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于1577

    “她在这里。”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在朦胧一团的视线中,耳边不断来自自己鼻腔与嘴巴都沉沉的喘气中,郁金香靠在墙壁上,紧接着她听到了赫尔墨斯的声音。

    “谢谢你,玛格丽特。”赫尔墨斯十分文雅礼貌。

    他伸出胳膊拽起已经昏昏欲睡的郁金香。

    赫尔墨斯手中的郁金香浑身软绵绵的,她睁着的双眼却像睡着了一样谁都认不出来。

    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内的宴会还没有结束,楼梯间前方是欢快的音乐,而楼梯间这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几个人皮鞋底在瓷砖地板上挪动的声音。

    郁金香靠在赫尔墨斯的身上,赫尔墨斯用胳膊夹着她,他掂量了郁金香的重量,试着郁金香是否能用自己的双脚跟随着他走路。

    郁金香十分安静,她只是软绵绵了一些,不认识人了一些,也没法自己走直线了一些。

    赫尔墨斯突然回头瞪了一眼布雷斯。

    赫尔墨斯的眼神,一直站在旁边的布雷斯立即像被针扎了手指似的回过神,他转头对着走廊四处找来找去,空荡荡的走廊一片漆黑,除了巨大的玻璃窗中照进来月光与那几盏烛灯一起晃动之外,连个幽灵的影子都没有。

    布雷斯冲着赫尔墨斯毫无办法地摊摊手。

    “我不知道。”布雷斯首先撇清自己,他正要辩解,不过他看到了站在这里的玛格丽特,只好将手攥成拳头挡在嘴边小声咳嗽一声。

    “我只能百分百确定是——贝齐,贝齐告诉我的。”布雷斯说。

    “贝齐。”赫尔墨斯‘哼’了一声。他顺手打开了郁金香手中的盒子。

    金灿灿的盒子,里面只装了一颗透明的圆珠。

    “这是什么玩意儿?”赫尔墨斯问。

    “不知道。”布雷斯凑过来:“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是海葱种子。”在一旁的玛格丽特说:“一种植物的球茎。”

    “是吗?”

    赫尔墨斯撇撇嘴,这听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他弯腰把郁金香扛在了肩膀上。

    郁金香突然头晕目眩,她感到世界都正反颠倒了。她听到赫尔墨斯又在感谢某个人,他还说了几句脏话,像是在指责某个人。

    而郁金香再次清醒时,是她被一个女孩扶着走在拉文克劳塔楼的台阶上,寒风吹得塔身旋转的楼梯间上方的玻璃窗叮叮当当,她的肩膀上披着一件外套。

    “啊,是你——”郁金香眨眨眼睛,她拽紧了身上赫尔墨斯的外套。

    她原本就想不起来这个女孩的名字了,现在她清醒了,她依旧想不起来。

    “你喝醉了。”玛格丽特微笑着安慰郁金香:“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有比你醉得很厉害的。史蒂夫以为自己是一条鱼呢。他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酒桶里。”

    她轻声笑了几声:“大概是因为石榴酒的酒精含量很高。”

    “大概是的。”郁金香扶着墙壁点点头。

    郁金香在入睡前才想起自己今晚的奇遇,她慢慢编着自己刚刚洗过的长发。

    与某个人激烈的吻是她脑海中的幻觉吗?

    因为她喝了酒?酒精会让人产生幻觉来着!

    郁金香拿着镜子,她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可是她的嘴唇被咬出来的痛觉并不像是虚假的——

    清早的霍格沃茨秋风萧瑟,郁金香起床后目瞪口呆地面对镜子中她的脖子上被发酵了一整晚的红斑。

    那不是幻觉,是真的。

    她把自己的衬衫扣子一直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床头柜旁的渡鸦十分牢固地待在自己的鸟窝中,它窝成一团,像孵蛋似的。

    “你不想出门靠自己去找些吃的,对吗?”

