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十五分钟,准时准点,不差任何一秒。郁金香就在手袋中掏出了她送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那瓶贵重的葡萄酒。

    “这是奥罗拉宝石。”郁金香只说了一句,站在身边的德拉科立马对着这瓶葡萄酒大加赞赏。

    它的诞生,它的名字是何寓意,它的昂贵,它的口感,最重要的是——它的难得。

    “但是无论多么难得,它都值得被送给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德拉科得体地微笑。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想起的那些晦涩的,难以启齿的恭维话,总之,他还是说出口了。

    “我听说过!我听说过!”斯拉格霍恩教授脸颊鼓起两片饱满的光芒,他的手扶着他的啤酒肚,眼睛在酒瓶与德拉科的脸上来来回回。

    “这太贵重了,郁金香。”斯拉格霍恩教授欣喜地感慨道,虽然他嘴上还在推辞,但是他早就重新握住了葡萄酒,并将酒瓶瓶口处攥得紧紧的。

    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把自己买来的一瓶看起来就略显灰扑扑的蜂蜜酒偷偷挪去了别处。

    他自以为做起来不起眼的小举动,被德拉科全部看在了眼里。

    奥罗拉宝石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它待在这里,在这张汇集了所有斯拉格霍恩教授与他‘引以为傲’,其实是因为他们有名之后才引以为傲的学生们的合照的桌子上。

    每个人来向他问好时,都会看到酒瓶瓶身上用暗红色与金线钩边的‘奥罗拉’,同样暗红色的封签流光溢彩,像一匹顶级的绸缎。

    德拉科在口袋中又掏出一个盒子。

    “开酒器,教授。”他用两根手指的指尖装作不在意地把盒子在桌子上轻轻推向斯拉格霍恩。

    “这是我去法国时买回来的收藏级款——阿尔忒弥斯之弓。虽然不太贵重,但是胜在少有。”德拉科的嘴角微微一笑,他轻轻吐出一句:“我想——现在大概只有你与伊丽莎白二世才会有——”

    “礼物无关价钱贵重——这是,这是一份心意呀!”斯拉格霍恩教授迅速放下了手中刚刚拿起的酒杯,他的手搭在开酒器的盒子边装作对这两份值钱的礼物表现出平常心,他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声音像唱歌时那样轻飘飘的。

    “感谢你的随和。”德拉科笑着点了点头。

    斯拉格霍恩不再惦记着酒杯中从霍格莫德买来的普通的蜂蜜酒,他的手伸了几次,才彻底把开酒器盒子拿在手里。

    他只打开了一条细缝,偷偷看了一眼后立马把这个盒子摆在了奥罗拉宝石的旁边。

    “真高兴你们现在不再闹别扭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他想起年前的那次聚会。

    他拍拍德拉科的臂膀十分亲昵地说:“我知道郁金香会与你一起,所以——请柬只发一份就可以了,不是吗?这样你们可以手拉手一起过来。瞧,你们连送的礼物都那么相配。”

    德拉科从刚刚一直拉着郁金香的手,他抬起他与郁金香缠在一起的手,认同地点头:“当然,教授。”

    “是啊!是啊!去享受你们的时光吧,孩子。哎呀,年轻又真挚的感情对人来说才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珍宝,可惜我没有,也不会再拥有,可惜呀,我只能用珍贵的酒去回味。”斯拉格霍恩的嘴角自从收到礼物后一直都是美滋滋的模样,“那里有鹅肝与鱼子酱,这是我另一个学生戈登·哈乐德带来的,哦,我真应该把你们介绍给他,他现在正在负责西伯利亚地区最大的报社——”

    郁金香一直没有说话,她希望德拉科能多与斯拉格霍恩教授多说几句。

    她忍着笑听完了德拉科与教授的一来一去的谈话,大部分都是德拉科在不动声色地对这位教授的恭维并把他夸赞地更加喜气洋洋之后,郁金香才拉着德拉科找到了站在另一边看古怪姐妹的主唱表演吹起气球的罗丝与西奥多。

    他们正玩得不亦乐乎,罗丝只在气球被吹起时快速拍了郁金香的手背一下表示问候。

    “快来!郁金香。”罗丝蹦起,她顶起气球,眼睛盯着快要窜到天花板上的气球兴冲冲地说:“这个很有利于健康!不过你要小心你会晕过去!”

