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

    【舞会主题——「得律阿德斯」】

    “得律阿德斯。森林仙女?”

    郁金香放下手中这张与自己几乎同时到达的邀请函。

    明天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可得抓紧时间在西班牙找出一条符合主题的裙子。

    而除了裙子之外,关于舞伴的事情让郁金香急忙走出自己的房间。

    “赫尔墨斯,我真的必须请你帮忙!”郁金香敲了敲赫尔墨斯的房间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中年男人。

    他身着黑色正装,浓眉毛与鹰钩鼻看着无比严谨。

    他向她轻微颔首,挪开身子露出房间内的景象。

    房间内弥漫了一些雪茄的味道,多亏了德拉科的功劳,郁金香闻得出来。

    自动羽毛笔的笔尖划拉过羊皮纸还有放下茶杯时茶杯底座碰撞瓷碟的声音,赫尔墨斯同样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坐在沙发上。

    尽管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被他扔在椅背上,他的脖子挂着一条松松垮垮的领带。

    他的手肘撑在沙发软扶手上,身边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正指着空中一张自己飘着的羊皮纸的眼神锐利,将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的女人。

    “什么忙?”赫尔墨斯和那个女人一起看向郁金香。

    郁金香站在门口:“你在做什么?”

    “学着经营我们的财富。”赫尔墨斯说。

    他招招手让郁金香进来。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他又问。

    “雅思敏邀请我去名媛舞会。”郁金香面对陌生人只好简短地说:“可是我没有舞伴。”

    “哦——”赫尔墨斯长长地应了一声,他的拇指揉了揉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

    赫尔墨斯站起身,他边走边把自己早就嫌它累赘的领带解开扔在地毯上。

    郁金香盯着赫尔墨斯的肩膀,她忍不住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那个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仆人,但又犹豫是否该为赫尔墨斯捡起领带的男人。

    赫尔墨斯走到她的面前了,地毯上的领带被魔咒捡起放在了沙发边的桌子上。

    赫尔墨斯的手臂搭在郁金香的肩膀上,他带着郁金香走进了房间外的露台。

    “其实我不想去参加舞会。”独处时郁金香迫不及待地烦闷地嘟囔。“可是我知道我最好不要拒绝雅思敏。”

    “你缺一个舞伴。”

    “是的。”郁金香点头:“我们可以一起?”

    “大概不会影响你学习如何经营财富。”她善解人意地微笑。

    赫尔墨斯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拉着郁金香的手。

    “恐怕不行——”他看了看别处低声委婉地说:“我要前往法国,明天早上就走,姑姑会在普罗旺斯等我。”

    “过了16岁我就拿到了酒庄金库的钥匙。我们不能只等着爸爸。”

    “好吧。”郁金香感叹地叹了一口气:“那么我可以选择我的最后一条计划。”

    “什么计划?”

    “假装我的舞伴迟到。然后我就可以提前回来!”

    赫尔墨斯的成长简直是像爆发的火山那样迅速,第二天一早,郁金香甚至都没能赶得上送他离开。

    她看着妈妈前往会议后空荡荡只剩她与露比的套房独自吃了早餐。

    “郁金香小姐!郁金香小姐!”露比脑袋顶着一个巨大的盒子颤巍巍地从门口跑来。

    它咣当一声把礼物盒推上高高的餐桌:“您的礼物!”

    “礼物?”

    郁金香咬着面包瞥了一眼淡绿色珠光的盒子就继续翻动着餐桌上的报纸。

    预言家日报仍然是昨天的,但她需要今天的预言家日报!

    她在喝着那杯茶的功夫打开了盒子。

    哦,真是烧起的草地上来了一场及时的雨。

    雅思敏很贴心地为她送来了裙子。

    裙子与舞伴,两个焦急的问题中只剩一个即使是焦急也无法快速解决的问题。

    郁金香很平和地放任自己面对独身参加的尴尬。

    尽管她在午餐前随意走走,走出酒店路过一个贩卖棉花糖的麻瓜男孩时还差点开口询问他想不想来一次大概会有些无聊的舞会。

    但她还是忍住了。

    十分奇怪,她可想象不到她与一个麻瓜共舞的样子。

    她没有厌恶麻瓜的想法,她只是,觉得有些别扭。

    大概是的。

    可是,要几点才算迟到呢——

    十分钟算不算迟到?

    郁金香把邀请函递给站在奥利维娅花园门口的守卫。

    “莱斯特兰奇小姐。”

    “是的。”

    “请进。”

    “谢谢。”

    她穿过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又走上一层长长的楼梯。

    舞会大厅的门被门口两边的守卫打开,郁金香微微张开了嘴巴。

    又或者——迟到才会变成焦点。

    她提着裙子尴尬又挺直了后背装作优雅的独自走下旋转楼梯,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

    楼梯上铺着的是绿色的假装成森林青苔的地毯,扶手上是鲜花,藤蔓,与停在这里,美丽却绝对不会起飞的蝴蝶。

    他们为什么还在仰头看着她?

