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听话

    三人目送着陈安岚离开,沈欢妤看着车尾消失在视线后,心里突然失了什么似的有些小难过。

    “沈欢妤。”

    颜蓉在身后叫住了她,语气有些冷。

    沈欢妤从小忧伤里面回神,转身:“怎么了妈?”

    颜蓉质问:“池琰和你姐姐的事情是你和奶奶说的?”

    “啊?”她实话实说,“不是我,是家里的奶奶和徐阿姨聊天知道的。”

    徐卉上前一步,双手慌乱地攥着围裙:“太太,老夫人问我一些关于家里的事,我也是……”

    沈致凭冷沉打断她:“你在这里做事很多年了,太太不喜欢多嘴的人你是知道的。”

    沈欢妤抿紧唇,被沈致凭眼里透露的凶狠给吓到。他在陈安岚面前低顺的模样天差地别。

    颜蓉面无表情:“徐姐,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雇主家的事你最好还是少打听别多嘴,这种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否则你就到别家去做。”

    说完之后颜蓉和沈致凭便阔步往屋内去。

    “是是是。”徐卉冷汗都要冒出了额角。

    徐卉在沈家干了十几年,如果被这种大户人家赶出去的保姆,想要另外找下家恐怕是难。

    最重要的是她当初那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儿子能因为她在这沈家做事,才有机会进到沈氏集团工作。

    “抱歉啊…徐阿姨。”沈欢妤不知道她父母会因为这件事,就产生要辞退保姆的意思。

    徐卉抹了一把冷汗:“没,没事的。”

    今天颜蓉和沈致凭都没有去公司,也没去医院。午饭是和沈欢妤在家一起吃的。

    父母和女儿一起吃饭,可以是其乐融融,但沈家规矩是食不言,除非是长辈先开口问话。

    而颜蓉和沈致凭从她回来到现在也没说过多少话。

    餐桌上沈欢妤的目光就一直在他们夫妇二人身上打转,愣是一人没想问问她有什么事。

    好不容易结束午饭,颜蓉到客厅坐下,沈致凭贴心地站在她身后替她捏肩:“老婆,我们星柔肯定会好起来的,你最近也别太累了。”

    闻言,刚捧起平板的沈欢妤抬头,颜蓉闭目单手扶着脖子,满身的倦意:“我一想到星柔没有意识的躺在病床上我却无能为力,心里总是忐忑。”

    “公司那里你不用操心这么多,这不是还有我。”沈致凭看向沈欢妤,“欢妤快开学了,你们母女两个可以出去散散心。”

    被点到的沈欢妤眼眸一亮。

    颜蓉睁眼,拍开沈致凭的手:“只有工作能让我暂时不去胡思乱想,我现在只想星柔赶快醒来,哪儿还有心思出去散心,你怎么不陪她去散心。”

    “……”沈欢妤。

    颜蓉上楼午休,留沈致凭和沈欢妤在客厅。

    沈致凭从书柜上取下一本书坐在单人椅上看,沈欢妤盯着他。

    他的肤色偏小麦色,面部立体端正,下颚留着修整过的黑色胡渣,如今不惑之年,面庞依旧展现着男性的俊朗,魅力十足。

    陈安岚常说她继承了沈家优秀的样貌基因,说她的眉眼像父亲。

    沈欢妤的目光落在沈致凭宽阔的肩膀上。

    她记得,三岁的时候她也是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人儿,整张脸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肩上,就觉得特有安全感。

    沈致凭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她:“有事要说?”

    沈欢妤回神,下意识回答:“没…”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就见你有话。”沈致凭,“说。”

    沈欢妤汲气道:“爸爸,我不想去南星私立中学。”

    话落,沈致凭将手上厚重的书本合上,安静的空间中发出‘嘭’的一声,

    沈欢妤的心尖跟着紧了。

    他的眼眸泛冷:“回来那天,在书房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嗯?”

    他说‘回来了别任性,要是不听话,我和你妈就送你去国外念书。’。

    这句话灌入沈欢妤脑海:“我只是…”

    “我让你重新说一遍。”

    沈欢妤的神经绷起,没想到父亲突然冷脸,在颜蓉和陈安岚面前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沈欢妤低声重新道出那句话。

    “你记住了,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说完,沈致凭脸色稍松,“你奶奶说你是要走艺考的路,南星中学也有很多艺术生,那个学校我们沈家还是股东,去那不比其他地方差。”

    沈致凭的气场太威严,沈欢妤最后也不再敢多说什么。

    沈致凭又问了她之前的成绩,沈欢妤说在保持在班级前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接着又问她的钢琴课,而她回答说只考到六级时,沈致凭的脸色变了变,说:“你姐姐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过十级了。”

    ……

    沈欢妤一直在客厅坐着等到颜蓉午休醒来。

    颜蓉穿着一身纯白的家居服下楼,见到玄关处蹲在地上的沈欢妤。

    “你在做什么?”颜蓉走近扫视一圈,沈欢妤的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快递箱。

    沈欢妤拿着美工刀拆着手上的小快递:“快开学了,这些是新买的画材。”

    颜蓉没靠近她,双手环胸:“你爸呢?”

