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结难消

    上回说到楚云岚等人途径洛城,丰兰息出手解了洛城之危,并与楚云岚互相表明真实身份。

    马车外传来海东青的鸣叫声,丰兰息突然脸色大变,眉头紧锁,似有大事发生。

    楚云岚明知故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丰兰息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楚姑娘知我身份,我也不瞒姑娘,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丰莒,一直与我不对付,而我这次出门是借着在温泉宫养病偷偷出来的,昨夜丰莒撺掇父王今日同往温泉宫探望,若是被父王发现我不在温泉宫,便是欺君之罪。”

    “那还等什么,快马加鞭,赶路就是。”

    “恐怕不行,”钟离察看完车外环境,分析道:“这里距离温泉宫至少五十里,速度再快也来不及。”

    丰兰息冷静应对, “我知道有一条近路,我们抄小道回去。”

    马车飞速奔驰,格外颠簸,楚云岚感觉五脏内府都快位移了,意料之中的,车辙断裂,楚云岚冲破马车稳住身形,“兰息公子先走一步,兴许还能赶上,我们随后就到。”

    丰兰息点了点头,几个纵跃便没了人影。

    楚云岚分开马车车身,翻身上马,“钟离,我们也走吧。”

    等楚云岚二人赶到温泉宫时,雍王的车驾已经走远了,宫门外站着丰兰息的一干心腹。

    钟离问了句傻话,“殿下赶回来了吗?”

    “小钟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家殿下若是没赶回来,他们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楚云岚利落地下马。

    “这位姑娘是?”任如松望向钟离身后的楚云岚。

    “这位是楚云岚楚女侠,是殿下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很厉害的。”钟离侧身一一介绍道,“楚女侠,这位是殿下的师父任都督,这两位一位是任穿雨,你在韩家见过的,这位是任穿云,都是侍奉殿下的。”

    楚云岚抱拳,“云岚见过任都督。”

    “噢,楚姑娘。”任如松没什么表情,他对陌生人抱有警惕心。

    场面有些尴尬,钟离完全没有察觉,“我带楚姑娘进去看殿下。”

    有钟离这个小可爱在,楚云岚乐得自在,她对任如松微微颔首,就跟着钟离进了温泉宫。

    任穿雨似乎是有话要说,追了过来,问钟离:“钟离,你说楚姑娘在韩家见过我,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因为楚姑娘就是文舒雁文女侠啊。”

    “啊?”任穿雨被钟离的话惊得说不出话,呆愣在原地,这完全是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啊?

    穿过小花园,面前是一座颇具规格的宫殿,钟离进去通报,随后有小宫女出来引路。

    宫殿内有氤氲水汽,高大的屏风隔开了卧榻与起居室,丰兰息换了一身白色广袖常服,神色郁郁寡欢,楚云岚知他心中不快,大剌剌地与他对面而坐,  “兰息殿下这是有心事?”

    丰兰息收拾好心绪,勉强笑道:“无事,让楚姑娘见笑了。”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脸上都写着呢,想必是你父王此行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让你心有郁结,”楚云岚接过钟离手中的茶壶,给丰兰息倒了杯茶,“你不愿意说,我也能猜到,一些豪门世家为了争产夺权勾心斗角互相陷害的事,话本里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帝王家呢?”

    “楚姑娘看的透彻,方才我装睡,睁眼时看到父王脸上闪过的一丝表情,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失望,我就在想,父王今天是希望我在,还是希望我不在呢?”丰兰息苦笑一声,“如果我没能赶回来,无论原因如何,父王都应该会惩罚我,世子的位置也会落在老三的手里,父王说不定会松口气。”说到最后,多了些自嘲。

    “兰息殿下何必沮丧,殿下以丰息之名在江湖行走,想来一直是在韬光养晦,雍王兴许是看你病体缠身又未显露过才智,所以才失望吧。”

    丰兰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你在开解我,但你不了解他,” 他顿了顿,“从小父王就很少关心我与母后,母后也因此忧郁成疾,后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来百里氏有了三弟,父王便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三弟。”

    “最是无情帝王家嘛,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会有偏心的,帝王家有些不同。有的帝王重权势,只想将权力紧紧握在手里,整日防备自己的子女谋权篡位,想尽办法维持表面的平衡。我听闻你的母后原是大东尊贵的倚歌公主,你身上流淌着帝室血脉,雍王怎么会不忌惮呢?帝王心病罢了。”雍王与倚歌本就身份悬殊,他心里不平衡,自然对丰兰息不上心,只是丰兰息看中这份微薄的父子亲情,楚云岚便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一想到后面丰兰息身份暴露的剧情,楚云岚就头疼,还得早做准备。

    “是我太过执着了。”丰兰息长叹。

    “百善孝为先嘛,殿下不也是顾念亲情,才一直隐忍不发,”楚云岚轻轻拨动着杯中的茶叶,“任都督在殿外听了这么久,何不进来一起喝杯茶?”

    丰兰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未发觉自己的老师在殿外。

    任如松在廊下偷听被人戳破也不惊慌,自殿外进来,神色如常,对丰兰息恭敬地行礼道:“殿下,东西都已经收拾完毕。”

    “老师都听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老臣认为楚姑娘之言甚为有理,此外,主上也许只是不希望这夺嫡祸事,乱了雍州的根基,”任如松话锋一转,“殿下先不必忧虑这些,眼下的事情,是三日后的秋猎。”

    “秋猎?听上去有趣的很。”楚云岚很配合地帮忙转移话题。

    “秋猎年年都有,这次秋猎,有何不同?”丰兰息倒是对秋猎兴趣缺缺。

    任如松回道:“听说那凤家的凤栖梧,这次也会参加。”

    “哦?凤家真正的家主,”丰兰息终于有了一丝兴致,“她凤栖梧以女子之身掌握着凤家,又在朝堂上谋了一个吏部尚书的职,足以影响雍州的朝堂,她来参加,并不奇怪。”

    “她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听说凤家的几位长老都有催促之意,若能娶上这凤尚书,便能得到凤家的支持,”任如松看向丰兰息,询问道:“殿下,意下如何呀?”

