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郁金香先站起来。

    她看着德拉科,手放在门锁上。

    “再见。”郁金香说。

    德拉科颓废地坐在地板上,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对郁金香的告别毫无反应,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那毫无生气的蛇的尸体。

    石块扎在它的身上,雕塑把它的尾巴砸的皮开肉绽,它僵硬又笔直的像一根球棒。

    可怜的尤多拉,她成为了他秘密的守门人。

    一切为零了。

    德拉科紧紧闭上眼睛,他的脑袋向后靠在墙壁上。

    郁金香一直没有走,她等着德拉科的回复。德拉科扶着墙壁晃悠悠地站起来,他的手替郁金香按在门锁上。

    “为什么要说再见?”德拉科问。

    郁金香问:“那么你希望我留在这里吗?”

    “再见。”德拉科果断地说。

    他拧开门锁,他终于把郁金香推了出去。

    晚上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小聚会,郁金香穿了一件十分漂亮的红裙子。

    不过下午的经历让她仿佛突然有了一种怪毛病,她一边缓慢地走出拉文克劳塔楼的楼梯,一边第不知道多少遍捏起自己的发尾闻一下自己身上是否还有那股恶心的腥臭味。

    她总是记得那些恶心的血沾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这是郁金香见到等在塔楼外的所罗门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所罗门的第二句话是:“你今晚很漂亮。”

    所罗门太直白了,他熟悉的——像他们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似的!

    郁金香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试图想着自己之前与别的陌生男人交谈时会说的一些话,她想来想去,才发现除了阿诺,德拉科,罗勒之外,她的确没有跟哪个异性单独相处过。

    哦,还可以算上一个没眼力见的夏尔。

    这太尴尬了——郁金香想起罗丝的话,所罗门一直在盯着她,她假装整理头发偷偷提了提自己的裙子希望别露出她的内衣。

    她的临时怪癖又出现了,她还得控制住自己总是想闻发尾的举动。

    “你的——呃——”郁金香还是用手抓了一把头发,她拍拍所罗门的手臂控制自己想摸第二下头发的冲动:“你的袍子很好看!”

    不知道她的语气听起来是不是很别扭,总之,她认为这很别扭。

    对于郁金香的夸赞,所罗门没什么反应。他把胳膊递给郁金香。

    这是个按住她那有着自己想法的手的机会,郁金香挽住了所罗门胳膊。

    这一段路实在太漫长了,有那么多拐弯,有那么多楼梯,他们一起从这座城堡走到旁边那栋。

    所罗门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他的语气总是把自己置于一个审视者的位置。

    走进了聚会的地方,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郁金香的眼睛迅速发现了赫尔墨斯,他正带着一个女孩和西奥多站在桌子旁聊天呢,郁金香认出那个女孩,是拉文克劳的。

    但是她忘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叫什么来着——

    郁金香挪动着脚步开始想往赫尔墨斯在地方溜去。

    “石榴汁?”

    门口的服务生伸出的托盘挡住了郁金香鬼鬼祟祟从所罗门身边的逃离,所罗门刚好和另外一个人打完招呼,他转过身来,郁金香赶快端起两杯石榴汁并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所罗门脱下袍子后是暗蓝色的法兰绒西装,他每动一下,昂贵的布料上那些数不清的绒毛在灯光下变成了像丝绒一样的亮晶晶,像丝绸一样的平滑。

    所罗门举起石榴汁,他银色的袖扣也亮晶晶。

    “敬什么?”他没有立即喝下去,拿着酒杯低头看着郁金香。

    “什么?”郁金香原本正盯着赫尔墨斯,她已经放在嘴边的杯子因为所罗门的话停在了嘴边。

    赫尔墨斯对着布雷斯的领带哈哈大笑,像个笨蛋巨怪一样。

    “你应该看着我。”所罗门说,他伸手捏住郁金香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面向自己。

    在郁金香呆呆地面对他这番举动时他说:“敬我们。”

    所罗门的鼻尖在杯沿边轻轻嗅了嗅,他看着杯子中鲜红透亮的石榴汁,又抬起眼睛看向穿着红裙子的郁金香。

    他面对眨着眼睛亮晶晶的郁金香,看着她的殷红的嘴巴用自己的杯子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杯子。

    “我发誓我再也不想和斯莱特林的男生约会了!”找到罗丝后的郁金香抓着罗丝的手腕悲愤交加地说出这句话。

    “他简直就像——一条,一条游来游去打量猎物的蛇!”郁金香的手攥成拳头握着一把空气艰难地寻找着形容词:“而我,我都不知道我像什么!”

