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标记

    晚餐时德拉科前往图书馆后,郁金香重新坐回了拉文克劳的桌子边。

    “明天是情人节!”范妮刚好在和面前的朋友们说这些,她拉着郁金香的手等着郁金香坐下,她快乐地把酸奶压扁拌上一把坚果,继续说:“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过?卢卡斯说流浪巫师歌唱团明天也会来霍格莫德!”

    “可他们唱歌时会用妖精语开黄腔——”在和别人聊天的秋加入了聊天,她移开被手掌托着的下巴,微微皱了眉头有点不高兴,“太猎奇了,他们甚至一点都不在乎观众中是否还有学生。”

    “是吗?”范妮愣了一下,“我选了古代如尼文后就放弃了妖精语。”

    “只是一些模仿动物的叫声而已。”坐在秋的另一边的卢娜轻声说。

    卢娜盯着范妮放在盘子前的占卜牌,大家全都看向了她。

    “如果你说的动物也是人的话——”吉娜难为情地小声说。

    “当然不是。”卢娜的语气平平淡淡:“虽然我只去听过一场,他们那一场没讲什么话,只是在学羊叫。”

    “他们喜欢讲《水手与羊》。”秋捂住了嘴巴,“除此之外还喜欢讲《妖精女郎》。”

    “呃——”

    这一小片的女生们瞬间全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包括郁金香也是。

    “但是他们最近正在唱《湖之夫人》。”范妮想起来了,“这是梅林的情史之一,他和仙女的恋爱,他们总不能再学动物叫吧——”

    “没准儿他们会学湖水拍打船身的声音。”秋和她的朋友都笑了起来。

    郁金香笑着看了看时间,她放下刚刚叉起一颗草莓的叉子。

    “七点十五了。”她对范妮说,“我们得去天文塔画下今天的星象图。”

    “马上!”范妮不再聊天,她大口大口的把酸奶舀进嘴巴里,放下勺子抓起书包和郁金香的手就往天文塔冲去。

    天文塔今晚坐了很多人,郁金香和范妮画完了星象图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那里,她们还有变形课的作业,除此之外范妮还要去草药温室给她新种的百里香浇水。

    郁金香看着她手中的课程表,她在心中算着变形课和黑魔法防御课还有算数占卜课的作业。

    她不打算再去上特里劳妮的占卜课了,她认为,赫敏前几年说的那句话很对。

    那是白白浪费时间。

    在魔法史课本上,她百分之百肯定占卜与星象相比,星象更能决定历史的大事件。

    她依靠着上学期借来的玛格丽特·优拉的笔记,在下半年学期的一开始就在弗立维教授的帮助下转去了算术占卜课的选修课。

    从天文塔跑到图书馆,郁金香的鞋跟刚刚踩在走下楼梯后的地板上,她就看见了德拉科正站在图书馆外。

    他不止自己一个人,但是也没有和其他总是待在一起的朋友们,而是只和高尔还有克拉布一起。

    他们三个站在那里,气氛剑拔弩张,德拉科更像是正要离开,却又被高尔与克拉布逼迫着停在这里。

    他捧着一本书,在听够了高尔在他背后的追问后,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制止了高尔。

    克拉布拽了一下高尔的袖子,而高尔似乎彻底惹怒了德拉科。

    “不要对我大吵大叫!”郁金香走近德拉科,他对高尔大声喊道。

    他的身子向前倾着,因为怒火而喘着粗气。

    他不允许高尔对他没礼貌又大声地顶撞,事实上他才是瞪着眼睛不管不顾发火的人。

    一时间,在图书馆外的人连同幽灵全都停下脚步或者聊天看向了这里,洛丽丝夫人一跃而起,翘着高高的尾巴一溜烟儿钻进了门后告状去了。

    德拉科瞪了一眼高尔,他合上书,转头看见了郁金香。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迈开脚步冲郁金香走来,他边走边露出了一些笑容。

    范妮识趣地独自走进了图书馆,郁金香缓慢地迈开走向德拉科的脚步。

    争吵戛然而止,大家开始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聊天的聊天,幽灵继续向前飘去。

    两个低年级的拉文克劳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一本书,他们站在路中央,他们没惹任何人,德拉科一把推开了他们。

