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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入了河东郡后,李幼悟就打发走了那个驾车的马夫,让钟牧将车赶到了那荒无人烟的小山坡。

    本就是夜半三更的,现下还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钟牧忍不住有些发怵。见他家公子行到一个小坟包前,郑重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钟牧只觉得这阴风吹得他身子的僵硬了,颤声唤道:“公子啊……”

    月光将她那挺直的脊背微微照亮,李幼悟抬头冷冷道:“动手!”

    这么突然?

    钟牧眼神止不住的慌乱,破音道:“公子,你这是……”

    李幼悟自顾自的去车厢后面,拿了两把铲子。塞了一把在钟牧手上,自己弯腰就开始铲土。

    钟牧惊讶过后,见他家公子已经快铲出一个小坑了,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深吸了几口气,也开始了干活。

    在那棺材完全露出时,钟牧急忙跑到一旁磕头念叨:“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李幼悟身体微微一怔,指尖轻轻拂去了棺木上的尘土,暗暗道了句:“哥哥,打扰你沉睡了。”

    推开棺木,棺中早已是白骨一具。那锦绣制的玄衣长袍,却是深深刺疼了李幼悟的双眸。

    钟牧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拽了拽李幼悟的衣袖。他家公子不是中邪才怪了,整个人盯着一具白骨看了那么久。

    李幼悟没做声,半晌,她轻轻从那玄衣长袍抽出一块绢帛。

    “把棺木盖起来,封土。”

    钟牧点头照做,封好土后回来寻她。却见李幼悟坐在山石之上,盯着那绢帛愣愣出神。

    晨曦微露,她就这样坐了一夜。

    借着初阳,她缓缓打开手中那绢帛,熟系的字迹映入眼帘。

    “吾妹幼悟,为兄自知时日无多,恐难于你相见。今后道路千万难,任重道悠,剩小妹一人负重前行。愿小妹莫忘你我之约,护李家满门周全,亦有挚友沈不言的之死。”

    看到这行,李幼悟脑中轰隆一声,闪过一道惊雷。

    沈不言的之死?

    她记起来了,前世梦中,皇帝之所以下令彻查李家,就因为一个少年将军的死。

    是沈不言!竟然是沈不言!

    李幼悟颤着双手,继续看了下去。

    “为兄查出周家与楚贵妃有意谋储君之位,恐涉及巫蛊之术扰乱君心。不甚暴露踪迹,方才祸及满门。路漫漫其修远兮,往吾妹欲将上下而求索。”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

    李幼悟愣神了好一会,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绢帛。任由它随着风吹尽最完一丝火焰,化为灰烬。

    她叫醒了以地为席,睡着的钟牧。

    “回长安吧。”

    钟牧点头起身,迷糊道:“公子事都办好了。”

    “办好了。”

    可便在行至那树木之间的时候,钟牧狐疑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树木,随即冲李幼悟摇了摇头。

    哪里有人!

    李幼悟会意,不动声色的朝着另一端走去。

    钟牧趁机绕后,从那树干之后拉出一个小男孩。

    “放开我!”小男孩手脚挥舞着嚷嚷道。

    钟牧拎着那小孩,叫道:“公子,是个小孩。”

    “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叫我哥哥来打你们。”小男孩瞪着钟牧,威胁道。

    钟牧撸起袖子,推了他几下,“嘿,这小孩。”

    李幼悟看也没看,沉沉开口:“放了吧。”

    她背过身去,仍还沉浸在那绢帛的内容上。死的是沈不言,怎么会是沈不言。

    她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他出事。

    李幼悟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前走上一步,眼前猛然闪过一阵白光,伴随着刺耳的耳鸣声,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公子!”

    钟牧连忙扶起了她,急着连唤了好几声。

    那小男孩也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去、去我家。我爹是大夫。”

    马车沿路而行,停在了农家小院外。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幼悟便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施针的中年男人有些眼熟,随即环顾四周。

    “你醒了?”

    李幼悟好奇道:“你是谁?”

    正巧钟牧端着粥走了进来,“谢大夫,真是神医啊,几针下去我家公子这么快就醒了!”

    李幼悟反应了一下,狐疑开口:“谢大夫?”

    平阳县,谢大夫?那个与沈不言眉眼之间有着几分相像的人。

    “谢重?”

    谢重点头道:“是,公子好记性。”

    不知为何,她埋在心底的疑惑,无论是年级还是相貌都符合,此刻她想得到一个答案。

    李幼悟道:“钟牧,你先出去,我有话问谢大夫。”

    “是。”钟牧闻言退了出去。

    李幼悟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谢大夫少年之时,可有去过长安城?”

    谢重目光瞥了一眼,她腰上的玉佩,反问道:“李姑娘同我儿又是什么关系?”

