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但是她一直无法发现书的秘密。

    周日的秘密基地又是只有郁金香一人,罗勒突然像打算与世隔绝了似的,除了上课就待在寝室里。

    他甚至连温室都离得远远的,这是她听卢卡斯在温室中帮忙照顾罗勒的黑根草时絮絮叨叨讲的内容。

    除了今早罗勒在餐桌上匆匆忙忙跑来塞给她的生日礼物,早餐过后,他又在霍格沃茨中消失了。

    郁金香一边捏着长长的,罗勒送她的塞了几簇绝音鸟羽毛的三棱镜样式的玻璃瓶,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她正盯着书本入了神,满眼都是细线游去游去的样子。

    她都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在银色的气体中游来游去。

    她伸出手掌,将掌心埋在书页上,那是冰凉的触感,与将手放入水中无异。

    真是奇怪的书,它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它能待在禁书区?

    她扫兴的将手抽了出来。

    在她打算将书偷偷还回去或者留下继续探究秘密的思想斗争中,她倚靠的整扇玻璃窗被咚咚地敲了两下。

    她本能地迅速把书合上才看向窗外,原本只有远处黑色的山还有云层的塔楼外,德拉科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训练的墨绿色袍子在身后飞舞。

    郁金香冲他挥了挥手,真难为他能在霍格沃茨这么多的塔楼中发现她在的这一小扇窗户。

    德拉科隔着窗子指了指郁金香手中的书,他撅起嘴摇摇头,带着训练手套的手将食指摆来摆去。

    “你忘记了我们早上说的话?”

    他看着郁金香茫然的表情似乎听不见他的话,就用手比划着提醒她。

    他只是打一会儿魁地奇的时间,她就又躲起来看书!

    德拉科回过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转过身去看到远处训练场的上空飞来飞去的队员。

    这可不太好溜走……他得等着结束训练才能去找郁金香。

    “再等我一会儿!”他用手掌用力拍了拍窗子指了指球场。

    ‘叮’的一声,有人将球击中球框后球场边的旗子全都变成了斯莱特林的墨绿色。

    赫尔墨斯举着球棒垂直飞入上空,钟楼也及时像凑热闹似的响起了十一点的钟声。

    德拉科又停在了塔楼这边,听着钟声沉闷又足够在耳朵中回荡。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鸽子还是渡鸦还是什么的鸟类,被钟声惊扰后冲着他的方向咕咕咕又呼啦啦的一大群飞了过来。

    “哦!滚开!”他躲着那群鸟类转了个圈将金色飞贼塞进了口袋里:“你们应该庆幸我没带着魔杖!”

    他大声咒骂了一直差点挠到他脑袋的鸟才回过头专心盯着郁金香还有她面前的玻璃。

    郁金香还在窗边笑着看着刚刚与飞鸟结束战斗的德拉科,她也听到了十一点的钟声,这代表了两个小时的魁地奇训练结束!

    她将书放在背后,一骨碌爬起来跪坐在玻璃窗前。

    德拉科来回调转着飞天扫帚的方向歪着脑袋盯着她。

    他嘴巴动了动,可她听不清他的话也读不懂他的唇语。

    “快来!”郁金香说,她兴致勃勃,用食指卷着自己衬衫前松散的领带。

    德拉科转了个方向背对她,他立即转回身子时已经咧着嘴巴笑的更傻乎乎。

    她还是看不懂他又说了些什么,指了指耳朵,摆了摆手然后用食指勾了勾。

    德拉科骑着飞天扫帚迅速消失在她的面前,她又看到了巨大的云层。

    她急忙趴在玻璃上四处瞧,也没看见他的去向。

    她看了一小会儿就重新坐回去,开始对着远处蔚蓝的天空发呆。

    天空就像崭新的羊皮纸那样漂亮,她的生日难得碰到晴朗的一天,所以她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秘密基地外的木门锁突然‘咔哒’掉落打断了她的走神,紧接着是木门打开的声音。

    “谁?”郁金香回头,她估算着德拉科走近这里还要一段时间,所以她只好小声问:“罗勒?”