    “滚开!”他又在发泄怒火了。

    还是冲着无辜的人。

    德拉科把那两个拉文克劳推得书包都飞了出去,他头也不回,胸前级长的徽章闪闪发亮,他抓过郁金香的手腕,拽着她让她跟着他走。

    郁金香这时才看到德拉科刚刚站立的地方,还有一个正悠闲地靠着柱子的所罗门·克劳德。

    他也望向这里,看着德拉科牵着她走时,眼中充满轻视与嘲笑。

    高尔涨红了脸,他不满地对着克拉布说了一些什么,他的嘴巴一直嘟囔着,站在柱子边看着德拉科。

    郁金香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被德拉科的怒火殃及的拉文克劳的学生,他们捡起了书包,站在一起看着她。

    她的步伐匆忙,因为德拉科步伐匆忙。

    郁金香捂住了自己拉文克劳的领带夹。

    她就这样跟着德拉科走,没有问任何问题。她知道他的秘密,并在心中反复对自己试图解释他的情绪无常是有情可原。

    德拉科想要往秘密基地的方向走,郁金香担心他的坏脾气会继续从而殃及他试验了很多次才好不容易熬到第20天的魔药。

    她急忙拽回德拉科。

    “去泡个热水澡吧,好吗?”郁金香安慰德拉科,“你只是太紧绷绷了。”

    德拉科停下脚步,他想了想:“我要去看一眼我的魔药。”

    “我会去看的。”郁金香急忙说,她哄着德拉科,推着他往盥洗室的方向走。

    “顺时针搅拌七次,逆时针搅拌两次。我记得清清楚楚。”郁金香轻快地说,“还得是文火。”

    “不。”德拉科固执得像没听见似的,他躲开郁金香的手,反拽着她继续走。

    “我们要一起去。”他说。

    或许魔药的顺利的确能让德拉科放轻松一些,他安静地坐在坩锅前一一搅拌过他同时熬煮的四份福灵剂,郁金香靠在墙壁上,她对着德拉科平静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他们锁好了秘密基地的门,施了各种驱逐魔咒。郁金香重新惦记起了她后天就要先交上去的黑魔法防御课的作业。

    很好,在斯内普那里总是拿不到魔药课的O之后,她的黑魔法防御课也拿不到O了。

    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从第一节课到现在完全不吝啬给拉文克劳的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个漂亮的O,只要你足够好。

    现在只有八点半,她还能回寝室再写上几句她的作业——《论白巫师魔杖下的不可饶恕咒》。

    她有一大堆话想说呢,比如用来举例的傲罗们,他们有坚定的决心与伟大的灵魂之类的——

    德拉科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的步伐也变得轻松,郁金香边走边用手挠着德拉科的手心逗他:“那么现在你可以去盥洗室自己泡一个热水澡了吗?马尔福少爷,然后你要好好睡一觉,魔药会在你酣然入梦的时候偷偷成功的!”

    德拉科被郁金香搞怪的语气逗得哼哼笑,他高瘦的影子掠过岩石墙壁,他的脑袋带着身子,让他的影子像一颗拉长的巫师棋的棋子。

    拐过了走廊的一个转弯,他依然死死抓紧郁金香的手。

    “不,我们要一起去。”他还是这么说。

    看来只能自己明天只能见缝插针地写作业了,郁金香无奈地抿抿嘴。盥洗室十几个水龙头哗啦哗啦放着热水,她低头帮德拉科解开他的衬衫扣子。

    她一颗一颗慢慢解着,指腹磨过扣子光滑的表面,她思绪万千,在水声与穹顶上方星体运行的声音中不断飘远。

    她慢的,对着扣子显现出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盯上她右手的红宝石戒指,动作彻底慢了下来。

    郁金香的平静,德拉科却愈发烦躁。

    他轻轻推开了郁金香的手,代替她解开自己剩余的最后三颗扣子。

    郁金香垂下双手,她开始看着德拉科手上的戒指。它和她手上的戒指一样,对各自的主人忠诚无比。

    它的主人同样也是。

    德拉科脱下了衬衫,他似乎一刻都不能与郁金香分开似的,又握住了郁金香的手。

    这里没有任何人,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因为他裸露的上半身第二次完整地暴露在郁金香的眼前。