    如果她知道这里有一个足够长的,能让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看向她的亮相的圆形的楼梯。

    哪怕是用咒语,哪怕会与麻瓜共舞,她也一定会拽着那个卖棉花糖的麻瓜男孩来做她的舞伴!

    好在那些漂亮得宛如森林仙女的女孩子们只是看着她,她还没听见她们嘲笑她的声音。

    “她自己来的吗?”

    “真是太不合时宜了。”

    很好,已经听到了一声嘲笑。

    郁金香边走边看向人群,弥漫了一些白雾假装森林水雾的大厅中,四处都是暗绿色与水蓝色。

    暗绿色的森林,水蓝色的湖泊。

    她离得人群近了,才认出正满脸好笑盯着她的,已经很久未见的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与卡德娜站在一起,她们的舞伴,郁金香只认识卡德娜身后的路易斯。

    “你们好。”

    郁金香快速抬起手又迅速放下,她完全不等伊丽莎白与卡德娜是否回应或者继续嘲笑她,就提着裙子走在远离大厅中央的鹅卵石小路上。

    她转了几圈,发现她现在只能待在这——只有秋千与木凳的地方。

    没有人会在舞会开始前就坐下休息,郁金香只好捋了捋头发,装作对这些垂着秋千的大树十分感兴趣。

    原来还有人比她来得更迟。

    绿色的大门又打开了,门外站着迟到的女孩和她的舞伴。

    她穿着淡紫色的裙子,她的舞伴,与她一样都佩戴着绶带。

    她挽着舞伴的胳膊,他们慢慢走下楼梯。

    郁金香看着阿诺和那个女孩,她忍不住向树又靠近了一些。

    最好能藏到树后,可是树后是假的瀑布。

    “你为什么在这里?”

    正打算伸手摸摸这棵树是真是假的郁金香迅速转身。

    是雅思敏。

    雅思敏身边的男孩大概是她的舞伴,他也佩戴了绶带,他正和雅思敏一样好奇地盯着她。

    “你的舞伴呢?”雅思敏看向树后:“他没藏在这里吧?”

    “呃——说来话长。”郁金香的手掌扇了扇面前的风:“这里似乎有些闷热。”

    “是吗?”雅思敏看了一眼四周:“我还觉得有一些冷。”

    “我以为他会陪你一起。”她又说。

    “是这样吗?”郁金香依然只会慢吞吞地点头。

    “要开始了。”

    雅思敏身边的男孩对雅思敏说。

    他们三个人同时望向了前方已经聚集在中央的人们。

    “真是尴尬。”雅思敏盯着郁金香的眼睛:“如果我知道他会对你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不会邀请你。又或者我会写信给夏尔。最起码你们还算得上熟悉。”

    郁金香笑着耸耸肩膀:“可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她拍了拍雅思敏的肩膀表示安慰:“没关系,瞧,谢天谢地这里有一些点心,我就当作现在是在歌剧院中。”

    她说着又望向了打了银白色灯光让那里变成焦点的大厅中央。

    郁金香认为,当人在专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时是不会关心别人正在做什么的。

    而事实证明,她端着一碟樱桃挞坐在秋千上慢慢吃着时,的确没人在意她是否出现在舞会中央。

    因为舞会中央的灯光足够显眼,四周就变得有些黑暗。

    她正沉没在这片黑暗中,和她最喜欢的樱桃挞。

    郁金香盯了一会儿阿诺与那个女孩。

    她不是总想看向他们,大概那个女孩是身份最尊贵的客人,所以她很轻而易举的就占据了最中央的灯光与位置。

    郁金香的鞋尖轻轻抵在青苔与鹅卵石上,脚尖用力推了几下带着秋千开始慢慢晃动。

    她看着阿诺对着那个女孩并不是冷漠的表情,她又低头专心插着掉落在盘子边的樱桃。

    镜子边缘的蝴蝶在酒店的枕头边独自振翅。

    它亮了一次又一次,翅膀像带不动它沉重的身子似的,最后又变成了珠宝装饰。

    郁金香被雅思敏邀请着第一次走进了舞会中央。

    “我们一起是不是也很不错!”雅思敏跳着男步笑得十分开心。

    “是的!”郁金香握着雅思敏的手,她被雅思敏扶着转了两圈后大声问:“可是你的舞伴怎么办?”