    没人回答她,只有进门后鞋底踩在石砖上的动静。

    她听着木门被重新关上,还被来人慢吞吞地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锁链。

    那个人离开了门口,脚步声哒哒的开始迈上旋转的石头台阶。

    这也不像罗勒的动静,可是德拉科没这么快从城堡的一楼跑来这里。

    她抓过放在身边的魔杖,探着脑袋紧紧盯着小楼梯的方向。

    当德拉科那颗独一无二的脑袋冒出一半,并随着他迈上台阶的速度逐渐显露他那张带着讥讽笑容的脸时,郁金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找到入口的?”她重新坐回窗边:“我以为你要从城堡的一楼跑到这里呢!”

    德拉科不说话,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

    他一定又因为自己刚刚以为他是罗勒而生气了,郁金香努了努嘴,她缩起了双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德拉科彻底走上了台阶,他双手掐着腰打量着秘密基地的四周。

    他的手拨弄了一下顶板上垂下的一颗微弱的已经不大亮的星星灯,又将它不耐烦地拨到一旁。

    他又站着看了一会儿墙壁边的架子上成排的废弃的魔药坩锅,又踢了一脚角落放了骨骼架子的木箱,捏着一颗掉在架子边的高布石在手里玩着。

    “这里只有你和罗勒会来吗?”

    果不其然,德拉科又开始阴阳怪气:“你们从一年级就喜欢来这里。”

    “伊莎贝尔,吉娜,范妮还有卢卡斯都知道这里。”郁金香一边将书与笔记本往手袋中塞一边说:“不对,应该还得算上你和赫尔墨斯。”

    “真是个劲敌。”德拉科哼了一声。

    他厚重的龙皮训练靴踩的秘密基地的木板都能炸起微小的灰尘,他走到了窗子边,没坐在郁金香的身边,而是动静十分大的一屁股坐在了窗子的另一边。

    他与郁金香面对面坐着,伸展的左腿横在郁金香的身边将她完全圈在他的范围。

    他也不再看她,而是捏出在自己的口袋中撞来撞去的金色飞贼,十分认真地盯着窗外,像有什么新奇的风景似的。

    “今天的太阳可真不错。”德拉科不经意地说。

    他的左腿又挪了挪,身子向后靠在玻璃窗的岩石墙壁上。

    “你在看什么书?”他问。

    “没什么内容的书——”郁金香委婉地回答,

    总之,她的确不知道书上是什么内容。

    她缩起身子将下颌垫在双膝上也侧过头去向外看。

    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只有金色的阳光随着云层的移动而忽明忽暗。

    德拉科对着窗外眯起了眼睛,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将整张脸都面对着阳光。

    这种氛围下让郁金香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悲伤,她挪开了一直盯着德拉科的视线,看着手中的玻璃瓶。

    “一开始我总是认为,喜欢你就是要时刻抱着你,吻你。”德拉科闭着眼睛对着窗外慢吞吞地说,他又看向她,声音是少见的平缓:“可是现在我认为,与你一起安安静静地晒一会儿太阳就足够快乐——”

    “真是神奇的转变。”郁金香向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德拉科,现在换做是我迷恋你,想要时刻拥抱你,吻你了吗?”

    “是吗?”德拉科笑了起来,他突然收起了笑,起身像猎豹一样扑向她。

    她仰躺在地板上时都不知道德拉科什么时候解开了他的训练袍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他的长袍塞在了她的身下。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悬空的后背是他用力按着她的脊骨。

    他总是喜欢抚摸她的脊骨,盛夏时刻肆意亲密的画面让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她嗅着他的针织羊毛衫上香水还有风的味道,被他抱着挪来挪去。

    “郁金香,今天是你的生日。”

    德拉科的下颌深深埋在她的颈窝,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后,然后放开了她。

    他拉开她的紧紧环绕他的双臂,在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一个不大的小盒子放在她的眼前。

    “这是第二份礼物吗?”

    “是我们情人节时的礼物。”德拉科盯着小盒子示意她快点打开:“我原本打算,情人节那天,可是我从早上等到天黑——”他说着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不过没关系,我们就当作今天仍然是情人节。”

    他们逐渐学会了抹去不喜欢的记忆,郁金香也不想提起。

    她沉默着点点头,轻轻将礼物盒在耳边晃了晃才拉开了蝴蝶结。

    是一枚圆圆的,小镜子?

