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仪

    既得了王妃的迎客令,桂嬷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一众女使前去迎接安和郡主。出了府门便见到相王府四驾马车,一旁站立的大管家李福满面肃容,见了桂嬷嬷的瞬间倒像是雨后初晴的太阳,瞬间一脸笑容的迎上来见礼道:“可盼来了桂姐姐。”听到李福的话,车里安和郡主掀开了车帘向着桂嬷嬷露出甜甜微笑道:“许久未见,我还当嬷嬷不疼我了。”

    桂嬷嬷看着安和甜美灿烂的笑脸,想起小时候她一直追着王爷叫征哥哥的样子,心里也涌起一丝遗憾。她也以为齐王会娶了安和,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多是一件美事,又想起府里的那位,论模样怕天下难有相比,可脾气秉性却实在一般,可见天不随人意。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安和正挽着丹良的手下车,见桂嬷嬷叹气笑道:“怎么,嬷嬷便如此不欢迎我吗?”

    桂嬷嬷忙笑着迎过上道:“许久不见,郡主还能想着老奴,一时高兴失仪,还请郡主恕罪。”

    安和郡主挽着桂嬷嬷手臂撒娇道:“当然要罚,罚嬷嬷给我做桂花酥酪,还有玉脂鱼钱,对了,还有嬷嬷酝得青杏梅子蜜酒,我要一大罐带回去別,父王之前喝了也赞不绝口呢。”

    桂嬷嬷笑道:“好好好,都好。”

    一行人正说笑着往府里进,又一辆马车不疾不徐行过来,远远一声:“桂姐姐慢行。”

    桂嬷嬷听到有人呼唤转回身看,原是昌王府管事孙嬷嬷。两人同年入宫服侍小王子们,又都随着齐王昌王分府做了府上的管事嬷嬷,多年相处早胜过亲姐妹般。见了她来,桂嬷嬷自是满心欢喜,又觉得齐王妃说得对,早上喜鹊叫果是喜兆。只是郡主在身边也不好久等,便想让身边女使先把郡主迎进去。正要吩咐间,安和郡主却如小兔儿一般跳下台阶迎着孙嬷嬷笑道:“孙嬷嬷,许久未见可有想安和。”

    孙嬷嬷也不管安和郡主的阻止先行了礼后才道:“郡主玉容凌盛,一天比一天好看。”

    安和郡主听得此话故作生气样子,樱桃小嘴撅着道:“嬷嬷和慎哥哥一样,惯会讲些场面话哄安和。”

    桂嬷嬷温柔笑道:“对对对,咱们郡主早是大姑娘了,可不是小时候几句夸奖就满足了。玉兰,你先带着郡主进去吧,不要让王妃等急了。”说罢,又轻轻拍了拍安和郡主的手以示王妃要紧。

    安和微笑着点头道:“那我便去见王妃嫂嫂,不陪两位嬷嬷了。”说完便随着女使玉兰进入府门,待到了门口又停顿了一下,身旁的丹良领悟便停了脚步,只任着郡主单独进去。

    桂嬷嬷拉着孙嬷嬷的手正要问道何事而来,却见孙嬷嬷返身身车上迎下来一位夫人,一抬脸直若春分三色花团锦簇,不同于安和的群主骄纵反而让人有种好好心疼的娇憨感,正是何家姑娘宝仪。桂嬷嬷不知何人只好问道:“这位夫人?”

