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至上

    郁金香跑回了阿诺的书房,他正坐在扶椅中看着手中的书。

    “你怎么了?”阿诺抬起了头,他向郁金香伸出了手:“你的脸色很差。”

    “我要回英国去。”

    “是吗?”阿诺收回了手,他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这恐怕有些困难,关闭了边境,你回不去英国。”

    “边境总会打开的。你说了不算。”

    “很可惜。我说了很算。”阿诺又抬起了头,他看着郁金香已经不再平和的眼睛,她的眼神似乎充满愤怒,又努力用理智压着那股愤怒,他笑了笑,叹了口气摇摇头:“是我建议关闭边境。因为我的预言。”

    “这跟我没关系。”郁金香打断了他,她转身往书房的门口走:“反正我就是要回英国。”

    “卡德娜与布莱尔在迪戈里死前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关于英国魔法部的傲罗们像狗一样闻来闻去的东西。”

    阿诺轻飘飘的话又让郁金香停住了脚步,他彻底将书扔去了一旁,满意地看着郁金香重新转过身来准备聆听他的话。

    “伏地魔复活的集会中,猜猜看,那里面都会有谁?”

    “有谁?”

    “你心里不是已经清楚了吗?”阿诺的手撑着他的下颌,他看向了远处的一个银色的冥想盆:“阿斯忒瑞亚,我只是认为,这些记忆很利于英国魔法部将那些投机分子企图脱罪的证词推翻——比如,中了夺魂咒才会成为食死徒什么的——”

    “我听不懂你的话。”郁金香随着阿诺的视线不断地瞄向闪着银光的冥想盆,她的镇静与右手拇指在食指侧边掐来掐去的紧张都被阿诺看得清清楚楚:“给我看看。”

    “哦——你认为我在骗你。”

    “我只是——”郁金香收回了话头,她想了想后走到阿诺身边对面的扶椅后站着:“你应该去威胁马尔福,而不是威胁我。”

    “我是在威胁你吗?”

    “你是在劝我权衡利弊。”

    郁金香因为脑海中杂乱的想法眼睛眨的频繁,她挪了挪身子,想让自己别再总是瞥向冥想盆。

    “你没必要对我说这些,我没那么高尚,愿意为一个我没有进入的家族献出自己。”郁金香耸了耸肩膀:“马尔福家有没有被魔法部定罪和我有什么关系?总归没了他们,我爸爸还会再找一个纯血巫师的家族——”

    “你爸爸?”阿诺被逗得笑出声,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慢慢地晃了一下脖颈:“阿斯忒瑞亚,你爸爸就在卢修斯·马尔福身旁站着。”

    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郁金香闭紧的嘴巴。

    “他带着兜帽,一声不吭。。。”阿诺微微侧头仿佛在回忆着那些场景:“哦——阿斯忒瑞亚,你的伯父伯母为什么不会放过你可怜的爸爸?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因为家族的败类也选择成为了食死徒。”

    “如果不是他准备将自己的女儿也送入一个食死徒家庭的话,我大概愿意让我的护卫在威森·加摩的审判中担保,为他少定一些罪。”

    “如果我同意了这些,你认为我会因为你放过莱斯特兰奇家族而感谢你吗?”

    “为什么不呢?”阿诺打量着郁金香,她站在那里,已经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怯生生的沉默:“就像你爸爸起初希望的那样,在你第一次进入蓝宝石庄园的那一刻起,你的作用不就是莱斯特兰奇家想重续法国卡佩王朝时期贵族身份的,一个台阶?法国的根脉对你们来说多么重要——重要到你们都不肯抛弃这个名字。”

    “这些——”郁金香的手又垂了下去,她已经哑口无言。

    “现在你发挥了作用,我同意保全你们,允许你们进入家族,你应该感谢我。你的爸爸也会感谢我。甚至你的祖先们徘徊在故土,在腐烂的,渗入每一寸曾经属于莱斯特兰奇家的土地下的破碎灵魂也会感谢我。”

