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小屋

    “然后她就告诉他,如果你不爱我,那么你就要献上你的头颅。”

    “天呐!她居然会这样说!”

    “是的,她已经嫉妒到疯狂了,她——”

    ‘嘭’的一声,打断了郁金香与范妮的聊天,一卷作业被重重地放在郁金香的桌子一角,她吓了一跳。郁金香抬起头,她迎接了斯内普乌云密布的一张脸。

    “一个‘O’。莱斯特兰奇小姐。”斯内普站在郁金香的桌子边,他站得笔直,眼睛垂下从眼眶边死死盯着郁金香。

    他的声音是与他的那张脸完全符合的阴沉,他的话从牙关间挤出,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那样发出警告的‘嘶嘶’声。

    “一个,完美的,O。”斯内普重复了一遍。

    “呃——”郁金香被斯内普阴冷的眼神盯着,她刚刚还和范妮笑成一团的模样消散一空,她现在完全笑不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在斯内普的视线中拿过被打成卷儿的她的作业。

    她抽开绑住羊皮纸的带子,一个硕大的——圆圆满满的‘O’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个O显然是被涂改过的,它不断擦掉两边总是想在那漂亮的圆弧下长出一条线的红色,然后迅速的,强行地变成闭合的——‘O’。

    甚至在她尾部的署名边又画了一个‘O’。

    “谢谢你,教授。”郁金香尴尬地卷起她的作业。

    斯内普一直站在这里,他似乎只能用他抿紧的,并试图冷嘲热讽一番却找不到任何话可以说出口的嘴巴表示他与这个‘O’无关。

    是啊——斯内普当然与这个O无关,他似乎这辈子对‘圆满’‘圆溜溜’这两个词都充满着敌视。

    “真的非常感谢你,教授。”郁金香说完,她也抿紧了嘴巴,她火速低下头去,假装要把作业塞进她的书包。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满脸都是羞愧的红色。

    她的手掐着羊皮纸,指甲简直要把羊皮卷掐破!

    “哼。”斯内普冷笑一声,他一甩袍子,转了个身终于走了。

    斯内普回到了教室中央的位置站着,郁金香如释重负,她松了一口气。

    “他难道不想只听你说一句谢谢吗?”范妮费解地小声问。

    “谁知道呢——”郁金香把作业放回书包,她的手放回课桌上,挽了挽头发打起精神。

    她发誓,她再也不要和德拉科开玩笑了。

    她只是为了缓和气氛随便说说而已,结果他居然真的跑去给她偷偷修改分数!

    她不知道斯内普这次是否又抓住了德拉科,不过斯内普现在的态度,他百分之百已经注意到她得到了一个他不会轻易给出的‘O’,哪怕每个年级最优秀的学生都不会有。

    她不知道德拉科会不会又因为这个可有可无的满分被斯内普再次惩罚洗上一整年的瓶子。

    还不能用魔法——

    天呐——

    郁金香懊恼地捧着自己的脑袋,她的神色引起了斯内普的注视。斯内普站在最前方,他用魔杖点了一下空中。

    郁金香还在走神,她的课本被哗啦啦翻到了第147页。

    “我希望你拿到一个‘满分’后还能好好听讲,莱斯特兰奇小姐。”斯内普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在说到‘满分’时加重了语气:“毕竟这个‘满分’来之不易。”

    天呐天呐天呐!!!

    郁金香的脸更红了——

    漫长的课程,漫长的对决练习。

    郁金香提着书包疲惫地走下楼梯,其实她是扶着扶手一层一层往台阶下方挪的。范妮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话,她只能挂着挤出的微笑应付地点点头。

