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安全。”雪兰汀说。

    望仪耸耸肩：“如果它看起来安全，我可能会更加担心。我们人类有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不是有你在嘛。”

    接下来的注册流程与一般软件别无二致。首页书单设计简洁，各类小说的封面与书名方方正正地摆在空白的底色上。

    “《穿越来的总司令和她的废物男友》《心想事成之砹是我姐姐》《母上大人是海尔兰总司令》……？”雪兰汀睁大眼睛，睫毛颤了颤，令湛蓝深洋的表面泛起波纹，“望仪，这些书名对于人类文学来说正常吗？”

    “正常，虽然我很想给出否定的答案……”望仪还没来得及把尴尬放进大脑，声音便戛然而止，“等等。”

    翻了二十几页，仍未找到例外：所有小说封面都是那个红衣模特，只是姿态与背景不同；其衣着与淘宝网页上的大同小异，不过看起来更类似游戏角色；她在所有小说中都十分重要，被称为“砹”或“总司令”；至于这些小说的内容，则均可归类为“快餐文学”。

    “‘年兽’源于被歪曲的精神寄托，这些网络小说的共同主角，显然是某种寄托的载体。”望仪斟酌着推断，“这类流行文学在人类中受众很广，遣词造句也较为通俗易懂，仔细想想，的确适合传播模因污染。”

    “从作者署名来看，这些小说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而是一场围绕同一人物的集体创作。既然如此，我们的调查重点，就要转移到这个中心人物上了——而她碰巧就是红衣模特。”

    “还有，‘砹’这个名字似乎不太寻常。氟氯溴碘砹……是放射性元素吧？”望仪沉重道，“希望不要真的和放射性有关……”

    毫无征兆地，某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开始咆哮，夹杂着沸腾的欢呼，彩色的带状光线在夜空中旋转。再一听，分明像是摇滚音乐会。

    望仪查看手机，十点四十。

    但整条街无人对该扰民行为做出抗议。

    “过去看看，但要小心。”望仪说，雪兰汀握住她的手。

    音乐的来源是一座紧挨居民区的樱花园，入口便是鹅卵石小径，两侧摆满了古香古色的明亮路灯，使人在夜晚也能看清路旁的大片樱花。樱花在灯光下不如白日清晰，呈现出较深的色泽，但仍可辨别出婀娜多姿的形态。园方也许意在打造“秉烛观花”的意趣。

    ……现在的漫天彩光和满耳喧嚣简直就是滚入太液池的泥石流。

    随着音乐声越来越响亮，一切物体，包括他们的脸，都被映成斑驳陆离、不断变化的彩色。小径与樱花林的尽头，一座喷薄着霓虹与烟雾的舞台，正在高歌狂热的音乐，被帐篷、野餐垫和欢呼环绕——

    ——却见不到一个人。

    震惊之下，望仪僵在原地，直至雪兰汀把她的手捏痛了才反应过来。

    “疼疼疼、你个旧日支配者怎么比人类还没见世面！”

    “对不起对不起……”

    “我开玩笑的，别一脸愧疚……”看见雪兰汀的表情，望仪慌忙低声道，“说正经事，这个地方……”

    一束光正好转向他们，望仪突然发现，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只橘猫正在啃咬着什么血淋淋的东西，目光则几乎纹丝不动地钉在他们身上。

    望仪上前观察，它正在吃的，是另一只橘猫的尸体。

    “这里很危险，你们尽快离开！”

    后面有人在喊。那人一定用了什么扩音器材，但声音混在嘈杂的音乐中，也只能勉强辨识。

    望仪迅速转身，来者是一个短发女子，身材高挑健美，衣服似乎是白色，还带着肩章。

    是白衣模特！

    雪兰汀条件反射地向左前方迈出一步——就是望仪身前，望仪则将一部分意念移到外骨骼上，随时准备迎战。

    白衣模特见状，仍旧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跟前，平静地问：“这么说，你们知道‘她’了？我和她是不一样的，或者说，是对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