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虫

    古灵阁中两边高高的柜台上,妖精们依然挂着那副严肃的表情工作着。金子被放进天平中称重,宝石被拿在放大镜下仔细地旋转着试图找到任何一点瑕疵。

    最中央的妖精停下了正在书写的羽毛笔,它抬起眼睛看着前方走近的人,然后满是老道地,把嘴边想要脱口而出的不耐烦的叹气变成了一句问候。

    “你好,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站在柜台前,他面带鄙夷地打量了一眼被魔法部控制古灵阁之后现在态度变得谦虚不少的妖精。

    不过他时间紧迫,一句废话都不打算多说。

    “西弗勒斯·斯内普要把这个存进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德拉科从外套内里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封信和一枚印章戒指,他快速且粗略地给妖精看了一眼之后就垂下了手。

    “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他慢吞吞地说,“不是布鲁斯·莱斯特兰奇,不是赫尔墨斯·莱斯特兰奇,更不是——任何一个除了贝拉特里克斯之外的莱斯特兰奇。”

    大概因为德拉科这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态度,让并不知情他最近总是在谈话中时刻伴随这股冷嘲热讽态度的妖精,感到他是好像正在旁敲侧击它可能会犯下的愚蠢。

    但是现在是巫师说了算。

    德拉科就站在这里等待着,那个妖精只好自己跳下了高高的椅子。

    “当然。”妖精冷冷道,“请。”

    它闭着嘴巴带着德拉科往贵宾接待室的方向走去。

    德拉科拿着信件,他转头瞥了一眼背着手站在古灵阁门口的两名巫师,缓慢地也跟了上去。

    “哦!是我的朋友!”

    身后传来一声嬉笑和皮鞋走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德拉科转过了身子,赫尔墨斯刚刚走进了古灵阁的大门,他笑着冲他大步走来。

    德拉科没有迎合赫尔墨斯的热情,他的眼睛从赫尔墨斯的脸上转去了他身后跟着的人。一位神情严肃的女人,她像麦格教授一样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披着一身暗红色像血河一样流淌的长袍。

    “真是恰巧。”德拉科不悦地冷哼一声。

    他现在对莱斯特兰奇家的每一个人都心存不满,从前天夜晚开始。

    赫尔墨斯并不在意德拉科语气中的嘲讽,他站在德拉科的身边,伸出右手热情地拥抱了这位快要僵硬成为一根立柱的朋友。

    “来办事?”他问。

    “小事。”德拉科快速回答。

    他转头看向柜台边一直在耐心等待他的妖精。

    “上面的妖精呢?”赫尔墨斯放开德拉科,他悠闲地在柜台前站定。

    他在这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物里来回张望:“该不会跑去哪里偷懒了吧?”

    “当然没有,先生。”妖精大声否认。

    它转身迟钝地迈了一步,在思考了一秒之后,它依旧冷着一张脸重新爬回高高的椅子上。

    “你需要帮忙吗?先生。”妖精维持着礼貌地询问。

    “我要去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布鲁斯·莱斯特兰奇。”赫尔墨斯一直在打量着德拉科,他下巴一扬,“你呢?”

    “我也要去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德拉科冷笑,他一直拿侧脸对着赫尔墨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金库。”

    他不止冷笑,他的肩膀在赫尔墨斯再次搭上来的手臂之下也越发的僵硬。

    德拉科这一切奇怪的态度,赫尔墨斯仍然毫不在意,他只是笑着耸耸肩膀,率先走去了贵宾接待室的方向。

    妖精爬下了高椅,那名严肃的女士紧随赫尔墨斯其后,德拉科留在原地,几秒后他憋着一股无名火也跟了过去。

    他看着赫尔墨斯的背影愤恨地咬了一下嘴唇,企图把他即将从嘴中喷出的嚷嚷给咽回肚里。

    贵宾接待室内比外面更加安静,金沙做成的沙漏在记满6个小时后翻转了上下。几条像蛇一般的金色链条在墙壁上流动着,正中央悬挂着古灵阁拍卖行即将开始的倒计时。

    拍卖行。

    它们今天会拍卖一只手镯。

    金色的,镶嵌了矢车菊蓝宝石与珍珠的,像一缕微风一般的——

    他明明还在想着送她礼物!