    她的鞋底蹭着台阶的边缘滑下一层,她有气无力地走过楼梯之间的间隔地,再继续下另一道台阶时,她看到了正等在楼梯口边的一颗金色脑袋。

    德拉科站在这里,他靠着楼梯口的扶手边打量着路过他的每一个人。他抬起头,再次迎接另一波要下楼梯的人。

    他原本满是漠视与厌恶的表情,因为他正忍耐着对那些人的指指点点。比如他们的大吵大闹,衣冠不整。可他现在没心情多管闲事。

    他的脏话被咽进了肚子里,只有他的脸色还在表示着他的烦闷。

    德拉科用这副不耐烦的模样对上了郁金香红扑扑的脸颊。

    他在看见郁金香的瞬间,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像他拥有了一件最昂贵的艺术品,又像他拥有了一个最优秀的伴侣。

    他知道郁金香两样都是。

    他脆弱,她居然会变得强大。

    她看起来像一头小鹿,实际确是一头强壮的母豹子。陪伴着他,与他依偎。

    舔舐他的伤口与毛发。她的身子牢牢支撑着他企图钻进黑暗草丛中的灵魂,甚至可以驮起他一起走。

    强大。

    德拉科望着郁金香,他顿时感到比满足感还要更满足的幸福。

    幸福到他的手微微颤栗。

    不是伟大的妻子。

    应该是一位强大的妻子。

    他不知道郁金香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他认为足够坚固的一个守护者,他嘴上说着要保护她,实际上她才是正守护着他。

    强大的——

    一个谁都比不上的。

    他从来不担心她会厌恶他的眼泪。

    她甚至能一边擦掉他的眼泪,一边为他指着瞧天上的星星。

    德拉科的眉毛挑起,他冲着站在楼梯高处的郁金香微笑。

    “我要钻进地板下面去了!”郁金香来了精神气,她一边‘咚咚咚’踩着楼梯一边冲德拉科嘟哝。

    她跳下一阶台阶,刚好跳进德拉科准备好迎接她的怀里。

    “为什么?”德拉科的拇指捏着怀表的链条,他用手背抬起郁金香的下巴左瞧右瞧,“你的脸红得像——呃——红得像——”

    “如果你找不到形容词,就不要这样绞尽脑汁。”郁金香冲范妮与卢卡斯挥手告别,她的脸回到德拉科的面前,她歪了一下脑袋,深叹一口气。

    “我会死在黑魔法防御课上。”

    “像一个漂亮的O。”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等等,什么?”德拉科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他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是真的。”郁金香无奈地笑,她靠着楼梯扶手抓起德拉科的手仔细瞧了一番。

    没有红肿,没有泡皱。

    除了被刻上的她的名字依然清晰地陷在德拉科的手背上。

    是粉色的,并且永不结痂,永远是新长出了血肉的模样。

    【阿斯忒瑞亚·郁金香·莱斯特兰奇】

    她的名字随着德拉科手背上凸起的血管起伏,连至他塑造手掌的筋骨时就落下,德拉科转握住她的手,她就看着他带着这条无法消失的疤痕,不以为然地揉捏着她的手。

    郁金香抬起头,德拉科正笑着低着头瞧她。

    “我不明白。”他费解地眯起眼睛。

    “因为你又去给我改分数了。”郁金香提醒德拉科。

    “哦——你喜欢吗?”德拉科低声笑着,他的手臂捞住郁金香的腰后,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你现在一定是所有的科目都能拿到一个满分,对吧?”他期待地问着,准备下一秒为自己能补上这份圆满的成绩单而邀一把功。

    “算术占卜不是,我刚上这门课没多久。”郁金香一笔带过,她跳下最后一级台阶,拽着德拉科在身边已经数不清投来了多少次的厌恶地打量中离开这里。

    她又瞧见了波特,他正跟着几个格兰芬多一起向外走,他边走边不断回头,满脸好像要把她与德拉科打量个彻底的模样。

    不过——波特是不是一直在盯着德拉科看?

    波特发现了她看过去的视线,急忙扭过了头,他扶了扶眼睛,迅速在即将撞上的柱子前收住了脚步。

    波特绕开了柱子,罗恩·韦斯莱笑着把手臂搭在波特的肩膀上,他跟着波特走了几步,也转过头来看向了她与德拉科。

    还是很奇怪。

    “你在看谁?”

