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咒

    又是在礼堂,又是那把椅子。在今日一闪而过的黄昏即将跌入黑色山谷之后的时刻,三个学生被卡罗兄妹像拎鸡崽子一样扔在了一起。

    学生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老师们也是,可是他们不是习以为常并忽视这些讨人厌的画面,他们是在忍耐着。

    郁金香坐在长凳上,她听着卡罗兄妹大到能在礼堂中发出回音的训斥声。她想,如果雅思敏在这里,她一定会为成百上千的心声而感到头疼。

    郁金香又看向了校长的位置,那里正空无一人斯内普最近消失了。他总是不在学校,自从罗勒回到霍格沃茨之后。可是即使他在这里的话,他也不会说什么,他和卡罗兄妹是一伙儿的。

    想到这里,郁金香又开始怀疑罗勒曾经的话了。

    难道邓布利多就没有糊涂的时候吗?

    “我再问一遍!你用魔杖做了什么!”阿莱克托用魔杖指着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大声斥责。

    “我什么都没有做,夫人。”女孩还是坚持刚刚的说辞。

    她这一举动,郁金香在台下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她担心这样的话会彻底惹怒了阿莱克托。

    卡罗兄妹的惩罚方式层出不穷,变着法儿地找乐子。但是他们最喜欢的还是使用黑魔法来惩罚学生们,毕竟——毕竟他们是食死徒。

    可是这回,阿莱克托·卡罗并没有生气,她摸了一下自己今天梳得油光水亮的前额,她突然笑了。

    阿莱克托的魔杖指向另外两个学生,她的语气舒缓了不少。

    “那么你们呢?”阿莱克托问。

    “我是巫师,我为什么不能使用我的魔杖?”费怡担保的这个格兰芬多的女孩简直比刚刚那个女孩还要倔强。

    她瞪着眼睛,埂着脖子,恨不得眼睛就是她的魔杖好和阿莱克托来上一场决斗一样,可惜阿莱克托并没有回应她。

    阿莱克托疲惫地挥挥手,她拖着身上长长的黑袍子转过身来看向了在座的学生们。

    “今日黑魔法防御课没有合格的学生们是谁来着?”她鼓着青蛙眼扫视了一眼礼堂,“站起来,快点。”

    惩罚与审问仿佛暂时中断了,没人知道阿莱克托此时想搞什么名堂。六个五年级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站起来了,郁金香所在的拉文克劳长桌上,坐在她四点钟方向的布兰得利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和其他桌子上站起的学生一样,好像都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又被老师因成绩不好为由而挨上几下鞭打,所以他们都有点畏畏缩缩的。

    “拿上你们的魔杖,上来。”阿莱克托命令着。

    她终于露出残忍又兴奋的笑容:“你们的黑魔法练得不好,大概是因为你们对着假人没什么感觉。”

    礼堂内终于一片哗然,大家全都明白她想做些什么了。

    让学生对着学生使用黑魔法?这简直匪夷所思!

    麦格教授十分聪明,她立刻站起来:“我必须声明——”

    “你没有权利。”阿米库斯毫无礼貌地用戏谑的语气打断了麦格教授,他歪歪扭扭地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他的妹妹身边得意洋洋地帮腔,“难道你没有收到第492号教育令吗?魔法部规定监管者才是霍格沃茨的纪律守卫者。”

    “现在!”他突然扭头冲着刚刚在面前站定的六个学生大吼,“举起你们的魔杖!”

    他的声音吓得这些学生们向后退了一步,礼堂中是一大片十分压抑的安静,只有守在一旁的搜查队队长安东尼·史密斯忍不住笑了一声。

    魔杖被颤颤巍巍地举在空气中,举着魔杖的学生们比即将受罚的学生们看起来还要恐惧。他们全都是举着魔杖,嘴唇干燥,喉咙费劲地吞咽着口水,却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你说啊!”阿莱克托重重地扇了布兰得利的脑后一巴掌,她一把抓着布兰得利的胳膊,扯着他对准了被绑起来的学生。

    “我不知道——不知道说什么——”布兰得利结结巴巴,他缩着脖子,他那高大的个子,在此时此刻恨不得缩成一团。

    阿莱克托闻言抬脚猛踹一下布兰得利的身体一侧:“你这个废物!用钻心剜骨啊!这还用得着我拿着你的手教你吗?”