    沈欢妤:“他说有事出去了。”

    “他能有什么事情…”颜蓉低喃着,掏出手机给沈致凭发消息。

    “什么?”沈欢妤以为颜蓉在问她话。

    颜蓉没理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沈欢妤叫住了她:“妈,我还是很想问问你,真的不记得小时候我交给你的那个戒环了吗?”

    “你怎么又提这事?都说过了没印象。”颜蓉语气不算平和,“再说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会特意记住。”

    被吼愣的沈欢妤:“……”

    是啊,十几年的事情了,十几年前的东西了,谁会记得。

    可是池琰记得,他会在第一时间见到她的时候找她追问戒环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戒环而已,有的人丢了就丢了。

    但池琰记挂了十几年。

    十几年,戒环,或许只是一个小东西丢了。

    那为什么颜蓉和沈致凭,就一定要把她从小丢在老宅。

    一丢就是十二年。

    他们回老宅看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她整日坐在门口发呆,就是希望哪一天父母在没有那么忙的时候,把她接回他们的身边。

    如今倒是如愿以偿的回来了,但她的期盼呢,那个与父母其乐融融的景象呢。

    她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得到的总是颜蓉和沈致凭不耐烦的语气。

    颜蓉见沈欢妤用忧怨神色看着自己却不作声,眉头蹙起:“你什么意思?”

    “怨我丢了东西?”颜蓉,“沈欢妤,我说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沈欢妤、沈欢妤……为什么总连名带姓的喊她!

    沈欢妤心里藏着气。

    蓦地鼻头一股酸涩,站起来坐到旁边换鞋的长椅上,低着头,双手撑在大腿两边,声音微哑:“妈妈,你是不是特别不想要我回来?”

    沈欢妤眼角开始泛红,抬头对上颜蓉视线时,沈欢妤见到了她眼中闪过的慌张。

    颜蓉怔了几秒,语气平缓下来:“你胡说什么。”

    她又说:“池琰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沈欢妤不想听她再讲,从她身旁绕过想去倒杯水喝。

    颜蓉侧看到她泛红的眼尾,语气成了一种变相的温柔:“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医院看姐姐吗?去换个衣服,我们一起过去。”

    “不去!”

    沈欢妤带着委屈轻吼。

    颜蓉被她这么一吼,仅剩的耐心也被掀翻。认为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想再教训她时,发现人已经跑上了楼。

    “太太,这些东西是小姐的吧,我帮她搬到房里去。”徐卉从门外提着水桶进来,放下桶,弯腰去抬地上的大箱子。

    颜蓉气地正愁没地发,冷声道:“扔到门口去。”

    “这…”徐卉记得刚刚沈欢妤就来叫自己帮忙搬东西到二楼。

    “以前星柔在家的时候,我也没惯着她让别人帮忙。欢妤被她奶奶宠坏了,这点事都不会做了是吗?”

    徐卉os:那为什么要再搬到门口去?

    她没敢多问,照着做了。

    沈欢妤下楼的时候恰好听见门外颜蓉离开的汽车引擎声。

    徐卉忙上忙下的打扫卫生,从厨房出来便撞见她。

    沈欢妤:“徐阿姨,我东西怎么没搬上来?”

    当她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我东西呢?!”

    徐卉说了一半:“小姐,太太觉得箱子外壳脏,先叫我搬去门口了,说让你擦干净了再搬。”

    沈欢妤听出她话的意思,颜蓉是想让她一个人搬,不让人帮忙。否则怎么不让徐卉擦干净了搬上去。

    她在老宅的时候,要抬重物,陈安岚看见了都会说她两句的程度,说这些都让家里的保姆管家去做,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吩咐别人去做。

    也不知道颜蓉是不是因为刚刚她的置气而故意罚她,还是真嫌弃自己。

    沈欢妤深吸一口气,找徐卉拿了抹布,擦箱体的时候恨不得把箱子皮给抹掉一层。

    徐卉出门看到这一幕:“小,小姐,这箱子其实也没太脏…”

    “你不要管我。”沈欢妤说着,就更用力地用抹布去蹭。

    她就跟那箱子有仇一样,蹲在大门前一个个快递箱的去擦,都快擦出火花了。

    徐卉:“小姐,要不然咱把快递拆了吧,这箱子反正也是要丢的。”

    闻言,沈欢妤手上的动作一滞。

    徐卉以为她是听了。

    沈欢妤找了个借口:“里面的颜料和笔散装的,不好拿。”

    徐卉张了张口,想说家里有小推车可以从电梯拉上去。但是最后还是闭了嘴,心想这小姐不是不知道,而是为了跟太太置气,所以非要给自己找发泄的地方。

    看看,那箱体被抹布摩擦的地方都有色差了。

    徐卉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沈欢妤看着她离开,手酸了,搁下手里的小箱子。

    内心开始后悔:sad…

    在自我意识的争斗下跟自己和解,她把所有的箱子都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从副楼库房拉来小推车,所有东西一起带回自己的房间。

    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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