    孙嬷嬷笑道:“姐姐,这是我们昌王府即将过门的新王妃,昌王自向上圣上求着呢。”

    桂嬷嬷听得如此,不敢怠慢,忙要下跪行礼,却被何宝仪一脸羞红地扶住道:“嬷嬷不必多礼,殿下与我还未行礼,我还不是昌王妃呢。”

    孙嬷嬷笑道:“姐姐快起来吧,我们家王妃最为敦厚之人,不计较这些。”

    桂嬷嬷坚持着行了半礼,起身怪道:“这么大年纪行事还像个小孩子,王妃来了也不提前通报一下。”

    何宝仪道:“莫要怪嬷嬷,是我心急要来。我是想过来看看府上的长平夫人。”

    听到何宝仪如此说桂嬷嬷恍然大悟,原来是夫人的好友,之前长平还求着她帮忙送信至顺王昌王两府。她不由得叹道:“果然是人间绝色配得上昌王殿下。”

    何宝仪被桂嬷嬷夸得不好意思便低下了头。孙嬷嬷却颇为得意道:“正是呢,比之你们府上齐王妃如何?”

    被孙嬷嬷一提,桂嬷嬷倒是觉得难办道:“如今与平日不同,府上事务需得报之王妃才行。”

    孙嬷嬷笑着从袖中掏出名贴道:“规矩嘛,我们昌王府早备齐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贺礼都带齐了她总不至于让我们也站个几天才见吧。”

    桂嬷嬷听到此话脸色不由得一变,略显尴尬小声道:“连你也信这些话。”

    孙嬷嬷笑道:“不是我信,你如今问问这都城谁人不知你们齐王妃威风多大,连个侧妃都容不下。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们昌王妃何必如此心急来看自己姐妹。”

    何宝仪不愿让桂嬷嬷难堪忙阻了孙嬷嬷道:“还得劳烦嬷嬷通报。”

    桂嬷嬷道:“请昌王妃稍候,奴婢这就去通报。”她转回头让女使接了礼物,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孙嬷嬷,却见对方看着礼盘向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想来是礼物贵重才敢笃定叫她放心。路上桂嬷嬷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这短短几天齐王府内院之事便传得沸沸洋洋,若再传到王妃耳中只怕会雪上加霜,再反向传出去这齐王府便成了王都笑料了。看来自己终究是老了,管事上太过宽松让一众人连嘴都管不住了,再如此下也实在愧对殿下,想到此桂嬷嬷下定了主意要对齐王府上下做个整顿。刚进了齐王妃葳蕤轩内室,意外发现安和郡主竟然和齐王妃聊得热火朝天。

    安和郡主一边拿出一个锦盒一边故意道:“听人说王妃嫂子倾城倾国,安和原还不服,哪知今天一见,竟然觉得这般描述也配不上嫂子的美貌。安和输得心服口服啦,即如此,那大姑姑赏得这对翡翠观音镯只能给相配的人了。”说完便命身边女使将其呈给王妃。

    齐王妃刚拿起镯子便觉得心头温凉仿佛一切纷扰都静了下去,详细观摩那水色通透明净,竟似要把人吸入一般,知当今皇后赏赐的绝非凡品,如今竟能舍得赠送给自己,可见是真心的。加之安和郡主之前夸赞心下愈发高兴,但又不好太过道:“妹妹你才是倾城之貌。这是母后赏赐的,我实不敢收。”

    安和笑道:“我今天才知道大姑姑为什么赏赐我,原是知道有这么个天仙儿媳先预存在我这了。如今我物归原主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这一番话下来说得全屋人都笑了。桂嬷嬷听了都感叹道一向骄纵的安和竟变得如此懂事了。

    齐王妃笑道:“那我便不客气收下,只是得妹妹如此大礼,我却不知回什么好。哪里能比得上母后的手笔。”

    安和走到齐王妃身边道:“我一见嫂子就十分倾心,您也知道我没有自己姐妹,叔伯之间都只是一众哥哥,虽说都疼爱我,可哪里有姐妹这样无间亲密,如今见了嫂子我就像有了个亲姐姐般,真得亏大姑姑这礼物,要不然还不配我这一番心迹呢。”

    齐王妃听后颇为感动,她是北陈国公主,虽然有姐妹可也并非一母所生,彼此间相爱相比急斗更是多一些。哪里会像安和这样坦诚。她站起来拉住安和的手道:“我见妹妹也是如此,可见咱们是天生的缘份。”