    “可你这属于是一件愚蠢的行为。”郁金香盯着阿诺,她努力挺直了脊背昂起下巴:“你应该先去告诉马尔福,让他去选,让他选择保全家族还是我。我们的教育难道不都是以家族为先?我和马尔福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牢固,在家族面前,他一定会选自己的家族,选自己的父亲,而我,会因为他没有选择我而伤心难过,或许我会回到这里,继续呆在这里。”

    “他有这个资格吗?我不这样认为。”

    阿诺蔑视的眼神从她的脸上转移在了他说起马尔福的语气中。

    他站了起来,步伐走得平稳。

    他踩着脚下的卡佩家族标志的织金地毯走近了郁金香,他低头笑着看着她瞪紧的睫毛。

    “每次听到他念你的名字我都会觉得恶心,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将郁金香这个名字在你名字中抹去。”

    郁金香低下了头: “婚约是我爸爸定下来的。”

    “是的,你爸爸说,现在要尊重你的选择。”

    “哦——我可真是伟大。选择权被突然交还给我的手中。”郁金香揉着手指笑了笑:“我成为了,戏剧中那样可以拯救家族的人物,而我的家族,却认为女性后代都不配在家族树上拥有一个画像。”

    “他们会为这件事感到后悔的,尤其是古老的家族即将被掐断时。你见到我妈妈的画像了吗?”阿诺的指尖蹭了蹭郁金香的脸颊:“她被载入了史册,不管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后,只要文明延续,在西班牙的历史中,在卡佩的历史中,都有她的画像与名字。”

    郁金香看向了别处,她的拇指与食指又忍不住的掐来掐去,她不看阿诺的眼睛,只盯着远处那个冥想盆。

    “这是一件辉煌的礼物。”

    “是的,与文明共存。”

    郁金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自顾自地摇头。

    “我没打算和德拉科分手。”

    “是因为正义的你想看着他的父亲进阿兹卡班吗?”阿诺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下:“会不会太晚?或者,你认为莱斯特兰奇家还能再蒙上一层与食死徒交好的名声吗?你爸爸没少费心洗清名声这件事——尽管他仍然是个食死徒。”

    “那就把爸爸和卢修斯·马尔福一起关进阿兹卡班。”郁金香站了起来,她烦躁地转了个身,扶住额头笑了起来,转身看着也笑着看她的阿诺:“我说什么?好像疯子一样。”

    “是有点。”

    “为什么又要执着地留我在这里?阿诺,你以前没这么喜欢我。”

    “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我试过接受你与马尔福家的婚约,但这似乎越来越难。”阿诺挽了挽郁金香的耳边,他又收回了手,背着手看着她:“事实上——阿斯忒瑞亚,从第一次见面,我。。。”

    “你就什么?”郁金香歪着头:“阿诺,你要说出来,我才能明白。”

    阿诺的眼睛垂下又抬起,他慢慢牵起郁金香的手,拇指摩挲着她手腕上那条蝴蝶钻石手链。

    “我是继承人,你明明很清楚这一点。”

    “你喜欢我吗?我不明白。为什么继承人就不能开口说‘喜欢’呢?”郁金香突然不肯罢休,她上前一步,直视着阿诺的眼睛逼问他:“德拉科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他很喜欢我,喜欢到可以陪我去死——”

    “这只是口头的承诺,只有废物才会时时刻刻说这些。”

    “说喜欢和爱就是废物吗?所以爱琳呢?你妈妈呢?”

    这句可以被算入‘有罪’的话说出口后,她与阿诺迅速陷入了沉默,阿诺的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搁置了这个荒唐的问题,转身坐回了扶椅,捏起放在一旁的硬皮书继续读着。

    “哦——这是你爸爸教给你的。”郁金香点点头。

    她欣赏着书房中悬挂的卡佩家族历代国王的油画,阿诺已经逐渐与他英俊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他们都有闪耀的金发,深绿色的眼睛,健康的骨骼,高挺的鼻梁。。。

    她看着莱安国王的麻瓜画师画出的静止的画像发呆,画像中的莱安总是那样面无表情,藏着所有的情绪。

    他会面无表情地站在前方,拎着罗奈尔德的胳膊将他推出去好威胁想要逃跑的爱琳。

    “你爸爸不是废物,他藏着爱和喜欢有了四个女人——”郁金香重新看向了阿诺,他低头时的侧颜更是像他的父亲,她的声音有些畏惧的小声,却仍然充满着挑衅:“那么他爱你妈妈还是爱着爱琳?还是爱着,那些连生下私生子的资格都没有的女人?”