    他明明就像他发过的誓言一样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可她却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个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从他13岁开始就每天都在折磨他的坏女人。

    总是撒谎,出尔反尔。

    可以上一秒还拥抱着他,说爱他,下一秒就会让他滚蛋,还跑到梦里威胁他的坏女人。

    那记耳光火辣辣的痛觉仿佛又回荡在了脸颊上,德拉科愤怒地瞪向了已经坐在沙发上翻着拍卖行目录的赫尔墨斯。

    “你要存的东西。先生。”

    妖精的声音打断了德拉科差点爆发的怒火。

    德拉科瘪着嘴巴,他的鼻尖像啜泣一样吸了一口气。

    他把大衣内藏着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把长柄的东西被放在了检查台上,德拉科扯掉那条长长的包裹着它的布条。布条被扔去了一旁,宝剑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把格兰芬多宝剑。”德拉科在赫尔墨斯和妖精的面前说。

    而妖精只是扫了一眼,它一把抓住剑柄,准备往篮子里丢。

    “小心点!”德拉科这时候开始嚷嚷,他指着宝剑呵斥一句,“它可是真货!”

    妖精突然嗬嗬一笑。

    “当然,先生。”它仰着头咧着嘴露出一口尖牙,“这绝对是真的宝剑。”

    “可别存错了金库。”赫尔墨斯在一旁好心提醒。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宝剑的尖端在水晶吊灯下反着冷冽的银光,他手指在嘴边来回轻揉着嘴唇。

    “姓莱斯特兰奇的可不止一个人。”

    又是一个这样多余的提醒。

    妖精收起了笑容,它抬手:“请。”

    赫尔墨斯站起来,他走到了德拉科的身边,他的手握成拳头挡着嘴巴哧哧地笑:“看起来挺真的。”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它的确是真的。”

    赫尔墨斯在金库存好了他的东西,德拉科早就提前离开了,他独自坐上回程的软皮沙发列车回到了古灵阁中,德拉科正站在拍卖行走廊前方的圆厅内。

    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地朝拍卖行的大厅方向走去了,可德拉科还是站在那里,他一动不动,对着圆厅中喷洒金币的喷泉愣神。

    赫尔墨斯没有打扰德拉科的发呆,他顺着脚下金色白色的瓷砖路往前走,和一直留在贵宾接待室门口等待他的丽莎女士会合。

    丽莎女士把水貂皮领口的袍子递给了赫尔墨斯,他原本打算要走了,德拉科却突然在不远处叫住了他。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德拉科幽幽地问。

    “购物。”赫尔墨斯草草一笔带过,他整理着领口,“你呢?”

    德拉科攥紧了拳头,他一脸怨气地扭过头去:“去问问你那伟大的妹妹!”

    冬。

    郁金香仰头望着被吊挂在礼堂门口上方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他挣扎,晃荡着,一来一去,像时钟下加速摆动的钟摆。

    可是没人敢帮他,哪怕是麦格教授。她和搜查队的人各自站在一边,搜查队的人监督着这里,所以麦格教授只能悲伤地握着魔杖,看着学生接受着因为反抗而带来的惩罚,并随时打算着为他提供保护。

    郁金香低下头,她沉默地,把头顶的学生当做一个没有规律的钟摆。

    她只能这样做。

    最近格兰芬多的人消失了很多,但学生们仍未放弃抗争。同样的,惩罚也没有减轻半毫。

    “郁金香小姐!”