    在布兰得利用又能把阿莱克托气得再踹他一脚的微弱声音试图念出‘钻心剜骨’的时候,礼堂四处突然发出了小喇叭的几声动静。

    范妮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也没忘记郁金香,她用另一只手赶忙也捂住了郁金香的鼻子:“噗噗放屁弹!”

    大家最近见识了太多的笑话玩具了,所以十分熟悉哪一个炸开的声音才是最危险的。礼堂中顿时一片混乱,大家全都哇呀乱叫地想冲出礼堂。

    这个比臭鼬弹还要臭上很多倍!

    “不准跑!”阿莱克托及时大喊,她专横地顺手用魔咒关上了礼堂的大门。

    幽灵们忍无可忍了,他们逃难似的四散逃窜,门关着,他们直接从大门穿了过去,差点没脖子的尼克的脑袋这次可真的差点掉下来了,他扶着脑袋嚎叫着找着方向,还差点被幽灵的战马踢去一股臭烟里。

    阿莱克托捂着鼻子,她的魔咒从大门上弹去了窗户上将花窗玻璃砸得粉碎。她用了旋风扫净,魔咒的几道飓风夹杂着噗噗放屁弹的臭味从窗户中钻进了风里。

    那几道浓烟滚滚和恶臭的味道,即使开窗通风也让每个人都被臭得流出了眼泪。

    阿米库斯痛苦地眯着眼睛扯着嗓子吼叫着质问:“谁扔的!”

    没有人任何人回答,大家都忙着把鼻子紧紧捂住,只有海格对着窗户像猛兽狂啸般的呕吐声。

    “好吧,如果没有人承认,那我只好好好‘询问’你们每一个人。”阿莱克托加重了‘询问’这个词的语气,她等着有人站出来,可是礼堂中只是窃窃私语了一阵,仿佛那些捣乱玩具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似的。

    阿莱克托恶毒地眨着眼睛,她最后瞪了一眼礼堂的四张长桌,冲着一直看戏的搜查队们勾了勾手指。

    “是我。”一个声音朗朗说道。

    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卢卡斯站了起来。

    范妮的嗓子发出了一个很努力压下的呜咽,她惊慌地抓住了郁金香的手腕。

    “不。”罗勒也站起来了,“是我。”

    郁金香又和所有的视线一起看了过去。

    “才不是!”卢卡斯着急了,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是我扔的!我敢发誓!”

    罗勒迈出长凳:“不是卢卡斯!”

    “你们玩的很开心,对吗?”阿莱克托才不关心他们两个人的抢着正当捣乱者,她狞笑着,踱着步子走向了赫奇帕奇长桌的方向,“这让你们拥有了很快乐的记忆,对吗?关于反抗我们,反抗霍格沃茨,反抗魔法部!”

    她太会给人加上罪名了,一直争抢着当罪魁祸首的罗勒和卢卡斯不做声了。

    卢卡斯虽然支支吾吾了几句,但他还在站着,试图坚持着自己的恶劣行为。罗勒站在卢卡斯的旁边,他的肩膀有一半挡在卢卡斯的面前:“我只是觉得好玩,夫人。我没想到要反抗——反抗霍格沃茨。”

    阿莱克托冷笑一声,她伸出手掌:“交出你们的魔杖。”

    “不——”范妮小声惊呼。

    范妮的手太用力了,太紧张了,这把郁金香的手也变得冰凉,她原本就正慌得不行,也一头雾水,她把同样冰凉的手覆盖在范妮的手背上,来回滑动着安慰着范妮,也像安慰着自己。

    郁金香看了看四周,她像想着会不会有谁能走进这里解决这个困境似的那般急切。

    如果是邓布利多——

    如果邓布利多还活着的话。

    怎么办呢?