    郁金香抓着一把鸟类零食,她感受着自己的掌心被正取食的瑞秋结实的喙部戳的一下一下,她隔着窗子看着远处魁地奇球场上方飘动的旗帜,它们正被风吹的像蛇一样疯狂乱扭。

    像蛇一样。

    昨天盥洗室里在废墟中扭动的蛇身令郁金香对着那些旗帜发了一会儿呆,她更被自己念出的死咒感到不安,然后她迅速结束了可怕又惊险的回忆。

    “好吧。”郁金香点点头,她看到她掌心的鸟粮已经被瑞秋吃光光了,赶紧又抓了一大把放在瑞秋的食槽中。

    “这样的天气也很难找到虫子了。”她用手指顺着瑞秋光滑的脑袋滑动几下:“马上就是冬眠期,谁还会想要出门成为别人的食物呢?”

    她只是嘴上劝说瑞秋出门展开翅膀飞一会儿,事实上她宁愿每天把瑞秋喂饱也不愿意放它出去寻食!

    一切在瑞秋叼着一条蛇站在她的窗台上开始!

    郁金香和范妮跑下拉文克劳塔楼的楼梯时她还忍不住深思了一下,她昨天没有来得及处理那条蟒蛇的尸体,不知道德拉科有没有解决这件事。

    她是不是得去问问德拉科?

    不过如果是昨天那条蟒蛇,瑞秋大概会吃很久——

    郁金香打了个寒颤。

    不行,那样太恶心了!

    “郁金香,快看报纸!”范妮握着一根剥皮剥了一半的香蕉,她把一张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报纸推在郁金香的面前。

    “什么?”

    “掉下来的星星!大人物陨落!”范妮用手指哒哒哒地点着报纸,她小声为郁金香读出声:“诞生于1577年的吉拉尔丁夫人于1996年10月16日凌晨1:01分在睡梦中逝世,她是德国巫师世界中最年长的长者——她发明了‘存下纯洁灵魂的’咒语,这会拯救被黑魔法伤害的人——”

    “前天晚上掉下的那颗星星?”郁金香放下手中的盒子,她接过报纸自己读着。

    “她活了四百多岁——梅林的胡子。”郁金香感叹:“她可真厉害。”

    而范妮更对另一件事情好奇,她指着报纸一处:“存下纯洁的灵魂是什么意思?”

    郁金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郁金香放下报纸,她捧着昨晚赢来的盒子,她的脑袋中还在震惊着自己偶然在不起眼的南方天边看到的那颗笔直掉下的星星居然真的带走了一个大人物。

    太快了——她以为是一年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报纸,看着这位吉拉尔丁夫人坐在椅子上的样子。

    可是,那天晚上还有一颗小一些的星星也掉下来了。

    在南方六颗星组成的星座上,大概头上先掉下的那颗大一些的星星代表了吉拉尔丁夫人。

    那尾巴那一小颗星星是谁呢——

    “这是什么东西?”范妮扔开报纸,她吃着自己的早餐口齿不清地问。

    郁金香把盒子往范妮面前推了推:“不知道,这是我昨晚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宴会上赢来的。”

    她捏起那颗透明的小圆球,它软乎乎的:“大概只是一块很漂亮的圆形玻璃?”

    “像透明的珍珠一样。”范妮咯咯笑。

    “是的。”郁金香十分认同。

    她习惯性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斯莱特林,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是金灿灿的阳光,阳光会随着移动的白云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赫尔墨斯的正翻着一本书边吃边看,郁金香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是应该好好看看在礼堂中的这些人。

    如果有人跟她接吻了,那么他一定会等着他们的视线相撞。

    可是郁金香观察了一整圈礼堂,大家都在忙着吃自己的早餐和叽叽喳喳聊天,没有一个人看向她。

    没有一个人带着一个好像藏着什么暧昧的秘密的眼神看向她。

    郁金香紧张地看向了所罗门,所罗门站在长桌旁撕碎了一份报纸,他背对着她坐下吃着早餐。

    郁金香松了一口气,那肯定不是所罗门,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先过来找她,把她当成他女朋友那样。

