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惦记

    颜蓉停下脚步,回望她:“什么?”

    “什么东西?”沈致凭也疑惑。

    沈欢妤:“五岁的时候,我在老宅给了妈妈一条项链,上面挂了个戒环,那是池琰的东西。”

    颜蓉思忖几秒,红唇轻启:“没印象。”

    “怎么…怎么可能呢?”沈欢妤拉住颜蓉的小臂,“妈你再想想,我当时真的给你了,你说放到你包里去的,我以为你把东西给池琰了。”

    颜蓉拧着眉回忆,眸光闪着疑惑:“不记得,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脱开沈欢妤的手,往主卧去。

    沈欢妤不甘心,跟了上去:“妈,那个东西对池琰挺重要的,你再回忆回忆。”

    “我不想失信于人。当初我放在你的一个灰色的包里了,妈妈你包这么多,你翻翻看好不好?”

    颜蓉走到主卧门前停下,转身时脸色一沉:“一回来你就追着我问池琰的事,我和你爸刚从公司回来,怎么不见你问候一声?”

    沈欢妤被训顿时没了话。

    沈致凭站在颜蓉一边,质问:“你和池琰什么时候认识的?”

    颜蓉也反应过来:“又怎么会拿了他的东西?”

    沈欢妤垂眸,犹豫片刻:“小时候你们把我送去老宅之前…摔骨折那次,是我帮他在树上找到的项链。”

    回忆不断涌现在脑海,她的脚踝似乎还在隐隐发痛。

    “你当初不是为了摘花才爬的树么?”颜蓉显然不信,“什么树还长项链不成?沈欢妤,你能不能别太顽皮?”

    沈欢妤抬眼间充满错愕:“我没有爬树!也不是为了摘什么花,当时——”

    沈致凭:“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没看你妈现在累着吗?”

    “别你妈再操心,你姐姐现在还在医院醒不来,你倒是一点都不难受。知不知道你妈现在每天晚上睡眠都不好?她白天还要忙公司的事,没什么重要的事少打扰。”

    沈致凭的语气还算平和,只是落进沈欢妤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她的什么事不重要啊,当初摔折了不重要,还是她找颜蓉拿回东西不重要。

    提到沈星柔,颜蓉的眼眶是立刻红了,卷上一层泪意,沉声对沈欢妤说:“没旁的事你就回房间去,只要你听话些,我对你没什么要求。”

    说罢,颜蓉转身进了房间,沈致凭也没再说什么。

    嗑的一声,留给沈欢妤一面冰冷的门面。

    颜蓉怎么会以为那年她摔伤是因为爬树造成的?那时候救她的保姆没和颜蓉和沈致凭解释吗?

    回到房间后,沈欢妤整个人大趴进柔软的床铺。把脸埋在被褥,闻见一股太阳晒过的清香。

    自小,她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颜蓉和沈致凭总是听她说两句话就不耐烦了。

    她的视线落在房间的儿童式书桌。

    他们这么晚刚从公司回来,她却忘记了关心,是她不对,可他们怎么也不问问她,今天是她第一天回家,有哪里不适应、生活上还缺什么。

    突然要留在元江市,画具又全都在望城老宅,平板和电脑一样也没带过来。

    想画画都没办法动笔。

    姐姐是怎样一个人她不清楚,不是她不悲伤难过,只是太过陌生。

    姐姐的男友…池琰。

    沈欢妤脑海跳出这几个字。

    她立刻从床上蹦起,跑到书桌前拿手机,划到和池琰的聊天界面。

    输入法弹出,她的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打着:【池琰,如果我告诉你,戒环找不到的了怎么办?】

    点‘发送’前,她又犹豫。

    删掉重新输入:【池琰,时间太长了,戒环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要是找不到,我赔给你?】

    沈欢妤自言自语:不行不行…

    池琰说这戒环是他一个走丢的亲人,对他来说肯定极为重要。否则当年见他在花丛里俯身寻找的时候手被割得满手是伤痕他都不肯放弃。

    沈欢妤还清楚的记得,那条项链上面明明有个戒环,而链条像是随机配的,一点也不搭。

    当初池琰说是家里人把他的东西从窗外扔了出来,所以他们在草丛找无所获,她第二天才在树上发现的。

    最后沈欢妤也没给他发送出任何信息。

    她开始盯着池琰的头像:是一只用随意线条勾勒出来简化猫头,表情有些呆傻。

    她点击他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空白的。

    就连签名都没有,背景也是一片纯白。

    好冷清。

    反观她自己,就经常在朋友圈分享生活,还有不少她和许竹竹的合照。

    等等…池琰,她是不是该叫姐夫?

