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

    “根据这个公式,还有轨道与落入点,我们可以算出,明天00:08分,月亮邢火星结束。”

    “结束。”

    “00:47分,月亮半拱水星,结束。”

    “嗯。。。结束。”

    郁金香暂停了一下,她盯着已经开始心不在焉的德拉科,停下了写公式的笔,将笔记本与羽毛笔推到他的面前:“那么,00:53分,太阳合冥王星呢?”

    “开始。”德拉科轻飘飘地说。

    “是结束!它对照了4月7日23:23分的开始!”郁金香一下子有些着急了,她涂了烂草莓果酱色指甲油的指尖哒哒戳着课本粗糙的纸页十分严肃:“德拉科,你告诉我,月亮合海王星是几点几分?”

    “呃——管他呢。”德拉科将问题敷衍了过去,他的眼睛只顾着跟着郁金香小指上的银色戒指晃来晃去,他猛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似的直起腰眨了几下眼睛就伸手准确无误地捕捉了郁金香的手指。

    他攥着郁金香温热的指尖,侧着脑袋将耳朵压在课本上。

    “我们就这样待一会儿,不要说话。”德拉科小声地用口型说。

    郁金香看了一眼怀表,已经学了四十分钟天文课的时间对德拉科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奇迹。

    图书馆中她与德拉科在的区域只有另外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她没有听到平斯夫人走路的声音,于是她也学着德拉科的姿势,与他面对面将脑袋压在平铺开的课本书页上。

    她抽出被德拉科攥在掌心的手,用指尖捋了捋他垂在眼前的发丝后又凑近了他。

    “是你要求我必须给你讲清楚这些。”郁金香撅了撅嘴极小声地嘟囔,她的指腹拍了拍德拉科的脸颊,挪了挪脑袋后又眷恋地摩挲着他的耳垂。

    “我不会认为你是因为笨或者不认真还是什么的才听不懂我说的内容,这肯定是我讲的不够清楚。”

    “你讲的够好了,比老师还要厉害。”德拉科也向郁金香的方向挪了挪脑袋,他又攥住她徘徊在他嘴角的手指,几乎要与她鼻尖相撞:“郁金香,这听起来真有意思,你是我的私人教师。”

    “听起来不错。”郁金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你要支付薪水给我吗?”

    “一个吻怎么样?”

    “是05:44分开始。”郁金香的食指迅速推开了德拉科已经半眯着眼睛打算要吻上来的脑袋,她的胳膊垫在脑袋下,用手指封住他的嘴唇:“休息时间结束,现在是上课时间,德拉科,此时此刻,月亮合天王星,这代表——”

    “浪漫,善良,还有敏感。”

    “你明明记得住这些。”

    “我说过,因为你是一位好老师。”

    德拉科也将胳膊垫在了脑袋下方,他的手像被施了魔咒似的总是想放在郁金香的身上。

    她在他的手中,她的心也在,他感觉得到。

    他无时无刻都在像被噩梦惊吓醒来又发现这只是一场梦,现实与噩梦相反,郁金香还爱他的这种混乱的情绪中放下心来。

    又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似的,有种飘忽不定的即将噩梦循坏的不安。

    他看着郁金香的笔尖认真的又用漂亮的花体在羊皮纸上写下的一堆字母与公式,她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他的身后。

    郁金香直勾勾盯着前方的异常让他也跟着转过头去,乔安娜正站在他们这排书架的尽头。

    他的脑子‘轰’的一声被炸乱,他回过头来,对上了郁金香玩味的眼神。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嘴唇也变得干涸。

    “你的前女友。”郁金香的手撑在下颌继续写着公式:“漂亮的乔安娜?”

    “不是——”

    郁金香嘴角还挂着微笑,她的笔尖匀速前行:“所以,你们在寝室里做了什么?”

    “呃——”他突然结巴了,对上了乔安娜抱着书本看他时有些复杂的眼神。

    他心烦意乱,他明明对她说过他不能接受她的信,可她好像听不懂似的一个劲儿地哭个没完。

    郁金香仍然低着头,她没注意他的如坐针毡。

    他转过身子背对了乔安娜,盼着她能赶紧离开这里。

    “郁金香。”

    “哦——我还记得,你不止有一个乔安娜。”郁金香仰起了头盯着图书馆的天花板:“还有潘西?还有一个——”

    “我从来没与你之外的别的女人在一起过,我一直都在等你。”德拉科凑近了郁金香的耳朵,他急切地想要撇清自己之前在郁金香面前表演的荒唐:“我是无罪的,我向你发誓!”