    谁能阻止这群食死徒呢——

    因为想不到办法,郁金香低落地对着窗户放空了几秒,她被范妮的拇指按得手背生疼才回过神。

    麦格教授这次没有忍让,她早就已经追去了正向外走去的阿莱克托的身边。

    “我要跟着你们!”麦格教授急切地步步紧跟阿莱克托,“我是副校长,我有权利这样做!”

    阿莱克托不以为然:“你马上就不是了!米勒娃。”

    麦格教摇着头说:“我留在霍格沃茨,遵守魔法部的规定,全都是因为我的学生们——”

    可是阿莱克托不搭理麦格教授,麦格教授环顾了一眼四周,那些学生们都在望着她,她重新追了上去。

    “你想要把我们赶出霍格沃茨吗?”阿米库斯看不下去了,他迈着大步走过去横在阿莱克托和麦格教授的中间,他粗着嗓子问,“米勒娃,你要挑战魔法部吗?”

    好吧,好吧,魔法部现在完全只成为了他们作恶的借口。

    阿米库斯的话让麦格教授沉默了一秒,他背着手高傲地昂起下巴,对此表示满意,

    阿米库斯又看向那些老师:“你们全都要这样做吗?”

    “既然你们不许他们使用魔杖,还要折磨他们,不如解散霍格沃茨!”弗立维教授站在台阶上大声说。

    “那可不行。”阿莱克托停下脚步,她挂着一副瘆人的假笑,“我们得按魔法部说的做,要培养出一群最——最最优秀的巫师。”

    阿莱克托说完就扯着罗勒的袖子继续往外走,麦格教授不肯放弃,她再次追上阿莱克托:“不,不。你们应该先询问校长先生!”

    阿米库斯扯着卢卡斯的袖子,他挡开麦格教授的手:“这不重要,只是一点小事。”

    “不用着急,一个个的来。”他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别担心,我们会记得要珍惜每一滴纯粹的血液。”

    卡罗兄妹带着卢卡斯和罗勒往外走的时候,那群搜查队的人挡住了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的路,他们亮出了魔法部的徽章,威胁着老师们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现在——进入了一种很混乱的情况,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范妮低着头闭着眼睛擦着眼泪,她大概是为了卢卡斯而担忧。

    还有罗勒呢——

    郁金香看向了那扇重新关闭的大门。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她想不到任何办法,可她还是站了起来。

    她这样突兀的举动,在一群坐着的学生们面前显得鹤立鸡群。

    安东尼·史密斯原本正在拿着校长餐桌位置上的一只金杯左右打量,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郁金香的身影。他放下金杯,饶有兴趣地转过来身来。

    “有什么问题吗?”他背着手慢慢走向拉文克劳这边。

    “我困了。”郁金香客气地问,“我能回我的寝室去吗?”

    也许是她的姓氏起了一些作用,也许是装得的确很疲惫。安东尼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友善地摊开手:“为什么不呢?莱斯特兰奇小姐。”

    “谢谢。”郁金香假装把一个哈欠捂回嘴里,她扯着范妮的胳膊想让她一起离开。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搜查队的人是否认为她心中对今晚这场惩罚存在了抵触,也担心他们会把她的行为划进‘存在背叛可能性’的区域。

    可令人意外的是,西奥多和布雷斯也跟着她站起来了。他们懒洋洋地询问了自己能否也离开这里,毕竟这里没有晚餐,也没有热闹可以看,他们还有一大堆的书要赶着圣诞之前看完。

    斯莱特林长桌边有人发出了认同西奥多与布雷斯说法的声音,还有稀稀拉拉的声音表示这里真的很浪费时间,尤其是在下学期即将到来的两场大型考试之前。

    安东尼别无借口留下学生们,他挺着胸前闪亮的搜查队徽章笑容可掬地点头:“请便。”