    德拉科的手掰过了郁金香离他越来越远的脸颊,郁金香看着远处,眉头愈发紧锁,引得他在她回到他面前后也回头看了一眼。

    只有那群格兰芬多,一群肮脏的令人作呕的鼹鼠。

    还有那个嚣张的扫把星疤头!

    “没有谁。”郁金香暗自思索,她转回头回到刚刚的话题。

    “还是不要这样了。”她还是甜蜜地说,“我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德拉科,你一点都不担心斯内普再罚你去刷瓶子吗?”

    “不怕。”德拉科撇嘴,他和郁金香并排走着,突然不受控制地用右臂抱起她原地转了一个圈。

    郁金香被突如其来的双脚离地吓得惊呼,她紧紧攥着德拉科胸前的校服长袍。

    她想起昨晚她与德拉科在走廊上滑稽的方向争夺赛,又开始咯咯笑。

    “不——”郁金香站稳,她装作生气了,轻轻拍了一下德拉科的肩膀。

    他们走出这座城堡的大门立即迎面来了一阵寒风,她的长袍被吹起,她的头发也被四面八方无规律吹来的风吹得凌乱。

    德拉科的手护住她的脑袋,这无济于事,因为风是无孔不入的,德拉科的手只有五根长长的手指头,手指之间还有很大的缝隙。

    她只能感受到德拉科把她掰向他胸膛前的力气,除此之外,风——还是寒冷的风!

    “事实证明我爱你这件事并不是随便说说。”德拉科按着自己的保护欲抱紧了郁金香,“因为即使是你的玩笑话我也决不轻看。”

    风明明没有声音,只有冰凉的,和把人吹得脚步轻飘的感觉,却差一点要淹没德拉科的声音。

    好像他们正走过的不是木板吊桥,而是一条滚滚而过的长河。

    风是波涛汹涌的河水,一次一次打过他们浮出河水的脑袋。

    郁金香被夹杂着小雨的寒风吹得鼻尖冰凉,她抬起头,发现德拉科的头发在风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向后翻起,袍子被吹得鼓鼓囊囊。

    他皱起眉头,眼睛眯地只剩一条缝。

    他的领带被吹向了脖子后,郁金香伸手拽回来,把夹在德拉科领带上的她的拉文克劳领带夹重新夹紧。

    “天呐。”郁金香全身打着颤,“我居然有一位这样爱我的‘挚友’。”

    “这个时候最好先不要说挚友,这听起来有些冷漠。”德拉科缩了一下脖子,他加速了脚步,和郁金香一路小跑。

    “冷漠得比风还冷漠。”他推开另一座城堡的门。

    “好吧,是我的男朋友。”

    “谢谢。”德拉科握紧郁金香的肩膀,“我很受用。”

    德拉科现在乖巧的样子,郁金香只是想笑,她回头望了一眼窗子外阴沉的白天。

    “他没有惩罚你吗?”她边走边问。

    “当然没有。”德拉科说,“我知道他的秘密。”

    郁金香转头:“秘密?”

    “是的。”

    “什么秘密?”

    “因为它是秘密,宝贝。”德拉科勾勾嘴角,“这对你毫无影响,所以你不知道也可以。”

    “好吧。”郁金香点点头。

    她与德拉科一起手拉手走着。

    “那我们呢?”她突然问。

    “啊,德拉科。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我的秘密。”郁金香停下脚步,她捂着嘴巴笑着拽低德拉科的脑袋。

    她用了死咒,德拉科是食死徒。

    她凑近德拉科的耳朵:“我们是不是霍格沃茨最坏的人了。”

