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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也不肯睁

    烛光轻轻浮动,橙黄的晕影在夜里撑开了一片光亮。

    雾珠润透了花瓣,顺着茎叶的脉络悄悄垂下一滴水,瓣尖儿颤巍巍抖了两抖。

    浴室的流水声渐渐止了。

    床尾有风,烛火再度被扑动,狠狠折了下。

    焰形摇晃扑闪,墙面光影的廓线随着微微涌动,裴序然手腕轻抬,银色的铃铛烛罩连火带烟扣灭了香薰蜡。

    满室清淡的玫瑰檀香。

    纪渺累极,着了床便睡得无知无觉,眼睫还沾着柔软湿意。

    裴序然上个月在欧洲进行商务访问,由执行总裁与几位专业技术人员随行。

    恒亚刚发布了自研的第五款CPU芯片,已适用于恒亚内部的数据处理和云计算服务。裴序然许久未在媒体前现身,加之芯片新动向的推出,港股连续五个交易日上涨,美股市场交易的ADR也继续走高,股价提振了近十二个点。

    结束工作回国,纪渺果然还没回云顶。

    出国第三天,裴序然就得知她另觅了住处。

    能离谱到见了他都认不出来,看样子也是真够快活自在的。等他再待上个把月,纪渺怕是连怎么回云顶都摸不清了。

    月色绕过树梢,栖在窗台安眠。

    睡梦中的纪渺对落在唇边的强烈视线毫无觉察,翻了个身,被子从肩膀处滑落。

    不出两秒,又被严实裹了进去。

    -

    六月夏昼长,花廊洒下斑驳日影,细碎轻盈的光随着林间风起而渐次波动。

    顺藤而爬的粉月季缀在盎然绿意中,外层花瓣近白,如同失了色。深深浅浅,一层一叠。

    裴序然和裴寻远在里面谈公事,纪渺不便旁听,自己待着也无聊,干脆寻了个借口躲出来。

    纪氏盛新和恒亚都在半导体领域有所涉猎,避嫌这种事难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聊什么核心内容,纪渺才不会主动给自己埋雷。

    滚轮划过地面,纪渺循着声音望过去,管家正带人推着餐车往西厅送茶点。

    今天是白筱女士的生日,她的几位学生结了伴,专程前来拜访祝贺。

    白筱,知名古典舞舞者,出生于艺术世家,年轻时便颇负盛名。

    当年几度电视晚会都能瞧得见她的身影,低像素的老旧影片记录了她的柔婉舞姿。

    裙裾飘飘,舞态生风,气质可谓卓绝。

    结婚生子后,她受母校邀请返校任职,于三年前正式退休。任教生涯统共带了二十多届学生,如今不少能喊出名的古典舞蹈演员都是她的得意门生。

    白筱称得上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典范,从出生到人近耳顺,幸福程度令多少人惊羡。

    她给人的感觉很像是用舞蹈娓娓道出的故事,岁月添的这一笔从容很难被照仿,但初见时触动纪渺的,是白筱满带力量感的温柔。

    是十岁起就永远缺失掉的,妈妈的感觉。

    天气真好,艳阳昭昭,碧空如洗。

    有风徐徐拂面吹过,头顶浓荫不晒,廊下温度正正好。

    纪渺用手背遮住了眼,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腰酸背痛加百般困倦,裴序然不回来一切都好,一回来她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全靠咖啡续了命。

    不知眯了多久,纪渺依稀听见耳边有说话的声音,睁开眼,先反射性地躲了光。

    裴序然背对着她坐在旁边。

    “……上市公司股权转让超过百分之三要公示,股权变动暂时先不用盯太紧,去关注资金流向。低价策略下效益有波动再正常不过,不要卷进价格竞争里,直接推第二条线提前测试,用自我攻击把竞争封杀掉。林家这个小儿子做事短视不经脑子,他们兄弟内斗还会弄出动静来的,先盯着,说不准还有更大的好戏要看呢。”

    纪渺睡得有点懵,脑袋沉着转慢了半拍,听得云里雾里的。

    恒亚涉及的领域非常之广,文娱教育,医疗健康,数字技术乃至科技智能,品牌家族甚是庞大。

    裴序然在执行总裁的位置上待了八年,前两年裴寻远还尚未彻底放手,董事会在他手底下的时候,对裴序然做出的大小决策还是要过一遍的。

    毕竟学院理论与行业实战有所区别,商场风云诡谲多变,光有胆识魄力远远不够,少不了要有经验傍身。

    裴序然完全掌权时也不过二十三岁,近两年刚退居幕后,只负责董事会决策,不再经手具体事务的执行。

    恒亚前身毕竟是裴氏的家族企业,裴序然之于恒亚的意义归根结底还是不同的,这也正是他露面会使得恒亚股价提振的原因。

    姓林,上市公司,兄弟争斗,是远鸿吗?

