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是闺蜜呢。
许竹竹见到人才反应过来：画室的池美人，也不一定是美女老师啊。
“不是！哪儿有什么池、池美人！”沈欢妤都不太好意思念出这个称谓。
也不知道她小时候是怎么喊出口的。
“什么？”池琰声线清润，一头雾水。
沈欢妤语速很快：“没什么。”
并且瞪了许竹竹一眼。
许竹竹敛眸，点头，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
“美人？”池琰嘴角勾起弧度，眼睛睨着沈欢妤，“还想这么喊呢？”
第一次见到他，那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像女孩子。
这次叫池美人，只是觉得他依旧好看。
“没、没有。我马上改！”沈欢妤听出他没生气，但也极不好意思。她掏出手机改昵称。
许竹竹亮出手机屏幕的二维码，对池琰说：“我叫许竹竹，是欢妤的好朋友。帅哥！加个微信呗。”
她一向如此。沈欢妤想，却盯着许竹竹手上的二维码，眼神愕然。
她居然有点…不希望许竹竹加池琰。
沈欢妤撇开视线，悄悄吞了吞喉咙，低头改了他的备注：池琰。
“滴——”
扫码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回酒店了。”陈劝棠起身冷沉道，阔步离开。
“卷卷，你……”沈欢妤没来得及说点什么。
“诶你……”许竹竹加完人，想喊住陈劝棠，可他却大步流星离开地很快。
“你们吵架了？”沈欢妤问。她觉得这晚上从陈劝棠喝醉开始，就一直都不对劲。
“吵什么架啊，没有啊。”许竹竹平淡说，“他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你别担心。”
“只是他……算了。”沈欢妤想问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思来想去，估计就是陈劝棠家里有事，他不说，她们不好问。
许竹竹神色蔫蔫地看了眼时间：“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欢妤。”
沈欢妤：“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正好要回去，一起？”池琰突然起身。
“嗯？”许竹竹，“你们住一起？”
许竹竹陪沈欢妤等车的时间，问了她怎么还和画室的老师住一起。
沈欢妤实话告诉她，池琰是她邻居，还是她姐姐的男朋友。
后面一句，许竹竹瞪大了眼，压低声音说：“啊？信息这么大？你姐夫？”
沈欢妤干笑：“是吧……”
许竹竹略显失望：“亏得我以为你对这个寸头帅哥有点意思呢。”
闻言，沈欢妤立刻瞧了眼一步距离的池琰，怕他听见误会，她用手肘怼了怼许竹竹：“别瞎说。”
许竹竹努努嘴，换了个话题。
聊着各自学校的事情。
倏然，身旁传来一架机车的轰鸣声。
沈欢妤和许竹竹寻声探去。
“？？”沈欢妤、许竹竹见一辆黑白相间的机车上坐的人是…池琰？
虽然已经戴上了纯黑的头盔，但从衣着上能辨认就是他。
他不是要和她一起打车的吗？
不等沈欢妤走过去问，池琰将车开到她们俩面前停下，扶起头盔镜片。
池琰：“你穿短裙不好坐摩托，待会儿你上车，我跟在后面。”
沈欢妤懵了：“其实不用等我，你有车先走吧。”
她才注意到，池琰今天没有戴他平时的银丝框眼镜。
他不近视么？
“大晚上的不安全，你们俩反正住一起，麻烦你送我们欢妤回去了。”许竹竹还是担心她的。
都十二点了。
“那个、阿嚏——”沈欢妤身体微抖。
快入秋了，晚上的风很凉。
见状，池琰褪下身上的薄的衬衫外套，剩一件宽松的白坎肩。
他把外套递给沈欢妤：“披上。”
许竹竹抢先一步接过给沈欢妤披在肩上：“你的体质着凉太容易感冒了。”
“怎么会。”沈欢妤反驳。
许竹竹微叹口气：“你丫的别和我说会不会，真感冒被你奶奶知道，你才完蛋。”
沈欢妤：这样显得她弱不禁风……
“穿着吧。”池琰阖上头盔镜片。
池琰身上穿的坎肩露出的肤色白皙，以肱二头肌线为分水岭逐渐变成小麦色，手臂上凸起的青筋蜿蜒而下。
肌肉线条明显，绝佳的速写对象。
沈欢妤想到此，敛眸：“谢谢。”
网约车在抵达，许竹竹看着沈欢妤上车。
元江晚上没有白天的燥热，沈欢妤打开车窗，任由风的抚在脸上。
回去又该写那死的检讨。
等到了红绿灯，车停，池琰也跟着停在车窗外。
一抬眼就能看见。
池琰的黑夜头盔也跟着看过来，沈欢妤才撇开视线。
他稍微俯身对她说：“怕凉就把车窗关起来。”
“我真没这么弱。”沈欢妤回。
池琰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再说。
她想问他不冷吗。
想想又算了，问多显得矫情。
沈欢妤拽起他外套的一角嗅了嗅。
是洗衣粉的清香，有点类似青苹果味。
到是没有那天在画室里闻过的花香味。
有点可惜。
谁叫那次他只是在学校的花卉赛上帮忙沾染上的。
有点喜欢。
绿灯亮车又启动。
“姑娘，你男朋友真体贴。”安静的司机突然开口。
沈欢妤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笑，顿时收了起来，下意识回：“不是男朋友。”
心脏的速度奇怪地随着面颊的温度上升，收不起来。
司机说：“不过看你的样子还小，高中生吧。”
大晚上乘车，沈欢妤留着心眼，没说真话：“大学了呢。”
“看不出来啊哈哈，”司机慈笑道“我小女儿看着和你一样大，不过她才高一。”