    郁金香和范妮走出了礼堂,她们站在礼堂外的大厅,她回头看了一眼礼堂。

    学生们已经可以自愿离开了,但是老师们仍然被搜查队的人像看守犯人一样围堵在礼堂之中。

    好像担心他们会去干扰卡罗兄妹的‘教育’时间。

    “晚安。”西奥多跟在离郁金香不远的地方,他冲郁金香笑了笑。

    西奥多搭着布雷斯的肩膀悠闲地挥了挥手就往斯莱特林寝室的方向去了。范妮呆立在郁金香的身边,她终于敢发出啜泣声了。

    “他们怎么办?”她无助地抓着郁金香。

    郁金香打量了一眼四周,她拉起范妮的手往会移动的楼梯那边跑去。

    “在这里等我。”

    她拍了拍范妮的肩膀,转头冲上了楼梯。

    她跑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看到需要口令才能进入的雕像时,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口令。

    “我要找校长先生!”郁金香气喘吁吁地对着校长办公室外的一副油画说。

    “他去古灵阁了。”

    “什么时候?”

    “晚饭前。”这幅油画上方油画中的夫人放下了望远镜,她看着郁金香跑红的脸颊嫌弃地捂住了鼻尖,“你是不是要吐出来了?”

    郁金香摇摇头,她捂着心脏努力把气喘匀:“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得看他自己。”油画慢吞吞地说,“小姐,他很忙的。”

    郁金香瞪了一眼这个油嘴滑舌的油画人物,她再次看了一眼冷漠的雕塑。

    它和总是挂着一副冷漠的表情的斯内普几乎一模一样。

    斯内普会帮助罗勒吗——

    这无论怎么想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郁金香流连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她反反复复地走回来又走回去。最终她重新奔下楼梯。

    算了吧。

    郁金香一跑下楼梯,范妮就跑了过来。

    “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郁金香抓住范妮伸来的双手。

    范妮扯着她往走廊上跑:“萨曼莎说骑士团的幽灵说他们被带去了禁林的方向!”

    禁林?

    郁金香在范妮的身后跑得脚步错乱,她被范妮拽着跑了一段路之后,她恍然掏出魔杖对着自己和范妮施了幻身咒。

    “别从这边走!”郁金香把范妮从直奔禁林方向的路上拽回来。

    她拽着范妮往黑湖的方向跑去。

    霍格沃茨的上空总是黑漆漆的,因为摄魂怪时时刻刻守着这里,它们能让原本就很冷的冬天变得更冷,让黑夜也变得更黑。

    在冬季时刻,黑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因为下了雪,雪像沙子一样松软的铺在冰面上了,所以这里没有那么难走。但脚步最好直上直下。郁金香和范妮小心翼翼走了十几米,才想起往鞋底上施一个防水防滑的魔咒。

    禁林的方向,一个魔咒的红光从漆黑一片的前方窜进了天空,禁林瞬间发出了几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长啸声。

    禁林中有什么呢?

    霍格沃茨从学生们进入霍格沃茨第一天起就不允许任何学生进入禁林,于是大家们总是猜着里面到底多危险。比如会吃人的女妖,还有巨大的虫子,野人,吸血蝙蝠······

    可是那里也有很善良的弗伦泽。

    想到这里,郁金香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禁林中大得反常的巨树似乎因为从来没人帮它修剪树枝,所以它们的树叶也大得出奇,它们遮盖了天空,只留下一点点彼此退让的树冠羞避线好让月光与星光挤入这片黑暗。

    郁金香和范妮反而加快了步伐。

    她们施了幻身咒,却不敢点灯,她们在夜色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她们胆战心惊的好像也有些多余,因为她们什么都没碰到。