    “阿斯忒瑞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你们虚伪又自私吗?”郁金香还在追问。

    “阿斯忒瑞亚。”

    “我需要有人时时刻刻说喜欢我,说爱我,阿诺,你完全做不到这些,你和你爸爸一样,是个冷漠的人,你们连同理心都不会有。”

    郁金香想起那些刻进骨子里的画面就有些焦虑,她急促地走来走去,像失去自由后刻板的动物。

    她无视了阿诺对她的眼神警告,脑袋中的话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喷薄而出。

    她看向了窗外,指向那片屏障。

    “你爸爸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爱琳死在像笼子一样的庄园中,这和养了一只兔子有什么区别?如果我真的留在这里,我不会比爱琳的下场好到哪里去。”

    “你和那种低贱的麻瓜女人不一样。”阿诺平和地听着郁金香的爆发:“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是的,感谢你给我了这个机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表达你的情绪。”郁金香深呼吸顺了顺气,她的肩膀都紧绷绷的有些难受:“因为这里的规矩连你生气都要规定好场合,你现在正因为我而生气,对吗?可是你不会说出来,除了你没办法控制的力量伤害你时,你从不会为你的愤怒大吼大叫。”

    “回你的房间去。”

    “你的妈妈,尊贵的阿加莎王后。她那么美丽,穿着得体的裙子,戴着最昂贵的冠冕。那些珠宝那么耀眼,有无数的人嫉妒她——可她却会因为爱琳的出现还要躲起来流泪,对你抱怨你和雅思敏到来的太晚,抱怨你不如罗奈尔德同龄时长得快,甚至对布莱尔抱怨她不是个男孩子。阿诺,如果没有预言这个能力你还会成为王储吗?你不认为阿加莎王后也很可怜吗?你也——也很可怜。”

    郁金香终于闭上了嘴巴,她看着沉默的阿诺,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像看一个笑话,她原本想要转身离开,又因为憋着的一股的确能让她不太冷静的气而重新走了回来。

    “你没有自由,你习惯了这一切,但我想要,并且德拉科是我的自由。”

    “你没有自由吗?”阿诺环顾了一眼四周:“这里还有谁比你更加自由?你甚至在对着一个王储发着脾气,还指责着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一切。”

    “阿斯忒瑞亚,如果我真的是个冷漠的人,你现在已经被关去哈乌拉底狱。”

    “我自由吗?我会为能说出我想说的话就将它定义为自由而对你感恩戴德吗?”郁金香反被逗笑了,她扶着身边的扶椅的椅背沉默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准备离开这里:“随便你吧。”

    “我爸爸的确是个冷漠的人。但是他始终都没有错,因为他拥有权利。”

    “我不会恨他,因为我会得到他的权利。阿斯忒瑞亚,你明白权利能做许多事情。有人令我高兴,我会奖赏他,有人令我生气,我会惩罚他。马尔福利用时间差卑劣的得到了我的东西,我必须让他还给我。”

    “是吗?”

    郁金香离开的背影只停了一下就继续书房门口走去。

    “我喜欢你,阿斯忒瑞亚。如果说在未来一生都想有你陪在身边这件事可以称之为爱,我也不会否认。你想听这些,我可以说。”阿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对你一见钟情,并且我请求你留在这里,你想要自由,我会配合你的自由。”

    “自由要怎么配合?”郁金香没有犹豫地拧开了门锁:“感谢你的坦白,祝你今日愉快。

    夜晚走出马德里皇家歌剧院的郁金香看向了她记忆中阿穆德纳圣母教堂的方向,她完全不记得看了什么内容,只是沉默地将手放在阿诺的手中,跟在他父母亲的身后。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窜了几束烟花,她抽出了被阿诺牵着的手,闭上眼睛双手交叉,嘴中一遍遍地默念。

    “你在许愿吗?”