    费怡提着书包兴冲冲地从郁金香的身后追来,她甩着肩膀上的雪花,憧憬地凑在郁金香的肩膀边。

    “我们今晚还能一起去天文塔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今晚——大概不行。”郁金香为难地指指礼堂已经像刷了白漆一样变白的窗子,“今晚的天文塔一定特别冷。”

    “我不怕呀!”费怡单纯地睁大了眼睛,她看了一秒郁金香瘦得尖尖的下巴,才讪讪一笑。

    “是呀,太冷了。”她仰头望着郁金香,“那我只好祈祷雪早点停下!”

    郁金香被费怡逗得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正欲说点什么,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罗勒?

    “我们改天再去!”郁金香和费怡匆匆告别。

    她大步冲着刚刚在赫奇帕奇桌子末尾坐下的罗勒走去,罗勒穿着赫奇帕奇的校服,他坐在卢卡斯的对面,面色严肃地与卢卡斯交谈着什么。

    “罗勒!”郁金香高兴地站在了罗勒的身边。

    “啊——瑞亚。”罗勒愣了一下,随即他露出笑容,“我发誓,我还没来得及去与你打招呼。”

    “那我当然会选择相信你的誓言!”郁金香绕过罗勒在他身边的长凳上坐下。

    “你要回来上课了吗?”她的双手托着下巴问。

    大概是因为她与罗勒久别重逢,并且他还活着,所以她太高兴了,也太活泼了,活泼到罗勒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罗勒直直地望着郁金香,他的手指代替了他原本的时时刻刻拘谨,互相捏来捏去。

    罗勒挪开视线,他又恢复了总是躲避对视的模样,冲着盘子笑起来:“对。”

    哐当几声,像有巨人踹了礼堂一脚似的。距离搜查队极近的墙角渐渐飘起了一缕白雾。

    罗勒毫无反应,卢卡斯扔下勺子猛地捂住了鼻子。

    郁金香惊呼一声,她抓起罗勒的手,起身拽着他像所有迅速逃跑的学生们一样往礼堂的门口冲去。

    “快跑,罗勒!他们又扔臭鼬弹了!”

    罗勒慌慌张张地被拽着站起来跟在郁金香的身后,他跟着她跑出了一片狼藉的礼堂。

    他看到郁金香奔跑时脑后那像大海的波浪翻滚跳跃着的黑发长发。

    他看向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他被她攥得紧紧的。

    他们跑了很长一段路,郁金香不知道哪里还有臭鼬弹,所以她拽着罗勒与其他人一起跑进了外庭渐渐变大的雪中。

    她转过身来,突然看到她一直没放开罗勒的手。

    郁金香尴尬地小声‘啊’了一声,她快速放开罗勒的手,把手藏到了身旁。

    “那个很臭。”她现在才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臭到令人窒息。”

    “我想象的到。”罗勒收回手,他无所事事地拍了拍肚子。

    郁金香的双手背在身后,她隔着罗勒的肩膀望了一眼还有不断往这里逃来的学生。

    “你得等等下才能吃午餐了。”她直起身子,“那个很臭,要好久才能消去。”

    罗勒又笑了一声,他点点头:“我想象的到。”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即使他们站在公告栏下,罗勒的棕发上很快落了大片的雪,郁金香仰头看着他,他腼腆地抿紧了嘴巴,还是像他之前那样。

    郁金香扯动着嘴角,她盈盈地笑着。

    “那我不用再说它到底有多臭了。”她笑着看向了能遮挡大雪与寒风的长廊。

    他们再往长廊走去时,就是各自走着自己的路了。郁金香偷偷看了几眼罗勒,他低着头,眯着眼睛,挡着寒风中夹杂的雪花飞入眼睛中,然后安静地走着脚下的路。

    “所以——你要找格雷女士谈谈?”郁金香想起刚刚罗勒说过的话。

    罗勒呼出一口寒气:“是的。”

    “我能问问你们要谈什么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罗勒走在郁金香的身边,“我得见到她才行。”