    “你当然不是。亲爱的。”德拉科直起身子,他的语气中头一次显露出他作为一位年长者的‘慈祥’。

    虽然他只年长这么两岁。

    德拉科握紧郁金香的手。

    “能使用呼神护卫的绝对不会是坏人。”他说。

    德拉科满是赞赏的口吻,他把自己仿佛与她划了一条隔离线似的,郁金香不喜欢这样。

    就像德拉科刚刚说的,这样太冷漠了,比风还要冷漠。

    他们不该使用能把他们赋予上其他平平淡淡,并不唯一的立场的身份。

    挚友。

    同学。

    年纪大两岁的兄长,年纪小两岁的妹妹。

    在他们还能称呼对方为‘爱的人’人之前。

    尤其是好人坏人属于一种十分严肃的阵营,它们之间没有中立,非黑即白,德拉科偏要先把把她推到另一边去。

    绝对的,百分之百的好人。

    郁金香捏紧德拉科的手指:“你也不是。”

    德拉科什么也没做。

    她想,他没杀人,也没用过不可饶恕咒。

    他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个黑暗的印记。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普通的17岁的学生。

    “是的。”德拉科的眼神游离一秒,他盯着郁金香的眼睛,“我也不是。”

    他的嘴巴紧张地轻轻抿起,他眨了眨眼,想要把那瓶蜂蜜酒的影子在脑海中挤出去。

    “那我们可以抵消对方的秘密了。”郁金香迈开脚步,“我们不要提起它们,因为它们对我们无关紧要。”

    “我们得找一个新的秘密。”她提议。

    “只有我们知道的,别人不会知道的——”郁金香抬头一甩漂亮的长发,“要属于你,也要属于我。”

    有别的学生奔跑着经过了他们,德拉科紧闭着嘴巴,他等他们彻底跑远。

    他拽过郁金香的手,在她耳边说:“我们要一起活着,郁金香,这是我和你最伟大的秘密。”

    再次穿过这座城堡前往礼堂的廊桥上,郁金香迎着冷风看向了低空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

    他们的飞天扫帚今年全都换成了火星1997号,是外公为了庆祝罗丝进入魁地奇球队而赞助的。

    他们‘嗖’的一下就飞进了空中,风把郁金香眯起的眼睛吹得冻出了眼泪,她赶快低下了头。

    郁金香在经过大厅内的许愿池时顺手扔了一枚银西可,她没有许愿,她只喜欢听那扑通一声的小水花。

    她也没时间停下脚步许愿了,在紧张度过斯内普的课堂后打着冷颤穿过冰凉的丝丝小雨与寒风中,她早就饥肠辘辘。

    “嘿!我们明天去霍格莫德上幻影移形课这件事又吹了,要记得来礼堂上课。”雅各布把一份通知单拍在德拉科面前的餐桌上。

    德拉科刚刚坐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通知单的正反,他手中拿起的通知单立马被从身后走过来的所罗门伸手抽走了。

    德拉科恼火地迅速站了起来,他的破口大骂在看到跟在所罗门身后的科尔温·基斯后憋了回去。

    该死的小人。

    只不过他们的爸爸暂时被黑魔王看重而已。

    暂时!

    德拉科冷冷瞥向为所罗门提着书包的科尔温。

    所罗门一边看着德拉科,一边在长凳上坐下。他满脸无辜的询问的表情,除了嘴角那抹轻蔑的嘲笑。

    “你不介意再去拿一份吧?”所罗门故作友好的问。

    “赫尔墨斯差一点就上不了了。”布雷斯坐在对面,他轻拍了一下桌子,成功的把视线都聚焦在他的脸上,“真想看到我们都拿到了幻影移形许可证,但是唯独赫尔墨斯拿不到的场景。”

    赫尔墨斯放下叉子,他捂住胸口感恩:“那么我真庆幸我是7月份生的。”

    郁金香已经与范妮打了一个招呼,她转身走向斯莱特林长桌。她很轻易地找到了德拉科与他的朋友们聚集的地方。

    郁金香走过来,而德拉科一直呆呆地站着,他的拳头紧握,并且全身僵硬,似乎正为什么事情忍住怒火。他的身边是所罗门。

    所罗门正在笑着,可是,他的笑看起来是煽风点火中的扇子。

    轻轻几下,就能将零星的火点变成熊熊燃烧的大火。

    所罗门看到了郁金香的视线,就好像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似的,他还抬起手来冲她打了个招呼。