    李幼悟蓦地想起了她方才晕倒,他身为大夫必然是号了她的脉象。

    这屋内只剩他二人,倒也是可以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儿?”李幼悟皱眉:“你知道沈不言他是……”

    “知道,他后面也来过几趟,接济了我不少。”谢重拔下她穴位的长针,继续道:“你腰上的玉佩,是当年我同他母亲的定情之物。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李幼悟像是被点破了心思,垂眸小声道:“没什么关系,顺手送的玉佩罢了,大不了我还给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重轻笑摇头:“只不过,我对不起他们母子。现下我已再娶,她也在嫁。不言身上那私生子的名号,怕是永远也摘不掉了。”

    李幼悟一听这话,眉头紧锁冷冷道:“谢大夫这话说得实在是假的很。沈夫人未婚生子的事情,整个长安无人不知。至于谢大夫,只需承认,那他也不会在被别人追着说是爹都不知道的野种。”

    “是啊。”谢重点头道:“是我不想让我夫人知道这些。那些事不过是年轻时的风流债,我不想让她伤心。”

    说到这,李幼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懒得在这多待一刻钟,起身就要下床塌。

    正在这时,却听到屋外传来钟牧诧异的语调:“沈小将军,你怎么来了?”

    李幼悟心神一乱,一抬头就看见了推门而入的沈不言。

    半月不见,他瘦了许多,眸色深沉的如冬日的寒湖,带着些许冷意。

    李幼悟心下慌乱没出声,听着沈不言问谢重道:“她怎么了?”

    “操劳过度,郁结在心。又吹了一夜的冷风,有些小风寒。”

    沈不言见她在榻上斜歪着身子,脸也比在前些日子消瘦了些。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沈不言不由蹙了蹙眉。

    “我去看看药熬好没。”谢重丢下这句话,出了屋还不忘把房门给带上。

    数日未见,他一见她,却是这样一副模样。操劳过度,郁结在心,这些他倒是不诧异。

    只不过这吹了一夜的冷风,岂不是自找的,真是丝毫没将身体当回事。

    屋内寂静无声,二人谁都不愿先开口。

    李幼悟嫌着斜靠着的姿势有些累人,挪了挪身子。

    沈不言察觉后瞥了她一眼,倒是瞥见了那腰带上的青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

    他沉声问道:“昨夜,何故吹一夜冷风?”

    “去看哥哥了。”李幼悟老实回道。

    “看了一夜?”

    李幼悟心虚的撇过脑袋,含糊的“嗯”了一声。

    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天知道他有多想将人抱在怀里好好揉捏一番,但现下却不行。

    沈不言走到床榻旁做了下来,李幼悟也朝里挪了下,给他空出些位置。

    李幼悟看着他的侧脸,就忍不住想起,前梦中沈不言的死。

    可她一直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甚至都不知道是何原因。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无论如何,她都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沈不言注意到她的眸光,淡淡道:“在想什么?”

    “你瘦了。”李幼悟脱口而出道。

    沈不言点了点头:“嗯,最近事有点多。”

    话题一断,这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李幼悟下意识拽住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呢。”

    沈不言被她握住的手紧了紧,这以退为进当真是好用。齐洪诚不欺他。

    “我的事,现在已经同你没有干系了。”

    他越是说得毫不在意,便让李幼悟眸中一阵颤动。

    没有等到回应,沈不言抬眸见她红了眼睛。那还顾得上什么计谋,反而后悔起了方才那句话。

    “我正好来此处办事,周回安看见了你。”沈不言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哄道:“别哭,我不走了。”

    李幼悟咬了咬唇,抱住了他的窄腰,抽搭道:“你瘦了。”

    沈不言低头亲了亲她的乌发,反问道:“你也是,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没又好好吃饭?”

    “没有。”李幼悟摇了摇头,抬眸看他,“还要多久,才能办完事回长安。”

    “赵盼儿出逃,牵连余党不少,怕是还要些日子。”

    沈不言对上那清澈的黑眸,心都颤了又颤。那还顾得上别的,低头就要附上那柔软的唇瓣。

    “公子,药好啦!”

    钟牧双手端着药不好开门,腿上力气也没控制好。

    “砰”的一声,房门被他猛地踹开,把李幼悟吓得直接躲进了被子里。

    反观沈不言神色如常的接过药,除了看钟牧的眼神有些不爽外,再无任何异常。

    钟牧望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李幼悟,诧异道:“咦,公子又睡了吗?”

    沈不言点头。

    “那沈小将军你也出来吧,别在里面打扰到我家公子休息了。”钟牧直愣愣道。

    沈不言嘴角扯了又扯,颇有些无奈的起身被赶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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