    它太丑陋了,也很恐怖。

    是最黑的黑色,镶嵌在皮肤上。

    更像是将这一块皮肉彻底吞掉,漏出一个黑色空洞,不断吸食着每个人的恐惧。

    对角巷那个被贝拉抓着的毫无生气的女人,还有覆盖头顶上空从黑色烟雾中吐出的蛇。

    她这几天才恍然大悟,食死徒杀死人的地方就被打上黑魔标记。

    那个女人肯定死了。

    郁金香下意识地躲闪了视线,她躲开一秒,才想起自己不该这样。

    她抬起头,眼睛对上德拉科看着她的如一潭死水的双眼。

    “明天是情人节。”郁金香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嗯——所以我们该如何度过呢?我们今年好好过一次,怎么样?去霍格莫德村喝一杯茶,然后再去流浪艺人剧场听一场歌剧?”

    “据说他们明天会唱《湖之夫人》的曲子。”郁金香装作兴奋地夸张地笑着,“《湖之夫人》,德拉科,你记得吗?我还为你读过呢!”

    “什么都可以。”德拉科眼神迅速变成了含情脉脉,他挽着郁金香耳边的碎发,对着她那完整的,被盥洗室热腾腾的热水水汽蒸着泛红的脸庞甜蜜蜜地说,“只要我的郁金香高兴——”

    德拉科捧着郁金香的脸颊深情地凝望着她:“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妻子,我听你的话。”

    “哎——”郁金香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笑着看着德拉科,转头亲了亲离她嘴唇近在咫尺的他的掌心。

    “不要总是伤害无关的人——”郁金香更靠近德拉科一步,她伸出双臂悬挂在他的肩膀,“如果你正走着路就被陌生人推去了一旁,你会怎样想呢?”

    德拉科只忙着低头吻郁金香额头,他也忙着欣赏郁金香眼角的一颗痣。

    “这可不是我的错,亲爱的。”他委屈地抬起眼睛:“他挡了我的路。”

    郁金香感到荒唐:“可他离你有一臂远呢。”

    “你看错了,宝贝。”德拉科黏糊糊地说。

    他的手装作抬高郁金香的脸颊,其实悄悄捂住了一半郁金香的嘴巴,他只想接吻,可是郁金香喋喋不休:“不要给自己再创造更多的敌人了——德拉科,现在每个人都在盯着我们。”

    德拉科咂吧咂吧嘴。

    “好吧!好吧!”德拉科大声说。

    他每一句顺从都差点将鼻尖戳在郁金香的鼻尖上,他看到郁金香嫣红的嘴唇,又放软了态度。

    “我接受你的建议。宝贝,你是为了我们能够更好。”

    不知道为什么,郁金香突然怀念德拉科新年夜时的脆弱,或者他现在脆弱过了头,彻底摔碎了。

    他碎掉的每一块玻璃都变成了锋利的武器,割伤他自己,也割伤着经过他的每一个人。

    德拉科的手解开了郁金香的袖扣,他的手像一条灵活的蛇钻进郁金香的袖子。

    他的手掌藏在她的袖子下,揉捏着她的手臂。

    不知道他是否是故意的,他用他带着黑魔标记的手与她亲近。

    那黑色的印记在郁金香的眼中来来回回地随着德拉科的手触碰她的袖口。

    它钻进她的袖子,暂时与她成为了一部分。

    洗澡池的水已经开始漫过水池边缘,热水不断涌向地面。

    “它是怎么被印上去的?”郁金香轻声问。

    她的话令德拉科更放松了,他放过了她的手臂,弯着身子与她拥抱。

    德拉科的胸膛也被热水水汽蒸红,它之下他的锁骨骨骼凸起,像一块烙铁熨烫着郁金香的脸颊。

    “首先,我要发誓我将永远追随他。”德拉科一字一句地说。

    “追随他。”郁金香重复他的话。

    德拉科笑了。

    他与郁金香耳鬓厮磨:“然后他用魔杖指着我的手臂——”

    郁金香继续重复:“用魔杖指着你的手臂。”

    “对——像有一条蛇勒紧了我的手臂,将它的毒牙咬进我的皮肤中,它越缠,越紧。顺着我的手,钻来钻去,勒紧我的脖子,钻进我的脑袋里——”德拉科说着这些恐怖的话,却像说给她的情话那样温柔。

    他的指尖划着郁金香的手臂,模仿着蛇的蜿蜒盘行。

    “就像这样,一点都不疼——”德拉科仿佛是在安慰郁金香。

    他低语:“一点都不疼——”

    德拉科的指尖令郁金香密密麻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摸着郁金香不再平滑的肌肤笑了起来。

    他趁郁金香只睁着眼睛害怕地望着他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臂。

    郁金香吓得小声惊呼:“德拉科!”