    渐渐的,郁金香终于听到了阿莱克托的声音。

    “别走了——”郁金香小声说。

    她躲去一棵树的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将靴子踩着凸起的树根往那边挪。

    一只兔子突然从脚边窜了出去,把郁金香吓了一跳,她急忙捂住嘴巴,防止自己的跳得猛烈的心脏和尖叫冲破她的嘴巴。

    “谁?”阿莱克托似乎也被兔子吓到了。

    “是兔子,夫人。”有个人回答,

    “因为是禁林。”一个声音嘿嘿笑。

    郁金香没有再敢靠近,她在这里就能清楚地看到在火把照亮的前方中,阿莱克托来回在卢卡斯和罗勒的脸上给了几记耳光。

    “这个坏女人!”范妮挤到了郁金香的身边低声咒骂了一句。

    “嘘——”郁金香捂住了范妮的嘴巴,她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都是有哪些人在场。

    为阿莱克托撑腰的阿米库斯,从阿莱克托手里拿走罗勒和卢卡斯的魔杖的一个搜查队的小个子男人,还有两个抱着手臂站着的男人。

    怎么办呢——

    郁金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棵又一棵的巨树。

    用云雾咒怎么样——

    还是她最拿手的雷暴咒?可是这里的树很多,她还得担心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们会不会也得一起被雷暴劈死——

    好奇怪,郁金香抓了一下袍子的领口,原本就冷的风怎么变得更加寒冷了。

    她扶着树干的已经冻得毫无知觉,眼前也越来越暗。她眨了眨眼睛,扑通一声,范妮无力地瘫坐在了她的脚边。

    与此同时,阿莱克托带着同伙已经退去了一旁,他们都在仰着脑袋,好像在盼着什么东西下来一样。

    摄魂怪——

    不,罗勒。

    郁金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腿也瘫软了,她好像一坨被冰冻了的烂泥,她明明浑身毫无力气,却僵硬地靠着湿滑的树干。

    她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见那片月光与火把了。

    这该死的——阿莱克托,她居然,她居然——

    摄魂怪围住了罗勒与卢卡斯,在那些飘起黑暗的间隙中,郁金香看见罗勒躺在了地上,阿莱克托的话像蚊子一样在耳边绕来绕去,她现在一点都听不清了。

    卢卡斯呢?

    郁金香扶着树干努力清醒着,她艰难地伸手去拽范妮的胳膊,想把范妮先拽起来。

    不行,她得——得救罗勒。

    得用守护神咒。

    郁金香顾不上范妮了,她哆哆嗦嗦地,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擦去脸上刚刚因为摄魂怪而莫名其妙留下的眼泪。她的泪在长长的睫毛上结了冰晶,每眨一下都有冰凉的水化进眼里。

    等下她一定要用雷暴咒!!

    郁金香张开了打颤的牙关。

    突然,自漆黑的天空中飞来了一条巨大的龙,它飞在半空中,愤恨地冲着禁林吐出一口橘红色的火焰。

    火焰铺天盖地像陨石一样落在地面上,潮湿的禁林此时瞬间浓烟滚滚。

    火一簇接着一簇开始蔓延,卡罗兄妹和搜查队的人迅速喊叫着四处逃窜,阿莱克托的咒骂声甚至比龙的吼叫声还要尖利。郁金香惊慌地拖着范妮向她们身后的树后挪去。

    不过好在有这条意外出现的龙,摄魂怪远离了罗勒。

    “速速缩小!”郁金香对着快要烧到罗勒面前的大火施咒。

    可能有一些火莫名其妙地变小了,那群食死徒才想起来他们还有魔杖。

    他们三两下就灭了火,举着魔杖疯狂驱赶着这条捣乱的黑龙。

    来自地面的魔咒愤怒地朝龙的身上打去,它被惹毛了,狂暴地吼叫着扇动起两扇巨大的翅膀。

    几阵狂风袭来,将所有人和树都差点掀翻过去。

    郁金香死死抱住面前的树,范妮终于趁着混乱的时刻爬了起来。

    “那是——龙?”她口齿不清地问。

    郁金香点头:“是的!”

    范妮吸着鼻子看了看天空:“哪来的!”

    郁金香摇摇头,她握紧了魔杖。她一张开嘴巴,就灌了满口带着烧焦味的风。

    “呼神护卫!”

