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的撞击声戛然而止。
霍朝言喉咙发涩，咽下两人唇齿交缠留下的津液，双手撑着床面，低头看向她。
江芙面颊潮红，圆圆的眼睛里沾满湿气，竭力忍住笑声。
“太久没……抱歉”
他垂下脑袋不再吭声，懊恼不已的神情像是在邀请她，江芙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角。
“我保证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绝不喊你名字。”
身上男人变幻不定的神情令她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为了保住某些人作为男人的尊严，江芙尽量笑得小声点。
霍朝言轻轻掐住她的下巴，眸里恍若凝了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一眼看不到底。
江芙忽然想知道他刚才是不是也这幅高深莫测的表情，于是缓缓开口：“你之前的声音很好听。”
霍朝言愣了一瞬，半眯着眼睛扫视身下这张故意使坏的俏脸，“本来想休息的，看来你不想睡觉了。”
没等江芙反应过来，霍朝言抓住她的小腿往下拉，挣扎之间滚烫的温度吓得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点，却又被他拽了回去。
细密的吻像春日落下的绵绵细雨，淋漓不尽。
她逐渐没了力气，如同枝头被雨点打焉的花苞。
霍朝言品味完饭前甜点，吻了吻她带泪的眼角，意味不明：“小芙。”
江芙脑袋里像有一团摇晃的水，嗡嗡地听不清他的话，只能感受到身体里不停叫嚣的异样感觉，好似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不满地哼了两声。
“是不是很难受？”
江芙知道霍朝言是故意吊着她，给她演了一出三过家门而不入，死死咬住下唇撇过头一声不吭。
“看来你想睡觉了，那我们去洗澡吧。”他作势起身。
“浴室没热水，等会再去。”江芙又羞又气，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低哑的笑音从他的胸腔溢出来，江芙羞愤难当，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霍朝言俯在她耳侧戏谑道：“那，晚点再去？”
江芙长睫颤了两下，不置可否。
霍朝言也不再逗她，取下腕表。
桐城这场暴雨来得突然，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哗哗作响，街头行人纷纷撑着伞在雨中狂奔。
江芙听见了雨声，朦胧间，似乎感觉霍朝言额前的碎发也淋湿了一点。
天色渐晚，雨势转小，楼外升起缕缕饭香。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知不觉竟累得睡了过去。
“娇气。”
霍朝言拢好被子，随手套上衣服，在浴室打湿毛巾后帮她擦干净身体。
他一靠近床上的人就又踢又踹，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霍朝言靠近一听，果然是骂他。
“再踢信不信我再来一次？”
望见她骤然安分，霍朝言气笑了，“真是个软骨头。”
他按耐住小腹升起的燥热，像个园丁老老实实帮她清理。
在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后，霍朝言才感觉理智回来了一点，慢悠悠躺回床上。
江芙睡得正香一个冰块贴了过来，她下意识用手肘推回去，同时嘀嘀咕咕哼出几个字：“你去那边，走开。”
霍朝言不理她的挣扎，顺手把人捞进怀里。
等江芙半夜侧躺着醒过来时，腰间正搭着他的手。她想摸黑下床倒杯水，使了半天劲硬是没推开他的手臂。
“你醒了？”她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瞥到他嘴边来不及收回去的笑。
见他还不肯睁眼，江芙伸出食指拨了拨他的睫毛，“醒没醒？！”
霍朝言觉得热，一晚上就没怎么睡着，她随便一动就醒了。此刻也懒得打断她的玩闹，依旧闭着眼说：“醒了。”
江芙心情大好，钻进他的怀里哼哼唧唧半天，想到之前的事情抬眸解释：“我前几天去了高甜家，不是跑了。”
“为什么不回消息？”温香软玉在怀，霍朝言早已把之前的戾气抛到九霄云外，一边把弄她的发尾一边问道。
江芙将田上村的经历一五一十告知，“我当时手机没电了，高甜高月挽留好几次，就多住了几天。”
随着思绪逐渐清明，她猛然想起还有正事没干，爬出被子去拿床头柜的手机。
霍朝言环住她的腰将人拖了被窝，“想感冒让我再伺候你一回？”
江芙犹豫了一会，如实相告：“之前热搜上有人说我的事情，我想看下风头过去了没有。”
说着手又伸了出去，却再次被强制塞回被子里。
“公关处理要在有限时间内，你这样几天不回应，他们只会以为是你心虚。”
霍朝言对上她焦急的双眸，笑着补充：“放心，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录音是特意剪辑过的，节目组把原本的录音放出去了。”
