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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乎你

    曲樱花在外面敲门催促道,“你们该出来了,爸爸要休息了!”曲鑫把一张支票艰难地塞给我,“小诗,这是留给你的。是我对你和你母亲这些年的补偿。”他小声说道。我回过头,看到樱子向我点头,示意我收下。“谢谢——爸爸。”他满意地点点头。我收好支票出门的时候,曲樱花看到我,立即下了楼。

    私生女的悲哀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你所谓的亲人看你是一种怎样的戒备眼神,即使你明确表明对他们的家产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仍对你十分防备,甚至仇视。在一个家庭面前,私生女真的连一个外人都不如。我向曲太太深深鞠了一躬,对于我,她已经给予了最大的宽容和礼貌,她扭过头不看我,“你可以走了!”她冷冷说道。我由樱子陪着出了大门,在车上,我把支票还给樱子,“这是爸爸给你的!”她说。我摇摇头,“我不需要,谢谢你带我来看他,这就够了!”

    曲樱子最终收下了那张支票,她把我送到一条路上,姚逸在那里等我。“谢谢你!”“是我谢谢你,起码你完成了爸爸最后的心愿。”她握住我的手,微笑着看着我。“樱子,拜托你一件事。我答应你以后和曲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但请你姐姐放过我的家人,她们是无辜的。这张支票,爸爸死后,你可以交给你妈妈,是我的证明。”我说道。樱子点点头,“谢谢你,雅诗!”我下了车,走向姚逸。他在前方等着我。从此以后,我和曲家再无瓜葛。

    姚逸带我去了士林夜市吃小吃,我还在一个摊位上徘徊,姚逸拉过我催促道,“快走啦,这个前面还有更地道的呢。”他的手从我的手腕移到了我手上,十指紧扣,我轻微挣脱了一下,他却拉得更紧了。我的手停止了挣脱,这个时候,有个人能牵着我的手,传递给我手心的温度,也是好的。我突然又怀念起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我们牵着手走在夜市的小路上,两个人宛如情侣般一起挑着各种好吃的。姚逸手里拿的都是小吃,张着嘴巴向我讨要一块鸡排,我笑着喂给他。我们到底能不能放下过去,重新接纳对方。我看着在我旁边向小商小贩点东西的姚逸,如果没有那几年发生的事情,该有多好,我的爱情该是多么幸福美满。但裂痕就是裂痕,你忽视还是不忽视,它就在那里。我们之间如何再回到当初。

    姚逸提议在台湾多转几日,“最多五天!”我笑着说道,突然我也好想放松自己。我们一起去了台北的101大楼,在高楼上俯瞰台湾夜景;我们去了台北大故宫,为了一颗白菜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我们去了台北附近的淡水,两个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堤岸。姚逸的拍照技术有了显著的提高,可照片里的我,笑起来再也没那么奔放自然,永远都是含笑着的样子。我们一起散步的时候,姚逸还是习惯性地牵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攥在他的手心里。在海滩上,我也不再抗拒,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他伸手抚平我被海风吹乱的秀发。“雅诗,我们居然分开了这么多年!”他喃喃说道。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我不确定我对他是真的旧情复燃,还是只是寂寞,需要一个男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宁芙和楚瑶得知我和姚逸一起在台湾过了五天,“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复合了吗?”宁芙问道。我摇摇头,“不清楚!”“雅诗,你可以原谅姚逸曾经所做的一切吗?直到现在,他并没有给你一个对当年的解释啊。”楚瑶忧心忡忡地说道。咖啡厅里响起了邓丽君优美的歌声《我只在乎你》,歌词优美煽情动人,可没有谁会一辈子只在乎谁。“我对于姚逸,也许只是他这么些年谈的女人里面最没有圆满结局的一个,兴许他回头找我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给他年少的恋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说道。“你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想。也许姚逸是找了一圈才发现,你是最合适的。所以他才回来重新追求你。”宁芙说道。可对于有爱情洁癖的我来说,无法忍受在这些年没有彼此存在的日子里,他的生活依然灿烂,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与其说是洁癖,不如说是妒忌,姚逸并没有和我一样受到背叛的折磨。我心有不甘在和他暗暗较劲。

    姚逸的步步紧逼,我的茕茕孑立,我们俩像年少时那样开始了新的一轮追逐和闪躲。姚逸不止一次提出要和我复合,我却尽量避免这个问题,和他保持忽远忽近的暧昧关系,却绝口不提“男女朋友”。我始终坚信,不是男女朋友,即使他再离开再背叛,我也不会再受到伤害。