    “你不吃午餐吗?”郁金香没有理会所罗门,她的手扶着德拉科的肩膀问。

    她在长凳上坐下,顺便拉住德拉科的手让他坐回凳子上。

    所罗门没有继续挑衅德拉科,郁金香的手在德拉科的后背上滑动几下安抚他。她夹了一些炸薯条。

    坐在郁金香对面的潘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郁金香对着潘西露出一个微笑。

    潘西什么都没说,她回给郁金香一个微笑后,继续用勺子搅着盘子里的土豆泥。

    德拉科在吃午饭的时候一直望向教职工餐厅,郁金香也跟着望去,她按照德拉科看去的方向,看着正在与麦格教授聊得手舞足蹈的邓布利多。

    他的手居然还是黑乎乎的。

    像带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

    郁金香有些诧异,她在探望特里劳妮时还以为邓布利多有一只黑色的手是因为他摸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毕竟他似乎很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好像他希望能拿走特里劳妮办公室的那些会嘎嘎叫的小鸭子。

    “董事长又要上班了。”雅各布突然嘎嘎笑。

    郁金香与德拉科同时收回了视线,赫尔墨斯正站起来,他听到雅各布的话,心情大好得夸张地用扶正了领带。

    “您好吗?郁金香小姐。”站在赫尔墨斯身后的马丁先生发现了郁金香,他在等待赫尔墨斯时离开餐桌与他进行一下午的商业课程时对着郁金香露出一个微笑。

    他的鹰钩鼻仍然对着郁金香的方向,眼珠微微转向了坐在郁金香的身边,他盯了德拉科一秒,又对郁金香露出微笑。

    郁金香已经不再微笑了,她在马丁先生的注视下与德拉科坐在一起,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马丁,透露出她从未有过的强硬与决心。

    那股决心像一支箭,又像是一把长鞭。

    充满警告与敌意。

    她不会抛弃德拉科。

    管她是否否认过。

    她就差站起来对着马丁挑明她的想法了。

    “眼睛不会说话吧?”赫尔墨斯系着袖扣笑着用法语对马丁说。

    马丁接过了赫尔墨斯的长袍,他把这便宜的学生长袍挂在自己新定制的粗纺法兰绒西装的手臂上,他分辨着刚刚听到的警告,闭紧了嘴巴。

    赫尔墨斯已经大步走向礼堂门口方向,马丁跟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这一次只看向了郁金香。

    他像布鲁斯先生那样柔和的对这位坚决的莱斯特兰奇家的继承人说:“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周末,郁金香小姐。”

    第二日是周六,上午,德拉科要与赫尔墨斯他们要在礼堂继续幻影移形的课程。

    郁金香站在长廊上挥手。

    “下午见!”她夸张地把手放在嘴边变成扩音喇叭,“我会去图书馆写作业,等中午时我去找你。”

    她的声音引得德拉科身边的赫尔墨斯也转过身来冲她挥手,郁金香有些不好意思,她只好对着赫尔墨斯也挥了挥手。

    图书馆的玻璃上是密密麻麻的雨珠,窗外的寒风刮得远处那颗打人柳都摇摇晃晃,郁金香写完了作业,她慢慢把羊皮纸卷起来,思量着她等下该走那条路去礼堂。

    草地湿漉漉的,想都不用想,那一定泥泞无比,一脚踩下去,鞋底会沾上脏兮兮沉甸甸的泥巴。

    郁金香走出图书馆,德拉科已经淋着小雨跑来了图书馆在的城堡。

    他站在门口用魔杖对准自己烘干了身上的袍子与微湿头发。

    德拉科隔着很远就冲郁金香张开了双臂,郁金香高兴地跑了过去。

    “哎哟!”德拉科被郁金香撞得差点摔倒。

    他顺势抱着郁金香转了一个大圈。

    他们好不容易彻底站稳了,忍不住在大厅中就不顾任何人眼色的亲了很多下。

    “我一整天都有空。”德拉科说,“去霍格莫德吗?”