    “她一直躲在拉文克劳塔楼不肯出来。”郁金香说。

    罗勒苦恼地点头:“对。”

    “谁都叫不出她来。”郁金香又说。

    罗勒只好更加苦恼:“对。”

    “你得进拉文克劳。”

    “对。”

    “可是拉文克劳的鹰环能分清有人是不是喝了复方汤剂。”

    “对——”

    “那你只能想个别的法子。”

    “是的——”

    罗勒的脑袋因为沮丧垂得似乎越来越低,郁金香低着头偷偷笑了一下。

    “你一定要找她谈谈吗?”她问。

    罗勒抬起头:“是的。”

    郁金香停下了脚步:“你可以从我的寝室中进入拉文克劳。”

    罗勒也停下了脚步,郁金香看了看四周无人,她抬手小声对罗勒说:“我现在是单人寝室,没人知道你的行踪,你大可以施了幻身咒骑着飞天扫帚来到我的窗子边——”

    她挡在嘴巴边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挑起一根食指指了指罗勒口袋的方向。

    “你的箱子里一定还有一把飞天扫帚吧?”她问。

    罗勒小声说:“是的——”

    “那一切都会变得很轻松。”郁金香指向了身后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我会告诉你哪一间窗户是我的寝室。”

    格雷女士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长久地待在无人的公共休息室中。在晚上九点,罗勒很轻易地找到了拉文克劳塔楼上那一扇唯一打开的窗户。

    “我准备了复方汤剂。”郁金香把罗勒拽进寝室之后拿出了一个瓶子,她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用剪刀剪下一根她的头发。

    “我还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变成过我的样子——”她把头发放进瓶子,“我想,我的味道总比高尔要好闻一些吧——”

    罗勒疑惑:“高尔?”

    “不,没什么。”郁金香想起她被高尔的复方汤剂熏到呕吐的模样,她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她拿起瓶子,自己先把鼻尖凑过去闻了一下。

    好吧,这味道——好像还是很奇怪。

    像她的洗发水中混着一堆熬煮过豌豆的热水一样。

    不管怎么说,总比高尔的那瓶要好受许多。

    郁金香犹豫一下,她把复方汤剂递给了罗勒。

    “等下记得披上我的校服袍子。”

    “好的。”罗勒接过复方汤剂,他也没忍住,先凑到瓶口闻了一下味道。

    郁金香有点难为情:“即使难闻,你得先忍着。”

    罗勒摇摇头:“不难闻。”

    他正要仰头一饮而尽了,‘啪’的一声,有人幻影移形在了这里。

    罗勒和郁金香同时扭头看去。

    德拉科站在窗边,他还带着没站稳时的模样僵在了地板上。他站在这里,和站在床边的郁金香与罗勒呈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立场。

    罗勒拿着复方汤剂的瓶子愣住了。

    郁金香先反应了过来,紧接着,德拉科也反应了过来,他瞬间瞪起了双眼,大步一迈冲到了郁金香的面前。

    “阿斯忒瑞亚·莱斯特兰奇!”他大吼一声。

    郁金香被德拉科吼地缩了一下下巴。

    她只留了一秒的退让,然后用力推了一把快要贴在她面前的德拉科。

    “什么!”郁金香也大声喊了回去。

    德拉科差点被她推倒,他踉跄几步才站稳,他的眼睛瞪得几乎快要飞出眼眶砸在她的脸上,他愤怒地喘着气,抬起手用气得颤抖的手指着罗勒。

    “你这个骗子!”他仍然冲着她大吼着,“你又要打算背叛我!”

    郁金香皱起眉头:“我们两个只是站在这里。”

    德拉科的指尖恶狠狠地戳向空气:“你要跟他上床!”