沈欢妤笑笑没回，却注意到中控台上的便签夹子竖着一张司机和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合照，笑得很灿烂。
应该就是他的小女儿。
真好啊。
只有她，想到沈致凭，回来至今都从未有过笑脸。
有，也不是对她。
更别说相片了。
颜蓉、沈致凭、沈星柔，只他们有合照。
思及此，沈欢妤胸腔里点点苦涩又蔓延开来。
冷风吹进来打在她身上，她浑身.颤了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才把车窗升起来。
抵达泰云园。
沈欢妤下车，手机里自动扣车费。
池琰在她身边车停，摘下头盔，先开口：“明天去画室吗？”
“明天去。”沈欢妤把他的外套从身上取下，“衣服我洗好再还你吧。”
“没事。”池琰没这么多讲究，伸手去捞自己的外套。
沈欢妤没勉强。
“那我先回了。”她的脚下正要打转。
“欢妤。”池琰又叫住她，“你…什么时候回望城，能有确定的时间吗？”
沈欢妤深吸气，唇紧抿起来。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他还是追问关于戒环的下落。
见他神色也为难，沈欢妤却也只能说：“你再给我点时间。”
“嗯。”池琰嘴角淡笑，随后说，“今天去探望你姐姐，医生监测到她的生命体征趋于更加稳定，极有可能是她醒来的预兆。”
沈欢妤眸子跟着一亮：“真的？”
“你姐姐跟我说过，她一直都想见你。”池琰说，“只是碍于没有时间。”
“所以她出事那天，就是因为想回来看我和奶奶是吗？”沈欢妤记得沈致凭说是沈星柔在去望城的路上才出的车祸。
池琰眉宇微蹙：“那天车祸她不是去望城。”
“不是？我爸爸他说……”
“沈欢妤大晚上你跑出去做什么？！”
她话被截断，后者是颜蓉的怒音。
“大哥回来了？”
又一道年轻男音从不远处传来，是池谨，听起来像是一种欢迎。
可池琰往自家望去时，见到池谨时倒是脸一沉，对沈欢妤说：“先回了。”
池琰离开，沈欢妤朝大门走，颜蓉也往她面前上来，把她拦在鹅卵石的小路上：“现在几点了？大晚上的你出去做什么？”
颜蓉质问她，脸色难看。
怎么她和池琰说上话时，颜蓉总冷脸出现并且打断她。
而且今早晨还怪她私自进她的卧室，骂她不问自取。
不问自取下一句不言而喻。
想到这，沈欢妤就不服气，极不情愿地开口：“我朋友找我。”
“什么朋友要你大半夜出门？你……”颜蓉顿住，鼻子上嗅了嗅，“你喝酒了？”
沈欢妤忙地揪起领子低头闻了两下，确实一股酒味。
是刚刚陈劝棠抱她染上的？
“不是……”她的话又没被允许说完。
“你多大年纪？高中生、未成年！”颜蓉声线不容她控制的高，“你奶奶不负责任到这种地步，平时到底怎么惯你的？都学会喝酒了？”
平时，沈欢妤听不得奶奶数落颜蓉，也不想听颜蓉责怪奶奶，一气之下回呛道：“喝酒也要学？”
她没喝过酒。但这话一出，这下没喝酒也被认定喝了。
颜蓉愣了一秒，发现眼前的小猫会露出爪子开始对主人不敬，她更气：“你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沈欢妤平静地硬刚。
颜蓉无语地冷哼一声，质问道：“你怎么和池琰一起，刚又穿他的衣服？”
“什么意思？”沈欢妤拧眉，听着这话很不舒服。
尤其是最后一句。从颜蓉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你在演什么？”颜蓉眼里透着不信任，“他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你一回来是不是和他走太近了？”
‘轰’的一声。
有个不明重物落在她心尖上，片刻间碾平她的心脏。
她错愕地说不出话。
“你总为池琰那不知名的戒环来问我，”颜蓉黑着脸，“有这东西怎么不见从前阿柔找我要？”
沈欢妤喉间发涩，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她的母亲。
听着她说的越发难听的话。
颜蓉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她质问她是不是和池琰走太近了、说池琰是姐姐的男朋友……
说难听点，不就是说她蓄意插足她姐姐和池琰之间的关系吗。
从未设想过的事，被颜蓉恶意地无中生有。
喉间的难受感往上窜，到她的眼眶，眼周发烫。
她眨了眨眼，避免眼泪溢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会这么认为…”沈欢妤开口的声音沙哑不连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势又弱了。
“手机。”颜蓉一只手掌伸在她面前。
沈欢妤不知所以，大眼无辜地盯着她看。
颜蓉的声音不容置喙：“交出来。”
沈欢妤眉头深锁，小声中带着不愿：“凭什么？”
“我不查，你爸也会查。”颜蓉冷道，“晚归查手机，别说是你，就连你姐姐当初也不例外。”
呵。
沈欢妤心底冷笑。
第一次在这个家听到这种破规矩！
她不服便不给，她拿手机的手往身后靠，又对她说了一句“凭什么”。
“我数三个数。”颜蓉警告一次。
“我不是小孩！”沈欢妤憋不住怒了。
颜蓉瞳孔印着她，却说着伤人的话：“行，我管不了你，那你别喊我妈。”
说罢，颜蓉转身离开。
颜蓉惯会拿捏她的心理。
沈欢妤让她的话给戳疼，脚上却追上去：“别这样…”
她的手去拉颜蓉的手臂，嗓音里的哭线即将破音：“妈…”
沈欢妤一触碰到颜蓉的手，颜蓉一个转身用力甩开她，越过暴怒的边缘：“我不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