    她看不清德拉科的表情,她被德拉科又死死按在怀中,德拉科继续说着,他边说边笑。

    “我跪在他的面前,感谢他的赏识,他说,我比我的父亲更出色,我是最聪明的人,我会大有作为,像他一样——”

    郁金香开始挣扎:“德拉科!”

    “他谁也不信了,郁金香,他说,他只信任我——”

    德拉科兴奋极了,他顺着郁金香的抗拒放开了她,他忘记了痛苦,双手捧起郁金香的脸激动地说:“他只信任我!”

    郁金香没有说话,德拉科依然很高兴,他低头亲了一下郁金香炙热的嘴唇,然后抓过她的手,让她细细抚摸他的黑魔标记。

    郁金香的指尖碰在蛇身之上时,德拉科一把推开了她。

    他捂着手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疼得哀嚎。

    他痛苦的声音折磨得玻璃上的雕花全都一片片衰落,美人鱼用力捂紧了双耳。

    郁金香被吓到了,她张着手呆呆地站在一旁。

    德拉科的额头边,脖子上,还有他的手背的青筋暴起,随着他的每一声哀嚎,像他所说的他好像真的正被一条蛇吸着鲜血。

    郁金香不安地迈了两步:“德拉科——”

    “拯救我吧!郁金香。”德拉科猛地抬起头,他伸手拽着郁金香的裙子把她拽在面前。

    他跪在她的面前,含着眼泪仰头哀求着。

    他的眼泪突然又收了回去,手背胡乱抹干净后哈哈笑着在热水中爬起来亲着她,“不,我一定会大有作为。”

    他捧着郁金香的脸颊愤怒地说:“谁都不能看不起我!他们会后悔的!”

    他又说:“连你也不能。”

    郁金香摇头否认:“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亲爱的,我相信你——”德拉科急促地说,“我谁也不信,我只信你。”

    “什么,什么黑魔王——”他说着,眼睛还是露出了恐惧并伴随了一下颤抖,“只要我让他满意。”

    他一笔带过他该做的事情,在郁金香渐趋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中小声乞求:“亲我一下,郁金香,快点——”

    德拉科的呼吸几乎乱了顺序,他今晚不知为何又变得反复无常与疯狂。

    郁金香艰难地呼吸着,她听着他的一番同样混乱的话,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她感受心脏在她胸腔中的跳动,又或者是搅动着,扎碎了它,践踏着它。

    而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她不仅不离开,还在劝着它老实地待在这里。

    郁金香的眼皮下滚落了一滴泪。

    她睁开眼睛,伸手整理着德拉科因疯狂而乱糟糟的头发,她歪着头看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郁金香垫起脚,她长久地亲在德拉科的嘴唇上。

    她与德拉科都是炙热的,他们一起活着,只要靠近,血液就是无比滚烫的。

    可是,原来接吻居然也是这样痛苦的事情,哪怕只是双唇相碰。

    接吻就是承诺。

    嘴唇离开,就要各自为对方承担起一半的痛苦。

    郁金香听到了德拉科的啜泣与呜咽声,她不打算流泪,一直在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要用福灵剂做什么?”她柔声问。

    德拉科哭得眼睛布满了血丝,他张了张嘴巴,深呼吸一口气:“我要帮他解决一件心事。”

    “这是秘密,宝贝。”郁金香并没有继续问,德拉科的声音像冰水一样冰冷警告她,“你不能再问了。”

    不过他马上笑嘻嘻的,额头抵着郁金香的额头:“情人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郁金香说:“我想要你能开心一些。”

    “这很简单。”德拉科开心地说:“只要能见到你。”

    他追问:“那你呢,你会送我什么?”

    郁金香沉默着,她收回了刚刚想要把书包中那瓶福灵剂交给德拉科的想法。

    她认为,黑魔王的心事只有波特。

    “我自己。”她无可奈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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