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剂

    开学第二天一大早罗丝就风风火火地提着飞天扫帚冲进礼堂,她坐在西奥多身边,把防风眼镜甩在桌子上先抓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她甩甩那头美丽金色卷发,趁着无聊地咀嚼着食物打量四周时才发现郁金香正坐在德拉科的对面。

    郁金香正低着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德拉科在忙着往面包上涂上草莓果酱。

    他们看起来十分和平,没有一丝的不愉快。连同斯莱特林上半学期以来莫名其妙笼罩在长桌上的不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罗丝盯着郁金香的笔尖,郁金香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只是在这里坐一小会儿。”郁金香说。

    “你一直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罗丝咽下一口三明治口齿不清地说,“这将是我们在霍格沃茨中的秘密。”

    “什么秘密?”西奥多抓着一把布雷斯刚刚给他的巧克力豆转回头,他把这一大把黑乎乎的巧克力豆哗啦一下倒进银杯中。

    罗丝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她鼓着一动一动的腮帮子眯起眼睛冲着西奥多微笑。

    罗丝的嘴巴闭成了一条完美的直线,西奥多只好摊摊手:“好吧,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

    他说完,对着刚刚跑进礼堂金发胡乱拍打着额头的赫尔墨斯推出了他的银杯。

    “巧克力豆,要吗?”西奥多友善地微笑,“布雷斯假期时去意大利买来的,中间是薄荷糖浆夹心,上课时可不要吃,否则你会从凳子上蹦起来——”

    赫尔墨斯用魔杖戳了一下脖子上打横挂着的领带,领带立刻被打得板板正正,他气喘吁吁地在德拉科身边坐下,隔着德拉科对西奥多简短地说了一个“不”。

    西奥多又把银杯推向了德拉科的面前,德拉科打算试试。在德拉科捡出一颗巧克力豆放进嘴巴中时,赫尔墨斯用叉子按扁一块土豆继续说:“看起来像山羊屎一样。”

    “嘿!”德拉科刚刚咬了一下巧克力豆,他的确像西奥多说的那样,瞬间就从凳子上蹦起来。

    薄荷糖浆像两把锤子绕着圈又变成无数个小锤子似的敲打着他的脑袋,德拉科不受控制地捂住了额头,他闭紧双眼虚弱地说:“拜托,我正在吃呢——”

    “我就说吧——”西奥多露出同情的表情,他对着刚刚从长桌尾端坐回来的布雷斯哧哧笑,“真想给宾斯教授吃上一颗试试,没准这样他就能把魔法史讲得没这么无趣了。”

    “等到期末你们就会感谢我的!”布雷斯说,“别忘了还有我们还要考幻影移形。”

    赫尔墨斯问:“你吃过吗?”

    布雷斯咂吧咂吧嘴,他的脸上难得一见地露出尴尬的笑容:“没有。”

    德拉科的脑袋终于不再密密麻麻被无数个小锤子敲打了,相反,薄荷夹心散去后他整个都轻飘飘的。

    像一片羽毛,慢悠悠一左一右晃动着飘离地面。

    他重新坐下,拿着刚涂好草莓果酱的面包往上面重重地舀了一勺白糖。

    德拉科颤抖的手带着同样颤抖的面包片递到郁金香的面前,郁金香合上刚刚受到惊吓的嘴巴,她看着德拉科迷离的眼神,对着他不断想塞进她嘴巴中的面包表示拒绝。

    “我不吃。”郁金香的嘴巴躲来躲去,她掰着德拉科的手把这份恐怖的糖分面包挪在一旁。

    “他看起来不太清醒。”郁金香指责似的看向布雷斯。

    “五分钟的灵魂漫游期。”布雷斯解释说,他倒不当一回事,抻着脖子在一旁看好戏,“但是他接下来一整天都不会犯困。”

    其他人都继续盯着在凳子上呆坐的德拉科,德拉科看着郁金香,眼睛一眨不眨。

    他站起来,拉过郁金香的手把嘴唇紧紧贴在她的手背上。

    郁金香的嘴巴彻底合不上了,赫尔墨斯拽了拽德拉科的袍子,但是德拉科却一动不动。

    布雷斯对郁金香说:“瞧,他的灵魂不在这里,他也依然爱你。”