    “不。”郁金香摇摇头,她仍然维持着现在的姿势:“我在请求原谅。”

    “上帝一定会原谅你,因为你修正了自己的错误。”

    “是吗?”郁金香睁开眼睛时烟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缀满星星的夜空,她看着已经摘掉手链的空空的,只有一个白色疤痕的手腕,她垂下了眼睛,点点头:“大概是吧。”

    临近开学前两天郁金香才回到了莱斯特兰奇庄园,她站在长廊的扶手边看着仆人们走来走去地忙活着。

    宅邸日复一日保持着优雅与庄重,这对于其他的同时代存在现下却已经落寞甚至已经消亡的家族与庄园来说,一切维持的都那么不易。

    “这条发带很漂亮,我喜欢这样的缎面。”

    “我会告诉画师,下次补色时为您也画上一条发带。”

    “哦——这倒不必,我可不是年轻的姑娘了。”

    郁金香笑了笑,她向长廊边莱斯特兰奇家的祖先伊芳伯爵夫人的画像行了个礼后就大步走向一楼的壁炉。

    “郁金香小姐!”

    她突然出现在马尔福庄园的壁炉中时似乎吓到了正在擦拭壁炉外璧的仆人。

    她忽视了这些问候径直穿过大厅走出宅邸,远处的草地与大片的白色郁金香花圃边是坐在长椅上的德拉科。

    他坐的松散,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面向天空的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白色的孔雀仍然拖着长长的尾羽在闲庭信步,另外一只已经飞到了喷泉的池边昂着骄傲的脑袋纹丝不动。

    郁金香收回了扫视这座古老庄园的眼光,她对着德拉科旁站着的家养小精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了过去。

    德拉科大概是睡着了,连她走到他的身后都没能听到。

    郁金香忍住了笑,她快速抽掉了德拉科脸上盖着的绿色硬皮书,将攥在手心中的项链垂在德拉科的眼前。

    “你好吗?德拉科。”

    德拉科眯着眼睛看着荡在眼睛上方的一抹银色,他又皱着眉头努力聚焦了眼神看清项链上方是正对着他笑的黑发女孩。

    “郁金香?”

    “是的,是郁金香。”

    德拉科仍然坐着,他慢吞吞地伸手攥住那条项链,傻乎乎地盯着郁金香。

    “你的脖子不会痛吗?”郁金香扶着德拉科的肩膀转到了长椅前方,她坐在了他的身旁:“喜欢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郁金香?”

    “是的。”郁金香点点头:“是郁金香。”

    德拉科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见到郁金香的第一面时就要拥抱她,或者指责她的杳无音信,或者审视她是否忠诚,而是小心翼翼地攥紧了她的手。

    “想要接吻吗?”郁金香凑近了德拉科,她眨着眼睛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德拉科的脸颊,还将手放在了德拉科的胸膛:“或者你想要一些别的补偿方式?”

    “不——郁金香,你——”

    “哦你居然开始看书了。是一本诗集。”郁金香自顾自地聊得高兴,她看了看手中的德拉科刚刚盖在脸上的诗集:“《我该用什么留住你》——德拉科,你想到该用什么留住我了吗?”

    ‘爸爸承诺在明年加冕后会送我一个礼物。’

    “你想要什么?”德拉科迟钝的只盯着着郁金香看:“只要你喜欢。”

    ‘圣诞节时我希望你会来西班牙。’

    郁金香戳了戳德拉科的心脏:“我想要的很多。”

    ‘去向马尔福把话说清楚。’

    “我的心脏已经是你的了,这是我第二次告诉你这件事了。”德拉科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笑:“用钻石,可以吗?”

    ‘谁会接受古老的家族脉搏停在自己的手中?’

    德拉科充满收买意味的回答让郁金香愣了一下才又笑了起来,她用手掌捂住嘴巴笑的肩膀都一耸一耸。

    “当然可以。”郁金香擦去笑出的眼泪后将脑袋靠在了德拉科的肩膀:“我最喜欢钻石,因为我是阿斯忒瑞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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