    图书馆外的楼梯口上,金妮·韦斯莱和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正在聊天,她们的嘴巴在看到郁金香和德拉科拉着手走出图书馆后就迅速停了下来。

    德拉科正兴高采烈地规划郁金香十天后生日那天该做的事情,他的手揽在她的腰后,任谁,哪怕瞎子看都能看出他们是十分亲密的一对。

    “所以,我们要去补上情人节那天的行程吗?”郁金香忽视了金妮·韦斯莱的眼神,她的脚步顺着腰后德拉科的力量继续向前走:“可是我记得赫尔墨斯说过,你们每周末都要去魁地奇训练。我可以陪你去训练,这是你以前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我认为我的队员们能够理解约会这些——”

    “我还是希望能陪你去训练,德拉科,我很喜欢看你在球场上的样子!”

    郁金香停下了脚步,她按着德拉科的肩膀踮起脚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吻他的脸颊。

    德拉科低头用鼻尖磨了磨她的鼻尖,她的眼睛被近在迟尺的她最喜欢的人所占满。

    “我会把我抓到的飞贼送给你——”德拉科的声音变得黏糊糊的:“这次你会收下吗?”

    “绝对会!”

    耳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郁金香笑着转过头时是赫敏抱着一堆书爬上楼梯也拐进了这里,这里没有更多的人,站在走廊正中央的两人绝对能让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郁金香知道赫敏百分百看到了她与德拉科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和这幅无比亲密的样子。

    她的手在德拉科的手中安安稳稳地待着,没想过离开。

    她们每次都会打招呼,这次应该也会。

    郁金香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赫敏,紧接着是看向了出现在赫敏身后的罗恩·韦斯莱。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把你的魔药课作业给我看一眼!就一眼!我肯定会有更多的时间与你一起讨论如何解决你那个什么,呕吐——”

    “如果你能记得住我建立的名字!我肯定会非常乐意把作业借给你!”

    “想抄作业呐?韦斯莱!”他们快要走到郁金香与德拉科的面前时,德拉科大声地嘲笑:“也许格兰杰只是想让你多看点书!多伟大的友情,她像你妈一样防止你没法毕业还得灰溜溜滚回——”

    “德拉科。”郁金香正认真地给德拉科整理领带,她轻轻拽了一下领带,让德拉科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羞辱。

    德拉科双手掐腰,他微微弯着身子伸着脖子等着郁金香放过他的领带。

    领带的扣差点被勒到他的喉结,他从格兰杰与韦斯莱身上挪开了视线,然后不情愿却又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韦斯莱的腮帮子像藏了食物的仓鼠一样鼓着,他因为德拉科那些话憋了一会儿就轻而易举的让脸涨红了起来。

    他攥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就被赫敏抓住了脖子上的领带像牵着一条巨大的龙一样挪着小碎步跟上她的步伐。

    不过龙可不会像他一样一个劲儿嚷嚷着:“轻点!赫敏!赫敏!我的脖子疼!”。

    郁金香与赫敏互相都没有打招呼,赫敏带着韦斯莱离开了这里。

    德拉科对着赫敏·格兰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他差点条件反射地想再说点什么,可他看着郁金香正仰头看着他,她的手还捏着他领带的结,于是他什么都没说。

    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永远都是变着法子想着新问题的鹰环,它看见心情不错脚步都轻快的郁金香,语气也变得十分抑扬顿挫。

    “请回答,什么是谎言。”

    这个问题让郁金香愣了一下,她好像被刚刚藏进口袋中阿诺的信封边角刺进皮肤似的一激灵。

    “什么是谎言——”郁金香为难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胡乱地找个答案:“为了掩盖我不想说出口的话。”

    “一针见血,又充满个人独特见解。”鹰环打开了公共休息室的门:“人是矛盾的,对吗?人明知道谎言是什么,却无法拒绝这种邪恶的东西。下次我应该提问什么是‘什么是人类’。”

    郁金香笑了起来:“你真的只是鹰环吗?”