    “可是霍格莫德的旅行被取消了,车站似乎不会派来马车载人了,因为路很难走。”郁金香说完,她又笑起来,“好吧,我们去霍格莫德。”

    用家养小精灵去。

    其实取消了霍格莫德旅行根本拦不住学生们想要出来放松一下的心情,在阴雨绵绵的霍格莫德中,走在路上的学生还是很多,大概七年级的学生能够幻影移形,他们会带着自己低年级的伙伴来到这里度过一个不受拘束的周末,完全不需要多余的马车。

    幻影移形可比马车快多了。

    郁金香与德拉科在茶馆中吃完了午餐,他们又去蜂蜜公爵商店买了一大块坩锅蛋糕与蓝莓派,他们一直手拉手,也不需要打伞,全靠戴上斗篷的帽子快点跑进与自己身处店铺相邻的下一家店铺门口的雨棚下。

    躲雨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在一家店的雨棚下,德拉科攥着郁金香的手,他快速呼吸着,看着郁金香兴奋地笑着。

    “冷吗?”他问。

    郁金香的脸颊又是红红的,是被潮湿的冷气冻得红红的,她摇头:“不冷!”

    珍珠与露比在蜂蜜公爵商店时就得到了郁金香赠送的蛋糕,它们很乐意跟着郁金香与德拉科在小雨中跑来跑去,虽然它们会在到达片铺门口时就急切地烘干两位主人。

    在提着购物之后的大包小包走出风雅牌商店时,德拉科举起了魔杖。

    魔杖像一把透明的伞挡在头顶,他们可以慢慢走了。

    德拉科抱紧了郁金香,他打量了一眼四周,他带着郁金香走向街道两边石屋后的小路,穿过已经开始融冰的小河上面的石桥,往远离人群与店铺的山丘上走去。

    那间屋子,郁金香记得它的位置,可是,她突然看不到了它。

    它在的小山丘空空荡荡的,仿佛她记忆中的那间屋子只是她记错的记忆。

    “它去哪儿了?”郁金香指着山丘问。

    “谁?”

    “石屋。”郁金香说,“你用来——你让尤多拉住着的那间屋子。”

    “尤多拉回马尔福庄园去了吗?”她现在才想起来她好久没见到过尤多拉了。

    “是的。”德拉科点头,他的眼睛盯向他能见到的那座石屋,“她回庄园去了。”

    “那石屋呢?”

    “在前面。”

    紧接着德拉科嘴巴紧闭,他和郁金香迈向了登上山丘的石头台阶。

    雨滴敲打着魔杖上方透明的雨伞,淅淅沥沥的。

    皮鞋踩在湿滑的石头砖块上,他一直盯着石屋的方向。

    他不会告诉郁金香关于尤多拉的一切,也不会告诉郁金香,她杀死的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他让尤多拉吃了很多麻瓜,也让她吃掉了那个言语侮辱郁金香的嗑药上瘾的巫师。

    他希望,她的血咒能更加剧烈,最好呼出的气体都能充满毒气。

    让她穿过管道——让她像二年级密室中那条蛇那样——

    尤多拉的死是无关紧要的。

    想到这里,德拉科的眼皮跳动一下。

    这是他失败的一条路。

    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他甚至庆幸尤多拉一直到死时,她都没有变回人形的样子。

    只要她变回人身,郁金香就会被带上巫师法庭——

    或者她会被尤多拉吓到疯掉。

    郁金香纯粹的灵魂受不了这些。

    她不知道,所以不会对她有丝毫的影响。

    所以在她摸向他的黑魔标记时,他被她的灵魂仿佛刺穿般的感到忏悔,他身体的每一寸疼得差点死掉。

    德拉科低头看向郁金香,她正眨着大大的眼睛,扶着他的手臂百分百信任地跟着他前往她看不见的屋子。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

