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崔主任的办公室。
郭老头快速看完周彦明父女俩档案，“十年前来的？”
崔主任一旁回忆，“对，有十年了，牛大山父亲退下去，后勤食堂缺个屠宰师傅。来应聘的屠宰技术都不太行。处理猎物是个复杂的活，有些猎物身体带毒液，需要手法清理，周师傅手法娴熟就聘用了。”
“手法娴熟？对比牛大山怎么样？”
“有过之无不及。”崔主任相信整个后勤都认可他这句话。
郭老头头发稀疏，满脸褶子和老年斑，乍一看就是个普通不过的老头。但此刻坐着，一身的沉着气势怎么都遮盖不住。摸索下巴看着档案上记录，喃喃低语，“技法娴熟？被兽群攻击的小村落，逃荒到这里。”
“他是这样说的，他居住的村落都是交不起大城的宅基费，大家抱团住居住形成小村落，没什么武力防护，遇到兽群村落没了，好像他跟着游猎队还是雇佣团才安全来到咱们这。”
郭老头吸口烟，用烟嘴指指档案，“小村落出来的？手法娴熟？”值得深思。
“当初有和他们一起来的同伴吗？”
崔主任摇头，“没有。”想了想又说，“小村落没有什么武力抵抗，怕是没几个能活的。”
“不好说，他们父女俩不就安稳活下来了，带着五岁孩子，兽群袭击中能存活下来，这得多大运气？”
郭老头点到为止，把周彦明父女俩的资料还给崔主任手里。“让人明天来人测测周十一，她那一身力道和精准度来说，应该是觉醒了精神力。”
东岚城的规定，凡觉醒精神力的人，都要登记入册，收编统一培训，为今后守护城镇安全，抵抗兽群做出应尽的贡献。
*
早上正忙着呢，
崔主任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身姿挺拔，步伐矫健，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人。
孙得来和姜彤一早收到通知，说学校后勤处有个孩子，疑似觉醒精神力。
崔主任提前把周十一的情况介绍了，这会拉着周彦明给他解释眼前情况。
完全没准备的周彦明，在看到穿着整齐制服的两人走向十一时，下意识冲过去挡在十一身前。
院里几个人眼神诧异看着他，尤其郭老头。
“没事的周师傅，就是简单做个测试。”
“不是，主任不是说十一没感觉异样，不用去做检测的吗？”
倒是姜彤温和向周彦明解释，“周师傅，人人觉醒精神力的感觉不一样。有的人睡觉一.夜醒来就觉醒了，之前没有什么感觉的。而且今年测试中心要求，适龄的都要去检测一下才更准确。”
食堂里的员工好奇的探头,小声议论，“说是来给十一测试精神力的。”
“妈呀，十一什么时候觉醒的精神力？”
“不知道啊，说力气大什么的，平时真没看出来。”
“十一的确力气大，可她那小身板也不像啊......”说话那人抬手指指十一那干巴瘦，单薄的身体。
“真要测出精神力来，十一会被收编吗？她还不到十五吧？会送去学校？”有人开始好奇后面的结果了。
“谁知道啊，十一真觉醒了，周师傅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起码每月宅基费能省下，还能拿行政院的补贴金，这辈子算是稳妥了。”
说着说着就有人开始羡慕起来。大城不用担心兽群攻击，可是生活成本却很贵。
姜彤无视议论声，看着只到她胸.前的孩子，说是十五岁，还以为只有十二三岁。身形消瘦，四肢细长，脸白羸弱，唯独那双眼睛让人触目。
眼神直接大胆，坦率又机灵，十分鲜活，加上一头怎么打理都显得凌乱的自然卷，是个有点个性的可爱女生。
“我要去测试精神力吗？”周十一伸手指指自己。
姜彤和孙得来点头说是。
“行，那去一趟。”
周彦明张张嘴，想说什么，十一却不给他说话机会。说多错多，昨天崔主任明明都答应了，今天却带人过来，明显不能拒绝，说什么都没用。
走前撇眼郭老头，记得昨天主任刚走，他后脚跟出去了。
测试中心的大门口，每天都能看到带着自家孩子来测试的父母。
周十一站在这帮十来岁孩子之间，仿佛同龄人一样。
其他人脸上多是激动，期待，紧张，担忧反复，周十一则是一脸好奇，目光四处打量，她没那么担心，刚打过药剂，而且，测试出精神力也没啥稀奇的。
