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嘴(二)

    刚刚发生的一切唐水都记得无比清晰,大体上就是她哭着向面前这个道士求吻,被拒绝被百般阻扰后还强吻成功了。

    唐水小口喘着气和王也相望,她想,不愧是她,看小说口嗨禁欲道士带劲的树林纵情xx戏码终于要实现了吗。

    面前的道士在进行激烈的反抗后,藏青道袍的领口向外翻卷,白色的里衣因她的泪水皱巴在一处,胸膛不守规矩地露出肉色。本就算不上规整的混元髻更为凌乱不堪,碎发紧贴着额角、脸侧,隐约遮挡了面容,林中光影打下,唯有高挺的鼻骨落下一小块明显的阴影,整个人瘫靠着树干也在喘息。

    看起来很是糟糕,唐水的视线落在王也的嘴唇,唔……附了一层浅淡的水光,是她的口水,很羞耻,有点内疚。

    最后视线落在王也圈住她腕骨的手上,王也当即松开了手,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嘴,问道:“好了?”

    其实亲上的第一秒,强制性的情潮就从脑海中消退了,犹如龙卷风过境般来去迅猛,但是撕心裂肺地哭了这么久,唐水不甘心,所以她压着王也多亲了一会。虽然没有感情基础的亲嘴毫无意义,但是解气。

    她随口调戏道:“如果我说还没好的话,可以再亲一次吗,宝贝。”

    王也心中无奈,听到这话觉得好气又好笑,“好了就请您快下去吧,谢谢您了。”

    视线下移,她跨坐在他身上,掌心隔着布料贴合的位置,碰巧是男人的……

    哭得实在太久,缺氧的同时心脏还一抽一抽地疼,脑内阵阵嗡鸣,唐水忍住喉间翻滚的恶心感,举起手滑跪到一旁。

    手一揣王也倚着树干安静地等,他能感觉到唐水不再处于极端的感情状态中,所以等她缓过劲来,他想知道这破事儿的来龙去脉。

    “我……”指节抵住眉心轻轻地揉,半晌唐水开口,“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我看到了大屏幕上你和铁马骝比试的画面,就是今天早上搬来空地的大屏幕。从那一刻起,脑子里就只剩下:想亲你这一个想法了。”

    唐水尽力完整地描述,想了会又补充道:“这个念头很强烈,是那种一定要亲到,不可以亲你的这个想法一旦出现,我就非常难过,心脏很疼,眼泪完全控制不住。”

    光影透过枝丫款款散落,鹅黄光晕笼罩在她的周身,模糊了女人的面容。王也静静地观察唐水,她的神情一瞬间恍惚、迷茫,似乎是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解。

    王也提出疑问,“那要是就亲不到呢,可以忍得住吗,会一直哭吗?”

    唐水抬起头,无声地和王也对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亲个小嘴怎么了,她控诉道:“为什么要我忍?你为什么不让我亲?是我的吻技不好吗?”

    王也觉着吧,自己只是提出了几个具有建设性意义的小问题,只要唐水能忍住,这不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吗,结果…这都哪跟哪啊?况且她真觉着自己吻技好吗?他的嘴巴还在隐隐作痛。

    最后王道长避开所有选项,选择点明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是,我这……我是个道士啊。”

    “道士更好啊。”唐水不假思索地回答。

    ?扣1真武大帝会原谅你。

    接收到王也无语到极点的死鱼眼,唐水俏皮地回了个wink,表示即使他是个道士她也不介意。王也揣手脑袋歪向另一边不再看她,摆明态度——她不介意他介意。

    唐水见状觉得无趣,随即不再口花花,细细地复盘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

    完全不同于普通男女看对眼了的一见钟情,情感不可控且极端,好比风平浪静的海面突起万丈高的滔天海啸,轻而易举地颠覆思绪的船只,拍碎理智的桅杆,拉她坠入欲望的深海,海水从四面八方倾注施压,能做的只有不断地下沉、下沉。