    一匹银马顺势迎风而去,它勇敢威猛,像一把劈开狂风的宝剑,它绕着龙的周围奔跑,驱散着还在试图落下的摄魂怪。

    这个时候范妮打起精神:“罗勒·斯卡曼德的魔杖飞来。卢卡斯·陆的魔杖飞来!”

    龙降落在地面上,它守在罗勒和卢卡斯的面前,郁金香和范妮等了几秒,也没瞧见罗勒的魔杖飞来。

    “除非是缴械咒才行。”郁金香小声提醒范妮。

    “在那里!”范妮指了指那个眼熟的小个子。

    是他之前保管了被没收的魔杖,他正和另外一个搜查队的人慌慌张张地躲开龙吐出的火焰往一条小路跑。

    “遮人耳目!”范妮毫不客气。

    她的魔咒让那个小个子看不清路,一下子栽倒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郁金香见状立即绕着大树冲去小个子的方向。

    刚刚的魔咒已经将他的脸蜇肿了,他满脸水泡与红肿的大包。他还以为是他的同伴捣的鬼,转头挥起一拳就砸在了同伴的脸上。

    “你这个疯子!混球!”小个子的同伴捂着鼻子大吼一声。

    他举起魔杖就对准了小个子,他的咒语快要从咬牙切齿的牙齿中念出了,他的手中一空,他的魔杖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去找麦格教授!”郁金香望着不断燃烧又不断被熄灭的前方,“禁林着火了,她必须得来看看了!”

    “你要注意安全!”范妮坚决地说。

    “我会的。”郁金香拿着被她刚刚缴械来的魔杖,她目送范妮跑远。

    “云雾飘渺。”

    她的魔咒指去的方向,卡罗兄妹的身边渐渐笼罩了一大团白雾,他们看不清路了,差点被火焰点燃。

    郁金香转头对着正转着圈找魔杖的小个子的同伴同样施了蜇人咒。

    “闭上你的眼睛。”她隔空凶狠地说。

    她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火焰已经烧灭了白雾,卡罗兄妹正忙着解决那条龙。她彻底不担心她的幻身咒是否会被发现了,她冲到小个子的面前,摸索着小个子的身下焦急地寻找着罗勒和卢卡斯的魔杖。

    小个子即使疼得睁不开眼睛也死死攥着魔杖,他不肯放手,用肿起来的舌头大着舌头骂着阿米库斯。

    郁金香抢不过这两根魔杖,她心急如焚,她果断把魔杖用变形咒变成了一把匕首。她高高举起匕首,匕首锋利的银色刀尖映着蔓延的火光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小个子的手背中。

    “哎哟!”小个子惨叫一声松了手,他的手背顿时鲜血淋漓,他捂着手,对着空气气急败坏地辱骂着。

    郁金香趁机抢走了罗勒和卢卡斯的魔杖。小个子伸手胡乱乱抓,他碰巧抓住了她的长袍。

    “放开!”郁金香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又得把她的长袍夺回来。

    小个子的力气太大了,她咬牙又用匕首对着他的手背来了一下。

    匕首用力扎在手背上再被用力拔出,血从刀尖滴落进草丛里。

    破釜沉舟!

    她无用地仰头望了一眼看不见星空的天空。

    这该死的霍格沃茨,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了郁金香的后脖领将她强硬地从地上提了起来。

    郁金香顿时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她一霎那,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怎么被挂上一个叛徒的名号了。

    赫尔墨斯眯着眼睛,他的脸被寒风吹得惨白,一头好的金发随风狂舞。他好像是从哪里赶来似的才这样气喘吁吁。

    赫尔墨斯微张着嘴巴,他无言对视着郁金香由惊变喜的表情。

    地上传来接连不断的哀嚎和哭泣,他垂下眼睛看向了躺在地上捂着脸哀嚎着打滚的男人,另一个男人已经晕了过去,再远一点,是接连不断的龙的吼叫和火焰燃烧的声音。

    郁金香指向远处:“罗勒在那里。”