    “不啦!”郁金香笑着拽着德拉科挪到一旁。

    她对这种快乐的游戏不太感兴趣,不过看着只有围观的人,郁金香认为,这种游戏大概只有罗丝喜欢,并且也只有西奥多乐意陪她一起玩。

    她希望能听古怪姐妹那个打扮的像一头棕熊似的主唱能唱点什么,可是他也只顾着吹气球,他转来转去,无死角地对着人们展示他那比海格乱蓬蓬的胡子还要夸张的胡子。

    只是偶尔给围过来的人签个名。

    郁金香还是去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她的面前被垒了几层黄油啤酒,将一大半的场景挡得严严实实,顺便挡住了正在不远处与某个同样是被邀请回来的一位已经毕业的学生交谈时的赫尔墨斯。

    郁金香喝了一小口冰冰凉凉的葡萄汁,果汁像一块冰块在她的喉咙中划下,她等着凉到发痛的感觉有所缓解,才放下杯子,小声对德拉科说:“如果你平时也那么温顺会说话,他也不至于一直偏向波特了。”

    德拉科咽下一口石榴汁,他收回一直盯向那瓶蜂蜜酒的视线。

    “人总得慢慢学着来。”他往郁金香身边挪近一步。

    “哦——是的。”郁金香转过身子,她的手搭在桌子边,另一只手按着德拉科的胸膛。

    她扶正了德拉科别在西装上的金色蜜蜂胸针,歪着头思考几秒:“但是你不一样,你有突飞猛进令人感到诧异的进步。”

    真是难得,郁金香说完,她发现邓布利多居然也来了这次的宴会。

    “呃——这是石榴酒。”德拉科拧着眉头,他再次将鼻尖凑到杯口嗅了嗅后,更加确信了这一条。

    “那我不会再碰它了。”郁金香夸张地后退半步,“我一点都不擅长喝酒。”

    “真滑稽,贩卖酒类家的女儿其实一丁点都不能多喝。”她捂着嘴巴笑。

    “尝尝?其实它没有多少度数,如果度数太高,它也不会进入霍格沃茨了。”德拉科冲郁金香举杯,他的手揽在郁金香的腰后,嘴巴凑近郁金香的耳朵,“我保证我会牢牢看着你。”

    他说完,低声笑了起来。

    德拉科的笑声一下一下,连同他的鼻息像不断袭来的海浪喷洒进郁金香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他低头亲了亲郁金香的耳朵。

    郁金香眼前笼罩着角落昏暗的灯光,还有一杯被凑向她嘴边的,在杯子中晃动的石榴酒。

    那些在杯中的红色液体,被一只手不断奉上。德拉科的手指攀附在杯壁,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郁金香又感觉,德拉科是伊甸园的那条坏蛇了。

    “谢谢。”郁金香用手挡开酒杯,她昂起下巴板起脸,“我只相信我自己。”

    郁金香假装严肃,令德拉科哧哧笑,他几口喝完了一杯石榴酒。拉着郁金香往更角落的地方钻去。

    他们掀开了窗帘的一条细缝,又看见了漂亮的月亮。

    德拉科在郁金香的背后抱着她,他看着郁金香在月光下的黑发像被镀了一圈银色的冠冕。

    他忍不住用手臂环紧了郁金香,接连不断地亲着她的头顶,耳朵,还有脸颊。

    郁金香被亲得总是想笑,她缩着脖子低头躲来躲去,但总是能轻易地被德拉科左右探来的脑袋狠狠亲上一口。

    “德拉科!”郁金香咯咯笑,她用力呼吸着,胸脯不断起伏。

    她转过身子,不客气地捂住了德拉科的嘴巴。

    窗帘边只有一张凳子,德拉科坐下,他把郁金香按着坐在他的腿上。

    他们躲在角落亲了很多下,德拉科亲着郁金香的脖子,他埋在郁金香的锁骨前,偷偷咬了一口。

    “德拉科——”郁金香在德拉科用舌尖舔了一口她的锁骨时才想起来他们正在何处。

    “你今晚很高兴,所以我不打算说一些败兴的话。”郁金香暂时推开德拉科的下巴喘着气说,“这里是别人的宴会。还有很多老师。”

    德拉科抬起头努着嘴:“如果这里是我们的宴会你就会和我一直接吻吗?”

