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宋祁渊起身,并不想接话,岔开话题道:“母妃,儿臣想去未央宫看望妹妹。”

    贤妃握着他的手,一脸恳切,“音儿性子软,又从未离开过我身边,这段时间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你要好生宽慰她。”

    宋祁渊嗯了一声,许岚儿和他并未久待,一起出了咸福宫,还未等他走到未央宫,一个小太监步伐匆匆,看见宋祁渊便跪,“景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许岚儿有些讶异,侧头望向宋祁渊,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好奇,见他没有接话,转身便走,她也提起裙摆跟着宋祁渊身后,不多时便到了未央宫。

    陆衔霜和二皇子宋云承也在,大堂内的主位上赫然是皇后林佑容和皇上宋淮,地上跪着几个太监和布衣商贩。

    那几个商贩就是涉嫌将银鳞蛇卖给宋云承之人,早已经写了供词,交代得一清二楚。

    待宋祁渊行完礼,宋淮示意他落座,林婉君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中间。

    “父皇,母后,儿臣已经知晓是谁纵蛇咬伤我和雍王妃,还望父皇替儿臣做主,严惩此人。”

    宋云承一挑眉,心里面涌上来一股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大理寺卿崔台符掀开裙摆跪地直言。

    “微臣昨日连夜审问,与此案相关的有三人,其中两人是内府局的太监小胜子和小六子,一人是负责洒扫的小木子,皆已画押,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崔台符回头示意他们从实招来,小胜子和小六子就是当时提灯在御花园内连夜搜寻丢失银鳞蛇的太监,他们使劲将头砸在地上,声音颤抖。

    “豫王殿下在半月前带了几条白色的蛇进宫给九皇子解闷把玩,却不甚遗失了一条,二皇子命令奴定要捉到,却不成想这蛇咬了雍王妃。”

    小木子更加惶恐,“是豫王殿下指示奴将这白色的蛇扔到东宫,不然就要将奴送到慎刑司。”

    宋云承怒道:“血口喷人,本王何时指示过你做过此事?”说罢,他跪下仰头对宋淮道:“父皇,儿臣是带过灰鳞蛇入宫,但是那蛇无毒,性格温和,不会随意攻击人,还望父皇明查,还儿臣一个清白。”

    崔台符不与他争辩,让人带上来一个略有品阶的太监,林婉君站起身厉喝出声。

    “父皇,母后,就是他进献了一盒紫色的膏药,那药只要沾上一点便会使这蛇狂性大发,撕咬攻击身上有异香之人。”

    贺生此时也上前来为众人解释,“皇上,皇后娘娘,这药膏内掺有产自登州的辛萝花汁,对银鳞蛇有莫大的吸引力。”

    那太监额前冷汗直冒,叩头后才回话,“奴才是内务府的副总管卜子安,这药膏也是豫王殿下暗自吩咐臣献给太子妃使用的,奴根本不知这药膏有何用,还望陛下恕罪。”

    豫王心下大骇,他惊慌失措的看向皇上,声音凄厉,“父皇,儿臣冤枉啊,是有人蓄意构陷儿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儿臣真的要害太子妃,为何不选毒性更烈的蛇。”

    此时众人皆不言,宋淮脸色很不好看,他自然知道事有蹊跷,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宋祁渊,陆衔霜和林婉君都被那毒蛇咬过,算是铁证如山,而宋云承确实将蛇带入过皇宫,让人不怀疑他都不行。

    “豫王带毒蛇入宫,咬伤多人,惊吓太子妃安胎,罚俸一年,幽禁府中反省思过,无召不得出。至于小胜子小六子杖责三十,小木子杖毙,卜子安阁去内务府总管一职,贬为洒扫太监,并罚俸两年。”

    刚说完便有御前侍卫上前将哭喊饶命的几个太监拖了下去,众人神色各异,皇后此时也没有要帮宋云承说话的意思。

    宋淮算是偏袒宋云承了,安的罪名只是纵蛇伤人,而不是谋害皇嗣,但是在宋淮心中还是埋下了疑影,更何况皇后与林婉君,此事以后恐怕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信任他了。

    “父皇,就凭他们的一面之词,您便要给我定罪吗?儿臣不服!”