    安和郡主笑道:“嫂嫂说定了,以后我来得多了,不许觉得烦呢。”

    齐王妃也笑答:“看你说得哪里话,哪有嫌自己妹妹的。妹妹今天便不要回府了,就住在这里,咱们姐妹好好聊,我也有好多事情要请教呢。”

    安和郡主调皮道:“那怎么行,嫂子再怎么说也是新婚,安和才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讨人嫌,就是退一步讲,嫂子同意了,征表哥也要生气的。”说完又看着齐王妃笑。

    齐王妃被安和闹得满脸飞红,假意轻轻拍了安和的手道:“你这孩子敢调笑我。”两人说笑间,齐王妃斜目看到桂嬷嬷。见桂嬷嬷脸色稍有焦急却不敢打断她说话,心中不由得一快便问道:“嬷嬷可是有事?”

    桂嬷嬷得了话头忙回道:“昌王府内院派人给王妃送来贺礼,还想见见梧桐院夫人,说是有故人相识。”说完一摆手,底下女使忙把贺礼呈上,共计四样贺礼:一把象牙骨雕扇,一个琉璃玉置烟钟,一个珍珠万绵披帛,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四样礼物似是天华宝物,虽是放置地锦盘中在掀起罩巾放出万千光芒,尤其是那尊送子观音,品相端庄,其物相细腻润泽,观音周身光润闪亮,面容慈悲温真恍如真神下凡,怀中所抱婴孩,神情栩栩,直击齐王妃内心最柔软一块,她见之真是格外欢喜,一时竟看得呆了。

    一旁的冬葵笑道:“果然是观音翡翠,前有郡主送来了,这不引得观音降临了。”

    被冬葵唤醒的齐王妃欢喜的收了礼,略带歉意道:“本宫要陪着郡主妹妹,就不陪着昌王府人了,劳烦嬷嬷带着去梧桐院吧。”

    桂嬷嬷施了礼也颇为高兴,那一尊观音真是个好宝物,放在观音台上每天拜一拜,想来齐王得子也不远。出了门告知孙嬷嬷和何宝仪,三个均十分欢喜直奔梧桐院。刚到了门口,何宝仪觉得这院落虽然疏朗,又有气象,可梧桐树高大蔽天,要是入了秋冬一落了叶总觉得易引人发出悲凉感。梧桐院离主院也觉得颇院,日常三餐也易凉,心下为长平不值。正想着,便看到晚萤带着两个女使在整理院子的花草,晚萤脸上明媚笑脸一如平常才觉得心安些,不由得叫道:“晚萤,我来了。”

    晚萤听到熟悉声音一抬着看着桂嬷嬷带着两人来,旁边身着脂肪红披帛的明艳少女不正是何家小姐,高兴得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扑过来道:“啊,宝仪小姐,您您怎么来了。”又顾不得礼仪朝屋里喊道:“公主,啊,夫人,宝仪小姐来看您了。”

    宝仪还未走到门前,便见一身浅青色削瘦身影推门而出,正是未差粉黛但脸色红润笑意盈盈的长平。宝仪快步走上去拉住长平的手,转而两人相拥。不知为何明明是高兴万分的事那眼泪却禁不住。到底还是长平冷静,拉着宝仪进了屋,早有暮雪把温热的手帕递过来,宝仪满腹要说的话眼泪却是流个不停,只好将帕子覆在眼睛上面,却听长平道:“谢谢嬷嬷,这有暮雪晚萤她们照顾,您二老也去休息会儿吧。翡翠敬茶。”转而又悄声对着宝仪道:“再哭眼睛肿了,回去昌王殿下以为你受了委屈,怕不会杀过来吧。”

    宝仪被长平逗笑才止住眼泪道:“我来看你,你还闹我。”

    长平感叹道:“那当然是要谢过宝仪姐姐。先品品这茶,我们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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