    沉到光线终于被黑水吞噬殆尽之深处,她也格式化成为一名设定好程序代码的机器人,而行动指令就是:和王也亲嘴。

    王也的话成为命令,说什么她都全心全意地相信,不迟疑、不抗拒,除了不亲他,王也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被接受、被允许。于他而言,她漏洞百出,成了一只收敛利爪,袒露肉垫和柔软肚皮的猫咪。

    越想越窒息,唐水感到一阵后怕,这**的不就是锤子x爱娃娃吗。

    是异人暗中下手吗,全性夏禾?不对,刮骨刀控制人的色欲但归根结底受益对象是她自己,被控制后为她本人所用。

    难道王也拥有和夏禾相似的能力?但从他的临场反应来看,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这种能力的存在。

    当然不排除他在装这一可能性。

    唐水不动声色地观察半步开外的男人,坐没个坐相,背靠树干瘫软地像一坨烂泥巴,懒散又颓废。

    一只小飞虫晃晃悠悠地飞,扑闪着透明的翅,阳光反射下似乎亮白如一抹盛夏的雪,它降落在他的鼻尖。缓慢、泛黄,一如民国胶卷电影拍摄的旧时影像一帧帧闪过眼前。

    唐水不由得放轻了呼吸,思绪开小差。

    眉目低垂的男人是不用刻意修饰的落拓硬朗,与舞台抹白面的唱跳小生的风格截然不同,此刻碎发都成了他的加分项,不修边幅成为了褒义词。

    随性慵懒。

    才发现这道士其实还挺帅的,亲一口也不吃亏。

    王也的眼珠随它而动,他慢悠悠地追随着它的身影,结果对成了一个斗鸡眼,小飞虫只停留片刻,就扑闪着翅膀抽打了一下他的鼻子,飞远了。

    “嘿,这小虫。”王也摸了下鼻尖。

    唐水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傻子吧。

    “唔……”对亲吻的渴求再次复苏,在脑海中肆意横行,唐水溺毙在忽如其来的蛮狠情感之中,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扑开始骚话连篇。

    她抱着王也的脖子开始新一轮的拉扯战,“宝贝…呜…王也宝贝…亲亲好吗…亲亲我好不好。”

    怎么又来,再一次的突袭有些出乎意料,又因困意反应慢了半拍。王也气急败坏地抻着脖子躲避,拒绝道:“不成啊,想都不要想。”

    完完全全地被拒绝了,毫不留情地被拒绝了,唐水紧紧抱住不撒手,继续抽抽搭搭、轻声细语地哄王也就范,见他油盐不进最终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呜……亲…亲………呜”

    福生无量天尊啊,这都什么事儿啊,王也放松下来背靠大树,任由唐水挂在身上自岿然不动,他想,不可以打晕,那他可以用乱金柝定住她然后开溜。

    “呜呜……嗝……王…宝贝………呜…亲亲…”

    正午了吗?眼前的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王也半阖着眼,呼吸不紧不慢,他倦怠地想,要是唐水一直哭着找他怎么办?她真的会一直哭吧,之前不就哭了许久。

    哭成这样半路摔傻了怎么办?她哭得时候就已经不太聪明了,欸,一直这样会不会哭嗝屁啊,她说会哭得心脏疼。

    怀里的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还打个哭嗝,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时断时续地咳嗽。

    王也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他今天叹气的次数格外得多,能不多吗,这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啊。

    他认输般轻轻拍打她颤抖的背脊,是无意识的安抚,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朋友。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所以本着积德行善之心也得……到底还是心软。王也口吻叹息,“……成,怕了你了,来吧。”

    一束烟花“咻”地在脑海内升空、炸开,色泽斑斓的火光向四处散落,唐水一抽一抽地抬起头,瞳仁芯子闪烁着光,惊喜极了。棕栗色碎发湿答答黏在她的额头、脖颈,眼泪和濞涕泡糊在一块,莹白的小脸由内而外泛着红晕,哆嗦着唇瓣等他来亲她。