    “放肆,来人,将豫王带下去,朕不想看见他。”

    “不用,儿臣自己会走。”宋云承挣开侍卫,抬眸扫了周围一眼,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暗中布了那么大一个局陷害自己,他如今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待人散去,陆衔霜也出了东宫,她看了看巍峨高怂的宫殿,四角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衔霜还需在宫内待上几日,待这些事都了结了,也到了自己该出嫁的日子了。

    宫内算是过了两天的安生日子,是夜,未央宫偏殿,宋献音见伺候自己的太监宫女都睡熟了,她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悄悄溜出寝殿,来到一处莲花池旁。

    此时月明星稀,莲花池内倒影着月影残星,微风拂过,如墨的水面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宋献音有些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想到林泽那令人生厌的嘴脸,她咬了咬牙,回头对侍女说,“小莲,等会儿你记得按我们商量好的来,可千万要唤人来救我,我不太识水性。”

    小莲眼神坚定,“放心吧公主,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

    宋献音看着里面的荷叶憧憧摇曳,她提起裙摆闭上眼睛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瞬间寒冷砭骨的池水淹没她的全身,她被激得呼吸困难,在水中不断扑腾。

    小莲摸了摸眼泪,她一路跑一路喊,“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来人救救我家公主!”

    周围巡逻的侍卫太监闻声赶了过来,几个侍卫褪了铠甲兜鍪,跳下水将她救上岸,宋献音呛了水此时已经昏过去了,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水,头发散乱,有几缕还贴在脸上。

    动静有些大,皇后睡眼惺忪,但是作为嫡母,她总归是要前去探望一二,博得一个贤良仁厚的名声,她们都没打算惊动皇上,毕竟夜已深,皇上第二日还要上早朝,处理国家大事。

    林佑容处罚了几个照顾宋献音的嬷嬷宫女,并让人烧了热水,熬了姜汤给她暖身,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是无大碍了。

    第二日陆衔霜先是看望了一下昏睡不醒的宋献音,这才去咸福宫找了贤妃娘娘,特意向她求了一册以血为墨抄写的经书这才离开。

    贤妃心疼女儿,但也知道兵行险招,方才有奇效,只能按耐住去未央宫把宋献音接回来的心。

    皇上宋淮下了早朝便匆匆赶往未央宫,他朝服都来不及换,明黄色的织锦绸缎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行走间袍角那汹涌的祥云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颇有一番睥睨天下,不怒自威的气势。

    宋淮膝下的公主极少,长公主宋昭清早已经出嫁,现在就剩年龄最小的宋献音还养在宫中,但自己忙于前朝,极少入后宫,所以对贤妃母女多有忽视,现下心里面升起一丝愧疚之意。

    他此刻坐在宋献音的床前,拉着女儿的手,眼里面是止不住的担忧,宋献音轻轻咳嗽了几声,似乎是昨夜落水受惊不小,此刻嘴里呢喃说着梦话。

    “不要,不要嫁给林泽。”  “我不嫁,我要留在父皇母妃身边尽孝。”

    宋淮见她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抬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好,咋们音儿还小,父皇怎么忍心你出嫁,没事了,不怕,父皇在。”

    林佑容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也不能表露出来,只是拿上帕子抹着泪,将这责任全推在了伺候宋献音的宫人身上,“那些个奴才,见公主年幼,便不尽心伺候,臣妾已经处置了她们。”

    “皇后不必在朕面前惺惺作态,你也知公主尚且年幼,为何急着替她相看驸马,你虽然是她的嫡母,但别忘了,朕才是她的生父。”

    宋淮这回是真的动了大怒,林佑容一脸惊慌,声音凄婉,“皇上,妾身”

    他似乎是厌烦了皇后这模样,摆了摆手,  “皇后无需再插手公主的婚事,朕自有决断。”

    林佑容泪眼低垂,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 “妾身知晓了。”

    这厢陆衔霜正坐在太后的小佛堂里点香拜佛,上了三柱香后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一脸虔诚。

    太后由老嬷嬷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见陆衔霜也在,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哀家原以为只有像我这样的老婆子才信这些神佛之说,陆丫头怎么这会儿拜起佛祖了,可有什么心事?”

    陆衔霜起身凑到太后跟前,脸上哀愁惨淡,“太后,衔霜只是有些感慨,昨日公主不小心落水,今早去看,那一张小脸惨白无色,必是受了大惊吓,就连梦中也呓语不断。衔霜记得儿时顽劣,也要跟着兄长去湖上摘那莲蓬,不小心落水后也病了好长时间。母亲日日忧心,夜夜不曾合眼,生怕这一场高热便让老天爷要了我的命去。而公主年幼受此灾祸,却无母亲再旁照看抚慰,这对贤妃来说,可谓是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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