    罗丝吃完了一整个三明治,她的五官因为布雷斯的话又皱成了一团。

    “真肉麻——”

    西奥多默默推开了银杯:“恶心。”

    赫尔墨斯平静地张开嘴巴:“呕——”

    不过布雷斯的这句话令郁金香还是很十分开心,她摸了摸德拉科的脑袋,他抬起眼睛,像温顺的小狗一样看着她。

    虽然下一秒她就希望布雷斯能带着这个可怕的巧克力豆快点消失。

    高尔把德拉科按在了凳子上。罗丝吃完了早餐,她拿出发带将长发利索地绑起来,她戴上厚厚的手套,把挂在脖子上的耳套戴在耳朵上。

    郁金香看着罗丝系上训练的袍子:“刚开学就要魁地奇训练?”

    “我要一雪前耻!”罗丝拿下耳罩气愤地瞪向格兰芬多,“我好不容易让斯莱特林赢了拉文克劳,哈迪这个蠢蛋又把冠军白白送给了格兰芬多!他但凡睁开眼睛就能找到金色飞贼了!”

    “冷静一点。”郁金香安慰罗丝:“但是我打算先为拉文克劳伤心几秒。”

    “哦——”罗丝这才看见郁金香的蓝色条纹领带,她不自然地降低了声音,“我只是说,我希望我能在回到德姆斯特朗时多拿一份荣誉。”

    德拉科苏醒了,他打了个哆嗦,把在面包上堆成小山的白糖倒进粥碗中。

    郁金香快乐地合上魔药笔记,她托着下巴温柔地看着德拉科:“我要陪你去魁地奇训练吗?”

    “什么?”德拉科茫然地抬起头,他放下勺子,揉了揉眼睛。

    “不——”他摆摆手,“我请了假。”

    “上半年你也没有参加过魁地奇。”郁金香体贴地说,她的眼睛看向德拉科的手臂,识趣地止住了话头。

    可能德拉科的手臂的确不太方便,郁金香想,如果他摘下护腕时风刚好吹起他的袖子那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刚好也没穿毛衣该怎么办呢?

    如果有人突然掀起他的袖子要看看他漂亮的手臂该怎么办呢?

    郁金香的一系列让她自己都为自己发笑,她翻着厚厚的笔记本,在今天要上的章节之前贴上了‘下半学年’的标签。

    “我在忙着——赢下魔药课。”德拉科慢吞吞地说。

    他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重新涂着一片新的面包。餐刀把面包上的草莓酱抹得十分均匀,他把这份又撒了一层乳酪碎片的面包递给郁金香。

    “那个老东西总是给波特一个高分,真是讨厌。”德拉科回想着上半学年中波特站在斯拉格霍恩教授举着福灵剂的样子,他厌恶却装出一副为那位愚蠢糊涂的魔药课教授感到可惜的表情。

    德拉科看着郁金香咬着面包的一角:“他该不会是被波特施了夺魂咒,毕竟波特之前的魔药课并没有得到任何一次合格。”

    “这一点我倒是十分同意。”赫尔墨斯搓着叉子把手点头,“连他那个全校第一的麻瓜小姐都比不过他。”

    这是很奇怪的形容,德拉科看向了赫尔墨斯,赫尔墨斯耸耸肩膀:“现在的情形,只有麻瓜与巫师。”

    他切着一块鸡腿肉慢条斯理地说:“要么就是麻瓜,要么就是巫师,哪来的混血与泥巴种?”

    “如果可以,我真想成为食死徒,想想看吧——如果我成了食死徒,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背叛纯血的混血与恶心的泥巴种杀个精光。”赫尔墨斯看向德拉科,他的眼睛温和地笑着,“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赫尔墨斯的言论,令刚刚绕到他对面坐下的布雷斯鼓起了掌,德拉科握着叉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赫尔墨斯,然后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郁金香。

    “赫尔墨斯,你在——你在说什么呀!”郁金香有些结巴,她的嘴巴干巴巴的,她差点为德拉科证明他不是那样的人,却突然想起这是一个极重要极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秘密。

    她闭上了嘴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我只是说说而已。”赫尔墨斯拍拍德拉科的肩膀,他的手臂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脑袋凑近德拉科的脸小声说:“别这么紧绷绷,我的朋友,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我们只要一块儿老老实实维护好我们的名声就够了,对吧?即使我们的父亲是食死徒,但是总归他们都在监狱里,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而且杀光麻瓜和泥巴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说到底,我还要赚麻瓜的钱,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没准你也要多去麻瓜世界走动,要我说,人别和钱过不去呀,对不对?钱呀,堆得像一座金山一样的钱。你要不要?”