    赫尔墨斯还是没有说话,他又冲着远处看了一会儿。

    地骨生棘。

    他的魔杖指了一下地面,黑色的土地下猛然窜出数十桩像树干似的黑刺,它们堵住了正气急败坏转用死咒围攻龙的卡罗兄妹,像围了几座带刺的城墙。

    郁金香被赫尔墨斯带着幻影移形前的那一秒。她看到了那条龙抓起一个软软的黑影,飞向了被火光照亮的夜空。

    当晚,郁金香就被带回了莱斯特兰奇庄园。此后几日,她再也没有回到霍格沃茨。

    范妮和卢卡斯全都请病假回家去了,因为禁林失火,麦格教授状告卡罗兄妹破坏霍格沃茨,这是个好借口,连斯内普都认为这是个绝无虚言的指控。

    不过郁金香还不知道罗勒去了哪里,她在家里又待了几天,最后是一只家养小精灵来告诉她,罗勒已经回到家中了。

    他没有任何的大碍,他正在好好修养,医生建议他好好睡觉,不要见任何人。

    好吧,家养小精灵说这是爱丽丝说的,所以郁金香放下心来。

    关于更加具体地伤情她不得而知,她只能等到罗勒方便见人的时候再去看望他。

    赫尔墨斯和赶着来到庄园中的德拉科吵了一架,赫尔墨斯认为德拉科没有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情,德拉科被赫尔墨斯骂得眼睛瞪得红彤彤一片,可是郁金香认为,这又不是德拉科的错——

    她想做什么事情,德拉科又不是百分之百什么都能知道。

    平安夜。

    圣诞。

    莱斯特兰奇家没有任何一封来自斯卡曼德家的信件。

    新年夜,郁金香还在忧心忡忡地望着阴沉沉的夜空。她终于看够了那些遮天蔽月的乌云,将鼻尖从布满白雾的玻璃窗子边挪开。

    德拉科坐在沙发上,他弓着身子,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次我们要许什么愿望?”郁金香走过来。

    她走到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一杯蜡烛,又回到茶几边端了一盘葡萄。

    快要十二点了,可是德拉科的兴致不高,他好像忘记了新年夜要做的事情,就这样还坐在沙发上。他背对着她,安静又落寞地对着窗子抬起头又低下头。

    郁金香只好再次回到德拉科的面前,她把蜡烛和葡萄放在一旁,她拉起了德拉科的左手。

    德拉科的手掌宽大,可是却如他的身体一样瘦削。他的掌心柔软,与她的手掌一样温暖。

    “赫尔墨斯的话比摄魂怪还要可怕吗?”郁金香凑近德拉科的鼻尖,她捏着德拉科的下巴晃来晃去打趣,“他能让你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的事情了吗?”

    德拉科在她的掌心里别扭地笑了一下。

    他猛吸一口气,拍了一下膝盖激醒自己。

    郁金香拉起德拉科,她开心地拽着他在房间内跑来跑去地找着他们需要的东西。德拉科像一根会跟着跑的木头,他慢吞吞的,郁金香跑的这几步路费了很大的力气。

    最后她和德拉科躲在衣柜里,她像去年那样,捧着一杯蜡烛,德拉科端着一盘葡萄,

    其实他们不需要这样做,可是,他们还是想这样做。在光明寂静的房间内,他们反而想有一处能躲起来的角落。

    新年夜,要在钟声响起时连续吃十二颗葡萄。德拉科吃了一颗葡萄就停下了,他咽下葡萄甜甜的汁液,伸手玩着郁金香的裙子一角。

    他盘着腿坐着,看着郁金香肩膀上裙子吊带的黑丝绒蝴蝶结。

    郁金香的黑丝绒长裙下有一段白色的内衬,她坐在这里,好像一株黑色郁金香花。

    她耳朵上的钻石耳坠和她涂了唇膏的嘴巴一起亮晶晶的,她的眼睛也是。在她饱满的,燃起两片红晕的双颊之上。

    她在一片暗色中,也能因为她的美丽让这片暗色变得像布满星星的夜空。

    一点都不可怕。

    但是会让人悔恨自己差点失去这片星空。

    德拉科凑近了郁金香,他笑得眯起了眼睛:“所愿皆所成,怎么样?”