    沈欢妤想到颜蓉在医院和池琰说过的话——

    ‘阿柔从没对我要过什么,可她却能为了你向我开口,是铁了心要和你在一起。’

    ‘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她。’

    她这个姐姐应该是很喜欢池琰吧。

    沈欢妤走到阳台,晚风轻抚。

    她看着斜对面的那栋楼,池家。

    门外花园那棵她当初爬过的树已经不在了,只留个树桩在那边。

    想来也好笑,她当初明明那么小,还是初见,就这么执着地帮助他。

    大概是见色起意?见到池琰顶着一张合她心意的脸,她就巴巴地帮他去上刀山。

    沈欢妤不清楚那枚戒指当年是什么原因会被扔到外面。

    可她永远都记得他那双被灌木丛割伤流血的双手。

    池琰说那是他走丢的一个亲人留下来的唯一信物,沈欢妤愈发好奇那位走丢的亲人是他什么人。

    晚饭的时候她就向家里的徐阿姨打听过池家的事情,池琰父母尚在,并且他还有两个弟弟,只是前几年池琰的爷爷去世了。

    没听说过还有什么走失的亲人。

    等改天颜蓉心情好些时,再去问问那个戒环的下落。

    她是真的已经有让颜蓉把戒指给池琰,并且她还特地强调了一定要记得。

    到底是时间太久,颜蓉工作太忙了忘记。还是对于颜蓉来说,她这个小女儿的事情并不重要,所以也不需要重视…

    小孩会把一件在大人眼中的小事看得很重,大人却非常擅长毁掉小孩的期盼。

    翌日。

    十点半,沈欢妤被一道强光亮醒,眼皮一时睁不开。

    随着她倦意地吟咛一声,陈安岚将窗帘全部拉开,走到床边掀她的被子:“该起床了沈欢妤!”

    陈安岚很少喊她全名,沈欢妤愣是清醒了不少,揉着眼睛哑声问:“奶奶,谁又惹您生气了?”

    “除了你妈还有谁?”陈安岚在床沿坐下,“你妈一大早的起来不见你下楼吃早餐,话里话外说我惯坏你,说你整天在老宅是不是也从不早起。”

    沈欢妤又闭回了眼:“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说你姐姐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每天准时六点起床,晨练之后看书,没有间断一天间断。”陈安岚,“你妈就说你都高二了,怎么被惯的一点也不懂自律。”

    陈安岚抱怨着:“意思不就是说我惯着你吗?把我的教育方式不对。但你姐姐小时候被她教得像个机械人一样,见长辈都不会笑一个。这样的小孩她就好了?她好意思一大早在那指桑骂槐?”

    沈欢妤心里暗叹,不过就是她和沈星柔的性格和生活方式不同,都能被她们之间作为对抗武器,沈欢妤也真是服了。

    她无奈从床上坐起,脚尖点地突然想到什么:“妈妈难道是想让我以后也每天早起晨练?”

    虽然她也认为晨练有益健康,但她是个‘熬夜冠军’,早起对她‘伤害’很大。

    接下来的两天她没有早起的习惯,刚回这个家,她还是该睡睡,该吃吃。

    颜蓉和沈致凭经常很忙,也不会管她,更不会找她聊天。

    尤其是颜蓉,公司和医院两头跑,沈欢妤就从没在颜蓉脸上见过笑容。她也想陪颜蓉去医院看望姐姐,颜蓉却说没有必要。

    有时候她在客厅坐着,主动向从公司回来的颜蓉和沈致凭问安,他们甚至能作视而不见。

    这样一搞,总叫她心里加沉几分。而她也只用‘算了,他们只是太忙’的话自我安慰。

    直至今晨,陈安岚收拾行李,订好了机票准备启程去国外见她的小姑沈致妍。

    陈安岚从电梯出来,身后跟着推小行李箱的沈欢妤。

    客厅沙发坐着的颜蓉和沈致凭放下咖啡,同时站起了身。

    沈致凭:“妈,行李收拾好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

    陈安岚故意挑刺:“你这是巴不得我走呢?”

    “您哪里的话。”沈致凭讪笑,主动接过沈欢妤手里的拉杆箱。

    几人一起送陈安岚到门口,司机帮行李放上后备箱。

    三人向她道了一路平安。

    陈安岚站在车门前,顿下脚步,扭头深凝着沈欢妤:“小妤,奶奶从来没离开你这么久。你记得乖乖听话,按时吃饭,别闹了胃疼。在家凡事都要听你爸的,还有……”

    “哎呀奶奶,”沈欢妤无奈打断她,“您就放心好了,我不是小孩了,在家您不用担心。”

    陈安岚右手抚上她的脸颊:“记得常给奶奶打电话。”

    “嗯,”沈欢妤说,“奶奶到了小姑那边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

    颜蓉平时讲究时效,见眼前的祖孙拖拖拉拉,忍不住道:“妈,欢妤都多大了您别太操心。再说下去飞机要赶不上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陈安岚的脸色瞬变,讥讽说:“这几天倒是辛苦你,忍我这么久住在这里。”

    颜蓉立马想要开口反驳,沈致凭拉住她的手。

    陈安岚把矛头又转向沈致凭:“还有你呀,能不能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一定要给照顾好我宝贝孙女,听见没?”

    沈致凭挂着笑说:“欢妤是我女儿,我还能亏待她不成。”

    陈安岚冷哼一身,转身要上车时,瞥见了对面的池家的房子,说:“听说星柔和池家的在谈恋爱?”

    沈致凭反问:“妈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

    而颜蓉以为是沈欢妤那天在医院知道池琰和沈星柔的事情,她将目光落在沈欢妤身上,眼神透露着不悦。

    沈欢妤一扭头,对上颜蓉的视线,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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