    因为他要保护她。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秘密。

    郁金香杀死过一个女孩。

    德拉科在屋子前停住了脚步,郁金香还在对着石屋找来找去。

    他们站在空无一人的山丘,远离喧嚣,听着雨声,空中偶尔飞过的乌鸦的叫声,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里是他们的世界。

    德拉科掏了一下口袋,他把一张纸递给郁金香。

    “念一下。”他说,“牢牢记住它的名字。”

    郁金香接过纸片,她低头用冰凉的手指捏着这张温暖的纸片。

    【湖水小屋】

    她念出来了。

    随着她最后一个单词的尾音落下,郁金香抬起头,她就站在这座石屋的木门门口。

    纸片瞬间化成了灰烬,然后像融化的雪一样在她的手心消失。

    德拉科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锁,他等着郁金香与两只家养小精灵走进这里,迅速把木门关上。

    木门的锁齐刷刷滚动着拧紧,郁金香转回身看着德拉科。

    “赤胆忠心咒。”德拉科解释说,“谁都不会发现我们。”

    “我是保密人。”他说。

    德拉科走到餐桌边,他拉开椅子坐下,壁炉被珍珠点燃了,他冲着郁金香伸出手。

    “我说过,你仍然会拥有这座小屋。”他把钥匙放在餐桌上,等着郁金香接过它。

    郁金香拿起了那把钥匙。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躲来这里。”德拉科在旁边说。

    他的嘴巴还想再说什么,又想到了不能说的一些话。

    他舔了舔嘴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会来。”

    郁金香把钥匙翻来覆去地捏着,她低着头问:“发生什么事我才会躲来这里?”

    “不知道。”德拉科转头接过自动推到他手边的一杯热茶,他喝了一口,模模糊糊地说:“或许我们吵架了,你希望找一个地方静一静。”

    “或是什么的——”他的眼睛看着窗外,说得更加模糊。

    “可是如果我们吵架了我还要跑来这里静一静,你也会来到这里呀。”郁金香噗呲一笑,她走过去,坐在德拉科的腿上,用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因为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里。”她在笑德拉科话中的漏洞百出。

    “我只是开个玩笑。”德拉科干巴巴地笑了,“我们不会再吵架。”

    他看向郁金香的眼睛:“我发誓。”

    郁金香只是笑了笑,她亲了一下德拉科的眼睛,她站起来,踱着步子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屋子的一切。

    浅绿色方格的餐布,花瓶中的小花,她在一楼走了一圈,德拉科就跟在她的身后。

    郁金香扶着木楼梯的扶手向二楼去了。

    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了,郁金香的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她转头继续往三楼走去。

    三楼还是一间卧室,它有一张很大的床,还有一张摇椅。

    她去打开那两扇绿色的木门去观赏小阳台上漂亮的花朵了,她忘了下着雨,寒风与雨顺着门缝就一股脑儿钻了进来。

    郁金香急忙把门重新关上。

    她转过身,德拉科正坐在那张床边笑着看着她。

    他佝偻着后背,刚刚在雨中奔跑的充满干劲的模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郁金香伸出双臂走向德拉科,她站在德拉科分开的两腿之间,她的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抬头望着石屋天花板的木头房梁。

    “好安静。”郁金香说。

    “这样才最好。”德拉科低下头,他扶着郁金香的腰后,“我很累,我只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郁金香捧起德拉科的脸:“我们要在这里睡个午觉再走吗?”

    “今天是周六。”德拉科吻了一下郁金香掌心。

    温暖的床铺与柔软的被子下,他们相拥而眠,窗外的风声与雨声毫不停歇,好像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德拉科想睡一个午觉,但是他却一直睁着眼睛,他的手在郁金香的肩膀上紧紧握着,听着郁金香在他怀中传来的呼吸声。

    郁金香也没有睡着,她一直在听着德拉科胸膛中的心跳。

    “郁金香。”

    “嗯。”

    “你爱我吗?”

    “爱。”

    “是不是绝对不会离开我。”

    “是的。”

    “会爱我多久?”