    “不。”鹰环骄傲地说:“我是拉文克劳智慧的魔法。”

    公共休息室中只有秋·张与她的朋友玛丽埃塔·艾克莫。

    她们站在前往寝室的走廊前小声吵着什么,在看见郁金香走进这里时,秋闭紧了嘴巴。

    玛丽埃塔气呼呼的,但也十分会看眼神地闭上了嘴巴,她瞪着眼睛看清了站在那里的郁金香,转头回了寝室。

    “我刚刚看到拉文克劳的魁地奇球队去了球场。”郁金香提高了音量装作轻快的语气:“今天的天气不错,很适合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我想,一定很利于找球手寻找金色飞贼。”

    “哦,是的,今天下午是魁地奇训练的时间。”

    秋的声音有些疲惫,她的脸上满是沮丧。

    郁金香认为秋大概已经被刚刚的争吵扰乱了内心,在接受了她的提醒后,秋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甚至连训练的袍子都忘记去换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真是古怪的氛围——”

    郁金香看着秋与玛丽埃塔各自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她慢吞吞地用喷壶给养在窗边的一盆药用百合浇了一些水,转头时发现公共休息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一些人。

    “它是药用的百合,不需要这么湿润的土壤。”迈克尔·科纳坐在离她很近的一张长沙发上翻着书提醒她。

    “哦——是这样吗?”郁金香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喷壶,她的指尖轻轻按压了一下只微微破土的种球球尖边的黑色土壤,好像的确太湿润了——她感受着按下土壤后指腹上的湿漉漉手足无措地站在这里对着百合发呆。

    “把它的根茎切掉就可以。”科纳又补充了一句:“药用百合与观赏百合的区别就是它的根茎,种球与花瓣可以制药,你不知道吗?”

    “我的确不是很清楚这些——”郁金香尴尬地笑了笑:“所以,它现在是什么样的立场?”

    “立场?”科纳终于抬起了头:“它很简单,只有是药用或非药用两个立场,它的水总是被热心的同学浇的很充足,我想,它应该回到草药教室中它的同类身边去。”

    “它的根茎会储存缺乏水源时被花瓣与枝干提供的营养,并且花瓣会变得小小的,能够榨汁放进魔药中。相反,水分充足时它的花瓣会变得肥大,单薄,它只能被用来观看,除了美丽一无是处。”

    “美丽也很不错——”

    “什么都不错。”科纳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就怕它一会儿被这样对待,一会儿被那样对待,最后变得不伦不类的,不够魔药材料的资格,也不足以成为美丽的花。”

    “郁金香,你看到我的占卜笔记了吗?”范妮数着自己书包的笔记走了过来,她好奇地看着郁金香有些呆滞地捧着一盆百合:“说起来你大概不会相信,我第一次与卢卡斯去草药教室种百合时,我还以为它们是一盆洋葱!”

    郁金香把百合重新摆回了窗边,她和范妮急冲冲地往魔药课教室赶去。

    因为科纳的话,她还真的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放在瓶子中有些发黄的百合材料。

    罗勒站在她的身边,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的眼眶都有些红彤彤,眼睛下面还有一些乌青。

    “你昨晚没有睡好吗?”制作第二份药水时郁金香主动承担了切魔药材料的工作。

    “只是在忙着思考一些问题——”

    罗勒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他在斯内普教授转过身来走向这里之前急忙捂住了嘴巴。

    “最后是每隔10分钟就加7滴水连续三次,顺时针搅拌9圈。”

    郁金香念着课本上的内容,自动搅拌的坩锅还有锅底的火苗烧的叮叮当当,她拉过凳子,撑着下巴盯着桌子上摆放的表。

    原本在教室来回转着训斥学生的斯内普被费尔奇叫了出去,教室中除了沸煮药剂的声音,逐渐开始有些嘻嘻哈哈的聊天声。

    “谢谢你的白鲜,德拉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郁金香盯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淡绿色液体:“你忙着思考什么问题?”

    “没什么——”罗勒揉了揉眼睛,他忘记了手上摸过的圣甲虫粉,于是他的眼睛瞬间肿了起来。

    “梅林的胡子!”