    “你总不能在霍格沃茨办一场宴会吧。”郁金香拽了拽裙子的领口。

    “嗯——有可能。”德拉科黏黏糊糊地说。

    他的声音太轻了。

    德拉科握着郁金香的手,他亲了几下她的臂膀,他拿起郁金香的手,亲着她的手背与手指。

    郁金香生怕会有别人随时过来:“不要这样——”

    她想抽开自己的手,但是德拉科攥得紧紧的。

    “没人过来。”德拉科的手揉着郁金香的肚子,他的下巴凑近郁金香的肩膀,眯着眼睛嘟哝,“我今晚很高兴。”

    “是吗?”郁金香低头看了一眼德拉科,他的脸颊泛着一丝红晕,望向她时的双眼迷离,像含着一汪泉水似的。

    因为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所以他更像天上的月亮。他是一轮月亮在泉水中的倒影。

    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他不像以往的阴沉,现在像重新长满了血肉。是活力充沛的,每一寸骨肉与鲜血都在兴奋地支撑着他的躯体。

    虽然德拉科仍然瘦削,她能轻易摸到他的骨骼。

    “我看得出来。”郁金香亲了一口德拉科的眼睛。

    她的嘴唇在他的眼皮落下,德拉科颤抖的睫毛像羽毛刷子轻刷她的嘴唇。

    她的拇指按住了他的鼻梁,她的吻也变得怜惜。

    德拉科皮肤的温度像是沸腾般得灼热,他不再是冰冷的雕塑了,是冶炼出的滚烫的黄金骨骼。

    他点石成金,所以她的双唇同样炙热。

    郁金香吻在德拉科的眼窝,他乖巧地被她亲吻着。

    “真的太高兴了。宝贝。”德拉科低头用鼻尖蹭着郁金香的肩膀,他又开始亲着她的肩膀,“今晚去我的寝室吧——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在一起——

    郁金香嘟哝着:“你高兴也不能用这样事情来证明呀!”

    德拉科的嘴忙着一刻都不离开郁金香的露在裙子外的皮肤,郁金香坐在德拉科的腿上,腰后是他的手臂,她想逃也逃不到别的地方。

    德拉科抬起头,他双眼凝视着郁金香,他的手钻进她裙子下,轻轻捏住了她的膝盖。

    他的手掌在她的膝盖与膝盖上方一点点的大腿来回的摩挲。

    “算了吧!”郁金香赶紧推开德拉科站起来,她的脸颊与肩头都在滚烫,“今晚是满月,我要离你远一些。”

    她跑离了角落,找到了赫尔墨斯的身边,赫尔墨斯正和一个一头红发的人侃侃而谈。

    郁金香绕着甜品桌子走了半圈,她站在这边拿起了一块无花果挞,她刚吃了一口,回头寻找着德拉科。

    可是德拉科不见了踪影。

    郁金香没有多想,这里有很多优秀的人,或许德拉科也是去像赫尔墨斯那样,与别人交际了。

    她也想能逼自己一把,多为莱斯特兰奇家拓展一些人脉。

    哪怕无足轻重,但是谁会嫌朋友多呢。

    郁金香的眼睛转来转去,希望能找到一位女性宾客,她还不太想主动与某位男士交谈,她和男士可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喜欢对政治大肆批判,可是他们总是太充满个人见解,还得逼着人认同他的想法。