江芙了然，《一战成名》在她和尹柔之间肯定不会选择自己，当众撕破脸放出对尹柔不利的录音多半是由于霍朝言施压。
“那你表妹怎么办？”
霍朝言吻了吻她的额头，“自作自受，我警告她很过她很多次了。”
“我倒想问问你怎么每次出这种事都不来找我呢？”
明明找自己就能很快解决，她非得自己扛着，令他又急又气。
江芙贴紧了一点，听着他胸膛传来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说出了两年前就该告诉他的话：“我不想太依赖你，你太好了，我怕以后离不开你。”
她指了指窗外，“你就像是挂在天上的明月，我呢，就是夜行的人，比起一直照亮我，我更怕早晨一到你就消失了。”
寂静的夜里没有什么杂音，她明显感觉到霍朝言的心跳更快了，像随时要跳出身体。
沉默了半晌，霍朝言把她移到面前和自己对视，明亮的黑眸里流转着一股别样的情愫：“你知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些代表着什么？”
清澈的杏眼如同沙漠里一汪不掺任何杂质的清泉，他唯有靠近才能解渴，才能延续生命。
霍朝言不禁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我，我可保证不了接下来我会干什么。”
江芙没什么好隐藏着的，直说：“我的意思大概是代表我爱你吧。”
“我爱你，霍朝言。”
“之前都是假的，事实上从大二开始到现在，我一直爱你。”
“我……唔……”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强硬的亲吻打断。
漫漫长夜里，江芙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
”我做了整整两年关于你的梦，你才是我的明月。”
“我也爱你，江芙。”
第二天江芙醒的时候接近中午，她摸了摸枕头旁边，没人，霍朝言去公司了？
她点开微博搜索自己的名字，之前的话题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些常见的宣传贴。
她顺着找到尹柔的账号，置顶的是几天前的道歉公告。大致内容是没有及时制止粉丝的不恰当行为，对她和节目组工作人员道歉，并且主动退出《一战成名》。
江芙放下手机朝他那边移过去一点，淡淡的木香清冽好闻，她的思绪不受控制飘到昨晚的事情上去。
她赶紧刹车，搓了两下脸颊穿衣服起床，一出卧室门便瞅见霍朝言弯腰在冰箱里面翻找。
“霍总不上班？”这些日子她就没见霍朝言准点去过集团，当总裁这么闲？
“你上山下乡的那几天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他没回头，接着说：“我让人在冰箱里放了些蔬菜水果什么的，下次我们住这边也方便。”
江芙没太在意，“嗯”了一声后挤牙膏刷牙。
“下午见完外婆后，顺便去看下婚房吧？”
她猛咳好几下，差点把牙膏吐沫咽进去，“你说什么？”
霍朝言从背后将她抱住，“我们该结婚了，以后住一起也方便互相深入了解。”
“……”
他说得理直气壮，江芙一时间无言以对，不过反正他都安排好了，自己跟着走就行了。
外婆见到手牵手回家的两个人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笑容满面地招呼霍朝言进屋，还特意拿出了外公在世时收着的茶叶。
一切顺利的超乎想象，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按照规矩，女婿得留宿。
外婆家没有多余的房间，霍朝言本想和江菘挤挤，她看到弟弟那瞬间垮下去的脸蛋就知道不乐意，主动提出让他和自己一个房间。
睡前江芙有些担心霍家那边会对她不满意，拽着他东问西问。
霍朝言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问我父母这么多，也不关心关心你老公的爱好？”
“我们昨晚已经了解过了，你快仔细说说。”
“他们做不了我的主，有我在不用担心”虽这样说，但他依旧搂紧江芙简单说了些关于霍父霍母的事情。
在霍朝言的外挂下，二人婚期推的很顺利。虽然觉得霍父有些凶巴巴的，没想到临走时却送了江芙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
清透又漂亮，她巴不得每天戴着，霍朝言见她喜欢，不知道从哪捣鼓来好几个。
订婚宴定在《一战成名》录制后两天，决赛当天现场热闹非凡，江芙特意送了门票和来往车费给高月，她的队伍不出意料地拿下冠军。
在婚宴前一天，两人回了一趟桐城大学。
图书馆庄严如初，这么多年来仅仅多了几根爬在墙上的藤蔓。
江芙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霍朝言的时候，他撑着伞站在雨里，疏远而平静。
“我记得那天你跟个小兔子一样蹦到我旁边。”霍朝言紧紧扣住她的手心，那天或许他就喜欢上她了吧。
“还好现在你仍然在我身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