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喻宓说的河道位于潞园和宁安街的交接之处,河道成环形,绕过四景坊,几乎连接了所有中心地段。加之河岸道路宽泛,人流密集,许多节日活动时,都会以河道为主干区域发展开来,极为热闹。

    如果说宁安街是达官显贵的繁华商区,这里就是整个京城百姓的繁华胜地。

    它被称为浣水河道。

    之前灯会的时候,白若桉就和顾止羽来过。

    白若桉备好马车,和喻宓一起出了门。大概是因为确实难得出门来玩,小姑娘的眼光一直控制不住地透过车窗瞄着外面,眼睛都睁大了。

    浣水河河道宽泛,视野极佳,河边有蔓草悠悠,河山有小船巡游,河岸人群熙攘,吆喝不绝于耳。古树长于潞园前,不远处一架石桥,连接着潞园和宁安街的方向。

    她们就是从宁安街的方向过来的。

    在街口下了马车,白若桉选择步行带喻宓慢慢走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浣水河。现下未至节庆,昔日河中彩灯早已尽数清理完毕,只余几只小船画舫巡游其间,赏闲暇风光。

    不远处的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地占领了街道的大片空间,在寒风中亦不见一丝枯败。人站在树下,仿佛置身神秘的从林,连街道的吆喝都像是消弱了下来。

    这棵常青树的生命比大元的历史还要久远,京城人都说,在这样的老树下许愿,古树中的仙灵会保佑你的期盼的。

    白若桉:“你要不要也试试?据说很灵哦。”

    喻宓仰头望着枝杈交错的老树,闻言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希望哥哥能早日平安回来。

    白若桉看着喻宓双手合十闭上眼,自己没动,她不信这个,问就是以前为顾止延干过这样的蠢事。隔三岔五跑来许愿什么的,想想都丢脸。

    不过喻宓和她不一样,有时候人是需要心灵寄托的。她看的出来喻宓挺想念她哥哥的,这好像是喻知卿第一次出远门,和她分开这么久,白若桉挺喜欢喻宓的,很愿意这样哄着去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等了一会儿,喻宓睁开眼,对她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容。

    “咦?我当是谁这么眼熟,居然在这儿遇着了,原来是白二小姐。哦,不对,现在要叫翊王妃了。”一道娇柔嗓音突的自身后传来,白若桉柳眉下意识蹙起。

    二人一起回首侧目,就见一道靓丽的玫红色身影映入眼帘。

    白若桉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双眸瞬间淡了下去:“原来是凤小姐,那还真是不巧。”

    凤惜儿像是察觉不到她的冷淡似的,依旧笑靥如花:“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听闻翊王爷去了楚郡办公,我本想着邀翊王妃一叙,又犹豫翊王妃如上次般不得闲,是以一直未曾递帖子呢。”

    她哪里会不得闲,凤惜儿自然清楚这都是白若桉随口拉出来的借词。

    “那还真是谢谢凤姑娘这般惦记我。”白若桉扯了扯嘴角,假装没听出来对方话中暗含的讥讽。

    喻宓像是被这突然的情况弄得有点紧张,于是小步往白若桉的身侧挪了两步。

    凤惜儿目光微移,像是才注意到旁边一直有个人:“咦?原来翊王妃已经有同伴了呀,瞧这位姑娘有点面生,不知是哪家官人的姑娘?”

    “和你没关系吧。”白若桉毫不客气地道,说着,还往旁边挡了挡。

    凤惜儿笑道:“瞧这话说的,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既然同在京城住,认识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白若桉道:“凤姑娘朋友够多的了,应当也不缺这一个普通百姓当朋友。”她这话便是告诉她,喻宓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凤惜儿不用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此言差矣。”但很显然凤惜儿并不这样想,她惊讶地挑起双眉,眼眸中的兴味愈发浓郁,“我凤惜儿交友向来不看出身,我看翊王妃似乎和这位小姐交情颇深?既然难得遇见,不妨同行,正好,我们也许久未叙了呢。”

    白若桉:“……”早知道就不该选在今日出门。

    喻宓还在看着,白若桉也不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缘由地和凤惜儿冷了面子。

    “那就一起吧。”白若桉说道。

    ……

    凤惜儿租下了一整条画舫。

    “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呢?”凤惜儿笑道。

    喻宓看了眼白若桉,白若桉道:“她姓喻,叫喻宓。”