    “他正想躲去别处偷懒呢!”雅思敏同样大声说。

    郁金香在跳舞的空隙看向远处。

    雅思敏说的对,原本陪着入场开舞后的男孩们,现在都坐在木凳上聊天。

    这里逐渐全都变成了女孩子们一起玩的地方,她终于变得放轻松一点。

    在第二轮换了舞曲重新开始舞会时,郁金香又坐在了秋千上。

    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没有舞伴也不错。

    乐队开始了奏乐,换成了情绪饱满的探戈舞曲。

    郁金香又看向了阿诺。

    在舞会上他们一直没有过交谈,连对视也没有。

    像陌生人一样,哪怕是他曾经过了她的面前。

    他一直陪着那个女孩,连走下场聊天时也与她待在一起。

    这样也不错。

    他可以看看别人了。

    他长大了,不需要逼自己学什么深情的男人。

    卡佩家也不会有能被标上‘深情’这个词的男人。

    郁金香又开始荡着秋千。

    她没有目标地仰头看来看去。

    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垂下的藤蔓。

    那一定是魔咒变出来的,麻瓜可做不了这些。

    漂亮的蝴蝶,漂亮的森林。

    优美的小溪。

    秋千不错。

    点心不错。

    都很不错。

    今晚真的还算不错。

    是的。

    是的。

    ......

    是的。

    “你会跳探戈吗?”一个女孩站在郁金香的面前。

    郁金香转过头用鞋尖止住秋千。

    “你是谁?”她问,她又立马说:“我不会。”

    “真伤心。”那个女孩撅着嘴巴说:“我们一起看过一次歌剧。”

    “我是莉达。”她坐在郁金香身边的秋千上甜甜地笑了:“夏尔是我的哥哥。你记得他吗?”

    她带着秋千靠近郁金香:“如果他知道你独自一人,他一定不会躲去弗罗伦萨。”

    “你好,莉达。”

    郁金香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又看向了中央。

    银色的灯光像把这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她早就说过她和阿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她并不是自己一人——

    但她想离开这里。

    她不喜欢这里。

    这里太无趣了。

    她也讨厌麻瓜古板的世界。

    巫师不该伪装成麻瓜。

    一曲结束,现在是自由共舞时间。

    女孩子们似乎有些累了,她们也空出了大厅中央逐渐挪向了休息的森林湖边。

    休息的地方逐渐坐满了人,阿诺和那个女孩坐在两颗树之间的像秋千似的藤椅上。

    他们聊着天,阿诺站起来给她轻轻推了几下藤椅。

    真奇怪。

    “她是维多利亚。”莉达似乎发现了郁金香正盯着阿诺:“比利时伊芙琳女王的孙女。”

    “是个哑炮。”莉达说不清是冷笑还是觉得好笑地‘哼’了一声。

    “我要去拿些喝的。”郁金香转头对莉达说。

    她急切地站起身,急切地随意抓了几下也不管有没有提高裙摆就踩着湿漉漉的青苔与鹅卵石向别处走。

    浅蓝色缎面的裙摆像流水,随着郁金香的步伐滑过铺出的小道。

    她大概并不想去拿些喝的,她只是看到了有一个小门。她来过这里,她知道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露台。

    又不能现在就说要准备离开,所以她真正地想要独自待一会儿。

    她越过挡在她前面的每一个人,拒绝了有人对她伸手的邀约。

    她小步走着,高跟鞋的鞋跟会在不经意间卡进石头缝隙让她微微踉跄。

    青苔湿滑,它就不应该出现在得体的舞会上。

    郁金香还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没事。”

    她坐在地板上抹干净手掌沾着的青苔对想要上前扶她的男孩表示拒绝。

    讨厌的伪装成麻瓜,没有魔咒与家养小精灵,她的手掌会一直这样脏兮兮。

    被拒绝的男孩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她觉得她又得多花一份心思感谢别人的好心了。

    郁金香抬起头,她这才认出这个好心人是雅思敏的舞伴。

    “这里很滑。”雅思敏站在他的身后担忧地看着郁金香。

    “是有一些。”郁金香扶着雅思敏的舞伴站好。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发现脚底有些奇怪。

    她的鞋子甩了出去,因为可恶的青苔!

    她回过身找到了可怜兮兮地甩在身后的鞋子,她还得把它捡回来。

    没有魔咒,这下可真的只得她自己来了。

    围观她的人们,没有人是能低头为她捡鞋的人。

    她也完全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做这件事。

    她自己可以。

    郁金香终于耐心提起自己有些碍事的裙摆,她垫着□□的右脚与左脚同高,她尽量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向鞋子走去。

    像月亮绕开了云层出现,像太阳在山谷的白雾间渐显。

    人群挪动了脚步,他们为某个人的前进让出了路线。

    脚底的青苔带来的是难以忍受的触感与恶心,还有一些潮湿和冰凉。

    郁金香压抑着厌恶走一步深呼吸一下继续走着,直到看见阿诺走出人群。

    她停下了脚步。

    阿诺慢慢的向郁金香的方向走来,在她像所有人那样看着他的时候。

    他弯腰捡起她的鞋子,衣领前的勋章与他一起向她低头。

    他用手拍去鞋尖的青苔,神情又变回了他总是时时刻刻的冷漠。

    他向郁金香走着。郁金香却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不会与她参加舞会,为什么现在又要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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