    “我像个傻子!!”她想到这个词后瞬间更悲伤了。

    “哦,你最讨厌蛇了。”罗丝把橄榄扔进酒杯里。

    她挽着西奥多的胳膊,将她的脑袋靠在西奥多的肩膀上,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甜蜜蜜地站在郁金香的面前。

    “你像一颗圣诞节的红苹果。”西奥多说,他点点头,确认了自己的形容词:“对,苹果。”

    罗丝甜甜地附和:“红彤彤的。”

    “苹果是智慧果。”西奥多又说。

    罗丝继续附和:“对。”

    原本希望罗丝少翻白眼的郁金香,此时此刻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郁金香伸手掰开罗丝和西奥多,她愤怒地从他们两个人中间穿过挤去角落:“没人懂我!”

    “石榴汁?”服务生准确无误地用胳膊把托盘推在已经躲在角落中的郁金香面前。

    “······”

    郁金香‘唰’的一下拉上了窗帘。

    她往窗帘的另一边走,撞到了一对正吻地难舍难分的情侣后赶紧掉头回去。

    厚重又很多层的窗帘被她拨得像大海波涛汹涌的海浪,而在海浪的尽头,郁金香看向那里时眼中露出幸福的光——那是她的鸵鸟头能舒舒服服塞进去的沙子!

    哦,不。

    是所罗门·克劳德。

    所罗门的手挡着窗帘:“捉迷藏游戏?”

    “呃——应该是我迷路了。”郁金香尴尬地说。

    “在窗帘中迷路。”所罗门意有所指地笑了一声。

    所罗门拽着郁金香的手让她远离了窗帘,他很贴心地为他们找了一个单独相处的角落,在一个雕花的柜子后。

    在躲进角落第一秒所罗门的手就轻轻按在郁金香腰边的墙上,他凑近了郁金香,用鼻尖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

    他的呼吸喷在郁金香的耳朵上,郁金香的脖子忍不住缩了一下。

    新男友?还是——

    所罗门用指尖滑过郁金香的脸颊,郁金香打了个哆嗦,她的脚大概没踩稳鞋跟,崴了一下似的向后摔了一下。

    郁金香看着所罗门绿色的眼睛,她的后背紧紧靠着冰凉的墙壁上。

    “等一下——”她的手按住所罗门低下头时凑过来的肩膀干巴巴地问:“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聊聊天?”

    所罗门问:“聊什么?”

    “聊——聊聊今天的星象怎么样?”郁金香的手一直推着所罗门的肩膀:“你知道吗,昨晚有一颗星星掉下来了。”

    所罗门凑近:“天上有很多星星。”

    郁金香推开:“可是那颗星星代表了某个大人物的陨落。”

    接二连三地凑近与被拒绝,所罗门有些不耐烦了:“聊点别的怎么样,比如——你的腰线,你的裙子——”

    “你和别人做过吗?”他盯着郁金香的领口问。

    郁金香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德拉科。”所罗门的手隔着空气在郁金香的腰线上下描绘了一番:“我知道他有很多增龄剂——而你很漂亮。”

    郁金香的嘴巴微张着,所罗门说的这种荒唐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给他一巴掌。

    “这跟你没关系。”郁金香冷淡地说。

    可她的反应却令所罗门突然很高兴。

    “我只是问问。”他说。

    郁金香想走了,她看清了所罗门空有一副好皮囊,他还不如德拉科。

    他道貌岸然,却扮演着贴心。

    那熟悉的挂着白色餐巾的服务生的胳膊又端着托盘递过来了,他没站稳,像被某个人推过来的。他扑腾几下之后扶着柜子,看到角落的两个人像偶尔发现了没有照顾周到的客人一样兴奋。

    “石榴——”

    谢天谢地。

    “酒——”

    服务生和所罗门看着郁金香端起一杯石榴酒就像许多年没有喝过水的鱼那样全都喝了下去。

    “我想我还得需要一杯!但是你只有一杯了。”郁金香把杯子塞给服务生,她提起裙子就绕过所罗门跑去了赫尔墨斯的身边。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和男人约会了!”郁金香迫不及待地说。

    “好想法。”布雷斯站在一旁,他用手捏着一片菠萝蜜饯轻飘飘地说:“你可以试试和女人约会。”

    他的话让郁金香和赫尔墨斯傻乎乎地一起看着他,布雷斯咬了一口菠萝蜜饯,牙齿咬开果肉后他下意识地想吐出这么甜腻到恶心的玩意儿,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站在前方,他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布雷斯身边突然来了一个金发的女生,郁金香看着布雷斯立刻把菠萝蜜饯递给她。

    “你想尝尝吗?”布雷斯的声音被糖霜腌得像被撒了一大把盐似干枯无比:“贝——齐。”