    “好漂亮的礼物!”郁金香捧着金色雕花的小圆镜小声惊呼。

    其实它也不算镜子,没有镜面。只有金色的,有着镂空花瓣纹路,并且每片花瓣交叉终点都镶嵌着各色的宝石的一面。

    另一面,没有雕花,只有一片像她喜欢的巴黎圣母院玫瑰花窗一样的玻璃。

    “玫瑰花窗,喜欢吗?”德拉科高兴地说:“这可是我在暑假跟着爸爸去古灵阁拍卖会时买到的镜子——哦——它大概有一百年的历史,还花光了我全部的零花钱。”

    “喜欢!”郁金香一个劲儿点头,她看到德拉科脸上的阳光,立即将镜子对着阳光举了起来。

    五彩斑斓的光投射在石壁上,随着她的动作投在德拉科的侧脸。

    “真漂亮——”她由衷的又夸赞着。

    美丽的光斑因为信仰附加了神圣,她想起了她与德拉科在巴黎圣母院的第一个吻。

    她的两颊与颈后因为甜蜜的感情而热腾腾的,她跪坐在德拉科的双腿上,紧紧贴着他。

    她的一只胳膊环住他的颈后,另一只手仍然举着镜子,在阳光下缓慢转动着目不转睛地欣赏它的美丽。

    “真漂亮。真漂亮。真漂亮。”她只会说这句了。

    “我有些后悔了,因为你只顾得上看它都不打算看我了。”德拉科抱怨着拍了拍她的腰后:“我以为花了大价钱的玩意儿,郁金香会将我的嘴巴都要吻破皮呢。”

    “等一会儿再吻破皮。”郁金香将镜子翻来翻去自责地鼓起了腮帮子:“哦——真后悔我没能早点收到它!”

    “幸好它还是来到了你的手里。”德拉科就近吻着面前的郁金香的锁骨黏糊糊地说。

    塔楼恢复了寂静,只有断断续续双唇吮过还有袍子在地面的缓慢摩擦的声音。

    他们靠在一起,一起看着窗外的阳光。

    郁金香的脑袋靠在德拉科的心口,她紧紧攥着镜子,那些宝石硌着她的掌心。

    她不想再藏着秘密与谎言,她盘算着该如何才能缓慢地打破这平和的一切。

    “莱斯特兰奇家的先祖们有两种人。一种是支持并狂热追求黑魔法的人。另一种,是时刻眷恋法国故土的人。”

    德拉科的胸腔哼出一声笑:“难道住在南法的宅子中都不能算回到故土吗?”

    “当然不算。”郁金香坐了起来:“他们希望的是莱斯特兰奇的族谱能够回到法国。你知道法国的拉雪兹神父公墓。”她耸了耸肩膀:“他们想要回到那里去。”

    “在加洛林王朝时期——”她在提及阿诺的家族时有些吞吞吐吐:“巴黎公爵借助了莱斯特兰奇的魔法成为了伟大的法兰西国王,所以在卡佩王朝时期,国王赐予了莱斯特兰奇土地与爵位——一这就是我们的起源。”

    “然后呢?”德拉科敷衍地问。

    “然后,就是有人借助与国王的关系而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法国不再允许他们待在那里。”

    “什么才算不好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

    “你属于哪一种人?”

    “我认为我两者都不是。”郁金香轻快地说:“待在英国也不错!”

    “你爸爸是支持回到法国的那一派,对吗?”

    “是的。”郁金香点点头:“是伊芳伯爵夫人向爸爸建议,将我送去卡佩家——她太想念故土了,她认为卡佩家的国王该记得莱斯特兰奇家作出的贡献。”

    她抿了抿嘴唇:“德拉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没有掺杂任何一丝犹豫。”

    德拉科不是笨蛋,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多次指责他是个只会仗着家族的名声欺负别人的笨蛋。

    她的话一说出口德拉科的脸色就明显变的冷漠,他仍然靠着石壁,手指尖还转着金色的陀螺。

    “我不一定能明白——”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你总是时时刻刻打算瞒着我所有的事情。”

    “我正打算全部告诉你。”

    “很抱歉,郁金香,我没什么好奇心想要一定知道你的秘密——”

    “下个月,五月份,莱斯特兰奇家和卡佩家将会订下婚约——”

    “你最好能告诉我是赫尔墨斯将会有一个卡佩家的新娘。”

    郁金香的沉默让德拉科指尖的陀螺越转越快,他看着郁金香长长的睫毛被镀上一层金色,他的心脏逐渐咚咚地狂跳。

    他向后仰了仰脖子,将陀螺扔在了一旁。

    他没什么感觉,那些他面对感情时刻相随的愤怒,崩溃,还有占有欲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真奇怪,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跳进黑湖里冻住自己的脑子,然后睡在黑湖中,变成黑湖中的幽灵,将所有来湖边散步的情侣全都拖下水好淹死他们!