    赫尔墨斯连续两句‘我们都是一家人’,德拉科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他的嘴巴抿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点了很多次头后又笑了笑。

    “要啊。”德拉科反问,“谁会觉得钱太少呢?”

    德拉科的话,令赫尔墨斯感到十分满意,他又重重地拍了几下德拉科的肩膀。

    布雷斯从另一头雅各布手里拿来了今日的报纸,他瞄了一眼,就扔在了桌子上。

    “没意思。”布雷斯用手打着脖子上的领带,他垂下眼睛将领带塞进自己灰色针织羊毛衫的领口中,“每天都有魔法部的职员被消失,既然这样,连魔法部自己都难以自保,那么谁来保护其他的巫师呢。”

    没人看那份报纸,赫尔墨斯与西奥多在罗丝走后聊起了上一次的魁地奇比赛。

    德拉科帮忙检查着郁金香上半学年最后一课的魔药课笔记,只有郁金香拿过了那份报纸。

    她的眼睛像熨斗一样仔细地扫过报纸上的每一寸,她想,不知道这份报纸会不会报道上一次她与德拉科在对角巷见过的那个女人。

    报纸从A面翻到B面,连中间的广告与上一期的猜谜游戏答案都被郁金香一一看过,对角巷的新闻只有一些店铺出租的广告。

    郁金香放下报纸,她抬头望了望礼堂中的石钟。

    “既然不需要我陪你去魁地奇训练的话——”郁金香拿起一颗苹果,“那么我得去上魔药课了,我一整天都有课,我们晚上见?”

    德拉科把郁金香的笔记递给她,他站起来,看着郁金香把笔记本塞进书包里。

    “我送你去教室。”德拉科说。

    郁金香点头,她也掏出了一条发带。她把书包放在凳子上,转头去找坐在拉文克劳长桌上的范妮。

    “哇!你要有新的恋情了!”

    在郁金香站在范妮身边时,范妮手中正拿着一张牌。

    “真的吗?”郁金香的脑袋凑到范妮肩膀边,“多久?和谁?”

    “我说的是伊莎贝尔。”范妮咯咯笑,她看着已经站在郁金香身后等待的德拉科,神秘地用手半掩着嘴巴问郁金香,“你也要抽一张牌吗?”

    “嗯——等下了课之后怎么样?”郁金香指指石钟,“我得提醒你们不要迟到。”

    郁金香上午第一节课是魔药课,德拉科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魔药课。

    在下午最后一节的魔法史课上,郁金香看着语气平缓没有丝毫起伏的宾斯教授,突然幻想着给他来上一颗布雷斯的巧克力豆。

    可是幽灵比薄荷糖浆还要凉呢。

    郁金香无聊地用手撑着脑袋,她的羽毛笔尾部的羽毛划过魔法史课本上平淡却代表了苦难或者鲜血的每一个字,然后翻过笔尖在笔记上划拉了几笔‘这是考点’。

    最后一节课了,一整天的课让每个人都感到疲惫。范妮一脸呆滞地盯着宾斯教授,她连着打了很多个哈欠,抬起课本低头偷偷往嘴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曲奇。

    魔法史课本上,关于人类的麻瓜世界第一次世界大战与巫师界的世界大战产生的联系是息息相关。

    “与大部分人对着干是没好处的。”宾斯教授念完了课本,他一点停顿都没有的开始发表他的讲解。

    每个人仍然都是呆呆的,直到发现宾斯教授念的‘麻瓜有麻瓜的智慧,巫师总会因为自己拥有魔法而变得狂妄自大一些’这句话不再是课本上的字时才打起精神开始做着笔记。

    “能比得上麻瓜一个炮弹的巫师少之又少,那大概就是麻瓜的魔法——但是麻瓜也是冷血无情的,他们杀人是成片成片的杀,而阿瓦达索命咒——只能杀一个人。”

