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多拉

    突如其来的重逢,郁金香的眼睛在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后被德拉科身边站着的女孩迅速浇灭。

    那个女孩紧紧跟在德拉科的身边,棕色的眼睛十分怯懦。

    她披着黑色的袍子,黑发乱蓬蓬的。额头两边被编了两条细小的发辫,并且戴上了一个滑稽的完全不合时宜的星星卡子。

    她看到郁金香满是质询又戒备的眼神,就悄悄向德拉科的身后躲了躲。

    郁金香甩开德拉科的手,她都忘记了她想象的再次遇到德拉科时要耐心地安慰他,抱住他,并且告诉她永远不会离开他,不管马尔福会变得如何。

    而现在,她的眼睛在那个女孩揪住德拉科袍子一角这个无比刺眼的动作中变得愤怒。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用来问你的。”郁金香仰头瞪着德拉科,她的眼睛在大脑劝她不要这样冲动而落向别处时看到了德拉科脖子上的一处红色痕迹。

    连黑袍子下衬衫的领口都挡不住的痕迹。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意识到郁金香的视线后用手指拉起自己的衬衫挡住红痕,他看着郁金香的表情,继续用身体挡着那个女孩,像是担心郁金香会伤害她似的。

    “你不应该在这里。”德拉科疲惫地说,他伸手按住郁金香的肩膀轻轻推着她想要让她快点离开这里。

    “你也不应该在这里。”郁金香回道,她用手挡开德拉科的手,大概她因为坏脾气所以力气太大了,德拉科捂着胳膊疼得皱着眉头看她。

    她突然有些自责了,看着德拉科在短短半个月多就变得不太健康的样子。

    但是看到那个女孩在德拉科身后满脸悲伤地望着他的样子,她的同情又瞬间烟消云散。

    郁金香垂下眼睛,她深呼吸三次才让自己十分平静地看向德拉科。

    “我以为带着镜子就能时时刻刻见到你。”她轻声说。

    “我很忙。”德拉科说。

    郁金香耐心地问:“忙什么?”

    德拉科站直身子:“这不关你的事。”

    他又说:“如果你不打算离开这里,那么我要走了。小心一点,这里什么鬼东西都有。”

    他说完了,假装走了两步却发现郁金香依然站在原地未动。

    “我们可以出去谈谈。”德拉科回头看着郁金香。

    “在哪里谈都是一样的。”郁金香背对着德拉科说。

    她想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德拉科离开的脚步才转过身子。

    翻倒巷中突然又有一股热烘烘的臭气,像一种腐烂的灵魂在四周游动的味道。

    那个女孩依然躲在德拉科的身后,时时刻刻,令人讨厌。

    郁金香的指尖按碎了冰淇淋蛋筒的底尖,她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是谁?”郁金香问:“她是你的朋友吗?”

    德拉科摇头:“不是。”

    “那么她是谁?”

    德拉科暂时沉默了,他的嘴唇张开着,但在他的眼睛瞥到右后方一个店面门前突然露出某种可以隐形的东西下的两双运动鞋后又重新闭上。

    讨人厌的偷听者。

    “这不关你的事。”他依然这样回答郁金香。

    “好吧。”郁金香点头,她又摇摇头,迈开脚步向前走。

    她错过了德拉科与那个女孩的位置,又停住脚步。

    “我该把镜子还给你吗?”郁金香转头问。

    德拉科盯着郁金香:“随便你。”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还给你。”郁金香慢吞吞地说,她用手掌抹了一下眼睛然后假装继续向后用手指捋了一下头发:“如果我们互相不在意对方了,那么留着喜欢过的证据也没什么用,虽然我依然喜欢你——”

    “不过,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变成了我单方面的感情,我可能不会在能见到你的镜子中再次见到你了,那么我会更讨厌你送给我的礼物——而且——”

    她停顿一下,还是把舅舅的话绕了过去:“德拉科,我知道你最近大概不会过得开心——”

    “我很忙,郁金香。”德拉科打断郁金香:“我和尤多拉还有一些事要做。”

    郁金香无视他自顾自地说:“只要你不再爱我,或者只要我不再爱你,两者任选其一——”

    “是的。”德拉科走近郁金香,他苦恼地摇头:“我不喜欢你了,也不爱你了,郁金香,我想我可以选这一条。”