    丰兰息神色莫名,他心中另有牵挂,敷衍道:“我明白师父的意思,此事我会另做定夺。”

    “殿下不愿如此行事,是否是为了那位姑娘啊?我听说殿下此番出府也是为了救那位姑娘。”任如松显然不是很赞同丰兰息的做法。

    “任都督此言差矣,就算没有那位白风夕,殿下眼下也是不能娶凤尚书的,”楚云岚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茶盏,见任如松尚不解其意,耐心解释道:“从你们方才的言语中,我听出来这位凤栖梧不仅是凤家家主,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地位,任都督不妨想一想,即便殿下愿意联姻,只怕三殿下的生母百里氏也不会同意吧,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引起雍王的猜忌。”

    “师傅多虑了,楚姑娘说的对,这正是我所考量的,我们确实需要争取凤栖梧的支持,但此时联姻绝对不是上策,至于要如何与她合作,我会另想办法的。”丰兰息借此拒绝了任如松的提议。

    任如松暂时打消了联姻的念头,“全凭殿下安排,时辰不早了,殿下是否现在回府?”

    “好,立刻动身,”丰兰息转头看向楚云岚,“楚姑娘可要随行?”

    楚云岚起身摆手道:“突然多了个陌生面孔,容易引人注意,我先去雍京城中寻间客栈落脚,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也好。”丰兰息起身,“钟离,送一送楚姑娘。”

    楚云岚告辞,迈步准备出门,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折了回来,“咳咳,差点忘了,我身上没钱,还得向殿下借些银钱。”

    丰兰息终于展颜,“钟离,去取一百张银叶来赠予楚姑娘。”

    楚云岚忙拦住钟离,“百张银叶不便于携带,只需五银叶即可。”

    “就按楚姑娘的意思吧。”

    楚云岚自温泉宫出来便往雍京城内赶,一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尤其是入了城内,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在雍京大街上牵着马闲逛多有不便,她将马寄养在马商处,正好将一银叶破成银锭和铜钱。

    雍京相较北州、商州多了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商户鳞次栉比,楚云岚东瞧瞧、西望望,仿佛对身后跟踪丝毫不知,还买了少许糖炒栗子,她悠闲自得地边走边剥板栗,不经意间拐进了一处窄巷。

    任穿云遵父命跟踪楚云岚,眼看着对方进了小巷,跟上去却没了人影,正暗自懊恼跟丢了人,头顶传来招呼声,“穿云兄弟是在找我吗?”任穿云抬头,就见楚云岚坐在屋顶上笑看着自己,跟踪被正主逮了个正着,任穿云厚着脸皮打哈哈。

    楚云岚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可是兰息殿下有什么要紧事要你转达?你回去告诉殿下,我明日自去府中拜访。”

    “这,”任穿云心道不妙,忙交代道:“楚姑娘,殿下无甚要紧事,是家父担心楚姑娘身份不明,会对殿下不利,所以才派我跟踪姑娘。”

    “原来如此,”这任如松虽然固执又迂腐了些,但还算忠心耿耿,楚云岚不再为难任穿云,“回去告诉任都督,我若要对兰息不利,不必等到现在。另外,今日之事我不会与兰息提起。”

    任穿云见楚云岚不但直呼殿下名讳,还如此亲昵,以为二人关系甚笃,又听她说不会把跟踪的事告诉殿下,这才放心道:“多谢楚姑娘,穿云告辞了。”

    身后没了小尾巴,楚云岚终于可以找客栈落脚了,向行人打听到雍京最大客栈的位置,楚云岚来到一处名为摘星楼的客栈前。

    太阳已经落山,客栈门口络绎不绝,跑堂的往来张罗着,见楚云岚孤身一人,上来吆喝道:“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咱们这儿有上好的厢房,包您满意。”

    “生意不错啊,”楚云岚看着一楼座无虚席,笑道:“就不知你这儿的饭菜味道如何。”

    “说到吃的,那姑娘可是来对地儿了,不是小的吹,咱这儿厨子的手艺,那叫一个绝,是这雍京城数一数二的,保管您吃过还想再来。”跑堂热情介绍着。

    “那我可得尝尝了,来两道你们这儿最有名的招牌菜,另外再添一碗清粥。”

    “好嘞,两盘招牌菜外加清粥,一楼客满了,姑娘请随我到二楼雅间。”跑堂伸手引路。

    楚云岚顺着指引走在前面,迎面走来一位身着劲装的男子。

    “罗爷,”跑堂显然是认识的,“有什么吩咐吗?”

    “你且去别处忙吧,这位贵客我来招待,”被称为罗爷的青年神色冷峻,待跑堂走后才对楚云岚道:“贵客,这边请。”

    二人绕过前堂,却没有去二楼雅间,原来这座客栈后还藏了一处宅院。

    “属下拜见小姐。”眼前的罗爷正是影卫之一的罗牧。

    罗牧为什么会出现在雍京?还成了摘星楼的罗爷。其他影卫又在何处呢?欲知详情,且看下回分解。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