    远鸿主体做通讯产品和家电制造,近几年也在进军医疗设备领域。前段时间刚传出董事长病逝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内部斗上了。

    是嫌股价波动不够狠吗?玩的就是心跳对吧?

    纪渺起身贴过去,裴序然顿了下,利落掐断了电话。

    “吵醒你了?”

    裴序然转了过来,纪渺没骨头似的倒进他怀里,绻着点睡意瓮声瓮气地讲:“看到我躲懒睡觉是不是把你不爽坏了?还特意跑到我面前打电话吵我。”

    “有这么困吗?眼也不肯睁。”

    裴序然用手托住了她的腰,纪渺得寸进尺地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温温柔柔地怼了回去。

    “嗯,困,你少明知故问欺负人了。”

    “醒了就起来,不许再睡了。”

    纪渺才不听他的,摸索着去按裴序然的手,“你别松手,你松手我要摔了。”

    话说得温吞,动作也不紧不慢的,真没看出来有多怕摔。

    “妈妈的学生走了吗?”

    “走了好一会儿了,她回去没见到你,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你了?”

    纪渺睁开眼,“那你不直说?说什么不许睡,这是重点吗。”

    她推裴序然推得太过理直气壮,太过顺手,推完了才反应过来。

    裴序然站着垂视她,目光浅淡,“她找你你就不困了,对着我就是困得睁不开眼?”

    “跟你不见外才这样呢,妈妈可是长辈,总不能把礼数失掉吧?”

    纪渺悻悻抬眸,试探着道:“如果你想要的相处模式是相敬如宾,或许我们调整一下?”

    裴序然的眉压了下,看起来对这个提议有八百个不满。

    也可能是刚才推他,手劲儿没收住,又惹他不爽了。

    纪渺搓了下指尖,实在无法确定刚才究竟用了几分力道。

    “好吧,我不说了。”

    又要相敬如宾又要维持恩爱形象的话,难度可能比现在要大,分寸似乎不太好掌握。

    回到室内,白筱听见声就笑着招呼她过去坐。

    “刚才没来得及说几句话我就先忙去了,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我要谢谢你。”

    白筱留了一头长发,养护得很精细,平日里会简单用只簪子绾起来。

    纪渺想着投其所好送只发簪,奈何搜集到的拍品都各有各的不合适。于是托柳停鸢联系到了专研古典首饰的设计师傅,从原料选起,澳洲白珠、玫瑰宝石,晴水翡翠,又不远千里拜访了专业的花丝镶嵌师傅,最终完成了这件生日礼。

    她自己很满意,也很喜欢。

    纪渺眉眼轻弯,“不用说谢的,您喜欢就好,我忐忑了好久,不确定能不能送到您的心坎儿上。听见这句喜欢,我也很高兴。”

    白筱也笑,温声问:“你爸爸最近情况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好转一些?”

    纪渺微微垂了下眼,笑意在视线错落间散净了。

    “还是老样子。”

    “序然有没有帮忙联系专家团队看看?”

    白筱还未说完,裴序然就走到了跟前。

    纪渺很短暂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收回视线,接过了他递来的水杯。

    “我们联系过了,医生说目前没有更加有效的治疗方式,想要完全治愈是不太现实的。再加上我爸他有一些基础病,身体情况有变化很容易复发,只能说卧床吃药采取康复疗法维持现状,尽可能地去恢复肢体协调。他现在吞咽已经不影响了,只是还说不清话,如果能恢复到半自理的状态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白筱不无心疼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纪渺很轻地摇了下头,没说话。

    午饭当然要留在家里吃,白筱生日,这一餐做得格外丰盛。

    长寿面是裴寻远亲自煮的,邀功似的问了句今年的面味道怎么样,这应该是白筱生日的传统。

    纪渺安静吃饭,不料原来还有自己的戏份。

    “咳,”裴寻远清了清嗓子,“饭吃得差不多了哈,刚好你们难得回来,我有个问题要问,也没什么好藏着的,就想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尾音还没落到实处呢,裴寻远先挨了白筱的温柔眼刀。

    “我就问问,了解一下他们的计划,又不是在催他们赶紧生。”

    纪渺没什么波动,对面是裴序然的亲爹亲妈,当然是他来回答。

    裴序然也很泰然,轻描淡写道:“这件事我们婚前已经商量过达成一致了,近几年暂时都不会有生育计划。”

    纪渺莫名觉得他情绪很不好。

    但裴寻远的心情显然更不好,直接炮仗似的点炸了。

    火星四溅,噼里啪啦。

    “什么?!”

    他把眼瞪得溜圆,就算白筱拦着也不管用了,面色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近几年是几年?一年两年还是三四五六七八年?我要一个准确的数字。”

    这回也用不着他们说话了,白筱搁下筷子不满道:“你当家里是公司呀?还要孩子给你汇报吗?要那么准确的数字做什么?等过几年时机成熟自然就生了,操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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