    “原来是喻姑娘。”凤惜儿非常自若:“我姓凤,名惜儿,喻姑娘想怎么唤我都可以哦。”

    她嗓音很娇,边说还边俏皮地眨了眨眼,喻宓张了张嘴,神色露出一抹尴尬。

    白若桉:“……她不会说话。”

    凤惜儿“啊”了一声,抱歉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一直不见喻姑娘说话,是惜儿冒昧了。”

    喻宓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画舫内部空间很足,巨大的矮桌上摆满了琳琅珍馐,珠帘垂下,整个画舫内部布置的流光溢彩。她们落座的位置正好对着大开的雕花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晃荡的水波和熙攘的人群。

    凤惜儿便东一句西一言地闲聊了起来。

    白若桉不知道凤惜儿打的是什么注意,便也不主动调起话头,只要她问就答,她喜欢兜圈子,白若桉自然也能沉得住气。凤惜儿不是个喜欢白费唇舌的人,她若主动做些什么,必是有所图谋。

    果然,如此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之后,凤惜儿忽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哎呀,翊王殿下此去似乎也有约莫近十日了吧?翊王向来体弱,本来此次我听四殿下说的,原本是想换个人去的,谁知翊王居然主动揽职,也不知此行能不能顺利。”

    白若桉:“王爷既然愿意前往,自然是有这个能力处理。”

    凤惜儿就笑:“说的也是,看翊王妃这样子,倒确实足够放心呢。”

    这句话乍看没什么问题,但从凤惜儿口中说出来,就怎么听都带着一抹不一样的味道来。

    然而还不待白若桉开口,凤惜儿复又道:“哦,对了,说起四殿下,翊王妃应当还不知道吧?”

    白若桉眼帘微掀,望着凤惜儿笑吟吟的面容。

    凤惜儿单手拖着侧脸,眸光一瞬不瞬地对视着:“四殿下已经准备向皇上请旨为我们赐婚了呢。”

    白若桉:“……”

    白若桉迟缓地眨了眨眼,她以为还有下文,结果却发现凤惜儿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就这?

    这不是意料之中迟早的事吗?

    白若桉:“……那,恭喜?”

    凤惜儿:“?”

    凤惜儿嘴角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白若桉茫然的目光让她在心里皱起了眉,她想看到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翊王妃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凤惜儿道。

    白若桉一脸莫名其妙,她能说什么?凤惜儿不会现在还觉得她对顾止延有想法吧?她都嫁人了!

    白若桉:“挺好的,恭喜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实现了。”这可是前世凤惜儿跟她争了四年的位子,现如今唾手可得,想必她一定很高兴。

    凤惜儿:“……”她怎么感觉白若桉是在嘲讽自己呢?

    凤惜儿:“听说翊王对王妃很是上心,处处体贴备至,二位感情甚笃……”她笑了一声:“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确实让我不得不信。”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白若桉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动神色:“我还以为凤小姐早就清楚了。”

    她放弃顾止延转追顾止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凤惜儿今日非得拉着她‘叙旧’,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么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吧?

    凤惜儿笑意敛了一点:“说来,翊王妃可知翊王去楚郡是为何事?”

    为何事?白若桉抿唇不语。顾止羽并未同她提起过,她也只是隐约能察觉是和南边战事有关的补给处理。

    凤惜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楚郡最近可算不得太平啊。”

    “你什么意思?”白若桉道。

    凤惜儿素手捂着嘴,把惊讶表现地淋漓尽致:“原来翊王妃不知道吗?”

    白若桉眉毛皱地更深,眼神也下意识冷了下来:“知道什么?”

    “半月前……”凤惜儿缓缓张口,白若桉一瞬间感觉到凤惜儿的表情粘染着十足明显的恶劣味道:“楚郡传来消息,城中鼠疫弥漫,势、烈、难、控。”

    嗡——

    白若桉脑中一声剧烈的嗡鸣。

    她难得表情空白了一霎,一瞬间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那一句话还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凤惜儿……说什么?

    “你说什么?”白若桉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突然的动作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惊得一旁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她们的喻宓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楚郡怎么可能有鼠疫?楚郡为什么会有鼠疫?!

    凤惜儿神色未变,甚至可以说,她很享受白若桉现在的表情。

    她虚掩于鼻下的手并未放下,见状也只是偏了下脑袋,很贴心地重复道:“楚郡爆发鼠疫了,这消息十日前就传到朝廷了,翊王居然完全没同你提么?”

    白若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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