    她放弃了搜寻,搁着衬衫摸着脖子又再次认为自己一定是做了个短暂的噩梦与梦魔相遇交织的梦。

    “第一节课,哦——是占卜课。”郁金香拿着课程表站起来,她提起书包迈过长凳站在两条餐桌的中央。

    “我们得——”她的话停在嘴边,德拉科正风尘仆仆地走进礼堂。

    他似乎没睡好,眼睛下的有青色的黑眼圈。

    德拉科从走进礼堂就发现了看向他的郁金香。

    郁金香盯着德拉科,德拉科也看着她。

    整座礼堂,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的对视就像是共同藏着某个秘密一样的充满了心照不宣。

    这是当然的。

    郁金香想,她昨天用死咒杀死了一条蛇,而德拉科就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用死咒杀了一条蛇。

    还有什么比这个件事更像一个秘密的。

    郁金香一丁点儿都没把德拉科往昨晚那个神秘人的身上想。

    德拉科才不会是昨晚和她接吻的人,他甚至连邀请函都没有收到,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对马尔福家嗤之以鼻。

    “我们得早点去。”郁金香转头对范妮说。

    她把课程表塞进沉重的书包里,德拉科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德拉科的脚步停顿了一秒,郁金香还以为他要与她打个招呼什么的。

    所以她等一下是不是该微微抬起手装作勉强回应德拉科的招呼——

    然后德拉科就快速拐向了斯莱特林的长桌边。

    德拉科在布雷斯的对面坐下,他回头瞥了郁金香几眼。

    他欲言又止,最后转头决定吃着自己的早餐。

    郁金香离得德拉科很近,她就在德拉科的右前方,她从德拉科坐下时就一直看着他,她握紧了差点自作多情而抬起的手。

    她得去上占卜课了,特里劳妮会按先来后到分发新奇的占卜小玩意儿。

    郁金香慢吞吞又不情愿地往前挪动了半步。

    她是不是得问问昨天盥洗室那条蛇的事——比如德拉科是不是真的帮她处理了它的尸体。

    郁金香又看向德拉科,她差点走到他身边坐下了,直到她看到德拉科拿起一块鸡肉三明治时,出现在他脖子上的一块红斑。

    德拉科侧对着郁金香,他从昨天开始就用脑过度,情绪疯狂波动,所以饥肠辘辘。

    他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咀嚼时食物的下颌骨还有吞咽时的的脖子一动一动。

    德拉科苍白的皮肤,他脖子上的那块红斑被又重新照射在长桌上方的阳光照的格外刺眼。

    “我们不走吗?”范妮好奇地问。

    昨天被德拉科推出盥洗室的气愤首先重新回到了郁金香的大脑,其次关于他变心爱上尤多拉,为了尤多拉嘲笑和挖苦她,并且还带着尤多拉给他的吻痕走进清晨的礼堂这件事又成了刺激人产生嫉妒心理的因素,郁金香生着闷气冲出了礼堂。

    郁金香一连生气了很多天,哪怕是星象提醒本月禁止生气与嫉妒。

    她气到连周末都没有心情和罗丝去霍格莫德,她可不想在霍格莫德村再次遇到那个尤多拉!

    剩下的十月中,包括一整个十一月。

    郁金香拒绝进入霍格莫德,她每次在看到德拉科时也立刻转头离开。

    “那么本周我们要去霍格莫德吗?我已经三个星期没有走出校门了!”范妮坐在温室中捂着心脏抱怨:“我就知道前段时间霍格沃茨前面的村子死了很多人并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事情!然后凯蒂就在霍格莫德被攻击了!”