    她没有找到任何一位女性宾客,这让她不得不放弃了交际的想法。她慢吞吞地吃完了一块无花果挞,又拿起一块。

    这个时候,德拉科回到了她的身边。

    德拉科看着郁金香用叉子挑出无花果的果肉,只吃下面的挞皮。他没有打扰郁金香享受美食,安静地等在一旁。

    德拉科看向甜品塔,这层甜品塔足足有六层,像一个洛可可时期的巨大裙摆那样慢慢旋转着,每一层都花花绿绿的,有不同的味道。

    德拉科伸出手,他的手指停顿在堆成山的甜品上空,手指带动着他的视线慢慢地挑来挑去,最后他什么都没拿,只拎起了一颗樱桃。

    一块漂亮的樱桃蛋糕,现在只剩光秃秃的蛋糕和蛋糕顶部从樱桃上流下来的糖浆。

    德拉科咬掉了樱桃,他一直慢吞吞地看着郁金香品尝着点心时的侧脸。他转了个身,靠着桌边把樱桃梗放进了嘴巴里。

    郁金香看向德拉科。

    他的眼睛盯着她,嘴唇轻微地抿来抿去。

    没多久,德拉科吐出了舌头。他得意地展示舌尖上他用舌头打结了的樱桃梗。他用手指捏起樱桃梗,在郁金香紧盯着他的视线中,一言不发地冲着郁金香挑了挑眉毛。

    “你也试一次?”德拉科友善地发出邀请。

    天呐——

    “呃——”郁金香抿紧了嘴巴,她的手轻扶一下侧脸,然后看了看四周,像生怕有人看到他们之间不分场合的调情似的。

    她回过头来,挽了挽耳边垂下的头发。

    郁金香刚刚在桌边转来转去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幅模样,德拉科笑得肩膀都在抽搐,他把樱桃梗扔在地面,皮鞋无情地踩在了上面。

    “没有什么比今晚更让我高兴的一天了。”他又说了一次。

    郁金香咬住了下唇,她再次观察了一眼四周,她绕过德拉科,鬼鬼祟祟地揪走一颗樱桃。

    郁金香也像德拉科那样,她一口吃掉了樱桃,吐出樱桃核儿,再把樱桃梗放进了嘴巴。

    她盯着德拉科,眉头微微压下眯起了眼睛。

    她的嘴唇只动了一下,德拉科就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德拉科凑近郁金香的耳边:“我们离开这里吧,好吗?”

    “不。”郁金香推开德拉科的手,她咬着樱桃梗口齿不清地说,“德拉科,你要看着我。”

    她邀请德拉科观赏她的表演。

    可是,太难了!

    她的舌头都酸了,她还是没能把它打一个结。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一直在耐心地等着。

    “我认输。”郁金香拿出了樱桃梗,她满不在乎地说:“我不会。”

    “你想学吗?”德拉科低沉地说,“我可以教你。”

    “改天吧。”郁金香端起一杯水,“现在不是时候。”

    她的视线从德拉科意兴阑珊的的脸上挪下,嘴角忍不住偷笑。

    “咳——”德拉科也背过了身子。

    他把西装的外套往下拽了拽。

    “我保证他戴的是一顶假发。”德拉科对着郁金香身后方向说。

    “什么?”郁金香跟着德拉科的视线望去,斯拉格霍恩教授正站在前方,他的面前是一个高个子年轻人。

    德拉科说的那顶假发在他的头顶上被梳得一丝不苟,衬着他面前的斯拉格霍恩头顶上的地中海发型更加亮堂堂的。

    “我不喜欢那顶假发。”德拉科等着郁金香回头时说,“他不应该戴金发,他应该戴一头红发。”

    “他看起来和韦斯莱一家一个熊样,满脸雀斑看起来不太聪明。”

    “我觉得他应该戴一头黑发。”郁金香快速地说,“相反,我认为他看起来十分聪明。”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收回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认为金发的人不聪明。”

    “什么?”郁金香皱起眉头,“我可没说。”

    “你在说我不聪明。”

    “德拉科,你现在顶着一头金发问出这种问题。”

    “显而易见。”

    郁金香无奈地放下盘子:“这是你自己提起来的话题。”

    “你没有和我一样的见解。”德拉科说。

    “所以,我必须得和你一起嘲笑别人的发色,你才会认为我和你有一样的见解?”郁金香难以置信,她压着声音问道,“否则我就是不认可你?”

    “我没这么说。”德拉科说。

    他在郁金香沉默地逐渐把胸脯气得起伏时,低头又补了一句:“但这是事实。”

    “好吧好吧!”郁金香瞪了德拉科一眼,她转过头不看他,“这的确是事实。”

    她说的事实是德拉科就是不聪明!