    “没有杀人更多的魔咒了吗?”有人慢吞吞地反问。

    “这是魔法史课,不是禁书区。波——呃——先生。”宾斯教授缓慢地翻动着书页嘟哝着,“如果麻瓜发现巫师,巫师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宾斯教授说完,他翻过一页,继续念着课本上的内容。

    但是下课铃声很快响起,宾斯教授自己也打了个像呼噜一样的哈欠,结束了这一堂他不知道说了几十年的内容。

    郁金香迅速收拾好了书包,她和卢卡斯还有范妮匆忙告别,提着书包边跑边在自己的脖子上缠上围巾。

    她以为她跑下楼去魔药课时德拉科早就会在那里等着她,结果斯拉格霍恩教授却拖了堂。

    郁金香站在石柱边等了一会儿,她趴在栏杆边看了看今晚的夜空。

    月亮明亮,金星明亮。

    天空十分干净。

    ‘嘭’的一声,德拉科踹开魔药课教室另一半的门一脸恼火的从魔药课教室走出来,他看见了郁金香,伸出手大步迈过来。

    郁金香迎了两步,她把自己的手递给德拉科。

    德拉科一把抓去郁金香的手并紧紧握住,他的手换了个姿势,严严实实地包裹着郁金香的的手。

    他因为愤怒而大步迈着,却一句话都不说。

    郁金香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赫尔墨斯和那群斯莱特林的朋友们也走出教室,紧接着他们和格兰芬多分成了两波队伍似的,各走一边走廊。

    晚饭时德拉科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和郁金香并排坐着,还讲了一些有趣的笑话。

    但是晚上在秘密基地待着时,他突然把正在翻着的魔药课本砸在了窗子边。

    课本在岩石上砸出一块破损,德拉科揉着自己头发。

    “怎么了?”郁金香急忙放下手中的作业,她挪到德拉科的身边,却发现他又在对着窗子流泪了。

    德拉科的情绪反复无常,时好时坏。她不知所措,只好坐在一边看着他。

    德拉科仰着头,他的肩膀剧烈地起伏,他发出长长的像窒息一样的喘息,郁金香吓得抓住了他的手。

    德拉科突然戛然而止了这可怕的呼吸声,他转过头来,用力地抱住郁金香。

    他脑袋重重地搭在郁金香的肩膀上,手臂用力地勒住她的腰。

    郁金香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肩膀,她抚摸着德拉科的脑后,手在德拉科的背后滑动。

    德拉科挪动着脑袋,这让郁金香摇摇晃晃。

    郁金香的耳中传来几声德拉科的抽泣,她推不开他,这只会让德拉科抱她抱得更紧。

    “我什么都干不成——我什么都干不成——”德拉科痛苦地吞咽着,“郁金香,你应该离开我。”

    “你要做什么呢?”郁金香轻声问。

    德拉科沉默了,他依然在流着眼泪,他的脑袋转了方向,滚烫的额头贴着郁金香的耳朵。

    他突然用力地亲着郁金香的耳垂,咬着她的耳垂,从耳垂到她的肩膀,隔着她的针织衫,吻着她的锁骨。

    德拉科发疯似的,郁金香虽然害怕,却用力强行掰起了他的脑袋。

    她半捧半桎梏住德拉科的脑袋,德拉科看着她,双眼饱含哀求。

    他用颤抖的呼吸声平复了心情。

    “魔药。”德拉科流着泪说,“我没法熬出——福灵剂。那个该死的波特,他抢走了我的福灵剂——”

    福灵剂?

    郁金香想起她柜子中的福灵剂。

    她看着德拉科的眼睛,擦去他的眼泪。

    “只是魔药而已——”郁金香拍着德拉科的后背哄着他,“来吧,亲爱的,别担心,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德拉科在郁金香的肩膀上点头,他直起身子,拽着郁金香的手腕把她抱在怀里。

    “郁金香,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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