    郁金香忙着给自己种植的四盆白鲜添土,范妮望着温室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咽了咽口水。

    “这一定是——神秘人。”范妮眨眨眼睛,她的眼珠都紧张地颤抖。

    郁金香扔掉铲子,她戴上了耳罩,她给范妮也戴上耳罩,然后她确定这边的温室中没有其他人后就用力拔起了自己种的那盆曼德拉幼草。

    郁金香快速麻利的把曼德拉幼草用力塞进放好肥料的新盆中,它正在挣扎尖叫,根茎按着花盆边不肯进去,所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

    接连换好了两盆曼德拉幼草,郁金香摘下耳罩用手腕抹抹额头热出的汗。

    “不如找一个不下雪的时间去怎么样?”郁金香喘着气,她坐在范妮的对面休息:“如果没有风也没有大雪,我想我们肯定能看清每一个试图攻击的我们的巫师。”

    “你说的更可怕。”范妮皱着眉头咯咯笑:“我们只是去逛街,但是听起来我们好像是去穿越黑巫师的营地。”

    “因为我的白鲜种子只剩半包了。”郁金香苦恼地说:“还要再去买一些别的,比如蓖麻种子,独活种子,还有姜根。”

    范妮刚刚的担忧一扫而空,她兴奋地鼓掌:“再去蜂蜜公爵买一包生姜蝾螈饼干!”

    “我可以陪你去。”现在是轮到郁金香皱眉头了:“我可吃不了这个!”

    “吃什么?”赫尔墨斯站在4号温室与3号温室中间的门口问。

    郁金香急忙转身,她原本开开心心的心情,在看到赫尔墨斯身后那个正背对着她的瘦削的身影后就不太高兴了。

    “生姜蝾螈饼干。”郁金香说。

    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工具,把自己的草药一盆一盆摆在架子上。

    郁金香用魔杖杖端在花盆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赫尔墨斯回到了他们上课的4号温室,她也要离开温室赶着去上魔咒课了。

    路过四号温室门前郁金香抬头望了一眼,德拉科低头拧着手中的安瓿瓶,他正在接着自己种好的流液草的汁液。

    郁金香看了德拉科很久,德拉科拧好装满的安瓿瓶后,他也保持着握着安瓿瓶的姿势看着她。

    郁金香什么想法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德拉科最近似乎越来越瘦了。

    温室外迎面而来的寒风与雪花,郁金香把脸几乎快埋进自己的袍子里,她和范妮都看不清路,她们想要加快脚步回到温暖的城堡都毫无办法,只能迎着风慢慢走。

    “梅林,邓布利多到底多么期盼今年的圣诞节啊。”走进城堡时范妮就忍不住感慨。

    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霍格沃茨还有教职工餐桌上的邓布利多正和麦格教授站在城堡中,他们并排站着,仰头看着城堡一楼正中央那颗刚刚摆进来的巨大的雪松树。

    树上还布满了从屋外带进来的厚厚的雪花,拖进来时的雪道现在结了冰滑溜溜的,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扑腾了半天的胳膊和爪子。

    “是的。”郁金香也看向了圣诞树:“后天才是十二月呢——”

    “看到圣诞树时就要说一次圣诞快乐。”范妮拉着郁金香的手跑到了对着圣诞树聊天的教授们面前。

    “圣诞快乐!教授。”

    在十一月份就开始提前庆祝十二月的节日,麦格教授转过头不得不提醒范妮:“现在才是十一月呢,希达小姐。”

    “哦,米勒娃。只有一天就是十二月了。”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多过一天十二月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范妮的祝福,郁金香也只好说:“圣诞快乐。教授。”

    麦格教授站在邓布利多的旁边眨巴眨巴眼睛,郁金香认为,麦格教授似乎也像她一样觉得很别扭。但是邓布利多和范妮这两个不在意时间早晚的人,麦格教授只好点点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邓布利多十分正式地回应了祝福。

    夜晚9:30,八楼漆黑一片,德拉科在黑暗中快速溜了过去。

    扑通一声,他带来的人摔了一跤。

    “动静小一点!”他几乎是呵斥着身后的两个个子矮小的人。

    “地面太滑了…”一个人吞吞吐吐地说。

    德拉科懒得计较,他转身观察四周后走向了一面墙壁。

    几秒钟后,他独自进了有求必应屋。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在德拉科消失后其中一个人对同伴抱怨。

    另一个人点点头:“连幽灵都没有。”

    四周静悄悄的,不远处窗台上,一只渡鸦磨了磨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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