孩子们被带进一间漆黑的屋子。
没有先进的仪器，天灾让曾经辉煌的科技文明沉埋，仅有一小部分被保留下来。
测试的工作人员站在漆黑角落讲解什么是精神力。
“精神力相当于人体潜藏的一股力量。刚觉醒的人五感会提升一个层次，也会把精神力当成第六种感知。比如你闭上眼，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你身旁附近的物体。这在林里行走遇到野兽，会比普通人更敏捷，会更早察觉到危险。不光如此，经过不断研究，这种精神力会随着个人发生变化。”
“这个我知道，我哥说有人专攻感知，今后做侦查。还有人能把精神力练习到身体四肢，敏捷快速，出拳有劲，能和野兽对打。”说话的男孩语气兴奋激昂。
“小朋友说的对，但也不止如此，关于精神力领域还在研究中，只有通过不断训练掌握这股力量，才能发掘它更大作用。好了，现在让我们一个一个排好队准备测试。”
周十一心头疑惑，精神力，好像和她自身理解的不太一样。
她的眼睛天生具有夜视能力，只是现在受药剂影响，她视力有点受限。
锁定前方刚才说话的男孩，周十一打算模仿他。
开始测试很简单，蒙上眼睛感知物体，多方面测试体力，掌力，咬合力。
周十一控制自己力度，只让掌力突出一点，毕竟整个后勤都知道她力气大。
做完这些之后，又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检测者躺下之后，手腕，脚腕绑上感知器。
“孩子，闭上眼，想象自己挥出拳头一样，去指挥你身体那股力量。”话音一落，接受测试的孩子手脚上的线路瞬间发出红光。
等待接受测试的孩子瞬间兴奋起来，“亮了，它亮了。”
接着其他孩子躺上去，红光有亮起的，也有没反应的。
没亮的孩子当场就哭了。
轮到周十一，她站着没动，看的正起劲呢，姜彤示意后面孩子先去。
等到所有人测试完，姜彤细心的让周十一躺下来。
“十一躺好不要动。”并亲自把感知器绑在十一手腕脚腕上。
测试员语气舒缓温和，“现在闭上眼睛。”
姜彤怕十一理解不了精神力，只在她耳边轻声说，“十一，想象你手里有把劈柴斧头，你要劈柴完成工作。”崔主任说十一在后勤大多数都是在后院劈柴。
周十一眼睛没闭，她盯着姜彤脸看。
就在姜彤想要半蹲下来，再细细说一遍时，周十一手腕，脚腕上的感知线路倏地冒起耀眼红光，可又瞬间熄灭。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火星亮起，线路烧灼的味道冒出来。
测试人员愕然，姜彤反应迅速，一把扯掉十一手脚上自燃起来的感知器。
周十一直接坐起来，一脸雾水，“亮没亮？怎么还坏了？”她拼全力控制收敛精神力外泄了。
“啊”测试人员才反应过来，孩子们也被吓到，个个瞪着大眼珠子，似乎还没清楚怎么了？
姜彤扭头看向测试人员，“她...刚才感知器亮了下。”
一旁孙得来点头证明，余光瞥向周十一，听到感知器亮了，似乎没啥反应。
测试人员没见过这种情况，她临时找来备用的感知器，准备再次给周十一做测试。
姜彤屏住呼吸。
孙得来眼睛不眨。
下一秒，强光乍现，几乎眨眼的功夫，火星迸溅发生呲呲声，感知器竟然又自燃了。
绝不是器材的问题，姜彤心下骇然，扭头看向躺着的周十一。
周十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圈样，“又坏了？这可不管我的事？”
测试人员咽口吐沫，看向周十一，见她摆弄感知器，好像不明白怎么轮到她就坏了的懊恼模样。“她...应该觉醒了精神力。”
测试人员低头看周十一的资料，看到年龄那一栏时，抬起头说，“她的精神力应该很强，我们器材没办法测试等级，或者她很早就觉醒了。”
周十一一听立马摇头，“怎么可能，我一直没啥感觉啊，不是说觉醒前都会全身发热发烫？我连发烧都没有过，不信你们问我爸。”
检测人员解释也不是人人都那样。
但毫无疑问，周十一有精神力。
姜彤把人送回后勤，孙得来准备找上级反映周十一的情况。