    我偶尔也会在姚逸家过夜,漫漫长夜,姚逸会和我讲起他在美国的日子,大体上和艾朵说的吻合,只是两个人都是用了自己为主观视角,内心感受自然不同。姚逸喜欢抽烟,而我偏偏讨厌烟味,他笑着说,是在美国染上的恶习。提醒了他几次,他依然不改,渐渐的,我也习惯了,在床头放一只精巧的烟灰缸。

    我的生活再度被姚逸填满,楚瑶的生活却出现了裂痕。她婚后一年半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婆婆的颇有微词已经变成了当面责骂和抱怨;那个平庸的看上去老实木讷的丈夫也常在家里对着她大呼小叫。楚瑶性格极软,对这些事除了默默忍受,也只是偶尔对我和宁芙轻描淡写提上两句。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楚瑶的手臂上发现了两道抓痕,“这是怎么回事?”宁芙抓着楚瑶的手臂问道。“是我不小心被猫抓伤的。”楚瑶躲闪着遮掩着伤口。“猫的爪子有这么长?”宁芙厉声问道,“是你家那个恶婆婆干的,还是你那个没本事只会对着女人大呼小叫的老公干的?”“宁芙!你别这么说!”我制止了她。楚瑶的眼睛泛红,不执一词。“楚瑶,你何必要隐忍,他这是家庭暴力!走,我们去理论。”宁芙拉着她往外走,被楚瑶挣脱了,“别去,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也拦住宁芙,“你这样一闹,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楚瑶!”我劝道。“你们俩啊,就是太软弱,活该被欺负!”宁芙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我们俩训道。楚瑶在一旁默不作声,“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扇他一巴掌。”宁芙作了个扇耳光的姿势,“你以为楚瑶是你啊,那么彪悍!”“彪悍的人生才幸福,你看看你们俩,一个结了婚被婆婆丈夫欺负;一个曾经被男友劈腿也不敢吭一声现在还是大龄剩女。我宁芙怎么会有你们两个这样怂的朋友啊。”她气呼呼地说道。最后,我们好不容易把宁芙劝回了家。明明是安慰楚瑶,最后成了安抚宁芙。

    楚瑶的人生落到一个新的低谷,结婚不到两年,她却将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捉奸在床,当时的场面无比难堪。也许,出轨和劈腿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无关乎长相;身份;条件。楚瑶的婆婆采取了袒护丈夫的做法,不仅不指责儿子的出轨,还帮着儿子骂楚瑶是不下蛋的老母鸡。楚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姚逸家。电话里,她失声痛哭,“雅诗,我被抛弃了!”我和姚逸开车在楚瑶家的小区看到了坐在路边眼睛已经肿成核桃的楚瑶。

    楚瑶见到我就扑到我怀里痛哭,姚逸站在我面前呆呆看着我俩,我说,“我们先上车!”我陪楚瑶坐在后车座,把她带到了我家。楚瑶的故事让我愤怒,原配将丈夫和小三捉奸在床,婆婆帮着丈夫和小三打原配,还把原配赶出了家门。第二天,瞒着楚瑶,我给宁芙打了个电话,宁芙在电话那头已经气得咆哮起来了。“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这家人真是杀千刀的。你们现在给我出来,把家里的刀统统带上,我要血洗那家王八蛋!”楚瑶被我拖着出了家门,“你还忍着,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不行,我都看不下去了。”雅薰闻声赶来,问楚瑶,“楚瑜知道吗?”楚瑶摇摇头,“你呀,就是太软弱!”雅薰叹了一口气,雅倩也走出房门说道,“小诗,你快打个电话给姚逸,就你们三个女孩子去,别说欺负别人了,搞不好被那家人欺负。”“我不想扯上姚逸!”我说道,领着楚瑶出了门,“楚瑶,你好歹去家里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吧,就这样身无分文被人家赶出来。”

    宁芙和卓扬开车来接我们,在车上,卓扬还在劝道,“你何必那么杀气腾腾,好好的事情好好解决不行吗?”“收起你的老好人脾气,今天受气的可是我宁芙的好姐妹。就是有你们这些软弱的人助纣为虐,才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宁芙气呼呼说道。我们到的时候,吴尧已经停好车等在那里了。