    罗勒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不——”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只好赶紧远离郁金香的床边。

    郁金香抓住了罗勒的袖子,她带着手足无措的罗勒往另一边走:“别理他,罗勒,他是个疯子。”

    她催着罗勒快点去盥洗室内喝下复方汤剂去忙他的事。

    德拉科追了过来。

    郁金香转头喝止他:“马尔福,没人邀请你来到这里!”

    “你这个骗子。”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指控。

    他低头瞪着郁金香,眼睛中含着屈辱的泪水,他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嘭嘭响:“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现在是否安全,而你却要和别的男人上床!”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郁金香决绝地打断他,“我没有逼你这样做,你脑子里总是想着谁可不受我的控制。”

    德拉科闭上了嘴巴。

    他不再像一条发狂的毒蛇一样疯狂地喷洒着毒液,他的手留在胸膛上,把心脏前的黑色羊绒大衣攥进了拳头里。

    他的脸和嘴角同时抽搐一下:“你的高见让我无话可说。”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郁金香把在身后的罗勒推去盥洗室的方向,“我们也没必要和好,反正你已经在后悔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种人’了!”

    她大声地把这个词说得清清楚楚来诉说着她的不满。

    “我说过了,我当时是在生气!”

    “我现在就在生气!”

    “你已经给了我一记耳光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

    德拉科伸手一捞,他像钳子一样抓住郁金香的胳膊把她拽到他的面前。

    他气到声音都在颤抖,手也忍不住用力。

    他盯着她,恨不得把鼻尖戳到她的鼻尖上。

    “我警告你,阿斯忒瑞亚·莱斯特兰奇,如果你现在敢从我的面前走去斯卡曼德的身边——”

    “你又在威胁我?”郁金香也瞪起眼睛,“是不是只要我走过去,你就会更生气?”

    德拉科的嘴唇嚅动着,他抿紧了一下,似乎要再说出一句足够威胁的威胁。

    郁金香昂起了下巴:“那我偏要这样做。我早该这样做。马尔福,我要告诉你,不止你后悔为什么要爱上我‘这种人’,我也后悔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种人’!不过好在我们还来得及纠正这样的错误,现在,再见。并且,这一次,谁先回头纠缠对方谁就是鼻涕虫,你想做鼻涕虫吗?反正我不想。”

    郁金香想要甩开德拉科的手,可是德拉科太用力了,她甩不开,她抬脚踢在他的小腿上,他痛到大叫一声,也死死地瞪着她不肯松手。

    “回来!”

    “滚开!”

    郁金香也涨红了脸,她咬了一口德拉科的胳膊,咬了一嘴的羊绒。

    她气得大嚷:“你可真是小孩,你居然还跑到赫尔墨斯的面前去告状!”

    德拉科终于挂上了一副羞愧的慌乱。

    他放开了郁金香。

    “我恨你!”德拉科恨恨地说。

    郁金香反呛:“随便你!”

    至于罗勒和格雷女士谈了什么,郁金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和德拉科大吵完这一架,累得歪倒在沙发上倔强又气愤地吹着呼呼灌进寝室中的寒风。