    贝齐的脾气显然不是很好,她用手推开布雷斯咬了一口的菠萝蜜饯,用手抱着双臂一直盯着郁金香,郁金香则烦闷地侧过身一直站在赫尔墨斯和他的女伴中间不肯离开。

    “来吧,孩子们。”

    在郁金香打算告诉赫尔墨斯她也开始讨厌所罗门时,斯拉格霍恩教授端着酒杯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他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打了个响指。

    因为他的福灵剂,郁金香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把他幻想成背反了壳的海龟。

    一个金色的小盒子闪着光飘在空中。大家被这个小盒子吸引了目光,纷纷走过来围成了圆圈。

    “来几个猜字谜小游戏。”斯拉格霍恩教授神秘兮兮地用手指戳戳盒子:“谁赢的最多,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是谁的。”

    “他最好是放的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布雷斯和赫尔墨斯在郁金香身后小声说:“希望最起码能比这个盒子值钱。”

    “你说呢?贝齐?”布雷斯问自己的女伴。

    贝齐‘哼’了一声:“难说。”

    猜字谜游戏,郁金香最喜欢了。

    趁着酒精缓慢扩散她的血液让她醉醺醺前,郁金香捧到了那个金灿灿的小盒子——里面其中的一个。

    可想而知,仅有一份奖励会让大家失去参与的兴趣,所以小盒子里还有四个小盒子。

    郁金香的脸颊红扑扑的,宴会上鼓掌声和音乐声震耳欲聋,所有人的手掌扇动空气时,她仿佛感到自己的鼻尖都变麻了。

    天啊,她醉了。

    她的酒量到底什么时候时候才能大于第二杯呢!

    要知道,她的名字可是被用来命名了好几个名贵红酒的酒庄。

    很快就开始第二轮猜字谜游戏了,郁金香已经看不清哪个才是赫尔墨斯的背影,她的眼睛看远处被人掀起的窗帘都好像在看大海的波浪。

    风吹过茂盛的、绿色的草原,绿色的海浪,随着海水波动的海藻——

    她已经开始,想了一堆没用的形容词。

    郁金香瞪着眼睛,她知道自己醉酒后的表现不会是什么正常人,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又在说一些废话,他十分喜欢所罗门,一个劲儿抓着所罗门的肩膀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

    摆满好几层的菠萝蜜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银色的镶边像流星,白色的糖霜像下满地面的大雪。

    ‘雪,是天空为地面披上的洁白的婚纱!’

    不不不!

    她已经开始写诗了!

    她已经醉到很危险的地步了!

    她要走了!

    郁金香抱着盒子认准自己认为对的路就走了过去,她撞到了很多人,他们十分生气,她的道歉在远离那些受害者时才慢吞吞说出口和飘向身后。

    她拧开了一扇木门,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服务生又端着托盘伸出的手。

    外面空荡荡,大家都睡觉了。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连她的听觉都出现了双重的幻觉。

    她朦胧地,看见眼睛中那条不断游动的蛇。

    绿色的,银色的,金色的,灰色的,棕色的。

    站立的蛇,被她杀死的蛇。

    拽着她,拖着她。

    张开嘴巴咬住她,咬住她的脖子,吸光她的血液,吃掉她的身体。

    勒紧她,掐着她的脖子缠着她不放,像魔鬼一样。

    下午盥洗室中的血咕嘟咕嘟喷涌,像喷泉一样。

    因为幻觉,她突然想起这个后果。

    她杀了恶魔,她会被报复的——

    她早就知道,普通的蛇才不会像人一样站立。

    郁金香靠着岩石墙壁,她用力搂着她自以为来拯救她的天使。

    是的,快要圣诞节了,还有多久来着——

    她挥挥手,不在意这种不值得细想的小问题。不管怎样,天使会为她驱逐恶魔。

    金灿灿的光芒驱逐恶魔,从她虔诚祈祷的嘴巴开始。

    然后是她聆听圣音的耳朵,咽下干净的津液的喉咙。

    可是她的裙子太低了——不能再往下掉了。

    会露出她的内衣。

    天使的头发十分柔软,郁金香的手指忍不住紧紧攥着。

    她的双腿大概不在地面上,她肯定飞在空中了,她要随着天使飞走了。

    她浑身滚烫,她想起赫尔墨斯用火焰烤着的那颗苹果。

    糖浆从火焰中滴下。

    滴答滴答。

    叮咚叮咚。

    塔楼外钟楼的钟声像木锤敲在她的脑袋上。

    郁金香呼吸着,在另一个狂热的呼吸中。

    那是主旋律,而她是密集的间奏。

    郁金香终于反应过来,她和某个人接吻了,可是,她也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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