    “老吴,我们家卓扬顶多冲个门面,你也知道的,他平常吵架都吵不过我呢,今天咱俩才是主力军。”宁芙和吴尧抱拳。我挽着楚瑶走在身后,宁芙不愧是博士生,十分机灵的以□□为名义骗那个无知的婆婆开了门。家里只有小三和婆婆,宁芙简直是直接冲进去,照着小三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小三!”那个女的估计还没睡醒,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宁芙趁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那小三疼得嗷嗷大叫。婆婆要上去帮忙,吴尧忙拦住了那个老人,把她推到角落。宁芙一边厮打小三,一边回头朝着我和楚瑶喊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嘛,楚瑶上来给这个骚狐狸一巴掌!”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狠狠踹了那女人一脚,把我当年遭受的屈辱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那个女的被按在地上双脚乱扑腾,一下子踢到了我腰间,我猛得摔倒,楚瑶和卓扬来扶我,邻居围上来看热闹。宁芙一边打这个女人,一边骂道,“今天正好这么多人在,你们作邻居的倒是评评理。丈夫出轨找小三,被妻子发现;婆婆丈夫联合小三把妻子赶出了家门,这还有天理不?”那婆婆被吴尧堵着,只能喊着,“你闭嘴!你闭嘴!”

    楚瑶的丈夫买菜回家,看到家门口围着一圈人,他丢下菜把站在门口的卓扬一推,卓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谁允许你在我们家撒野的,给我滚出去!”那个男的骂道。他上来想扒开宁芙,卓扬被激怒得和他推搡起来,那个小三开始哭闹起来,我爬起来拿包狠狠砸向那个女人和楚瑶的丈夫。宁芙一边制住小三,一边指挥着,“吴尧,卓扬一个人顶不住那杀千刀的贱男。你去把那个老太婆制住,换吴尧过来。”我把那个老太婆顶在角落,吴尧和卓扬合力把楚瑶的丈夫按倒,那个老太婆一直拿身体撞我,还朝我身上吐唾沫,我把她狠狠一推,“要不是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我早一巴掌扇过来了!”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对着她嚷道。

    楚瑶站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姚逸和楚瑜扒开人群突然出现,楚瑜也不是好惹的,上来照着那对被按得动弹不得的狗男女脸上一人一个耳光。“你居然敢穿我跟我妹妹买的衣服,你配吗?”她说着,和宁芙两个人合力开始扒小三身上的睡衣,小三哭叫着,连楚瑶都看不下去了,她劝道,“算了,算了吧!”姚逸替我换下了手,叫我和楚瑶先去里屋收拾行李。

    “收什么行李,凭什么他们犯了错,要我妹妹走!把他们三个给我赶出去。”楚瑜愤怒地叫道。楚瑶还要再说话,被我制止住了,“听你姐姐的,都撕成这样了,不如撕得彻底。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上前加入了宁芙和楚瑜撕衣服的行列中,那个时候在姚逸眼里,我应该是形象全无的。小三被撕得只剩下内衣,她拼命用双手遮挡自己身前,但仍无济于事。楚瑶的丈夫终于软下来,放声痛哭,“楚瑶,你就不能看在夫妻情分上,不要做得这么绝吗?”楚瑶走近她丈夫,脸上挂着泪痕,“你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有顾及到夫妻情分吗?”那个男的稍微有点动容,却在吴尧和卓扬略有松懈的时候,伸出手狠狠推了楚瑶一把。“自己生不了孩子,还不让别的女人给我生!”这是楚瑶摔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一滩血沿着楚瑶的腿流了下来,“楚瑶!”我扑上前去扶起楚瑶,这场闹战终于停止,那个有经验的婆婆失声叫道,“小产,这是小产!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就在丈夫和小三还在发愣的时候,姚逸眼疾手快抱起楚瑶,我站起来和他一起出了门,把楚瑶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我们等在急诊室外,楚瑶的丈夫和婆婆也赶来,楚瑜和宁芙一见忙上前推了他们一把,楚瑜狠狠给了楚瑶的丈夫一巴掌,“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偿命。”她恶狠狠地说道。我上前扶了一把已经开始哭泣的楚瑜,陪着她一起掉泪。

    我们这群所谓的朋友嘴里说要给楚瑶出气,去楚瑶家大闹一场后,最后受伤的还是楚瑶。她婆婆开始埋怨儿子,“你怎么竟不知道她都有了,她都有了。你还推了她一把,我好好的孙子就这样没了。”那个杀千刀的丈夫只是一直抱着头,懊悔地流下了泪水。姚逸走上前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替我抹去眼中的泪花,一向泼辣的宁芙也泣不成声,卓扬在一旁小声宽慰着。