    再往后几天,德拉科的确没有再来过了,罗勒很快也重新离开了霍格沃茨。

    在一个夜晚,郁金香躲在被子里打开了收音机。

    她熟练地拧着按钮,找到了每天晚上她都会偷偷收听的频道。

    可是她今晚好像迟到了,没有赶上那些失踪或者死亡的名单。

    电台里,播放了一段麻瓜喜剧大师卓别林在《大□□者》中假冒纳粹者时对民众作出的鼓舞演讲。

    「那些眼睛仍未被蒙蔽的人们听我说,你们不要放弃」

    「我们现在是被贪婪所织成的苦难所折磨」

    「这种苦难终会被人类的进步而击败」

    「我们的恨意会消散,□□者也会不复返」

    「他们从人们手中夺取来的权利终归会回到人们手中」

    「想要夺走我们的自由,除非碾碎我们」

    「不要把你自己的命运寄托给这些不正常的人」

    「那些冰冷的,只会用机器的思想去思考世界的机器人」

    「你们可不是一台机器」

    「你们也不是牲畜」

    「你们是人!」

    「你们总是有能让世界更美好的力量」

    「让这个世界充满美好」

    「让我们不要辜负这份力量」

    「让我们团结起来!」

    这段演讲,在收音机呲啦呲啦的音筒中传来,它传进在郁金香藏在被子里的耳朵里,大概,也像这样一样,传进了每一个不喜欢现状的人的耳朵里。

    过了一会儿,郁金香听到了弗雷德的声音。

    “星星还在,一定在。”他轻声笑起来,“祝我们明天见。”

    哈利还活着。

    快要圣诞节了,圣诞节之后,就是新年。

    郁金香忍不住想起去年的新年,她和德拉科躲在漆黑的柜子里等待着新年的钟声响起,然后把葡萄塞进嘴里。

    这个笨蛋。

    郁金香掐下盘子中的一颗葡萄。

    【你在哪里?】

    她给德拉科寄了一封无名信。

    猫头鹰飞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带回来了一封信。

    【家】

    一张大大的信纸上,只有一个词。

    郁金香回:【我想见你】

    猫头鹰又飞了一天,又是在第二天下午时带回来了一封信。

    又是大大的信纸上,只有一个词。

    【为什么】

    ‘啪’的一下,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郁金香的面前,它扒着郁金香寝室中的桌子边,把大大的眼睛从桌沿边怯怯地看着她。

    “你好吗?珍珠。”郁金香友善地问候它。

    “我很好,谢谢郁金香小姐。”

    珍珠的眼睛跟着郁金香拿起的羽毛笔的笔尖在信纸上来回的转动。

    “你有什么的事吗?”郁金香好奇地问。

    “有——”珍珠吞吞吐吐地说。

    它的手指绞着身上的枕头套,唯唯诺诺地看着郁金香的鞋尖:“德拉科少爷说让珍珠在这里等着郁金香小姐的回信。”

    “哦——”郁金香停下笔,她看了一眼她的羽毛笔走了很多圈却依然没有下笔的空白信纸。

    “那你大可以代替我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好的。”珍珠点了点头。

    “谢谢。”郁金香把信纸放回了抽屉。

    她一转头,珍珠还站在桌子边。

    “你还有别的事吗?”她把桌子上的一颗糖果给了珍珠。

    “有——”珍珠拿着糖果,它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德拉科少爷要告诉郁金香小姐一件事情。”

    “哦——”郁金香看向了空荡荡的窗外,“他要说什么?”

    “他说——”珍珠低着头,它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他说什么?”

    “郁金香小姐是鼻涕虫——”

    。。。。。。

    “去找赫尔墨斯。”

    “把我的礼物送给他,然后什么都不要说。”

    漆黑的屋子里一声发出了幻影移形后的声音,德拉科等着刚刚回到庄园的珍珠重新消失在了庄园中,他坐在房间中的沙发上,转头向窗外望去。

    寒风拍打着窗棂,发出了可怕的呜咽声。

    德拉科站起身,他走到窗边,将鼻尖凑到早已冰凉的玻璃上打量了一圈外面笼罩宅邸的一片漆黑。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窗户。

    玻璃明明那么脆弱,一拳就可以打破,可是失去这层脆弱保护的瞬间,寒风争先恐后地迎面扑来,它们把他的头发吹得像草原上随风狂摆的草,也让他不受控制地眯起了眼睛。

    风把雪茄燃烧的那股烟雾吹破了。

    德拉科的左手拿着一个手镯,他的右手拿着一根在黑夜中发出美丽樱桃红光的雪茄,他看到了锁着马尔福庄园的魔咒封条。

    他撇撇嘴,抬头望向了一片美好的,繁星闪烁的夜空。

    身后的桌子上,是刚刚检查礼物时拆得乱七八糟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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