    郁金香靠着桌子边,对着邓布利多的背影压下她的情绪。

    德拉科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莫名其妙地引起他们之间的不快。

    郁金香生着闷气,她盼着教授们能赶紧结束寒暄,让大家赶快做完那些没什么用的游戏然后结束宴会早点回去睡个好觉时,一个杯子被递了过来。

    “喝巧克力牛奶吗?”德拉科问。

    郁金香背对德拉科,她冷冷拒绝:“不了。”

    “好吧。”德拉科把杯子放回去,他站在郁金香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油画。

    “我认为我是对的。”他突然凑到郁金香身边说。

    。。。。。。

    郁金香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充斥了她的胸腔,她忍无可忍,抓起糖果罐子撞进德拉科的胸膛。

    “吃一块糖吧,好吗?”她咬牙假笑着,“先把你的嘴巴粘起来,最好等到明天再张开。”

    德拉科摇了摇头,他的手将糖果罐子掰去桌子的方向。

    他靠近郁金香:“亲我一下。”

    。。。。。。

    郁金香放下罐子,她有气无力地叹气:“拜托,德拉科,即使我没有生气我也不会在这里与你接吻。”

    德拉科找到重点:“你生气了。”

    “没有。”

    “你有。”

    。。。。。。

    “对。”郁金香重重点头,“我生气了。”

    “你会和我分手吗?”德拉科紧接着问。

    郁金香抬起头,她的眉毛拧得几乎像一条毛毛虫了。

    她盯着面前这个高个子即将17岁的男孩,仿佛又见到了他13岁时的模样。

    幼稚。

    喜欢找茬儿。

    只是他不再梳油光水滑的背头了。

    郁金香气到发笑:“我为什么会因为你不喜欢一顶假发就和你分手?”

    德拉科捡起一块太妃糖,他塞进嘴里:“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德拉科的无理取闹令郁金香彻底熄灭了怒火,她不会生气,只是觉得德拉科又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了。

    果然,他不能保证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在九点之后。

    无论今晚月亮多美。

    “我爱你,德拉科,可以了吗?”郁金香拉起德拉科的手安抚他,“你喝了酒,所以才会这样。或者为什么我们不能等到离开这里再辩论这些。这里有很多的人——”

    德拉科低着头自顾自地说:“这块糖粘不住我的嘴巴。”

    他又说:“郁金香,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德拉科!”郁金香呵斥他。

    她的声音有些大了,引得旁边的人看向她,连邓布利多都看向了他们。

    她满脸不悦的模样,在愉快的宴会中显得格格不入。

    郁金香尴尬地微笑,她提起裙子,再也不能多待一秒地拽起德拉科的手腕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他今晚就是想没事找事的吵架,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她带着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接个吻安抚一下他。

    他们咚咚咚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咚咚咚’的声音,大部分都是郁金香太过不快故意踩出的声音。

    她把德拉科拽到走廊尽头的窗前,指了指窗外那轮满月。

    “德拉科,你说今晚月亮很亮,很漂亮,对不对?”

    “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郁金香轻声说,“瞧,我还是十分认同你的观点,这件事毋庸置疑,你说的百分之百正确。”

    “好吧,现在我们回去,好吗?早点洗一个澡,然后好好进入梦乡。德拉科,你只是需要远离黑夜——”

    郁金香抓起德拉科的手继续走,她不想吻德拉科了,因为他是个没脑子的青蛙。

    她也不会因为想让青蛙变成正常的王子就去吻他,因为他现在是一只她不喜欢的青!蛙!

    他需要自己回到他的寝室,然后好好冷静一下。

    “我知道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郁金香,你在哄骗我,你明明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你和我毫无关系。”

    「我与马尔福毫无关系。」

    郁金香在新年与德拉科许愿仍然要在一起之后第二天就说出了这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即使是撒谎时说出口的她和德拉科毫无关系的这个结果都会让她害怕到心悸的感觉。

    郁金香停下脚步,她背对着德拉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她转过身来,长久地望着德拉科。

    “那是权宜之计。”郁金香放开德拉科的手,“每个人都会说谎,为什么我不能?他们希望听到那个答案,所以我必须那样说给他们听。”

    她缓下态度:“德拉科,因为现在莱斯特兰奇不好过,马尔福也不好过——”

    “莱斯特兰奇过的比谁都舒服。”德拉科打断郁金香,“不好过的只有马尔福。因为你伟大的——外公一家,你什么都不需要管,连同莱斯特兰奇都不受影响。”

    “你没有不好过,你是在担心我会拖累你。有了马尔福,你们做不成生意,你妈妈与你的外公在保加利亚与英国魔法部的信誉也大打折扣。”德拉科冷笑,“是啊,是啊,在没人的地方,你可以就这么抛弃我,谁都不会知道,也不会为我感到可惜。他们只会说,啊,莱斯特兰奇小姐,你做的是对的。”