    楚瑶被推出的时候还在昏迷,医生问,“谁是她家人。”楚瑜和楚瑶的丈夫忙自曝身份,医生埋怨道,“你妻子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们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你也不小心照顾着,怎么让她摔了一跤,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流产对她的身体损伤特别大,你妻子以后怀孕的几率可能为零。”楚瑶的婆婆,听闻后,竟然松了一口气,楚瑜看到这个老太婆竟是这样的反应,也顾不上尊老爱幼的美德,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幸好被楚瑶的丈夫扶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高兴了,你儿子亲手害死了你孙子,害了我妹妹一辈子,你这个老太婆会遭报应的。”她扯住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我祝你这辈子断子绝孙。”

    我和宁芙已经顾不得谴责,跟着推车进了楚瑶的病房,楚瑜进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我走上前安慰楚瑜,楚瑜哽咽着说,“瑶瑶就是太软弱了,受了委屈从来不说。要不是小薰跟我打电话,我竟不知她竟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抱着楚瑜流泪,那个男人走到病房门外,宁芙回头叫他“滚”,老太婆上前拉住了他儿子,楚瑜回过头说,“雅诗,麻烦你去家里帮楚瑶收拾一下行李,那个家楚瑶再也不会回去了。楚瑶的东西,就算撕碎了,也不让他们占一分一毫的便宜。”

    我和姚逸在房间里无声地帮楚瑶收拾行李,楚瑶的东西并不多,那个小三还在清理脸上身上的伤口,不时从镜子里向我投来一个白眼。她在梳妆台上摆弄着楚瑶的化妆品,我走过去,当着姚逸和楚瑶丈夫的面,狠狠把桌上的化妆品全部趴到了地上,瓶瓶罐罐摔了一地。“你有病吧?”那个女人站起来朝我喊道。

    “她的东西你不配碰!我就是砸碎了也不会让你去玷污。”我冷冷说道,那个女人还要理论,瞟到了我身后的姚逸,楚瑶的丈夫进来,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女人说,“好了,你别闹了,我已经够烦了。”姚逸替我拖着楚瑶的行李往门外走,那个男人追到楼下把钱塞给我,“楚瑶的住院费我来出。”他旁边的婆婆试图阻拦,他吼了声“妈,你别管!”我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收下了那份钱,而他随后递上来廉价的营养品,我直接扔回了他身上。

    坐在车里,姚逸左手开车,另一只手抚上了我微微发凉的手背,“雅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愤怒,即使是之前,你再怎么生气,都不会反应这么激烈。”他说道。“我只是在想楚瑶。一个女人的委曲求全到头来换来了什么,是一个男人的背叛和欺凌。楚瑶,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承受这样的不公?”我的眼泪瞬间滑落。“你居然动手打人,我看着你打那个女人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很难受,你恨小三是吗?”他问道。“是,我最恨的就是小三,当初我被倩倩看到时,我真想她能像我今天这样狠狠扇我一个耳光,踹我一脚。楚瑶都已经结婚了,那个我们认为老实平庸的男人却也干了所谓的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用手捂住嘴巴失声痛哭,为自己七年前受的屈辱,也为了好姐妹今日受的屈辱,我在今天狠狠发泄在了那对狗男女身上。

    姚逸把车停在路边,伸手抱我,“雅诗,你放心,有些错误男人只会犯一次,你不会再忍受这样的屈辱了。”我没从见过姚逸的眼泪,却因为我好姐妹的事情,他流下了懊悔的泪水,“看着今天的楚瑶,我能想象你当年受的伤害,我就好想杀了我自己。”他握紧拳头,放在嘴边,牙齿在拳头上留下了两排清晰的齿印。姚逸后来对我说,楚瑶的事情让他震撼,也让他决定,从那时起,他一定要好好珍惜我,这辈子,他只在乎我。

    楚瑜回去协同家人替楚瑶办理离婚手续,楚瑶醒来后,面色平静地签署了离婚协议书,结束了她不到两年的婚姻。当晚,宁芙和卓扬在病床前守了楚瑶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和姚逸去换宁芙和卓扬。我们替还在熟睡的楚瑶买完早餐,走到病房门口,看见了坐在楚瑶病床前的童锦风,他身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我把连同我和姚逸的那份早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童锦风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丝,朝我微微点头,我默默走出去。我和姚逸转头去买另一份早餐,他有些自嘲地笑着,“看来我一直都弄错了,我居然认为你和他……”“傻瓜,我跟他当然没有什么。”我也觉得好笑。“童锦风是你通知的吗?”我问道,姚逸摇摇头,“不是我!也就是刚才我才知道,童锦风那小子藏得太深了。亏我还一直把他视为多年的眼中钉。”姚逸嗔怪着,表情释然。