    “我很烦,很讨厌要时刻关注你的想法。我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要先自我反省。你不允许我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因为做了你就会生气并且试图惩罚我。你总是想改变我,以你的想法,可我完全无法改变你任何一点。”德拉科撇撇嘴,他的手找到攥着他背后袍子的尤多拉的手握得紧紧地给郁金香看:“在你去西班牙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完全想清楚了。或许我长大了,我的喜好也会变化。我可以喜欢别的女孩了。而你——”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郁金香后露出一个‘话就说到这’的笑容:“你认为我爸爸进了阿兹卡班所以我会变得消沉,对吗?看看你的表情,这是什么样子的——同情?高高在上?因为你妈妈正占据魔法部半边天而你爸爸的罪行对她毫无任何影响?我可不会攀你的高枝,莱斯特兰奇小姐,那样我不知道要每天多么可怜呢,在你的面前。大概会像狗一样——”

    “哦——我已经像一条狗了。”德拉科举着留下疤痕的手背:“我的手背上刻着你的名字,像戴着你的铭牌。别人还以为你是我的主人。我应该尽早把这个疤痕去掉——”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郁金香平静地听着:“我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些话。如果你不相信我——”

    她抓住德拉科的手戳向她的胸膛。

    她原本想说让德拉科可以用摄神取念来窥探她到底有多么想他,可德拉科推开她的手,并且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尤多拉就已经开始担忧地捧着德拉科的手臂。

    尤多拉看向郁金香,她的眼睛突然不再充满可怜虫的样子突然变得浑浊像搅动了泥潭,德拉科苍白的手从尤多拉后方伸出捂住了她的眼睛,他把她拽回面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安抚着尤多拉,还把她藏进他的袍子下。

    “走。”德拉科冷漠地看着郁金香。他刚刚还被尤多拉捧着的胳膊用力推着郁金香的肩膀:“看在赫尔墨斯的面子上——”

    “我真的从来没有那样想过。”郁金香还在说:“德拉科,如果你不希望我总是这样做,或者那样做。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

    “我不需要。”德拉科小声说:“我不需要。”

    “郁金香,你为什么不回西班牙,或是法国去?”

    他的喉咙艰难地吞咽却还嘲讽着郁金香:“你的感情很轻易就会更换,卡佩或者斯卡曼德都在排队等着——”

    德拉科的话音未落,郁金香把手中剩余的冰淇淋狠狠按在他的肩膀下。

    他被郁金香的力度推的抱着尤多拉踉跄了一步,他低头看着已经融化,并且混杂着破碎的蛋筒与巧克力的奶油顺着他崭新的袍子往下滑落。

    奶油让这件黑色的袍子变得斑驳。

    德拉科看着郁金香,她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冰淇淋的包装纸,她的眼睛含着眼泪,在阴霾的天空下。

    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我会报复你。”郁金香忍着眼泪威胁德拉科,她的眼泪一边掉落一边瞪着他。

    “因为我不高兴,所以我也不会让你高兴。”她看向袍子下眼睛又恢复可怜巴巴样子的尤多拉:“还有她。”

    “随便你。”德拉科无所谓地说。

    “那么你应该先别再哭了。”他嘲笑地‘哼’了一声:“你总不能打算用眼泪一颗一颗砸死我—”