    郁金香吓得急忙用力按着罗勒的脑袋用流动的清水冲洗。

    罗勒已经被刺痛的睁不开眼睛,他的鼻子都灌了被郁金香的手掌一遍遍舀过来的清水。

    鼻尖冰冷,眼睛却火热热得烫。

    “卢卡斯!卢卡斯!”郁金香一边快速地在水龙头下抹着罗勒的脸冲洗一边冲站在另外一边桌子的卢卡斯大喊:“快点过来!卢卡斯!你得帮忙将罗勒送去校医院!”

    “哦!!!!梅林!”

    卢卡斯冲过来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罗勒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的只剩一条缝,再就是已经在冰冷的流水下把手洗到红彤彤,在白色的手臂上好像戴了一副红色长手套的郁金香。

    “只是过敏反应。去拿弗洛伯毛虫黏液和豪猪刺磨粉给我。”罗勒闭着眼睛安抚着已经慌的一团的卢卡斯和郁金香:“比例是1:1,干敷也可以。”

    “还是直接去校医院吧我的好兄弟!斯内普把那些好东西都关起来了!”

    卢卡斯背起罗勒就往教室外冲去,郁金香把坩锅下的火苗用水浇灭也和范妮冲了出去。

    校医院的医务室外的长凳上,罗勒眼睛上敷着浸了药水的纱布。

    “你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已经放下心来的郁金香开着玩笑:“这次只是圣甲虫粉,如果下次是毒药该怎么办?”

    “你说的很有道理。”罗勒仰着头咧嘴笑了笑。

    卢卡斯与范妮先跑回了魔药课教室,防止斯内普突然回到课堂无人帮他们请假然后被狠狠扣分的情况。

    自己为什么总是来校医院?郁金香笑了起来。

    她低头玩着自己的袖子下衬衫的银色袖口,闻着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

    这个长凳可真是难受。

    郁金香扭头看了看没有靠背的长凳无能为力地弯了弯腰,玻璃上被窗外的夕阳染了樱桃红色,还在金灿灿地泛着光。

    她的视线又回到罗勒的身上,盯着他挺直了背敷药的侧脸,

    “现在感觉怎么样?”

    “凉凉的,很舒服。”罗勒又打了个哈欠后闭上了嘴巴,双手扶着膝盖安安静静地坐着。

    郁金香挺直了脊背,她犹豫了一会儿,扫视着无人的校医院。

    她突然站了起来,将另外一条长凳与现在坐的长凳并列在一起。

    她重新坐了下来,坐在罗勒身后那条新放的长凳上。

    “靠在我的背上吧,罗勒。”郁金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当我是你的椅背,这样会舒服一些。”

    眼睛上冰凉的药水流进心里,让心脏重新长了一朵小花。

    郁金香的后背柔软又充满力量,罗勒攥紧了自己的长袍。

    “瑞亚。”

    郁金香闻声向后仰头:“嗯?”

    “没什么——”

    “谢谢你。”罗勒说。

    “不客气。”

    他们背对背坐着,在美丽的暮色中陷入沉默。

    郁金香看着她面前成排的黑乎乎的窗子,漂亮的彩色玻璃,与只能照到对面那排窗子上相配的阳光近在迟尺又相隔千万里。

    真是可惜——她在心中惋惜。

    他们在医务室从下午四点待到了六点半,罗勒已经能睁开眼睛,他去拿了新的药水,走出医务室后楼梯间上突然一阵嘈杂。

    霍格沃茨校学生会的男女主席艾伦·伯格和克莉斯多·比其尔带着玛丽埃塔来到了这里,玛丽埃塔蒙着脸,还在呜呜地哭着。

    “庞弗雷夫人去了温室。”郁金香帮忙转告了庞弗雷夫人刚刚交代她的话。

    玛丽埃塔哭的更大声了,她的脑袋在袍子后一动一动。

    “她怎么了?”郁金香被玛丽埃塔突然提高的哭嚎吓了一跳,她只好问着现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比其尔。

    “乌姆里奇教授抓住了一堆私自组织聚会的学生。”比其尔没好气地回答。

    她瞟了玛丽埃塔一眼,抱起双臂摆出只能等着庞弗雷夫人先回来的样子站着。

    艾伦·伯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一声不吭,装作不在乎任何事情的样子看着长廊尽头。

    郁金香和罗勒在玛丽埃塔抽抽嗒嗒的哭声中离开了这里,他们回到魔药课教室打算继续完成魔药作业时,才发现比其尔嘴中的‘只是被发现的一个小聚会’到底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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