感觉到了乔迥盈的伤感和激动,她抬起虚无的右手,和她一起抚摸镜中的自己。此刻她们的心不见得是一样的,却仍然不分彼此。

    “为了摆脱束缚,你需要有可以抗衡的力量。这也许要花许多年,也许终身都不可能实现,但是绝对值得一试。首先你必须保证自己不会被雪藏或杀害,拥有一定的自由,这一点咱们现在已经因为身体太弱保住了,将来如何不知道。

    “其次,你还需要攫取资源、建立人脉的能力和机会。而这些是王家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父母、王瞬之、张夫人、娄斐和小白崔敬都是因为四太爷介入之前的一些布置得来的,你需要更多、更强大的人。光有人知道你还不够,他们还得不放弃你。就这一点来讲,没有人不能被利用。”

    莺儿听后皱紧了眉头,她还从没想过这么多,只是一直享受着现有社交圈给她带来的平和生活。而乔迥盈所说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了“做女先生”的规划。

    “最后,武装自己。正面的冲突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拥有力量的人从不会拒绝武力征服,你需要保护自己全须全尾地挺过来。”

    “这些……真的能够做到吗?”莺儿感到迷茫,乔迥盈所说的一番话犹如痴人说梦,远不是她这个古代十六岁女子能够短时间理解的东西。

    “自由,一直非常昂贵,所以它值得拥有。”乔迥盈现在没法向她描述自己前二十一年享受的、如呼吸般自然的自由,也没法说明后世为了它都做了什么——这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路可走。选择权在你,这毕竟是你的身体,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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