    ‘啪’的一下,郁金香的巴掌落在德拉科的脸上。

    他被打得额前垂下的发丝被手掌的风扇的晃动,但他的脑袋像是能猜到这一下似的稳稳接住了郁金香的巴掌。

    德拉科直勾勾地盯着郁金香,他拉紧了裹住尤多拉的袍子。

    他看着郁金香最后用眼泪成行的眼睛像能剜过他脸颊的每一寸,然后她走了,头也不回地大步奔向正跟着追踪咒前来翻倒巷焦急的女人。

    翻倒巷重新变得安静了,除了抽着烟雾被呛得咳嗽的声音。

    ‘啪’的一下,刚刚被魔咒钉在墙上的男人摔在脏兮兮的地上。

    他咧着黄黑色的牙齿拍着砖块像风箱那样边笑边咳嗽,他抽搐的手正想掏出一包药片,一双黑色的,鞋尖铮亮的皮鞋和一双玛丽珍鞋一前一后走向他的面前,然后停在他的面前。

    “滚——滚开。”他翻了个身,已经抽搐得更严重的手带动着身子一起抽搐。

    药片撒了一地,他早就因为药物成瘾时发作时无法对焦的眼睛,举着手对着空气捏来捏去。

    面前的两个人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

    他们挡着光,让他笼罩在比昏暗更昏暗的阴影下。

    皮鞋突然抬起,对准了如一滩烂泥的男人的脸狠狠踹了两脚。

    仅仅是这样,德拉科似乎并不不解气,最后一下他用鞋底用力碾着脚下人已经鲜血横流的脸,像想要把这颗头颅与那张侮辱过郁金香的嘴巴一起踩碎进砖块的缝隙。

    地砖的水与血液混成一股,德拉科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墙上一条黑色的影子游过,这里的人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那包没被捡起的药片,还有一股难以消散的恶臭。

    晚上的郁金香差点在浴池中睡过去,如果不是每晚都会为她倒上一杯安眠热茶的赫莎发现这件事并把她摇醒。

    “哦——我大概是太困了。”郁金香揉揉眼睛,她拍拍赫莎的手背安抚赫莎不需要这样惊慌。

    其实更是因为,她的大脑没什么多余的精力让她能看懂赫莎急哄哄的手语。

    她实在疲惫,连身上的泡沫都没有冲干净也没有仔细涂上洗完澡后的润肤乳就裹着浴袍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赫莎晃醒了她。

    “好——我记得你说的话。”郁金香的脑袋埋在枕头下对闯进梦境的赫莎说,她翻了个身趴着,对于赫莎的手语视而不见。

    她有那么一秒抽空想了一些别的,关于幸好赫莎不会说话,赫莎不会叽里咕噜地说一堆话来烦她。

    这是一条自私又恶毒的想法。

    整个莱斯特兰奇庄园的人,还有马厩中的妖精,近几日都会看到那位活泼的郁金香小姐总是睡着的样子。

    她睡在宅邸前宽阔的草地上,睡在书房外的长椅上。

    她捧着一本书,然后把书盖在脸颊上。

    “她在长个子。”贝齐挤在餐厅的玻璃边望着在树下的软椅中睡着的郁金香对玛瑞小声说:“瞧,她的胳膊都变长了。”

    “那应该是你的错觉。”玛瑞说:“她今天还比我矮呢。”

    “那是你太高了。”

    赫莎猛地拍拍玛瑞与贝齐:‘她什么都不吃。’

    “哦——这是麻烦。”贝齐沮丧地嘟哝。

    玛瑞小声说:“我偷偷在茶里给她加了一些蜂蜜——”

    她们正窃窃私语,郁金香突然醒了,她晃悠悠地赤脚走在草地上,走在石子路上,走在宅邸内的瓷砖上。

    “你们在做什么?”郁金香在餐厅门口好奇地看着弓着身子扒着玻璃的三个人。

    她也不顾不上她们支支吾吾地表演就坐在餐桌边。

    “我饿了。”郁金香边用发带扎起头发边对她们说:“请给我弄一些吃的,谢谢。”

    然后她快速吃完了一堆熏肉与鹰嘴豆土豆泥,又咽下两片法棍与一碗加了鸡蛋的麦片粥。

    她忙碌地跑回房间内,没多久她就收拾好了行李。

    郁金香带着露比,她前往了住着表亲们的外婆家。

    对角巷外韦斯莱玩具笑话商店人少了一些,大概因为天气不太好,也或许是因为最近从翻倒巷内传进对角巷的恶臭味越来越浓。

    “他们今天还没有检查出臭味的根源吗?”乔治·韦斯莱抱着双臂在店铺内看着魔法部的人捂住鼻子进了翻倒巷。

    有人在走进那里时就被熏得弯腰呕吐,那个人吐得太夸张,乔治也忍不住捂了一下鼻子。

    “梅林的胡子——”乔治立即点燃一把南美州药草许愿蜡烛。

    “叮咚!”弗雷德在柜台那边学着订单的铃铛声,他接过猫头鹰的信件对乔治说:“3-4号与18号烟花组合送货上门,地址——哦,来自沃灵顿的波文庄园。”

    “我不熟悉那里。”乔治在那边说。

    “那么小费归我!”弗雷德打开了仓库的小门。

新书推荐: 十二长生,从祭祀开始 嗅苦菊[校园+都市] 〈甄嬛〉貞淑妃 穿书的我辞职不干了 鸾佑 一不小心成了邪神侍奉后 白日神下 向天道许愿后自己成了天道 八百字情书 只为玉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