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乱了,全乱了。

    白若桉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表现的过于失态。

    鼠疫不应该是在两年后的巡阳吗?怎么会在楚郡也有?老天爷是在故意和她开玩笑吗?

    “哦,不仅如此,听说那边最近管理失控,匪盗山贼什么的尤为猖狂,也不知是真是假?”

    “……”

    凤惜儿意味不明的眼神不停地在眼前晃过,身侧衣袖传来轻微的拉扯感,白若桉回头,喻宓正一脸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

    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岔了路,差点就要一头撞上树干了。

    白若桉看了眼周围,太阳已经西下,橘红的夕阳洒在街道上,街边的摊贩收收捡捡,过路人说说笑笑,显得宁静而又祥和。

    不管是南方的战事,还是楚郡的鼠疫,好像都影响不到这里。

    白若桉抱歉道:“是我走神了。”

    喻知卿是和顾止羽一起出去了的,身为妹妹,喻宓的担忧一点都不会比她少。

    白若桉想了想,安慰道:“别担心,情况不一定就有凤惜儿说的那么严重,这消息既然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说明事态尚在掌控范围,另外王爷的身份摆在那儿,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草寇动歪心思的。”

    喻宓垂眸点了点头,白若桉看不到她的神色,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

    但这话不仅是说给喻宓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凤惜儿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吗?

    白若桉本来还有点乱,说完自己反倒冷静下来了。鼠疫不是小事,若真情况严重京城百姓必定议论纷纷,不会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消息肯定是被朝堂有意压下来了。

    能被压下来就说明问题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们没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

    “先回去吧。”白若桉说。

    她要去找白珩之。

    ……

    白若桉和喻宓在门口分开,她直奔兄长的院子而去。

    “砰——”

    房门被一把推开,白珩之本来正在低头看信,直接被白若桉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

    白珩之愣愣地看着自己妹妹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到嘴的抱怨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甚至都不需要靠他多年办案的直觉,自家妹妹的表情已经明晃晃地告诉他,她现在心情很差。

    白珩之:“怎么了这是,这么大火气?”

    白若桉没说话,她来到白珩之面前,目光下意识先去看他手下的信纸。

    只见面前一道残影掠过,她还没来的及看清信纸上的内容,那张纸就被白珩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下去。

    白若桉眼神一顿,慢慢掀起眼皮看他。

    白珩之干笑了一声:“怎么了?”

    白若桉伸出手:“拿来。”

    白珩之没动:“都是公务,你看什么?”

    白若桉重复道:“拿来。”

    白珩之:“……”

    眼见白珩之就是不动,她直接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柜前,目标明确,拿起其中一个长盒举起来做预摔状:“你给不给我。”

    “别别别!我的小祖宗!”白珩之心脏瞬间狂跳了起来,他连忙跟上,想去拿,又被白若桉的动作硬生生逼停,他苦着一张脸道:“给你,给你还不成吗!你慢点!这可是挽芝好不容易才送我的唯一一件贺礼!”

    白若桉没吭声,再度伸出手来。

    白珩之只得把信纸老老实实递给她。

    白若桉将盒子往白珩之的怀里随便一丢,也不管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纸张‘哗啦’一声铺开,白若桉垂眼去看。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是顾止羽的笔迹。

    信纸的内容并不多,白若桉很快就看完了。她扯着嘴角,拿着信纸似笑非笑地朝白珩之扬了扬:“都瞒着我呢?”

    白珩之知道瞒不住了,毫不犹豫地把问题全甩妹夫身上:“不关我事,是翊王的意思,他说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白若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额……”白珩之小心地将盒子放回原位,又把白若桉这个危险分子拉到另一边,这才尴尬地问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白若桉:“凤惜儿。”

    白珩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一直知道自己妹妹和凤惜儿的争论,若是她说的,恐怕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但他还没来的思考这其间的问题,就被白若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白若桉:“所以,楚郡到底为什么会有鼠疫?”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顾止羽三言两语陈述完楚郡现下的情况,说楚郡的管理在他手上已经开始重新理顺,鼠疫的病情也尚在控制之内,但周边的匪贼一时半会儿还处理不了,尚需时间。

    似乎都是一些好消息,侧面佐证了她前面的一些猜想。其次就是嘱咐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以及询问了京城现下的状况之类的……

    至少白若桉一直暗暗提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落地了。

    “这场疫情是突然出现的,但是因为发现及时,所以扩散范围并不是很严重。”既然已经知道了,白珩之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他叹了口气,说:“原因还在调查,翊王似乎有所猜想,但是他没和我说过。”

    白珩之看着她:“不过你可以放心,翊王不是个鲁莽的人,他的信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告诉你也只是怕你担心而已。”

    白若桉没理兄长的宽慰,她想起另一个问题:“朝堂为什么要压住这个消息?”