    郁金香带着裙子挪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爬了过来:“什么?”

    “你说的愿望。”德拉科回答。

    他握住了郁金香的手,拿走了她手中的蜡烛,他闭上了眼睛,珍惜地亲吻着她。

    他怜惜她的双唇,不敢过分吮咬,他像是虔诚的圣徒,接近圣人,只想让她听到他的忏悔与叹息。

    德拉科的手擦着郁金香的腰边覆盖上她的背后,黑丝绒毛绒绒的布料像短短的被修剪后草地,也像火石,在他愈发接近她的瞬间,那一丁点零星的火苗,给他差点枯萎的心点了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

    “我——我考虑清楚了。”郁金香低头,她稍微往后躲开德拉科的嘴唇,“等下个学期我通过OWLs考试之后,我就要去布斯巴顿了。我不喜欢霍格沃茨。”

    德拉科的手顿了一下,他抿了抿嘴,重新坐实。

    他垂着脑袋点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郁金香喃喃地说:“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德拉科抬起头,他扯出一个笑容。

    他抬起手,僵硬的却安抚似的地摸了几下郁金香的头顶,他的手沿着她的鬓角,将头发挽去耳后。

    “到时候我会尽量多去看你。”他的手却握越紧,“只要你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分得清——分得清轻重缓急。”

    郁金香快速亲了一下德拉科的嘴唇:“你不要乱说。”

    她指了指德拉科的脑袋。

    德拉科轻声一笑,他摇摇头:“我绝对忠诚。”

    郁金香问:“对谁?”

    德拉科说:“我的心。”

    郁金香明知故问:“你的心?”

    “我的爱。”

    嘀嗒,嘀嗒······

    时针快要走向了一年的尽头,新年的钟声如时响起,在最黑的夜晚,在最昏暗的衣柜中。

    钟声在庄园中回荡着,郁金香看向了那盘被他们遗忘的葡萄。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抬起手,手掌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她的拇指蹭过德拉科温热的嘴唇,她微微抬起拇指,她的指尖传来德拉科鼻尖中喷出的呼吸。

    郁金香看向德拉科大眼睛:“我爱你。”

    他们忘记了许愿,可是,这句话当作新年的第一句话也不错。

    德拉科弓着后背,他的眼睛与郁金香的眼睛摆到一样的高度:“我绝对,爱你。”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德拉科抱紧了郁金香,他侧过头去吻着郁金香的耳边:“别担心。”

    郁金香的脑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她的鼻尖在德拉科的耳朵后和他的脖子上嗅了一个来回。

    “说一句呼神护卫。”她的声音淹没在德拉科的脖子边。

    “什么?”德拉科扶着郁金香的后背,他笑着摇头,“我不会。”

    “你会。”郁金香跪直身子,她双手捧住德拉科脸颊,“你一定会,只要你说出来——”

    “我是食——”

    “这不关那个的事。”

    “好吧。”德拉科对着郁金香的执着妥协了。

    他清清嗓子,不自在地张开嘴巴。

    “呼——”他卡顿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咒语不属于他。

    “快说。”

    “要想最快乐的事对不对?”

    “是的。”

    “好吧。”

    德拉科又清了清嗓子。

    “呼——”总归,他没用魔杖。

    “呼神护卫。”

    他念出咒语的一瞬间,鼻腔中就布满了郁金香身上的那股让人醉得上头的香水味。

    她的皮肤软得像最昂贵丝绸面料,她垂落的头发像竖琴的琴弦,她的呼吸,像最和煦的微风。

    她是最静谧的,却清澈的湖泊。

    来自德拉科·马尔福专属的守护神咒。

    在又一个新年夜开始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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