    等待中唐水想到之前的种种,努力压抑着颤音,但仍旧有些气息不稳,她认真地说:“你…呜……你不要骗我了……你之前就骗我了……我会信的…”

    王也瞧着这张脸属实是下不去嘴,扯着道袍袖子给她擦擦,闻言手下的动作稍顿,又随意地抹了抹。

    女人薄软的眼皮因哭了太久而泛红发肿,被道袖蹭过,似乎又新添了丝丝缕缕的红印子,王也忽觉这道袍材质这么糙的吗,唐水也忒细皮嫩肉了点儿。

    眼睛晶莹剔透的,瞳孔晕着水润润的灰,此刻雾蒙蒙的,像是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跳棋。其间流露的情感一览了然,吃过亏了还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正委屈又期冀地盯着他。

    仿佛被她的目光烫到了般,王也垂眼不再和唐水对视,心中春笋冒芽般萌生些歉意,承诺道:“这次不骗你。”

    说完用嘴唇轻轻贴了贴她的,一触即分,像是风拂过树梢,从未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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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亲完就清醒了,唐水崩溃了,她大口呼吸,以此缓解缺氧的痛苦。

    接连两次持久的恸哭让她心律不齐,唐水伸手抵住王也的胸膛,推开他,偏过头猛咳了几下,忍不住用家乡话骂道:“妈卖批,还真是亲完就好了,劳资都要哭背过去了。”说完往旁边一躺,不再动。

    都说哭是费力气的,唐水想,她现在可以说,哭是要人命的。

    正值八月,龙虎山的植被竞相生长。树木繁茂,高大葱茏,从下往上看似乎要高入云天,直至凌霄,阳光穿过树叶拥吻大地,形成斑驳陆离的光晕。

    有一块光晕明晃晃地落在唐水脸上,哭久了眼皮遇到强光有些刺痛,眼球似乎快要融化了。

    她嘟囔着“好晒”向旁边歪,结果碰巧凑到了王也大腿旁,伸手上下摸索,想要道袍挡一下光。

    王也见她凑过来,抬了下耷拉的眼皮,复又闭上眼懒得搭理,结果刚要入梦,下半身却莫名感到一阵异样,睁眼一看,唐水这女人伸手就往他下三路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给扔了回去。

    真是亲完就不认帐……不认账就不认账,唐水翻过身去。下一秒,宽大的布料兜住了她的脑袋——是王也的袖子。

    唐水翻回身把脸埋进了道袖里,很是得寸进尺。

    道袍材质本身并不柔软,应该穿了许久了,没有任何异味,只是浅淡的檀香气,天天吃住都在道观,腌入味也不奇怪,还有属于王也的味道,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很难准确言明。

    唐水并不讨厌,她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不讨厌吗,这才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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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王也是个好人。

    今天这件事,落在王也眼中肯定莫名又其妙,她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虽然在赛场唐水难过得心神不宁,但也算是零散地看完了整场比试,单就王也那一手刚柔并济的太极劲力想摆脱她不是什么难事。

    结果呢,就是他们两个成年异人在树林里小学鸡打架。

    小学鸡都不如。

    他对她这个没有任何交情的包袱,既没有一走了之,也没有露出厌烦的神色,在肢体语言中还表达出对女性的绝对尊重,这必然是从小耳濡目染,从而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也不是个见色起意的坏胚子,唐水是个美人,对于自己有几分姿色,她一直都存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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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末了还砸吧砸吧嘴,“欸中午还没吃饭呀。”

    困意袭来,唐水迷糊地想入睡,有王也陪在身边让她很是心安,不知不觉中她渐渐接受了这个男人的存在,接受了他的一切。

    这是为什么?因为子虚乌有的喜欢吗?

    难道是因为……

    “王也。”

    “嗯?”

    “你用的什么牌子洗衣液?”

    王也半只脚已经踏入梦中,徒留一丝清明,“舒肤佳香皂……”

    武当是有洗衣机的,可是师父嫌他太懒了,非要他手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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