    “很久。”郁金香想了想,她小声笑着,揪着德拉科针织衫说:“地久天长,可以吗?”

    “我相信你。”德拉科看着窗外。

    他突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静,被子与床单摩擦着,床垫的弹簧也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几声响声。

    德拉科翻了个身,他从上往下俯视着郁金香。

    他抬起手,用手指一侧轻轻撩拨着郁金香的脸颊。他对她的话审视着,在她漂亮的眼睛中一点一点求证着。

    她乌黑的睫毛不会干扰她看着他的视线。

    一眨不眨,绝不躲闪。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咚咚跳着。

    “算了吧。”他笑起来,“管他是不是真的。”

    他注视着郁金香,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放下了时时刻刻都想占有她的想法,安静地欣赏着她。

    他们明明正值年轻,他却感到自己老态龙钟。只有他抚摸郁金香脸颊时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提醒他,他在仍然流淌着年轻的血液。

    也可能是——他负着仿佛千斤重的任务。

    郁金香弯曲了双腿,她搂住德拉科的肩膀。

    她闭上眼睛,脑袋在柔软的枕头中微微仰起。

    她颤抖着吐出一口呼吸。

    她的身前突然又迎来了轻飘飘的空气,德拉科爬了起来,他跪在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脱下他的针织衫,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他再次俯身,她仍然张开双臂抱住他。

    她露在毛线长袜外的双腿蹭着他的衬衫,她能感受到那软绵绵的布料。

    郁金香看向天花板,下一秒,天花板就被德拉科的肩膀挡住了一半。

    “郁金香。”

    “你为什么爱我?”

    “不知道。”郁金香说,“或许——因为我的名字刻在你的手背上。”

    “你为什么爱我?”她也问。

    “不知道。”德拉科说,“或许是你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窗户中递给我的那杯热茶?”

    “虽然它很快就变了雪花的冷茶。”

    他说着,郁金香扭开头笑了起来。

    “哎呀——”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你在记仇吗?”

    “当然不!”德拉科的手臂撑在她的枕头下,“我记得我们的一切。”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偷偷拿走的,赫尔墨斯寝室内摆放的与郁金香的那张合照,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里,对着一张照片一见钟情。

    德拉科垂下眼睛,像害怕郁金香能透过他的眼睛发现他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败了下风还要强装傲慢的理由。

    他慢慢俯下身子,脑袋深深埋在郁金香的肩膀边。

    他还是不确定。

    是不是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她都不会离开他。

    ‘啪’的一声,这座拥有赤胆忠心咒的屋子突然出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两只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床头边,它们好像正在打架。

    多比紧紧拽着克利切的衣服,克利切扯着多比的围巾。

    它们也发现了德拉科压在郁金香身上的姿势,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它们站在床边看着正一脸震惊看着它们的德拉科与郁金香。

    多比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它的眼睛又在手指间露出。

    它的尖叫打破了德拉科暂停思考的大脑,克利切也反应过来,它十分高兴,颤巍巍殷勤地弯下腰鞠躬:“尊贵的德拉科少爷——”

    “哦!操!”德拉科吓到大喊,他骂了很多句脏话,然后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从郁金香身上爬了起来。

    他愤怒的,衣衫不整地跳下床,在他的双脚踩在地毯上的第一瞬间,他想都没想就冲着克利切踹了一脚。

    “你这个两眼空洞的蠢瞎子!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的!”

    他恼羞成怒,在看到那个背叛马尔福的家养小精灵后,他更加愤怒地抬起脚。

    德拉科另一脚要踹到多比脑袋上了,多比捂住了克利切着急辩解的嘴巴,它在德拉科的惩罚落在它脑袋上之前拽着着惶恐的克利切消失了。

    德拉科踹了一个空,他的愤怒带来的力气让他差点摔倒。

    他盯着空荡荡地毯上那些脏兮兮的泥巴,迷离的眼神瞬间消失,他重新变得紧绷绷。

    “谁都可以贬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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