    “好吧。”德拉科站了起来,他抓住郁金香的脚踝,毫不客气地提起她的双腿将袍子抽了出来:“再见,莱斯特兰奇家的希望,我该回去跟我爸爸好好想想要送你们一份什么礼物。”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我,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一切!”郁金香有些着急的大喊,她扯住德拉科的袍子:“德拉科!我还没有说完全部的话!”

    德拉科同样毫不退让地大喊:“因为相信你会一直喜欢我所以你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

    “你有!”

    “我没有!”

    “你有!你有!”

    他们两个都瞪着眼睛喘着粗气看着彼此,德拉科拽出袍子准备离开这里,郁金香又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她力气变得突如其来的大,他一个踉跄,差点绊倒在地板上,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他防止摔倒的结果就是又将郁金香抱在了怀里,郁金香看了看按在自己耳边的手,又呆呆地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要抱你。”德拉科清了清嗓子。

    “嗯。”郁金香躺在地板上点点头,她还抓着德拉科胸膛前的针织衫。

    “我是说,我会在暑假时去西班牙与阿诺把这件事说清楚。”她好声好气地捧住德拉科的脸颊安慰他,又信誓旦旦向他保证:“你只需要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

    “我不希望你去西班牙。”德拉科又抱住她:“让你爸爸去取消。”

    “我会回来的,你得相信我。”

    她好不容易让德拉科不再生气,能在训练了两个小时又发了一通脾气后与她牵着手去礼堂吃午餐。

    可是刚走出秘密基地在的城堡,几个不属于霍格沃茨的人就站在庭院中。

    他们像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似的等着她。

    “你好,莱斯特兰奇小姐。”

    打头的人站的笔直,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说着蹩脚的法语。

    “你先去礼堂,我马上会过去。”

    郁金香松开了德拉科的手,她轻轻地将德拉科往礼堂的方向推了一下。

    幸好德拉科十分听话,他握着飞天扫帚离开了这里。

    “莱斯特兰奇小姐。”

    “是的。”

    郁金香看着面前的人佩戴的最熟悉的眼睛标志,她没有向他们在的方向迈步。

    “祝您生日快乐。”那个人又说:“我们将代替安德烈亲王向您献上生日礼物。”

    他向前迈了几步,用魔杖在身旁点了一下。

    她这时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多的侍卫傲罗,即使他们能使用漂浮咒,也得十分正式地扶抬着这幅巨大且美丽的礼物。

    遮盖礼物的帷幕像水一样慢慢卷起,一副油画被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安德烈亲王赠与您的生日礼物——《白昼与启明星》,画作的人物是光明之神阿波罗与星辰女神阿斯忒瑞亚。”

    他看着只盯着画站着的郁金香,转头与身后的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客气地提醒:“您应该先行屈膝礼表示感谢,莱斯特兰奇小姐。”

    郁金香回过神来,这幅油画的美丽带来的冲击胜过以往阿诺送她的任何一件礼物。

    她的视线在画幅上阿斯忒瑞亚张开的双臂又流转在她额间耀眼的星星上。

    身边有学生经过都在小声的议论纷纷,郁金香十分礼貌地且快速的半蹲了一下。

    “感谢安德烈亲王送我的生日礼物。”她的拇指又开始掐着自己的食指,她的嗓子变得干巴巴的。

    “安德烈亲王表示,如果您十分喜欢这幅油画,它将即刻送往莱斯特兰奇庄园。”

    为首的傲罗说着就抬头看向前方,郁金香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城堡门前的石柱子后,德拉科正站在那里。

    “谢谢。”郁金香面带微笑:“真是一份贵重的礼物,它一定能令莱斯特兰奇油画上的先祖们高兴一阵子。”

    侍卫傲罗们忽视了她的话,他只等着她话音落下就将一封信递在她的眼前。

    “以及,安德烈亲王的信件。”

    “这封信也要行屈膝礼吗?”

    “这倒不需要。”那个人假笑一下:“这是来自安德烈亲王的私人信件。”

    信封上银色的眼睛转来转去,郁金香下意识地转头又看了一眼德拉科的方向。

    他早就消失在柱子后,只有赫尔墨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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