    “我从来没打算这样做过。”郁金香说,“德拉科,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会和你结婚。但是现在离那个时候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或许在这个时间里,马尔福不会继续衰败——”

    德拉科的双手塞进西装裤子的口袋:“哦,你的话里话外时时刻刻都在为你自己找好退路。”

    “如果马尔福彻底不行了,总归你也说过我们毫无瓜葛。”

    “你不会现在还与卡佩有着联系吧?”他眯起眼睛笑着说,“西班牙和法国现在可没有禁止莱斯特兰奇家的买卖了,突然就解禁了,他为什么这么宽宏大量?”

    ‘因为阿诺是两个国家的君主,没有哪一位君主会和你一样小肚鸡肠揪着别人的一点小事不放!’郁金香在心里骂道。

    但她突然不想解释了。

    “是啊,好吧!我就是这样想的!”郁金香冲到德拉科的面前,她仰着头,瞪着他。

    “德拉科,我是否有错不需要你来定夺。并且我认为我一丁点儿错都不会有。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想发泄你的怒火,但是我不希望我来承担你的愤怒,你的自卑,还有你总是莫名其妙的让我对你效忠!从你的13岁到17岁,这种没有意义的游戏我不知道你到底要玩多少次!”郁金香推了一把德拉科肩膀,“去!去找你的桃金娘!她不会反驳你,她和你站在一起,她昨天还问萨曼莎她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她为什么换衣服?她大概很想和你一起约会,可是她没办法走远,所以你为什么不滚回盥洗室去,和你可爱的幽灵女朋友讨论一下哪个马桶适合你们呢!”

    郁金香说完,德拉科只是盯着她。

    他的双手塞在西装裤子的口袋中,哪怕被她用力推的那一下也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你在羞辱我。”德拉科平静地说。

    “不,我是在赞赏你那伟大的超越世俗的爱情。”郁金香微笑,她捂住胸口假装感动,嘴巴继续挖苦,“那么纯粹,无垢,虽然你也撒谎,不肯承认你那秘密的幽灵爱人。”

    “我没疯。”德拉科说。

    郁金香不再微笑:“那就是我疯了。”

    她说完,德拉科掉头就走。

    她看了一会儿德拉科的背影,努力别让自己感到他独自走进黑暗时的孤独。

    郁金香转过身子,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月光。

    她深深呼吸一下,继续朝着与德拉科反方向的,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走。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德拉科走出一段路,他原路返回,冲着快要走去楼梯间的郁金香大步走去。

    他一把抓住郁金香的手腕,把毫无防备的郁金香拖回走廊跟他一起走。

    “你要做什么!”郁金香吓得拍打着德拉科的手,“放开!”

    德拉科脚步不停,他盯着前方,目光毫不退缩:“你说你疯了,我带你去校医院。”

    校医院?

    郁金香愣了一下,她慌忙拍着德拉科的手臂:“你才是疯了!

    德拉科停下脚步,他的手从郁金香的手腕滑下,与她五指紧握。

    “那么我们一起去校医院看看脑子。”他善解人意地微笑。

    他拽着郁金香真的往前往校医院的楼梯去了,郁金香瞠目结舌德拉科的疯狂,她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在穿过一道长廊时反应过来。

    郁金香终于用上力气,她全身都在抗拒着继续走,她的双手一起拽着德拉科:“回来!德拉科,你不能去高塔!”

    德拉科终于停下了,他的肩膀在起伏,他转过身来,兴奋地喘着粗气望着她。

    德拉科手上松了一些力气,郁金香大力甩开,她奔着楼梯口跑去。

    她细细的鞋跟跑出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漆黑的走廊上回荡,身后是另一重急促地皮鞋奔跑时的‘啪啪’声。

    她被抓住了裙子,然后被扯住了胳膊。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她就已经被德拉科弯腰扛在了肩膀上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疯子!疯子!”郁金香的脑袋朝下,她的胃部被德拉科的肩膀硌得想吐。