    既然问题不大,为什么还要刻意瞒着?这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白珩之犹豫了一下:“这个……其实是皇上的意思。”

    白若桉:“?”她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白珩之组织了一下措辞:“皇上的意思是,翊王长年养身静思,不露人前,此番外出,若让百姓知道了,恐难以信服,引发争议,为避免不必要之事,是以特意隐下实情,只道为常务出行。”

    楚郡本就距京甚远,若朝堂有意隐瞒,此番消息自然难以快速传入。

    白珩之其实还有个自己的猜想没说。

    辰宇帝这番说辞,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细究却全是问题。因为这个疑虑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避免掉,翊王虽自请,但并不是非他不可。辰宇帝从一开始就可以选择更有能力的人去,谦王也好,七皇子也罢,朝中大臣多的是可用之人。

    但是辰宇帝却偏偏选择了翊王。

    这个最脱离民心的人。

    白珩之有一个不该产生但不得不产生的念头。

    他感觉辰宇帝在给翊王铺路。

    这是个很荒谬的想法,毕竟整个大元谁不知翊王是辰宇帝最不喜的废物儿子?可若是真的按照这个思路去想,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

    消息只是暂时压下,等时间久了,总能传出来,只要翊王能在一定时间内处理好这件事,届时百姓知道的,只会是翊王亲身赴险救百姓于水火并有效抑制的功绩,若不成,也可以在问题扩大之前选择其他人及时处理。

    除了这个原因,白珩之想不到任何其它的合理的理由来说明皇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安排翊王。

    但不管如何,这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猜测而已,这些他可以自己在心里想,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白若桉在听完白珩之的话后便陷入长久的沉思。

    如果没有那日在清政殿遇到的事,她其实可能真的不会多想。但自从清政殿之后,白若桉现在再去看辰宇帝的所作所为,就会不可避免地套入她之前的想法。

    辰宇帝其实并不讨厌顾止羽的想法。

    她一直都知道顾止羽暗中有自己的势力,但从明面上来说,大元的势力划分依然只分谦王党和七皇子党两派。七皇子风评再差,他都是有成绩的,换句话来说,他是存在于百姓和大臣眼中的。

    但顾止羽不一样,顾止羽没有成绩,他在大元一直都很透明。

    如果顾止羽有什么想法的话,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成绩。

    但……顾止羽有想法吗?

    白若桉不确定。

    许是她沉默太久,白珩之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白若桉:“……”

    她斜眼睨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道:“我在想你们居然合起伙来瞒我,我要怎样来算这笔帐。”

    白珩之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吧祖宗,你这还记上仇了啊?”

    白若桉:“他一直在和你保持通信?”

    白珩之点头:“对,大概三四天一封。”

    白若桉:“那好,等会儿我去写一封,你替我一起给他寄过去。”

    ……

    太师府一处稍偏的旧院里,一道纤细小巧的身影悄悄冒了个头。

    她走地很小心,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双眼紧张地左右望着,手都攥紧了。不一会儿,就钻进了一面角度刁钻的矮墙里,不见了身影。

    矮墙杂草丛生,喻宓扒开草丛,露出一个狭小的破洞。

    她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

    洞的另一边是一条僻静窄道,再往前走,就到了太师府外面。

    一道人影早早在此处等候着。

    已值深夜,街上只有零星的几道人影,她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一个拐角,若不走近,很难发现此时这里站着两个人。

    月亮的清冷光辉淡淡落下,落在来人一张芙蓉面上,娇美动人。

    她一开口,便似含了一汪春水,媚意天成。

    凤惜儿勾着唇,笑容笃定而自信:“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看起来,你和她相处的,比我想象中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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