    楚瑶在离婚这件事上深受其害,她唯一的慰藉就是在病床上的第二天,醒来时,看到令自己朝思暮想多年的白马王子。童锦风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守候在楚瑶窗前,对楚瑶表现得极为体贴。他什么也没说,但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后来听姚逸说,童锦风正在香港做一个大项目,当天晚上听闻了楚瑶的事后,买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飞机赶回江城,一下飞机直接来到了医院。童锦风这样只是请了假就扔掉了项目回江城处理私事的事情惹怒了摩根大通的高层,本来高层今年要提拔他的决定也被搁置,他差一点就被摩根大通开除。一直视前途为生命的童锦风,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失去了理智。

    楚瑶出院前,童锦风送给她一块玉佩,楚瑶一直捏在手上,细细端详。宁芙和我趁机抢过来八卦,“这是童锦风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吗?”宁芙问道,楚瑶拿过玉佩不言语,只是偷偷地笑着。“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我问道。“我只是个刚离过婚的女人,他能对我说什么。”楚瑶答道。“男人不能光看嘴上说的,要看实际做的。”宁芙说道。我们都觉得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童锦风,也许就是楚瑶的那扇窗。

    楚瑶的灾难还远远没结束,她的前夫和婆婆曾在医院看到了照顾她的童锦风,一口咬定是楚瑶先出轨,并把事情捅到了楚瑶工作的学校。楚瑶被迫辞职在家,家里除了楚瑜,其他人包括楚瑶的父母都觉得十分丢脸,楚瑶成了有家回不得的孤儿。童锦风提出要楚瑶搬到他在江城的房子里,楚瑶微笑着拒绝。童锦风这次却表现得异常坚定。

    也许这就是楚瑶的命中注定,他们已经错过了14年,转了一圈,该回到最初的位置了吧。楚瑶在犹豫不决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呆在我家,楚璇和楚瑜偶尔来我家探望她,当然每次楚璇在我家做客后,第二天报纸上到处渲染,雅蔷和楚璇也已看开,两个人反而对这些新闻抱着一笑了之的态度。

    我听姚逸提过,童锦风的一个客户是魔都鸿业地产掌门人的千金,她和童锦风一来二去的合作中,对童锦风的好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难得她又不嫌弃童锦风的出身,童锦风却始终淡淡的。童锦风的父母也很愿意让童锦风找一个对他们儿子事业上有帮助的妻子,鸿业地产的千金正好是他们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可这次,他们一向听话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刚流过产离过婚的女人忤逆了二老的意思。童锦风的父母特意去了儿子家,跟童锦风进行了一场长谈。

    现在的童锦风,事业如日中天,是许多女性眼中的“黄金单身汉”;楚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童锦风的父母看来,楚瑶完全无法配上他们优秀的儿子。再加上楚瑶离婚时被丈夫一推造成的小产,连医生都说她今后怀孕的几率可能为零。这对于思想保守的老一辈人来讲,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童家二老的强烈反对,让童锦风迟疑了。

    楚瑶和童锦风就这么平静地交往着,这么多年对童锦风的关注让她一眼就看出了童锦风眼神里的犹疑和不决。她把那块玉佩还给童锦风,童锦风却淡淡地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后来,她才知道,那块玉佩是童家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传家宝。

    “这是你童锦风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了!”宁芙夸赞道,我也笑着点点头,“童锦风,你这次的表现是我见过最帅的一次!”我也说道,姚逸坐在我旁边哼了一下,淡淡说道,“你们俩别一个劲夸童锦风了,我和卓扬还坐在旁边呢。”姚逸笑着说道。宁芙笑吟吟靠在卓扬的肩头问道,“姚逸,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家雅诗啊?别到时候楚瑶又赶在你们前面结婚了。”姚逸直起身子,看着我说道,“我倒是时刻准备着,就看雅诗的意思了。”我害羞的把头埋在楚瑶的肩膀里,脚尖轻轻点着姚逸的脚尖。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永远放得那么应景,“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姚逸对我说,“雅诗,从此以后,我只在乎你!”时过境迁,我还是愿意选择再相信他一次。也许真的到了某个年纪,我想安定,身边只有姚逸了;也许我们的缘分真的还没有走到尽头;我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人生苦短,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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