    她摸到了德拉科的耳朵,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一把。

    德拉科疼得大叫一声,他只好把郁金香放在了地面上,他捂着耳朵愤怒地看着郁金香。

    郁金香刚刚站稳,她想都没想地提起长长的裙摆继续逃跑。

    同样的,郁金香在前面跑,德拉科又追了过来。

    她的细鞋跟让她跑得跌跌撞撞,随时担心会滑倒,她根本跑不了多块,德拉科一把抓住了郁金香的胳膊。

    他把郁金香拽回他的面前。

    郁金香踉踉跄跄地扶着德拉科的手臂后退,她的气喘不匀,德拉科捧着她的脑袋吻了她。

    他恶狠狠的,左手紧箍她的臂膀,嘴唇重重咬着她的嘴唇。

    他的鼻息变得混乱,好像他真的要因为满月变成狼人了。

    郁金香猛推一把德拉科,她的头发散了架,乱蓬蓬的飘在身后。

    她要离开这里。

    郁金香这次只迈开了一步,她的肚子就被一只手臂从后面伸来紧紧勒住。

    德拉科从背后抱着郁金香,他抱着她转了一个大圈。

    “我不怕高塔,我什么都不怕!”他高兴地大声说。

    他不在乎会不会被抓到,会不会被扣分。

    他今晚很高兴,十分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他不会死了!

    他即将做成了!

    福灵剂指引着他,毒药渗进了软木瓶塞。

    他不是失败者!

    “郁金香,我不要待在地下室。”德拉科现在才放低了声音,他伸手擒着郁金香的下巴,亲昵地用鼻尖蹭她的脸颊边缘:“我要去高塔,那里可以看见星星,亮堂堂的!”

    德拉科张狂地发言,窗外闪电十分配合地突然劈下。

    白色的闪电击中了他们在的这座城堡顶端,他还是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他不再嚣张了,用力抱住郁金香。

    “不要把灯开得太暗——”德拉科在郁金香的脑袋边使劲摇头,“开一盏灯来找我吧,郁金香,我害怕。”

    郁金香搂紧了德拉科:“怕什么?”

    “怕我彻底待在那里。”德拉科睁着眼睛喃喃自语。

    “怕我只能拿着光荣之手坐在那里。”

    “没有人能理解我。”

    “他们都在嘲笑我。”

    “我不会嘲笑你。”郁金香轻拍德拉科的后背,“我带着古卜莱仙火去找你,可以吗?它永远不会熄灭。”

    “别来找我。”德拉科又在摇头,“你不喜欢那里。”

    他说完,直起了身子,他擦掉自己的眼泪,在月光下深深凝望着郁金香。

    “郁金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爱人被称为挚友。”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德拉科的嘴唇嚅动着,他把郁金香的手按在他的脸颊上,“你是我永远的,唯一的——”

    “除了我的妈妈,只有你——”

    “是的。”郁金香点头,“我不会离开你,除了纳西莎夫人会这样对你说,只有我会这样向你保证了。”

    德拉科的嘴角艰难地微笑,他吻了吻郁金香的脸颊。

    “我也不会离开你。”他的声音变成了气息,“我会保护你。”

    郁金香抹去了德拉科的眼泪,她抹开他乱糟糟的发丝。

    “德拉科。”

    “我们应该庆祝我们的爱情!友情!”德拉科拉起了郁金香的手。

    他扶着郁金香,哼着歌。

    他们胡乱地跳着,德拉科抬高手臂,他拉着郁金香在走廊转着圈圈。

    “哦,小火车——我们跳上的小火车,它将奔着一个王国。”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几乎是一半唱着,一半念着。

    “我们很幸福,妈妈,我们很开心——”

    “谁都不能阻止我。”

    他不跳了,抱住郁金香与她一起晃晃悠悠。

    他快乐地笑着。

    漆黑的走廊上依然只有月光,还有他点起来的一个烛灯。

    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被折射在墙壁上,长长的,像一根长长的蜡烛。

    “郁金香,如果我一无所有该怎么办?”

    “不知道。”

    “或许我会送不起你任何一件礼物,哪怕一颗小小的钻石。”

    “如果你听话的话——”郁金香笑了,她挪了挪搭在德拉科肩膀上的下巴,“你可以搬进我的房间来住。”

    “我有数不清的金钱,我不会一无所有。”德拉科亲着郁金香的手背,他也低着头,把下巴亲密地搭在郁金香的肩膀上。

    “我会做成的,谁都不能看不起我。” 他闭着眼睛微笑着,“我必须活着,谁都别想看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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